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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双眸子已经不能聚焦,里面的神采也在一分一毫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流失。 黑而长的睫毛随着身体的痉挛,一颤一颤地震动着,犹如濒死的蝴蝶般,越垂越低,终于在又一次垂落时,再没能抬起。 画面一帧帧从监视器上流过,故事于无声中落下帷幕,美到惊心动魄,却也惨烈到动魄惊心。 现场除了机器发出的轻微嗡嗡声与电流声,安静到几乎落针可闻。 表演到这里其实已经结束,可是导演并没有喊停,谢省只能闭着眼睛继续演下去。 他躺在那里,灯光打在薄薄的眼皮上,透出一片空濛混沌的白。 摄像机仍在工作,执着地想要捕捉到它想要的东西。 终于,谢省眼中的那层水雾化成了一滴泪,缓缓由眼角滑落,滑入他乌黑的鬓发中。 “卡。” 导演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兴奋:“很好。” 终于过了!谢省暗暗松了口气。 这场死亡戏很难,导演的要求也十分高,他已经反反复复NG了十几遍。 大冷的天,大家都陪着,他几乎急出了一身汗。 本来这一遍再不过的话,这场戏就要延后再拍了。 最后一遍他没按剧本来,而是放飞了自我,将自己年少时那些虚妄的幻想改变了一下表演了出来。 那时候,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死在了云漠面前,但每一次都更唯美一些,像一场场刻意的秀。 没想到这样的表演反而一遍就过了。 他笑了笑,有些恍惚,艺术的表达总是激烈而尖锐,犹如年少时的他。 那时候他总想以死证爱,可现在却只想好好活着。 他坐起身来,初冬的深夜里,冰寒的水意几乎浸透了每一个毛孔。 拍的时候还不觉得特别难熬,此刻松下一股劲儿来,他立刻便被寒意逼得打了个冷颤。 几乎是在导演发声的同时,孙小圈便已经像个小炮弹一样,抱着毛巾厚毯弹到了他面前。 他手脚利落地用毛毯将谢省裹住,又拿毛巾为他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谢省的脸白到近乎透明,配上惨白泛青的唇色,看起来就像蓝天下的一块冰,透出股别样的脆弱来,让孙小圈不太敢使力气,怕一不小心就会把人给揉碎了,搓化了,消失了…… 谢省却完全无法体会孙小圈直男式的怜惜之情,他把湿漉漉的脑袋直往孙小圈怀里抻,孙小圈被冰的嗷地一声,在他头上推了一把:“别使坏。” 谢省乖乖坐好,不动声色地往四处看了看,然后小声问孙小圈:“苏涛走了?” 孙小圈撇撇嘴:“刚离开,刘予青还没拍完,也不知道他是去别的地方候着了还是走了。” 谢省点了点头,裹着毛毯去到监视器边,规规矩矩地站在导演毛晓辉身后看自己刚拍的那段戏。 这部电影名叫“黑箱。” 谢省在里面饰演了一名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的年轻刑警,名叫方琰。 因为工作需要,他将自己埋入了犯罪集团,成为了一名卧底。 最终为保护刘予青所饰演的主角而牺牲。 整部剧中,谢省只有三场戏,但几乎每一场都惊心动魄。 是一个十分打动人心的角色。 他抿唇看着屏幕上那个痉挛着,颤栗着,一点点往外倒着气,目光涣散的年轻人,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和他幻想中不一样,比他幻想中更加真实而残酷,那简直不像是他。 毛晓辉侧了侧身,抬头看他。 年轻人的脸色苍白,但眸子却十分有神,正认真而专注地看着监视器上自己的表演。 他笑了笑,很是满意。 其实他最初选择由谢省来饰演这个角色,并不是因为他的演技。 毕竟谢省只是个刚出道不久的新人,也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表演训练,说演技太虚。 他是看好了他这张脸。 即便阅人无数,当谢省闯入眼帘的时候,他还是被狠狠惊艳了一下。 而这个角色,是一个被摧毁,被粉碎的角色。 毛晓辉喜欢将美的东西一点点摧毁在世人面前。 让人压抑,窒息,愤怒,无奈甚至疯狂……,最终全都化成无力又绝望的遗憾。 这是戏剧的魅力,也是拿捏人心的手段,而一个成功的导演,必须要能拿捏的住观众的心。 而谢省这张脸恰恰能够将效果放大无数倍。 事实上,他对谢省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也没太高的要求。 谢省在他眼中不过是只花瓶,他不求他的表现出彩,只求他能中规中矩完成任务。 只是没想到,最后这个镜头,谢省却出乎意料地给了他一个惊喜。 即便以他挑剔的眼光来看,他今天的表现也堪称完美。 毛晓辉心情很好,看谢省也顺眼了许多,他鼓励地拍了拍谢省裹在毛毯中的手臂:“不错,孺子可教。” 谢省这几天挨了他不少骂,挨夸还是第一次,一时有点不太适应,他笑笑,礼貌又乖巧地说:“谢谢导演。” 他乖顺谦和的态度让毛晓辉不由更喜欢了几分。 剧组今天的拍摄场地是个废弃仓库,位于地下三楼。 化妆室是临时搭建的,配了简单的淋浴间,但没多少热水。 谢省随便冲了一把,换上保暖衣裤,坐在妆台前吹头发,身上的寒意散了些,胃里却又隐隐泛起了痛。 剧组晚上吃的面里放了香菜,他没好好吃,到这会儿便有点受不住了。 孙小圈见他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怕把人冻坏了,便上楼去车里为他取羽绒服。 谢省吹完头发,起身披上大衣,准备离开。 电梯间离化妆间很近,他走过去站定了,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微微出神。 屏幕第一排数字是时间,紧接着下面是日期,现在是11月10日的晚上11点58分。 马上就要进入11月11日,那个人的生日。 他点开QQ,上面有一个四五年没有点亮过的账号,名字是YM,头像是最原始的小企鹅。 对话框里最原始的聊天记录已经没有了,最近的几条都是每年的11月11日零点,由他发过去的生日祝福。 小星星:“哥,生日快乐。” 小星星:“哥,又一年了,你还好吗?生日快乐。” 小星星:“哥,生日快乐。我想你了,特别特别想,可你恨我吧?一定特别特别恨吧?” 小星星:“哥,我还能叫你哥吗?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来过?二十八岁生日快乐啊,哥。” …… 谢省看着自己发出的那几条信息,孤零零地排列着。 又是一年过去了,自从那年起,云漠就再没有回复过他任何一条信息了。 他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过他的信息,可却不能不发。 因为只有这一天,他才能鼓足勇气跟他说句话。 将心拢住了,将所有的渴望,压抑痛苦都掩住了,说一句简单朴实的生日快乐。 他希望他能快乐。 这看似虚无缥缈,轻如尘烟,毫无重量的话,是他心底最纯粹的愿望。 谢省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抬起指尖,正要在屏幕上敲上“哥,生日快乐”那几个字时,感觉到有人从背后靠近了他。 剧组拍摄的声音能远远地传过来,空旷的仓库里有阵阵回音。 可那人的脚步却很轻,轻到他已经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热意时才发觉。 谢省迅速转身,靠在电梯按键那块墙壁上。 看清来人是谁,他心里升起一股厌恶之情,却仍淡淡招呼了一声:“苏总。” 苏涛将一只手撑在墙上,一张斯文气十足的脸含着笑意,将谢省挤在了自己和墙壁之间。 谢省的公司,天韵娱乐旗下的当红小生,也是“黑箱”的主演刘予青,是苏涛一手捧起来的。 两个人算是半公开状态。 苏涛风流成性,身边花红柳绿不断,刘予青大部分时候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盯上了谢省。 谢省十分反感这种事,同时也能感觉到刘予青的敌视,只是他的经纪人杜风一再告诫他,让他忍耐着,暂时不要得罪苏涛。 因为后面刘予青有一部大制作电视剧,苏氏是第一投资方。 “刚才那一段表现不错,”苏涛含着笑,眼神热烈地看着谢省,却只让谢省想到披着羊皮的狼:“足可以担得起男主角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专门为你开一部戏,怎么样?” 谢省低头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烟来,衔在唇齿之间,打火机窜起火光,将苏涛燎得往后退了半步。 他抬眸懒洋洋地笑:“苏总想睡我?” “也不能这样说,”苏涛怔了怔,没想到谢省竟然这么直接,他一时有点尴尬:“我只是对你有好感。” 谢省长了一双极好看的眼睛,介于桃花眼与凤眼之间,既有丹凤眼的狭长诱惑,又有桃花眼的温柔多情。 此刻只懒懒散散地勾出一缕笑意来,便勾的人心猿意马。 苏涛看着他,有一种由他的笑意与眸子勾起的痒意,直由心里痒进了骨子里,让他恨不得当场就把人给办了。 但刘予青还在里面拍戏,他只得暂时忍耐着:“我不会让你吃亏……” 谢省轻轻地吐出一点稀薄的烟雾来,似笑非笑地看他:“苏总是不是小妈文学看多了?我跟苏先生的绯闻还没下去呢,就接着跟您传绯闻,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谢省传过几段十分无厘头的绯闻,但却属与苏涛的父亲,苏氏前总裁苏孟乾传的这段绯闻,最为可笑。 苏孟乾已经六十多岁,但却风流依旧,和他儿子一样,身边小情儿不断。 半年前,谢省到B市为“黑箱”试镜,当晚恰巧与苏孟乾入住了同一间酒店,偏偏二人还是前后脚进的酒店。 苏孟乾先到,大约五六分钟后谢省背着包进了酒店。 结果被一直追拍苏孟乾的狗仔拍下了照片,当晚二人便联手上了热搜,谢省被苏孟乾包养的传闻变得满天飞。 就连“黑箱”这个角色,也被传成是苏孟乾花钱为他拿到的。 社交八卦网络媒体都说,老子干不过儿子,儿子为小情儿拿个主角,老子却只为小情儿拿了个小配角。 这条新闻几乎娱乐了普罗大众小半年,到现在还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与笑料。 苏涛却不当回事,他伸手去摸谢省的脸:“不让别人知道就行了,我给你你想要的,你给我我想要的。” 谢省偏了偏头,躲开了他的手掌,然后目光看向他的身后,笑着叫了声:“予青哥。” 苏涛惊了一下,退后一步转头看去,电梯间对着的走廊尽头似乎闪过了一个人影,可是看不清是不是刘予青。 他蹙了蹙眉,再转过身时,电梯门正徐徐合拢,谢省正透过越来越窄的门缝,对他挑着眉毛轻轻一笑:“苏总,小妈文学少看点。”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新文《穿成霸总前妻后我爆红了》正在更新中,喜欢的小可爱可以来康康=3= 文案: 傅久九暗恋学长林郡多年,却未敢向对方提及半分,直到他穿进了一场旖梦中。 梦里他被林郡凶狠地按在身下,汗水迷蒙了双眼,情不自抑……, 而下一秒,林郡便坐在长桌对面,冷着一张俊脸平静道:“离婚吧,一千万打你卡上。” 傅久九:………???. - 商界大佬林郡有个捧在手心上的小娇妻,小娇妻日常离婚不离口,试探戏码顺手拈,终于,林郡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离婚吧,一千万打你卡上。” 不想对面漂亮到不像话的青年竟湿了眼眸:“一……一千万不行,至少要五……五千万!” 只想假离婚的林郡:……??? * 傅久九重获自由,起初, 林郡用他商场上的自信笃定表示:“一个月内,他肯定回来。” 众人:这么标致的金丝雀,离了林郡还能活? 直到后来,傅久九迎来事业巅峰,一夜爆红—— 万千粉丝:哥哥,我爱你!漫画周边快快出,我要买买买! 竞争对手和时尚界大佬们:卑微求合作,小心心@傅久九。 潜在情敌:小九,换我保护你。 …… 傅久九飞了,林郡慌了。 他将人狠狠按进怀里,嗓音低哑:“你只能是我的!” 傅久九红着眼:“不……不是你说离婚的吗?” 我老婆只能是我的!其他人统统都奏开! 外高冷内霸道跳脱戏精攻x又甜又凶的理智万人迷受 ①攻不渣,受不作,是甜的,同性可婚,1v1,he ②受只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两个世界都是他自己 第2章 随着电梯门徐徐合上,苏涛脸上的笑意也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他喜欢带刺的玫瑰,更喜欢爪牙锋利的小野猫。 男人在征服与驯服的过程中才更能体会到成就感,在剪掉玫瑰尖刺与拔掉小野猫锋利爪牙的过程中,才会有残忍而疯狂的快感。 这些年来,他身边不缺人,可这么够味儿的还真没有过。 他意犹未尽地将抚向谢省脸颊的那只手按在唇上,像一个轻浮的吻,透出股嗜血的凶残劲儿。 那只手当时离谢省的脸颊不过一线之遥,仿佛已沾染了他皮肤上的温软气息...... 让他几乎在精神上达到高氵朝。 直到双方再也看不到彼此,谢省才疲倦地靠住梯壁,眉宇间现出极冰冷厌恶的神色来。 他垂眸看向手机屏幕,时间已经走到了11月11日0点03分。 他没能像过去的四年一样,每一次都在第一时间将祝福发送出去。 屏幕上整整齐齐的几条信息,一条连着一条,每一条的发送时间都是当年的11月11号0点整。 不早来,也不迟到,他每年守着那个时间,刻进了骨血般的执拗。 可今天,这个记录要被打破了。 这让他看起来像个渣男一样,连痴情都坚持不到五年。 电梯发出提示音,已经到了地上一楼,梯门打开,孙小圈正抱着衣服站在外面等梯。 见他出来,孙小圈毫不掩饰自己可以躲懒的那点兴奋劲儿:“这么快,我可以少跑一趟了。” “不是我快,是你慢。”谢省走出来,他身上穿着大衣,孙小圈便将羽绒服披在他肩头,把两条衣袖胡乱在他身前一系,将人囫囵裹了起来。 谢省被裹得像个黑色大茧,行动却很利落,孙小圈一停手,他便迈开长腿往停车场走去。 孙小圈紧随其后,边走边为自己伸冤:“我是怕你胃受不了,临时去旁边的便利店帮你泡了个面,才慢了那么稍稍,稍稍一点。” 车厢里扑出一股热腾腾火辣辣的方便面香气,放在平日里,谢省肯定嫌弃。 他爱瞎讲究,嫌染的到处都是味儿。 但今天却意外觉得格外亲切,这浓郁的烟火味儿将他重新拉回了人世间。 他接过面桶,用塑料小叉子搅了搅:“我在电梯口遇到苏涛了。” 他没说可能被人偷拍的事儿,孙小圈是个沉不住气的人,说了反而让他吵吵的脑仁疼。 “操,他是不是故意在堵你?”孙小圈骂骂咧咧地发动了车子。 谢省皱了皱鼻子,没说话。 孙小圈又问:“他不是有刘予青了吗?” 谢省低头嗦面,红油将他的嘴唇染得红艳艳的。 “真是饱暖思氵?谷欠,他们这种人是不是都这样?”孙小圈不介意谢省不说话,他自己就有很多话。 他一边仇富,一边又忍不住燃烧起了自己的熊熊八卦之火:“你爸和你哥哥以前也这样吗?” “想什么呢?”杯面量小,谢省三两口吃了,把盒子装进袋子里系上口。 不过仔细想一想,他还真不太了解自己父兄的私生活。 谢省出生的时候,他母亲杨婉因为难产去世。 因为这件事,他父亲谢辛翁一直不喜欢他。 他自小要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父亲的陪伴。 哥哥谢澜比他大了八岁,因为是家里的长子,自幼就背着家里的重担,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更没有时间陪伴谢省。 谢省记忆中和父兄单独相处的时间几乎屈指可数,在他身边陪伴最多的是他家中的保姆。 他自幼爱吃糖,老保姆便一糖罐一糖罐地给他吃,以至于奶牙蛀了半口,有一天夜里在梦里疼的直哭,两腮都肿了起来,才被谢辛翁发现。 从此谢省在谢家再也没吃到过一块糖。 他失去了糖,可也没有换来陪伴 后来他住进了云家,与父兄见面更少,云家出事后,他深恨他们,也因此离开了家…… 所以说起父兄来,他竟然很难有十分立体的印象。 只是后来他也不止一次想过,谢澜之所以会走了歪路,说不定就是因为谢辛翁对他太过严厉的原因。 他一直被框在一个框里,一旦发现了框外的世界,一切就变的不可收拾。 谢省从兜里掏出根棒棒糖,扒了糖纸,塞进口中,一边腮被撑得鼓了起来。 他靠在座椅上想着谢澜,眉心慢慢蹙了起来。 孙小圈问他:“怎么了?” 记忆中有些东西模糊的厉害,谢省摇了摇头:“你别说,苏涛这个人还真有点邪性,我似乎很早之前就见过他?好像和我哥哥在一起?” “你记错了吧?”孙小圈说:“你们家发达的时候,苏家还不知道在哪里做着破落户呢。” 谢省轻轻笑了一声,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角:“这么好的日子,想他干什么?” “好日子”三个字儿让孙小圈成功噤声,他小心翼翼地瞅着谢省的神色,试探着做恍然大悟状:“是啊,今天双……双十一。” “我哥生日。”谢省笑了笑。 谢省说话很分明,说哥哥的时候是指谢澜,说“哥”的时候是就是指云漠。 “二十九了,”他轻声地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找没找到喜欢的人,结婚了没有?” “这么多年了,”孙小圈故作老成地劝慰他:“你也该放下了吧?” “总是忘不掉呢?”谢省的眼睛弯了起来,随后啧了一声:“可能不太甘心,也可能是贪恋他的肉*体。” “不是说吗?没有忘不掉的前任,如果有,那只能说明现任不够好,你连现任都没有,怎么能忘得掉?”孙小圈引导他:“你该谈场新的恋爱了。” 谢省闻言不仅没反对,反而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对他说:“要不咱俩凑合凑合?” 孙小圈一个激灵:“别,我敢碰你一指头,我妈知道了非得把我第三条腿打折。” 孙小圈和谢省是初中到高中的同学,当年就玩在一处的。 孙母当年得过一场大病,急需手术,但家里条件紧,是谢省帮忙出的钱。 谢省这小孩讨人喜欢,所以即便后来谢省很是混账过一阵子,孙母也一直初心不变地把谢省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 而她的亲儿子,孙小圈同学,也就只相当个鱼眼珠子。 谢省似笑非笑地睨了孙小圈一眼:“谁说让你碰我了?我不可以碰你?” 孙小圈菊花一紧:“祖宗,少爷,我再不说让你谈恋爱了行不行?虽然您腰细腿长脸祸国,但最重要的是您没月匈啊,我的人必须月匈大。” 谢省笑了起来,把脸转向窗外,舌尖轻轻转动着嘴里只剩下小小一颗的棒棒糖。 其实云漠算不上是他的恋人,更说不上什么前任。 他们虽然睡过一次,但也是在云漠喝醉的情况下,他主动的。 他甚至连他喜没喜欢过自己都不知道。 * 早上8点整,温哥华的街头笼着一层薄雾。 云漠坐在车上,已经不止一次在看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一个QQ聊天窗口,对方头像是一颗小星星,小星星没有被点亮,此刻是一片暗淡的灰色。 八点整了,国内的零点钟,但今年谢省却并没像往常一样发来生日祝福。 八点过一秒,八点过两秒,八点过十秒…… “几点了?”云漠焦燥地扯松了颈间的领带,抬头问前面的司机。 司机看了一下时间,然后恭敬地回答:“八点整,先生。” 云漠将手机紧紧握进掌心里,看着屏幕再次暗了下去,直到完全熄灭。 他凤眸半垂着,一动不动,白皙的皮肤反出些冷光,看起来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的味道。 一秒,两秒,三秒……,他默默地估算着时间。 时间仿佛从未这么慢过,慢到让他心底泛起些难言的焦灼感。 他拒绝去想谢省可能已经忘记了自己。 虽然这念头像是恶魔种下的种子,挣扎着想要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他更多地还是担忧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大约数了二百秒左右的样子,掌心的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 亮起的屏幕上,他等的人终于发来一条信息:“生日快乐,哥。” 很短的一句话,一目了然,云漠却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亮起的小星星再次熄灭,他低垂的睫毛才如被惊扰的蝴蝶般,轻而快地上下眨动了几下。 指腹再一次轻而缓地摩挲过那行字,他摁熄了屏幕。 重新抬起的眸子里汪起一缕柔和笑意,让他整个人都如窗外的薄雾般,透出股久违的温柔来。 晚一点也没有关系,只要来了就好。 电梯直升32楼。 魏擎正站在外面撩他的秘书,云漠冷冷瞥他一眼:“合同就要签了,还要垂死挣扎?” “喂。”魏擎撇下云漠的美女秘书,快速追了上来,勾住他的肩和他一起进了办公室。 云漠脱了大衣,二人到办公室窗边的小型会客厅里坐了。 魏擎眼睛里闪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随手从桌上的瓷瓶里抽了一支开的正好的向阳花递到云漠手里:“生日快乐。” 云漠接了过来,反手又插了回去:“还有别的礼物吗?” 魏擎笑的很狡猾:“如果你能让我满意的话,就有。” “非得让着你才能让你满意?”云漠双腿交叠,靠进沙发深处,似笑非笑地化解他的无理取闹:“又有什么新招儿了,一起使出来?” 云魏两家最近就东南亚几条新航线的开发拟定了合作计划。 在几场你来我往,真刀实枪的谈判后,魏擎看着合约忍不住牙疼。 合约上的每一条几乎都踩在了他的底线上。 谈判桌上占不了便宜,下了桌他便开始对着云漠大打感情牌,恩情牌,各种牌,闹得云漠头疼。 魏擎毫不客气地将手机推到云漠面前:“我不是要你白白让我,我可以拿其他条件交换,考虑下?”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距离有点远,但因为光线很好,所以拍的十分清晰。 照片上一个年轻人靠墙而立,他指间夹着烟,头微微偏着,眼底和唇角都略含了一点笑意,自带着一股风流气质。 云漠的指腹轻轻抚上了照片上年轻人的那张脸。 他看过很多次媒体和粉丝拍的谢省的照片,几乎每一张都又乖又甜,但却远没有这一张这么鲜活。 让他看到了他熟悉的样子。 只是即便这样的他,对他来说也陌生了许多。 他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因为吃不到糖,就扯着他的衣角哭的奶团子了。 也不再是那个成日里嬉皮笑脸,胡天胡地,有点婴儿肥的少年郎了。 那时候他总拿他的婴儿肥骗他,骗他说是因为老含着糖,所以腮才那么鼓鼓的,QQ弹。 他想着往事,唇角不由地翘了翘,目光几乎是一寸寸地从照片上移过。 他的五官长开了,身姿更觉挺拔,不羁又吊儿郎当地往那儿一站,就是最夺人眼球的那一抹风景。 他看了好大一会儿,然后才把目光分给照片上的另外一个人。 那人离谢省很近,近的不太寻常。 云漠双眸微微眯起,然后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这么巧,上赶着来送死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云漠攻,谢省受,谢省,省发音为XING = 放个预收文,喜欢的小可爱可以到专栏收藏下,爱您 文名:《你是我宝贝[双重生]》 文案: 上一世,江随风爱了路西野十年,可对方却连他是谁都不屑于知道,直到他与别人订了婚,一次偶然,路西野却对他一见钟情。 一朝重生,江随风回到高一,还未认识路西野的那一年, 十年太苦,这一世他只想为自己而活,再不想跟路西野扯上任何关系。可现在的路西野却好像变成了路西狗,学校大门口就敢对他动手动脚,并满眼爱意地唤他:“宝贝。” 江随风:(⊙o⊙) ******* 上一世,路西野错过了暗恋他十年的江随风。 他曾拼尽全力想来到他身边,可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当他真的看到他,爱上他时,他却已有婚约在身。 后悔,很后悔,悔到吐血。 一朝重生,路西野重回大二那年,这一次他再也不想错过他,并决定趁着对方年龄小,先把思想基础给打牢。 学校门口,路西野拦住了仍是跳脱少年的江随风:“宝贝?” 少年咬着棒棒糖,长眉一挑:“大哥,没事吧你?” 路西野:(⊙o⊙)说好的曾经爱我如生命呢?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 你是我的小宝贝,只能捧在我手心,谁都不能抢! 傲娇骚攻 x 清冷内敛奶凶受 ①攻受双重生,1v1,He 第3章 “弄死他是迟早的事儿,”魏擎摇了摇手指,循循善诱道:“不过前提是,你要先能回国。” 云漠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那张照片上,睫毛低垂着没有吭声。 魏擎小心翼翼地试探:“只要你再在合约上让上那么‘小小,小小’的一步,我就会倾尽全力助你早日回国,怎么样?” 这个条件对云漠来说足够诱惑,他相信他会心动。 果然,云漠闻言抬起了眼睛,他直起身体靠进沙发里,不动声色地看了魏擎一会儿。 “怎么样?”魏擎虽然被他看得有些不安,但依然充满了期待地问。 “不怎么样。”云漠轻轻笑了一下,声音一贯的平静而淡漠。 他一边说话一边低头将那张照片发到了自己手机上:“这件事我已经办妥了。” “什么?”魏擎怔住了,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看起来有点搞笑。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云漠勾了勾唇角,将魏擎的手机还回去:“合约不能让。” “不是,云漠。”事情太过突然,魏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会儿他也顾不得合约的事情了:“这件事云叔叔知道吗?” 云漠的确是要回国的,但从他们最初的计划来看,这件事怎么也要再过两三年才有可能实现。 “跟他透过底,他不太同意,”云漠的声音淡淡的:“但我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说服他。”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但大家都知道,那边根基未稳,”魏擎也严肃了起来:“你现在回去的话无异于玩火!” “所以呢?”云漠挑起眉梢,目光也锐利了一些:“明知道是玩火,你还给我看这张照片?” “那不是只有谢省才能刺激到你吗?”魏擎摸了摸鼻子,气焰全消,心也虚了几分:“谁让你对兄弟也这么狠?” “生意场上无父子。”云漠低头点了支烟:“魏擎,以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魏擎沉默了下来。 他不说话,云漠也不说话,房间里陡然安静了下来。 灰白的烟雾从唇齿间逸出,云漠微仰着头靠进沙发深处,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投在虚空处,看起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魏擎忽然开始后悔了起来。 有些时候,伤口不在自己身上,就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明知道他早已被“谢省”这两个字压到了极限,自己还是为了利益毫不犹豫地往他心头送了一枚砝码。 他控诉他对兄弟狠,可仔细想一想,自己也没比他手软到哪儿去。 他知道云谢两家的恩怨。 当年谢省的父亲谢辛翁与云漠的父亲云飞,大约和如今的他和云漠一样亲密。 只是,两家互相扶持着走了那么多年,最后谢家还是背叛了云家。 他无法想象云漠会背叛他,更无法想象自己会背叛云漠。 这本就不是能拿来开玩笑或者谈利益的事情,尤其中间还夹着一个谢省。 魏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云漠的烟盒扒拉到自己面前,也点了一支。 云漠隔着沙发踢了他一脚:“自己没有啊?” 魏擎一边点火,一边踢回去:“你的好抽。” 两人相对无言地抽了半支烟,魏擎才弹了弹烟灰:“能告诉我你从什么时候改变回国计划的吗?” “从谢家败落那天开始,”云漠慢慢开口,并不隐瞒:“我就已经开始加快布局了。” “你是不是疯了?”魏擎不可置信地看他:“这么大的事你说都不说一句?” “放心,就算是玩火,我也会玩的很漂亮。”云漠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回答他,反而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 他说着话,又调出了魏擎拍的那张照片。指尖点向照片中的苏涛:“现在国内生产成本越来越高,部分生产型企业已经开始陆续转往泰国和越南,苏家目前也有这个打算。” 魏擎坐直了身体,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当年若不是苏涛刻意设计,谢澜也不会走了歪路,云家也不会受牵连,”云漠用夹着烟的手撑住下巴,眸子里满是冰冷的嘲讽“他不是会坑蒙拐骗会出老千吗?我倒想和他比一比,看看谁的段位更高一点?” 他抬眸看向魏擎:“就让他死在自己的手段里,不是很有趣?” 魏擎早已忘记了自己过来的目的,他现在满心里都是对云漠的担忧。 “如果你已经拿定了主意,我当然会支持你,”他的目光灼灼:“只是有个问题,我一定要问清楚。” “你说。” “当年那件事,你就那么确定谢省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他,你家可能不会败,你也不用吃那么多苦……” 魏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将下半截更加残忍的话吞了下去。 他微眯着眼睛看着云漠,似乎想将他的心看个对穿。 他希望他能记住那些残酷过往,然后好好的,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而不是为了谁去冒险去玩火。 他盯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云漠垂眸抽烟,半晌后才轻轻道:“谢省不是那样的孩子。” 他了解谢省,虽然他从小就不让人省心,逃课打架的事儿没少干,作业不做是日常,偷偷学着喝酒抽烟,去会所里乱混,总是在人的忍耐度上蹦迪…… 可事实上,他心很软,别说是人,就连流浪猫狗被人打伤了,他都能难过很久。 他不是一个会主动伤害别人的人。 他也怨恨过他的。 在他母亲去世,他内心充满着无处发泄的怨恨与痛苦的那段时间里,他不止一次梦到那天清晨,他将谢省弄死在了床上。 可是理性很快回归,那点稀薄的怨恨很快消散殆尽。 因为他知道,谢省可能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加痛苦,承受的也更多。 当年他欢天喜地地从高考考场出来,却发现自己的世界已经一片狼藉的时候,该有多么可怜。 在这件事情中,他无法真的去怨恨他。 那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骂过也打过,失望过也无奈过,可却从来没有不相信他的时候。 烟灰积了长长一截,在指间摇摇欲坠,云漠的嗓音也沉了下去:“我相信他。” 魏擎探身拍了拍他的肩:“谢省他真的很幸运。” “不,他一点都不幸运”云漠笑了笑:“真幸运的话,就不会承受这么多本不该由他来承受的东西了。” 他的声音依然是很平静的,有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但字句之间,却又有一种无法掩饰的无奈与苦涩。 云漠的心里有个洞,里面藏着一个小男孩,他叫谢省。 那个洞是别人无法靠近,也无法理解的,即便是魏擎也一样。 离开前,魏擎又记起一件事。 “对了,” 他扒着门框回过头来:“我的人说,当时拍照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刘予青的助理,你要不要提醒谢省提防着点?” “不用,”云漠沉默了片刻:“想在娱乐圈里混,不在油锅里滚几圈怎么行?” * 黑箱的戏份已经杀青,谢省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孙小圈登上了回A市的飞机。 昨晚睡得晚,今早又起的早,飞机一起飞,他便拉上眼罩靠进座椅里补眠。 黑箱是谢省的第二部 电影。 在此之前,他只演过一部电影,同样也是小配角。 按理说,认识他的人应该不多才对。 只是他自幼被养出来的矜贵气质,以及就算放在娱乐圈里也依然可以随时艳压别人的一张脸,让他甫一出镜,便吸粉无数。 那几个镜头后来被粉丝和观众剪进了各种各样的美人视频中,因此也算在观众中混了个脸熟。 只是这张脸给他带来了许多人气,也给他带来了许多麻烦,最主要的还是表现在绯闻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风流名声便已传扬在外。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谢省前前后后传了四五段绯闻,其中大部分人他根本不记得对方是谁。 有电影投资人,有油腻中年导演,也有想吃他豆腐的社会名流…… 每段还都被传的惟妙惟肖,有鼻子有眼的。 尤其是与苏涛的父亲苏孟乾那段,更是令人印象深刻,在排遣广大吃瓜群众的寂寞上,立了头功。 这些无聊的绯闻让谢省觉得恶心。 只是,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伴随着恶心的还有一种隐秘的兴奋与期待。 他曾暗暗地希望云漠能够看到他的绯闻,这样的话,他说不定会回来。 他总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云漠多少有一点喜欢他。 可惜,随着时间流逝,绯闻传了一段又一段,云漠却从没有回来过。 他也慢慢变得清醒,并慢慢试着去接受去习惯现在的生活。 所以当他下了飞机,被记者们长*枪短炮地围住,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抛过来,每一个都与苏涛有关时…… 他心里其实很冷静。 他的头发有点长了,被整齐地抿在耳后,用棒球帽压住。 墨镜下的眼睛含着笑意,礼貌又绅士地请记者们到角落里接受采访,以免影响正常的旅客出入。 到了角落里后,他摘掉墨镜,一双漂亮的眼睛露出来,当即便有两个女记者有点举不稳话筒。 谢省的笑意便更大了些:“你们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前几位绯闻对象不也是你们定的?你们得为他们负责任不是?怎么能随随便便把人定下,又随随便便让人出局?” 记者们哄一声笑了起来,有人举着话筒问:“那您和苏涛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苏孟乾先生呢?同时和他们父子传绯闻是什么感受?您更喜欢哪一类?” 谢省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他看向提问的女记者,含笑道:“你,课代表,站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17 19:09:19~2020-02-19 16:1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贺贺、千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女记者被起着哄推到了谢省面前,抬头忍笑将话筒往前递了递。 谢省笑弯了一双漂亮的眼睛,认真回视着她,然后如约回答她的问题:“其实他们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你这样的,聪明,勇敢,会抓重点……” 哄笑声与口哨声响了起来,女记者的脸刷地红了起来。 但她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工作岗位,只是举着话筒的手不明显地晃了晃。 谢省伸出手去,修长洁白的手指避过女记者的手,帮她握住了话筒底端,随后他含着笑意问:“还有别的什么问题吗?” 女记者明明问了好几个问题,谢省却只避重就轻地回答了一个。 可现在在他春水般柔和的眼波中,她一时有点卡壳,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后排有个男记者玩笑般地大声喊:“XX视频,你们还行不行啊?不行换我来!” 哄笑声又响了起来,谢省斜靠着墙壁,松开了话筒,挑眉对那男记者说:“你来。” 男记者激动地上前,经过风雨的脸皮对上谢省似笑非笑的眸子时,竟有点撑不住。 “谢省,”男记者的语速比平时快了许多:“刚才那几个问题能详细回答一下吗?” “啧,”谢省笑了起来:“还以为你有什么比较有趣的问题,所以自告奋勇,原来还是要用人家的问题啊?那你上来干什么?” 一群人又笑了起来,嘘声四起:“XX传媒没新意……。 谢省跟着他们一起乐,等大家乐完了才继续说下去: “虽然你们安排的每一个绯闻对象都很优秀,但很遗憾,他们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机智的,脑洞大的,比如,不仅能为飞鸟和鱼传出绯闻,还能知道他们的孩子名叫‘飞鱼’的……” 他的话音未落,现场又响起了一阵笑声。 在场的记者都知道,这人是在故意打趣他们。 可偏偏无法生起气来。 毕竟,现在就连十八线开外的小明星都架子十足。 像谢省这样长得好,又有趣,而且平易近人的稀有物种,的确很容易拉人好感。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忙着通话刷手机的孙小圈挤了进来,贴在谢省耳边说了几句话。 谢省没几个粉丝,也没公布行程,所以没想着有人来接机,迷迷糊糊睡醒就下了机,连手机都没来得及开, 所以网上的具体情况他完全不清楚。 当记者们围上来问及苏涛的时候,他只意识到与昨晚电梯间的事情有关,他们的确是被拍了。 但具体是拍到了照片还是视频,有没有录进声音,对方有没有进行二次加工,他一概不知。 当晚他和苏涛一直保持着距离。 唯一的隐患是苏涛中途想摸他脸的那个动作。 虽然当时他有及时避开,但他的手还是离他的脸十分近,几乎只有一线之遥。 如果对方有心的话,很容易拍出苏涛正在抚摸他脸颊的效果。 虽然他面上看似云淡风轻,但实际上,心里却一直绷着一根不安的弦。 直到此刻,孙小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之后,他的心才一点点放松了下来。 对方只发了一张照片,而且十分模糊。 照片上两人的距离十分近,近到让人觉得两人应该有些亲密。 不过也只是有些亲密而已,还不到让人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什么的程度。 正常情况下,大部分人看到这张照片,只会觉得苏涛和他父亲的绯闻对象相处还不错。 重点在于对方的微博配文,隐晦地暗示了谢省意欲插足苏涛和刘予青的感情。 一下扭转了整个事件的发展方向。 若是在平时的话,这也只是一条不痛不痒的绯闻。 火爆点的话,谢省会沦为群嘲对象,毕竟对吃瓜群众而言,同时与父子两个传绯闻,的确是很刺激的行为。 但久了之后,没有石锤的东西,终归会慢慢淡化。 可现在牵扯进了刘予青,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刘予青是公司一哥,顶级流量,可谓粉丝万千,自带热度。 虽然近两年正在尝试从流量往专业演员方面转型,曝光率低了一些,但并不妨碍他依然爆棚的人气。 是谢省这种没几个粉丝的十八线开外小透明所不能比的。 即使谢省没有上网看,也知道自己此刻大约已经被刘予青的粉丝攻击了个对穿。 事情发生后,因为谢省和孙小圈正在飞机上,所以公司第一时间联系了刘予青。 一是了解情况,二是看是否需要由他那边出个声明。 毕竟二人同属一家公司,如果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 但刘予青那边拒绝了。 刘予青认为这只是个无关痛痒的绯闻,他若出面的话,反而会真的闹大了。 孙小圈三言两语将现在的情况交代了一遍。 谢省心中了然,点了点头。 刘予青不帮忙其实在他意料之中,因为这条绯闻极有可能就是刘予青那边放出去的。 从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照片是在二人登机后不久被发上微博,并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发酵,随之攀上热搜。 以谢省目前的影响力而言,如果没有幕后推手的话,这条微博不可能发酵那么快。 而从卡点的精准度来看,这件事显然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刘予青与苏涛对外扮演着低调情侣,让粉丝大呼神仙爱情。 但事实上两人的关系并不稳定,有着圈外人无法了解和理解的各种利益纠葛夹杂其中。 这些年刘予青一直洁身自好,但苏涛却风流不断,只是玩归玩,玩完之后他都会处理的干干净净,不留后患。 正因为这样,刘予青对这件事才能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涛纠缠自己这件事儿,其实瞒不住刘予青,所以谢省一直保持着能避则避的态度。 他对苏涛这样的人只有厌恶,更无意与刘予青争什么高下,本身自己就和刘予青不是一个咖位,他有自知之明。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刘予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么多年,偏偏这次对自己出了手。 谢省一边听孙小圈说,一边快速在脑内理顺着事情的脉络。 这时又有一名记者在叫他:“谢省,谢省,麻烦看一下这边。” 谢省迅速拉回思绪,将目光移过去,那名又高又瘦的记者伸长了手臂,将话筒举到他面前:“刚才几个问题其实都没有正面回答,那么我想问一下,作为刘予青的同门师弟,将来再见面会不会尴尬?” 谢省摇了摇头:“不会,予青哥一向宽和,他一定能分辨出这不过是空穴来风,而且,我说过了,我喜欢的是她……” 他笑着看了刚才那女记者一眼,在又引起一阵善意的笑声之后才接着道:“我喜欢的是她这类型的,所以,下次帮我安排绯闻对象时是否可以安排这个类型?另外,我与苏先生并不熟,当晚我们在片场拍戏,主演大家都应该知道,是予青哥,苏先生为谁而去,我想也不用我特意多说,我们只是在电梯间遇到,说了两句话而已。” “可是你们的距离,还有苏先生的动作,都不像是不熟的样子?”不知道谁又问了一句。 “吻戏都可以借位,更不要说是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谢省笑笑:“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您的意思是,每一段绯闻都是假的吗?” 谢省笑了笑,十分肯定地说:“对。” 然后他垂下眸子,略犹豫了一下,又对着镜头说了一段话,他说:“其实我心中有一座珠穆朗玛,在这个世界上,珠穆朗玛只有一座,而其他对我而言都是小土坡,我没有理由舍弃珠穆朗玛,反而去看上小土坡,对不对?” 他这番话说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在大家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他挥了挥手:“今天一大早就守在这里,大家辛苦了,我助理已经在旁边的咖啡厅为大家定了咖啡和甜点,去吃点暖暖身子吧。” 这是要结束采访的意思了,孙小圈护着他往停车场走,公司派来的临时助理则招呼着记者们一起过去聊天喝咖啡。 谢省经过第一个女记者的时候又弯了弯腰,抱歉地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希望您不要介意。” 女记者本就怦然心动,这会儿对上谢省真诚的双眼更是忙不迭地点头:“没关系没关系。” 谢省含笑道谢,待女记者回过神时,他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刚出门,孙小圈便把手机递给他:“杜姐让你回个电话。” 杜姐是指杜风,谢省的经纪人,为人精明而强势,是标准的女强人。 孙小圈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杜姐发飙。 谢省拨通了电话,那边很快接了起来,孙小圈听到谢省叫了一声“姐。” 杜风的声音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孙小圈听不清电话里说什么,只能看到谢省垂着眼睛听的很认真。 直到他们坐进车里,杜风那边还没有说完。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的疾风骤雨终于和缓了些,杜风压了一肚子的火也发了个七七八八。 孙小圈便听谢省说:“先不去公司了,昨天拍了夜戏,有点累。” 话音一落,那边的声音又大了起来,谢省又垂着眼睛听住了。 孙小圈有时候挺佩服谢省的,面对杜风这样的母老虎也能不紧不慢的说话,就算杜风口吐芬芳,他也能做到置若罔闻。 不过杜风也很奇怪,偏偏就吃谢省这一套。 果然那边吆喝了一阵之后,声音又降了下去,谢省终于又说了句话:“累死了怎么给您赚钱?” 杜风被他这话给气笑了,忍不住骂:“你不把我气死就谢天谢地了,我哪敢指着你赚钱?” 谢省笑了起来:“那我需要放低目标了。” “行了你,”杜风说:“我是有时间跟你嬉皮笑脸的人吗?这次的事情怎么解决?” “我怎么知道?”谢省垂着眼睛:“如果我当时打他一巴掌,不就没这事儿了吗?还不是您说不能得罪人?” 杜风:“……”打一巴掌好像更严重。 杜风被他气得脑壳疼,吼了一句就挂了电话:“自己想办法!” “哥,要去哪?”车子驶到岔路口处,司机小陈问。 “回我家。” “可是,”红灯就快过去,小陈握着方向盘犹豫着:“杜姐之前交代了要让你回公司。” “刚跟她说了。”谢省笑笑:“需要跟她确认下吗?” “不用不用。”小陈发动了车子。 谢省家离机场很近,他租住在一个高端小区的公寓楼里,没几分钟便到了目的地。 一路上孙小圈都愁眉苦脸,谢省都快被刘予青的粉丝给骂死了,第三者,狐狸精,和父子乱亻仑这样恶毒的词都骂了出来。 谢省那点小粉丝,还没来得及发声,就被虐成了渣。 让孙小圈看的难受又窝火。 俩人进了电梯,谢省逗他:“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掉钱了?” 孙小圈怒其不争:“你就一点不着急?” 谢省靠在梯壁上,神态还有点懒洋洋的:“急也没用。” 见孙小圈气得恨不能上来抽他,这才笑着揽他的肩膀:“蹭蹭刘予青的热度呗,他自己送上来的。” “这热度不蹭也罢,你没看他们骂的多难听。”孙小圈气得挣脱他的手臂。 孙小圈气得关了手机,所以没看到记者们今天的采访视频发出去后,舆论方向已经悄然发生了一点点改变。 有两条新的热搜正在悄然升起:“谢省,珠穆朗玛”和“谢省,撩”。 “黑红也是红,”谢省笑笑:“如果别人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不介意走捷径。” 他拍拍孙小圈的肩:“在这个圈子里心脏不强壮一点,无异于自杀,想开点。” 电梯在16楼停下,孙小圈苦着脸往下拉行李箱。 一出电梯间就看到谢省家对面的1602房门大敞着,有工人正从货梯里往外搬家具往里送。 那套房子比谢省现在住的户型大很多,春天开始装修后便一直放着没了动静。 谢省随意往里面看了一眼,灰色基调的装修,低调又大方,乍一看风格倒有点像他和云漠以前住过的那套房子。 他微微怔了怔神,随即撇开眼睛。 就听孙小圈在他耳边嘀咕:“哎,谢省,你看看那些家具,你就要有个有钱邻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记者:神他妈“飞鱼。” 我其实不追星,娱乐圈全靠脑补,可能和现实娱乐圈不大一样,我随便写写,大家随便看看就好。 == 开了一个新预收,喜欢的小可爱可以到专栏收藏一下哈,么么扎 《穿成白月光替身后[穿书]》 楚蕴穿成了一本狗血渣贱文里,同名同姓的炮灰贱受。 原主深爱着商业巨头秦凌,明知道他心中怀揣白月光,却甘愿做了替身。 即便看到白月光回归,与秦凌纠缠不休,却依然不舍得放手,最后被白月光打压,落得个凄惨下场。 楚蕴看着这脑残的剧情线,缓缓打出一个?:“是游戏不好玩还是事业不好搞?分手!” 秦凌:“新花样?” 几天后,楚蕴收到了追求者的玫瑰,秦凌当着追求者的面一把把人拉到怀里,宣示主权:“亲爱的,这谁?” 楚蕴:“你怕不是喝了假酒?” 后来白月光终于回来了。 楚蕴:“现在可以分手了吧?” 秦凌把人狠狠按在身下:“想要挨罚就在说一次。” 楚蕴:QAQ == 感谢在2020-02-19 16:11:22~2020-02-21 00:22: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劈叉 25瓶;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谢省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又重新回到了三岁左右,刚被谢辛翁断糖后的那段时间里。 像一部老电影,镜头缓慢地讲着故事,而他则在睡梦中沉默地看着过去尚且年幼的自己。 年幼的小谢省刚刚哭闹无果后,正含着泪花,寻求慰藉般地抱着奶瓶躺在沙发上喝奶。 谢省断奶晚,又喜欢躺着喝奶,所以就算三岁了也还在用奶瓶。 奶瓶里的奶喝到七七八八的时候,云叔叔来了。 云叔叔站在他面前逗他,弯腰戳他的脸颊,小谢省不理,只顾脸颊一鼓一鼓地专心吸奶。 “弟弟哭了,”云叔叔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对身后说:“你陪他玩会儿,我去找你谢叔叔商量点事儿。” 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应答,随着云叔叔离开,被遮挡住的小云漠出现在了谢省的视线里。 云漠那时候只有八岁,但个子却比同龄孩子高不少。 他皮肤很白,眼睛又黑又长,好看的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谢省总想亲近他,可他却总喜欢绷着一张脸,让人不太敢接近。 出于小孩儿的直觉,谢省觉得他也许不太喜欢自己。 至于他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小谢省并不清楚。 可能是因为自己太小了,总爱摔跤,也很容易把别人的东西弄脏。 不过云漠不喜欢自己,谢省便也绷着不去亲近他。 可这次不同,大概是听了父亲的话,所以云漠并没有走开,而是安静地站在沙发前低头看他。 小孩子崇拜大孩子是天性,小谢省便也把眼睛从奶瓶上移开,抬眼看他。 云漠嘴里叼了根棒棒糖,棒棒糖细细的白色手柄正从他红润的唇角延伸出来,不安分地一跳一跳。 奶瓶里的奶已经快喝光了,还剩下一两口,小谢省盯着云漠嘴里的棒棒糖,忘记了吮吸。 他太想要那颗糖了,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三岁的孩子个头还很小,外加又刚喝了奶,小肚子圆滚滚的,其实很难保持平衡。 他一手抓着奶瓶,一手撑着沙发,但很快又摔了回去,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急的眼泪汪汪。 而云漠就站在他面前,眉头微蹙着垂眸看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拉他一把。 但他又似乎很嫌弃他,始终没有伸手。 最后小谢省是把奶瓶放到一边,用两手撑着沙发慢慢爬起来的。 他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个嗝,粉嫩的小嘴里喷出了一个奶泡泡来。 一向有点严肃的云漠,忽然就被他逗笑了。 谢省在梦中也笑了起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把这一段往事记得那么清楚。 也许是因为糖,也许是因为云漠那个笑容。 很多时候他会想起云漠那个笑容,像春风吹化了冻土,大地在一瞬间开满了鲜花。 他看的呆了呆,但注意力还是很快回到了糖上。 他向云漠伸出手,口齿不清地提着要求:“银蝈蝈,省省,糖糖……” 云漠愣了愣,随即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去自己书包里翻了一会儿,摸出一只新的棒棒糖递给谢省,橘黄色的包装,是橘子味儿的。 谢省将糖握进肉乎乎的小手里,小心翼翼地揭开糖纸,很珍惜地舔了一口,又将糖纸包了回去。 做完这些之后,他又偷偷看了云漠一眼。 云漠并没有注意他那些小动作,他正专心地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低头看手里的漫画书。 小谢省于是跳下沙发,一手抱着奶瓶,一手握着糖,回了自己的卧室。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 现实中的谢省其实并不想让自己那么快离开,他还想再多看一会儿云漠。 但小谢省却很着急地想把那颗糖藏好,于是迅速地迈着小短腿离开了。 小谢省将那颗舔了一口的糖藏在了被褥下面,然后将枕头板板正正放在上面。 之前他也在枕头下面藏过的,只是后来很快便被阿姨发现给没收了。 所以现在他选择藏在被褥下面。 那颗橘子味的棒棒糖陪伴了他好几天,在一个他尿床的清晨,再次被阿姨发现并没收了。 小谢省开始再次盼望云漠来家里做客,很久之后,云漠终于又来了一次。 谢省站在地上,趁家里没人注意的时候扯着他的衣角,渴望地看着他:“银蝈蝈,糖糖。” 云漠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小孩儿是在问他要糖。 可他这次并没有带糖。 谢省盼了很久,却只等来了失望,他绝望地哇一声哭了出来。 哭声将大人们引了出来,云叔叔呵斥了云漠:“你多大了,怎么还把弟弟给惹哭了?” 云漠张了张嘴,但最终保持了沉默。 后来云漠每次来都会给他带糖,但每次都只有两颗,并告诉他小朋友不能吃太多糖。 云漠渐渐成了谢省的念想。 因为他身上有糖,有甜蜜的气息,那是他生活中最欠缺也最上瘾的味道。 那念想可能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深深地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 现实中的谢省和梦中的小谢省渐渐重合在了一起,因为他们有着同样的念想,也都同样渴望着云漠。 这一觉谢省睡得很香,也很沉。 在很沉的世界里,他与云漠在一起,不愿醒来。 但梦终会结束,谢省也终会回到现实世界中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他张开眼睛,安静地躺了一会儿,想些以前的事情。 以前他总是不明白,为什么老人特别爱回忆过去。 可是现在,他也在过着那样的生活。 他才23岁,可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却早已过完了一般。 他揉了揉脸颊,伸手打开壁灯,让自己从颓废中振作起来。 橘黄的光笼住了房间,像云漠给他的第一颗棒棒糖,让他觉得放松。 他将手机打开,屏幕上几十通未接来电,和无数条信息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电话大部分来自孙小圈,还有许多他没存过的号码,谢省猜测可能是各家媒体。 他看看时间,才刚刚晚上十点半,孙小圈从他家离开才不过八个小时。 八个小时,他竟然打了十五通电话。 孙小圈这个人沉不住气,大约网上骂他骂的厉害了,他受不了又来找他撒气。 孙小圈这个人真是奇怪,明明人家骂的是他,他不说安慰他,还要在他身上发泄。 谢省无奈地揉了揉额角,继续往下翻,来电记录里有两通来自安睐,还有一通来自杜风。 杜风找他一般都是为了骂他,所以他拨给了安睐。 电话很快接通,安睐的声音在那边响了起来:“喂,省省。” 他的声音很有特色,润里带一点沙,沙里带一点甜,十分好听,和他的人一样,很有魅力。 谢省刚睡醒,嗓音里透出些微沙哑来:“小睐哥。” 安睐顿了一下:“怎么了?感冒了?” 不等他回答,又问:“哭了?” 谢省笑了起来:“那是我的风格吗?” 安睐想了想也笑了起来,声音很轻,谢省解释道:“刚刚睡醒。” “嗯,不错,还有心情睡觉,”安睐夸了他一句,又问:“明天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来酒吧一趟。”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M “行,”谢省说,顿了顿又问:“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只是有点想你。”安睐那边说:“再有点别的事儿跟你聊聊,都不急。” 谢省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拨给了孙小圈。 电话刚响了两声,孙小圈就接了起来,声音里透出股兴奋劲儿:“谢省,谢省,谢省……” 谢省笑笑:“捡钱了?” “你就知道钱。”孙小圈控诉他:“满身铜臭味。”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谢省从旁边的抽屉里捏了一颗话梅糖放进口中,酸酸的甜味儿激的他眯了眯眼:“说正事儿,一会不见就打这么多电话,平时怎么没觉得你这么爱我?” 孙小圈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贼的很,有股子小人得志的味儿:“谢省,谢省,你快上微博看看。” 谢省从机场回来就没开机。 他下厨做了两碗酸辣面,和孙小圈一人一碗解决掉,就洗了澡上床睡了,一觉直到现在。 谢省了解孙小圈这个人,所以即使没上网,他也能从他的反应中知道事情有了转机。 只是事情的转机出在哪里还没来得及想,孙小圈又兴奋地补充了一句:“你说的对,黑红也是红,而且还不全是黑呢,谢省,你就要红啦。” 谢省并没他那么乐观,他轻轻地笑了一声。 孙小圈有开始控诉:“那个什么喜马拉雅,珠穆朗玛的,你下次不能再说了,今天杜姐把我好一顿骂……” “行,”谢省笑了笑:“那下次我说撒哈拉沙漠。” “你看看,你看看,”孙小圈说:“你也知道他是个危险的家伙,从古到今多少人死在沙漠里,谢省,你算算……” 谢省没等他教训完就挂了电话,但下一刻,微博中铺面而来的信息就让他的手机卡了壳。 他缓了一会儿才再次点开,仅仅一天的时间,他的微博粉丝便由二百多万涨到了五百多万。 微博热搜上挂着他好几个词条。 上午的“谢省,苏涛,”“谢省,刘予青”的热度已经降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谢省,珠穆朗玛”和“谢省,撩”。 满屏产生绯闻的那张照片,也已被上午的采访视频替代。 视频中谢省礼貌而绅士,他开了得体的玩笑来化解尴尬,也不乏幽默地回答了记者的问题。 即便记者的镜头几乎怼到了他的脸上,他也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他说喜欢类型时看向女记者的那一眼,满眼笑意,目光柔和,几乎能把人的心脏融化掉。 他说自己心中有座珠穆朗玛时,认真中又有点孩子气的固执,让人既心动又觉得可爱。 下面的评论一水儿的: 谢省,我可以。 天哪,谢省心中的珠穆朗玛是谁?太幸福了吧?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谢省就是我心里的珠穆朗玛了,独一无二。 被撩死了,省省,今天开始姐姐就是你的颜粉了。 撩的我鼻血狂流,天哪,谢省,你家缺保姆吗,不要钱的那种。 这神仙颜值吧,无惧怼脸啊。 谢省太可爱了吧,想太阳,疯狂太阳…… 想太阳+1 想太阳+2 …… 想太阳+10086! 老公,为你我愿意变成珠穆朗玛,但我怕投入你的怀抱时会把你压垮…… 谢省忍不住笑了起来,不骂人的网友还是挺可爱的。 但在各种各样的赞美与调侃中,骂他的人依然很多,下面粉粉黑黑撕成一团,好不热闹。 只是那些骂人的话,他都选择了不看,只大约了解了一下网络风向,便关了手机。 比他想象的要好一些。 加拿大的清晨六点半,与谢省不同的是,云漠几乎一夜没睡。 他斜靠在床头上,看谢省以各种词条盘踞在热搜榜上。 那段视频他反复看了很多遍,谢省的眼神,笑容,小动作…… 和以前相比,变了很多。 那句喜珠穆朗玛他反复听了无数遍,视频也反复定格在他看着镜头,微微弯起的双眼上。 那双眼睛依然清澈灵动,但少了年少时的任性张狂。 他隔着屏幕与他对视,忍不住回忆起小时候的谢省。 那时候他不算喜欢他,因为他长得像他的母亲。 而他的父亲在遇到自己的母亲之前,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喜欢谢省的母亲杨婉。 他既不喜欢他长得像妈妈,又心疼他一出生就失去了妈妈,所以见到他的时候总是很矛盾。 可谢省仿佛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很爱缠着他,可缠着他也没别的事儿,只是找他要糖。 谢省自幼就长得很可爱,又白又软,像一个糯米团子。 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笑起来眼睛可以弯成月牙,脸颊鼓鼓的,特别好捏。 哭起来的时候又黑又长的睫毛会打成绺,乌黑的大眼睛盛满泪,但嘴唇却使劲抿着,看起来特别可怜。 云漠不喜欢他,但却又很怕他哭,所以总会满足他的要求。 他比他大五岁,所以,谢省读一年级的时候,他已经读小学六年级。 有一天放学,谢家的司机在路上遇到了一点事故,拜托先把谢省接到云家。 云漠经常跟着父亲到谢家去,但谢辛翁出门却很少带谢省,所以这还是谢省第一次到云家。 他坐在老宅的客厅里,刚开始很乖,但后来就进去问云漠可不可以吃糖。 那天云漠忽然就很想逗逗他,他告诉他,如果他可以把桌上那盘南瓜子剥完就可以拿来换糖。 谢省没说话就出去了。 那时候他的作业很多,而他做事情专注度又很高,所以很快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直到天都蒙蒙黑了,谢省才端着一碟剥好的南瓜子进了他的书房:“云哥哥,我剥好了。” 他拇指的指甲缝隙开裂了,晕出来一圈血,有新鲜的,也有干涸在指甲上的。 云漠惊住了,他缓了一会儿才抓了他的手:“你是不是傻?糖就那么好吃?” 谢省疼的瑟缩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像说秘密一样放低了声音:“阿姨告诉我,糖是妈妈的味道,爸爸不喜欢我,我想要妈妈回来。” 那一刻,还是个孩子的云漠第一次感觉到了心脏疼痛的滋味,很不舒服,有些透不过气。 他帮他将手包扎好,去取了糖给他:“一天只可以吃两颗,知道了吗?” 后来,读了高中的谢省仍然嗜糖,云漠为他身体健康考虑,也曾让他戒过。 “不戒嘛,哥,”蓝白色的校服口袋里放着两颗糖,少年微微仰头,弯着眼睛,半是耍赖半是撒娇:“糖是哥的味道,怎么能戒?” 云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时候心动的,或者更早一点还是晚一点。 但他有幻想的时候,无论怎么克制,身下那个人最终都会变的和谢省的脸一模一样。 还有少年刚睡醒时,略带沙哑的嗓音。 那总会让他的快感来的极猛烈,又欲罢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包子脸小谢省:“求收藏一下本文和我作者麻麻的专栏叭,哪,给你糖吃。” 祈求的大眼睛眨巴眨巴ING 啊,我好想捏小谢省的脸,然后戳他的小肚肚,2333 感谢在2020-02-21 00:22:47~2020-02-22 12:4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占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3瓶;荟娅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谢省是第二天晚上去的酒吧。 酒吧名叫澜山,谢澜的澜,安睐当命一样护着。 天上飘着冬雨,在十一月的夜晚化成细密的寒意,被风裹挟着直往人身体里钻。 谢省撑着一柄黑伞从停车场走过来,在门口收拢伞骨,抖落雨水的片刻功夫里,大门便从里面拉开了,安睐站在门内,正含笑看着他。 “小睐哥。”谢省的眼睛亮了起来,唇畔漾起欢喜的笑意。 安睐把伞接过去,看他脱了大衣,用手背碰碰他的后颈:“冷吗?” “还好。”谢省痒的躲了躲,然后又笑着靠近他:“想死你啦。” “就你嘴甜。”安睐戳了戳他的脑门。 “有人想你还不高兴?”谢省任他戳了一指头,弯着眉眼开始卖乖:“你心里还不知道有多受用呢?” 安睐笑起来:“你又知道了?这么鬼灵精也不知道像谁?” “反正不像我爸,也不像我哥哥,大概像我妈妈吧。” 天气不好,酒吧里客人稀拉拉的,驻唱的男生在台上拨着吉他,唱一首火遍了大街小巷的歌。 “你这事公司不发个声明吗?”两人靠窗坐定后,安睐问道。 安睐也是演员,几年前曾经大火了一把,但后来却接的工作越来越少,慢慢沉寂了下来。 这圈子新人倍出,竞争激烈,他现在虽然基础还在,但人气也大不如前了。 “不知道,”谢省摇着酒杯,杯子里是鲜红的果汁:“昨天配合着让杜姐骂了一顿,说不定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还能管管我。” “你呀。”安睐摇了摇头:“早就跟你说过娱乐圈不好混,你偏要硬着头皮闯进来。” “哪里好混呢?”谢省笑笑:“上学那几年你又不是不知道,全靠混,做别的我也不一定行,我哥哥和我爸出来总要生活,现在谢家就剩我一个了,我总得为他们把担子担起来吧?” “而且,”他往前倾了倾身,笑起来:“我挺适合演戏的,以前每次演都能把人骗的团团转。” 安睐垂眸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之所以能把人骗的团团转,大概还是因为那人愿意相信吧? 他看着谢省,这小孩在家里出事之后,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之前谢澜拜托他照顾谢省,现在看来,他已经完全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了。 “对了,”安睐低头点了支烟,在看向谢省时,眸子里多了一层隐晦的探究:“后面我可能会接一部大制作电视剧。” “真的啊?”谢省惊喜道:“主演吗?” “嗯,双男主,”安睐点点头:“投资方是旧识,最近要从国外回来,想在娱乐圈试一下水,目前看好了两个本子,一部电视剧,一部电影。” “刚进这个圈子?”谢省谨慎地问:“团队靠谱吗?” “嗯,从目前的信息来看,可以说是出乎意料的好。” “加油啊,小睐哥,我小时候可爱看你演的那部偶像剧了。” “去你的,”安睐笑起来:“我就比你大三岁好不好?” 窗外的雨变得更急了一些,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来。 “下大了,”安睐看看窗外:“今晚住这里吧?” “不了,你这边太吵了我住不习惯。”谢省说:“等会开车回去小心点。” “行吧。” “苏涛那个人,”安睐安静了片刻,又漫不经心似地抬了抬眼皮:“你最好离他远点,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能是经常揣摩角色内心的原因,谢省敏锐地察觉到安睐这一刻的漫不经心并不自然。 安睐提醒他离谁远点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过,但每一次都是自然大方的,和这次提及苏涛是完全不同的。 因着这点不同,那日在车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再次在谢省心底浮现了出来。 苏涛是否和谢澜一起玩过?如果一起玩过,为什么从来没人提过? 到底是自己记错了,还是他们在刻意地隐瞒着什么? 他心里疑惑着,可却一句没问,只吊儿郎当地一笑,语气里难掩厌恶: “嗯,他不就是个人形泰迪吗?日天日地日空气,要不是太阳温度高,他能嚯嚯到太阳上去。” 安睐听他这样形容苏涛,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乖孩子,别侮辱泰迪。” “小睐哥,”谢省却忽然转了话题:“之前打压你的人是不是他?” 安睐原本正乐不可支的表情现出了一瞬间的空白,但他随即摇头:“不是,你听谁乱说的?” “我听别人讲的,”谢省说:“他追求过你,因为你没接受,所以后来一直打压你,不让你出头。” 安睐看着谢省,不知道他知道了几分。 谢省的好奇心很强,如果他否认的话,他也许会查下去。 但如果他知道的仅仅是这些的话,其实无足轻重。 他只犹豫了一瞬,很快就避重就轻地点了点头:“是有过这事,不过早就过去了,在外面别听人乱说。” “是因为我哥哥才拒绝他的吗?”谢省追问:“你跟谢澜又没有确定关系,真遇到合适的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这样等着他,值得吗?” 安睐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小孩子懂什么,顾好你自己,别让我为你分心就谢天谢地了。” 谢省配合地捂住额头:“这会子又小孩子了,刚才谁说的只比我大三岁?” 他只不过随便诈一诈,安睐就急着认了。 窗外雨珠连成了线,雨刷收拢又合起,谢省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但安睐知道,谢澜也知道,可能他父亲也知道,只是没有人告诉他。 不告诉他的原因应该只有一个,是为了保护他。 从小到大,他的确是最没用的一个。 吃喝玩乐,逃课打架,斗鸡走狗…… 越是让他父兄生气上火的事儿,他干的越带劲儿,唯一怕几分的只有一个云漠。 后来云家出事到谢家出事的几年间,他又很是混账了一阵子。 有些事情,他们瞒住他其实很正常。 毕竟,他以前就算经过一点事,在家里人眼中,也不过是个被养坏了的小少爷。 成不了事儿不说,还可能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前面是红绿灯,谢省点了一支烟,但只吸了一口,又摁熄在了烟灰缸里。 不想了,想也没用,线头已经找到了,慢慢捋吧,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 处在风口浪尖上,谢省开始了深居简出的生活。 白天在家里看书,看电影,对着镜子练表情和舞蹈,也会模仿电影中的经典片段,或者试着换不同的表演方式,看会碰撞出什么火花。 晚上则去小区运动场跑步,顺便喂一喂流浪猫狗。 他挺喜欢小动物的,但因为职业特殊,需要经常外出,所以不太敢养。 绯闻引起的热度在持续了几天后开始慢慢回落,并渐渐被新的热点所替代。 谢省一语中的,现在的他的确是黑红黑红。 喜欢他的人喜欢到极致,恨不得把他夸出一朵花来,觉得他幽默可爱又迷人。 厌恶他的人也厌恶到极致,骂他绿茶,白莲,蹭热度…… 更有人骂他卖身换资源,靠炒作上位,理由也很简单:为什么别人就没那么多绯闻,偏偏他有?为什么别人不被传成第三者,偏偏他被传? 所谓无风不起浪,还不是他自己骚? 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偏偏很多人觉得很有道理。 孙小圈气得披着马甲上阵,与那些黑子大战三千回合后,顶着黑眼圈铩羽而归。 最后不得不听谢省的,不看,不管,不问,将事情低调化。 虽然他很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谢省处理的很好,甚至没用公司出面,就吸了大批的粉丝。 有得就有失,他应该知足。 这期间刘予青从剧组回来参加一个代言活动,活动当晚,杜风通知谢省回公司一趟。 这是离开剧组后,谢省第一次和刘予青见面。 虽然共属同一家公司并是同一个经纪人手下的艺人,也合作了同一部电影,但十八线开外的谢省与顶流刘予青其实并不熟。 谢省到的时候,刘予青已经在杜风的办公室了,随着他们踏入房门,原本的交谈声突兀地停了下来。 谢省恍若未觉,含着笑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姐,予青哥。” 杜风坐在主位上,应了一声,然后抬抬下颌,让他坐。 刘予青则沉着脸,陷在沙发里,连眼皮都没抬,只低头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倒是坐在他旁边的助理王春轻飘飘地招呼了一声:“小谢吧?” 杜风知道刘予青心里有气,正没地方撒呢,便似笑非笑地看了王春一眼,没说话。 孙小圈就不能忍了,立刻停下脚步对着王春招呼:“小王吧?” 王春的脸立刻红了起来,气急败坏地骂道:“你骂谁小王八呢?懂不懂规矩?” 孙小圈理直气壮:“原来你也知道规矩啊?小谢吧也是你叫的?” 杜风老神在在地靠进椅背深处,低着头看手机信息。 刘予青的眉头则不耐烦地皱了起来。 谢省斜斜往沙发上一靠,长腿交叠在一处,笑着骂孙小圈:“说过多少次了,说王不说吧,你这金鱼脑真是没治了?” 然后他把视线转向王春,眼睛里勾出一缕浅淡的笑意:“不好意思,小王哥,我助理不懂事儿,但我得懂事,我替他向你道歉。” “小王哥”三个字极尽嘲讽之意,王春的脸比刚才更红了。 他自己也清楚,刘予青再大牌自己也只是个助理,哪来的资格叫谢省小谢? 不过刘予青安排下来的事,他又不能不做。 而且他也的确看不惯谢省,别人谁见到刘予青不巴结几分?连带他也被人吹捧几句。 这人不过是个十八线,却搞得自己很有地位一般,次次遇到也只是含笑打声招呼,一点后辈该有的样子都没有,还真把自己当个角儿了? 不过这些都是圈子里的潜规则,拿不到台面上来说。 一般来说他真叫谁个“小X吧,”对方看在刘予青的面上也只能忍下,谁知道这人的助理是个愣头青张嘴就顶了上来。 而谢省这个人更绝,半个脏字儿没有,一张嘴就骂了两个人,不仅嘲讽了他不懂规矩,还暗骂刘予青不懂事。 王春心里不安起来。 果然“啪”一声响,刘予青重重将打火机按在了面前的长条会议桌上。 山雨欲来风满楼,王春看向稳坐钓鱼台的杜风,今天这场雨能不能下下来,就要看杜风的表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穿成逃婚失败的恶毒反派后[穿书]》,喜欢的小可爱可以专栏看下,爱您 文案: 薛青云穿成了一本耽美小说里面同名同姓的恶毒反派。 原主不仅逃婚对爱情没有感知能力的冷血大佬洛知予,还介入主角攻受的感情,并屡次使用恶毒手段陷害主角受,最终被主角攻受报复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为改变命运,薛青云果断改变剧情线,转身投入了联姻大佬洛知予怀里。 见到洛知予的那一刻, 薛青云:我靠,太好看了,当个摆件看着都能延年益寿,有钱有颜没感情,完美! 噼里啪啦小算盘一打,薛青云发现自己既能嫁入豪门,又可与对方井水不犯河水,美滋滋…… 然鹅,当被对方压在身下这样那样的时候,薛青云发现对方不仅有感情,还他妈占有欲爆棚,醋精一枚…… 薛青云:狗作者骗人,谁说大佬无法感知爱情? ****** 自幼不知情爱为何物的洛知予,听闻联姻对象踏上了逃婚路,他淡淡一笑,正中下怀:逃远点。 然鹅,还未高兴几天,对方竟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了他面前。 一双桃花眼美的过分的年轻人含笑望着他:逃婚?怎么可能?我只想逃到你怀里。 洛知予:轻浮!想都别想! 洛知予:图钱?给你一千万,继续逃? …… 不久后,洛知予:真香! 薛青云:放……放手……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洛知予:不是就想逃到我怀里吗?满足你! 薛青云:QAQ! 只对受有感情的醋精攻 x 假装对攻有感情的戏精受 == 感谢在2020-02-22 12:41:30~2020-02-23 12:5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劈叉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谢省,”刘予青终于抬起眼皮看了谢省一眼,带着些高高在上的傲慢:“炒作的确很容易吸引眼球,但也很容易翻车,尤其是借着前辈炒作,是不是应该提前打个招呼?” 杜风闻言也抬起头来,不动声色地望向谢省。 谢省笑笑,语气放的恰到好处:“予青哥认为是我放的料?” “不是你是谁?”刘予青说:“到目前为止,这场闹剧的最大受益人是你,没错吧?” “的确,”谢省一只手松松地搭在沙发扶手上,含笑看着刘予青:“这样的结果是不是有点出乎意料?” 刘予青眯了眯眼,难掩眸中的怒意:“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刘予青不是王春,他是前辈,在圈子里也地位斐然,即便谢省有再多想法,也不得不尽量收起锐气,他笑一笑,回答的看似客气,实则暗藏机锋:“我只是觉得,您还是太高估我了。” “不是我高估了你,而是你高估了你自己。”刘予青语气里全是懒得遮掩的不屑之意:“像你这样的人千千万,我哪有时间去为你估值?” “也是,”谢省垂眸笑了起来,他缓缓起身,慢慢抚平袖口的褶皱,然后貌似诚恳地表示:“您的时间那么金贵,那我现在就不再浪费了。” 话音未落,杜风桌上的一本文件夹便携着风声冲他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谢省忙偏头躲开,文件夹紧贴着他的面颊飞了过去,啪地一声砸在了地上,余威犹存。 谢省愣了愣,随即惊魂未定地看向杜风:“姐,过分了,怎么能砸脸?” “你给我乖乖地坐下。”杜风呵斥他。 谢省遗憾地看了看刚整理好的袖口,又重新坐了下来,余光所到之处,刘予青的脸都气白了。 同一个圈子,每个人的底线却随着地位不同而完全不同,刘予青的底线很高,他轻易就踩到了。 “谢省。”杜风警告地叫了他一声:“把话说明白了,予青他怎么高估你了?” 谢省自幼就知道怎么气人,可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见好就收。 他恢复了原来的姿势,对着刘予青弯了弯眼睛:“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予青哥,您不会生气吧?” 去他妈的玩笑,刘予青在心里骂,要不是杜风坐在那里,他真的抬脚就走。 “虽说富贵险中求,可拿着自己的职业生涯冒险,那就不是险了,是蠢。”谢省终于摆正了神色:“父子,小三,而且还是插足予青哥的感情,这里面每一条都能把我彻底毁了,就算我再利欲熏心,也不至于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 杜风点了点头,看向刘予青:“予青,你觉得呢?” 刘予青冷哼一声:“人到了穷途末路连杀人放火都不算事儿,何况这点事?” 谢省勾了勾唇角,纠正他:“不是‘人’,而是有些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那样的。” 谢省说的不错,那几条里面,每一条处理不好,都可大可小。 孙小圈越听越后怕,联想到网上骂谢省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话,他不由地气往上涌:“你们别只看着我们谢省受益,怎么看不到他背的那些锅挨的那些骂?” 杜风蹙起眉头:“谢省,管管你的助理。” 孙小圈悻悻地闭上了嘴,谢省笑笑,对刘予青说:“这次的确是我蹭了您的热度,也的确是我受益,这没法洗,如果我说是巧合,大家也未必相信,这件事,回头如果您有时间,我请客向您赔罪。” “赔罪倒不用,”刘予青说:“只是,谢省,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下次再想蹭前辈们的热度,提前说一声,大家都好看。” “蹭热度就不必了,我还是喜欢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走路,”谢省针锋相对:“但您说的话很对,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两人四目相接,彼此心照不宣。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 杜风冷冷看着他们,过了片刻才发声:“行了,叫你们来不是为了听你们说相声的,是让你们把事儿说开,我不管私下如何,但面对媒体时,都给我做出前辈提携后辈,后辈感恩前辈的样子来。” 谢省率先移开视线,应道:“知道了,姐。” “杜姐,”刘予青站起身:“没事我先走了,还得回B市赶拍摄。” “去吧。”杜风说:“没什么事儿了,都回去吧。” 刘予青带着王春出去了,孙小圈急着去厕所,也跟在后面出去了。 只有谢省一个人还坐在原位没动,他垂着眼睛,不知从哪儿摸了一块糖出来,慢条斯理地剥着糖纸。 杜风没好气地拿笔砸了他一下,谢省不知道是没察觉,还是故意没躲,那支笔正正打在了他的脑门上,往外弹了一下弹开了。 谢省将糖送入口中,一边腮鼓了起来:“姐。” “你跟刘予青杠什么杠?”真砸了一下之后,杜风的话也不好说那么重了:“难道别人都没你聪明,看不出端倪?” “姐,我不杠予青哥就不会针对我了吗?我就没有生气的资格是吗?”谢省的话说的可怜巴巴:“而且,我最后不是服软了吗?还砸我。” “你那叫服软?”杜风的火又被勾了起来。 但谢省不仅话说的可怜,表情也很无辜,他一边腮鼓鼓的,双眼巴巴地看着她,让她实在发不出火,只气得使劲敲了几下桌子。 “别炸,别炸。”谢省率先投降:“吃糖吗?” 杜风也拿他没办法了,孙小圈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正大眼瞪小眼的神奇一幕。 他暗暗纳罕,不知道谢省为什么就不怕这个母老虎。 杜风顿了片刻后,终于说:“给我两颗。” 谢省拉过大衣来,从兜里摸了几颗送到杜风跟前。 他有点想问问杜风知不知道安睐说的那个大制作电视剧,但现在没有官宣,安睐跟他也不是同一家公司,所以又有点犹豫。 杜风却误会了:“委屈了?” “哪能呢?”谢省笑笑:“成王败寇,我懂。” “你懂就好,”杜风语重心长地说:“在这个圈子里,你想有分量,想说话有影响力,想指鹿为马,只有靠能力和地位,什么都没有就得忍着,知道吗?” “嗯,”谢省乖巧地点点头,又问:“姐,最近有什么大制作电视剧吗?” “怎么?”杜风笑了一声:“涨了几个粉心野了?” “心野也没用啊,”谢省没解释:“我的小命不是握在您手掌心里呢吗?” 相对于被取悦的杜风,孙小圈暗暗翻了个白眼:呵,男人…… 杜风想了想说:“倒还真有一部,阵仗挺大的,但是跟你没关系。” 杜风说阵仗挺大的话,那应该是真的还不错。 谢省松了口气,也准备回去了。 杜风又敲了敲桌子:“这几天你风头挺盛的,公司目前考虑为你安排一档综艺节目,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什么综艺?”谢省还没问,孙小圈着急问了出来。 综艺是最积累人气的,趁着这个势头,如果谢省能接到一档热门综艺的话,那么极有可能会有一个小的爆发。 谢省没说话,不咸不淡地看了孙小圈一眼。 “绿果台的‘真情告白。’”杜风的面上终于露出点笑意:“上一季大爆,还制造了两对屏幕情侣,所以这一季观众们都很期待。” “真情告白”是一档恋爱型热门综艺,一对对男男或者男女在拍摄期像情侣一样生活在一起,每一期的内容都各不相同,或居家生活,或共同接受各种挑战,总之每一期的主要卖点都是嘉宾之间产生的各种浪漫粉红泡泡。 “现在双方还在就一些细节洽谈,”杜风说:“我先给你透个底,偷着乐去吧你。” 孙小圈双眼发亮,操,他们家谢省这是真的要爆啊。 他激动地搓搓手,巴着谢省用他那张小甜嘴赶紧讨好讨好杜风。 没想到谢省却沉默了,谢省沉默的每一秒,孙小圈都感觉到窒息。 他急的扯了扯谢省的衣袖,谢省才如梦初醒般,他看了孙小圈一眼,然后才轻轻说:“我不能接。” 孙小圈简直如五雷轰顶,而杜风也在瞬间便冷了脸。 孙小圈忙上前做小伏低:“杜姐,杜姐,您别当真,他什么都不懂,我劝劝他。” 谢省这次却特别倔:“我不同意。” 杜风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就敲了下去,谢省不躲不避地受了一下,额角立刻就红了。 他“嘶”了一声,轻声地笑了笑:“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动不动就动手的毛病?” “谢省,”杜风喝到:“我这是给你脸了是不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到你跟前你不要?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个话?这个综艺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谢省垂着眼睛,脸色也冷了下来,糖鼓在腮边一动不动。 孙小圈看着他额角的包慢慢鼓了起来,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祖宗,你快点认个错。” 谢省缓缓地看向他:“我不能和别人谈恋爱。” “让你谈恋爱了吗?”杜风挥了挥手里的文件夹,强忍着才没砸过去:“别人都能作秀,就你不行?” “不行,”谢省也倔强起来:“和别人做那些事情我会吐。” 他沉默了片刻补充道:“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说了我都可以去做,但这个就是不行。” 房间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暗潮汹涌着压得每个人都透不过气。 “行,”半晌后杜风的声音平静了下来:“要么什么都有,要么什么都没有,谢省,你的合约签了八年吧?别说八年,一年后你试试还有几个人记得你,八年后你算算自己几岁了?” 谢省如一尊冰冷的雕像般,垂着眼睛,不说话也没动。 杜风忽然想起了什么,手指敲了敲桌子:“你不是心里有个什么狗屁珠穆朗玛吗?是谁?我试试跟节目组沟通下看能不能请素人跟你配合。” 谢省终于抬了抬眼睛,短促地笑了一下:“哪有什么珠穆朗玛?骗人的话你也信?” “滚吧,”杜风终于忍无可忍:“回去好好想想,是去做几场秀好,还是被雪藏好,你这么聪明一个人,应该分得清轻重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云漠要回来啦 感谢在2020-02-23 12:59:54~2020-02-25 11:19: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回去的路上,孙小圈好话说尽,赖话说绝,嘴皮子都磨薄了一层。 可谢省却始终淡淡地看着窗外,无动于衷,直把个孙小圈磨得心力交瘁,郁火攻心。 谢省心里的病,他不是不知道。 别看他平日里活蹦乱跳,吊儿郎当的,可只要事情与云漠沾边,他就会比谁都认真。 之前谢省喝醉的时候,孙小圈也试探过他。 他问他,如果云漠在外面有了别人了他会怎么办? 毕竟就算云漠是个穷光蛋,以他的皮相,估计也挡不住有人愿意爬床。 谢省听了十分认真地思考了片刻,几乎是理所当然地说:“那我就阉了他啊。” 孙小圈被他的话吓得毛孔都炸开了,一张脸青青白白的。 “看来答案不太对,”谢省观察着他的表情,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那你教我嘛,小圈哥,要不把他的心挖出来,然后把他心上的那个人剜掉,再放回去?” 他说的时候语气阴森森的,把孙小圈吓出一头冷汗。 正当孙小圈怔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时候,谢省忽然撑不住大笑了起来。 看他笑的前仰后合,满眼泪光,孙小圈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他气得当场把他一顿狠削,最后又不死心地问他,到底要怎么办? 谢省又想了一会子,迷迷糊地说:“如果他有合适的我就不等他了呗,还能怎么办?” 那你会找别人吗?孙小圈抓紧机会问。 “当然啦,我又不傻,一个人过多辛苦。”谢省说:“但是他得先回来啊,只要他回来,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谢省说的话,似真似假,孙小圈费尽心机问了一通,但终究还是弄不清楚。 谢省酒醒后,孙小圈没再提过他说的那些话。 可此刻想起来,他有点忍不住想质问他,嘴上说的那么洒脱,为什么却连一场秀都要斤斤计较? 这只是秀,又不是真的,他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固执。 但理智拉住了他,他把那数次冲到嗓子眼的话咽了回去。 可实在被那股怒其不争的憋屈劲儿拱得太难受了,他口不择言:“你要是我儿子,我非得打断你的腿儿。” “占谁便宜呢这是?”谢省斜斜看他一眼。 “哥求你了,”孙小圈握着方向盘:“好好想想,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那……那谁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想着他管什么用?” 谢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固执。 为什么就非得这么倔呢?明明退一步就可以海阔天空,他为什么就非要选择粉身碎骨? 要不就妥协吧。 演戏也有恋爱戏,也有吻戏,也有床戏,他明明都可以接受。 黄段子他也可以张口就来,他不是那么保守的人。 可是让他以谢省的身份,与一个陌生人生活在同一个房间,说甜蜜的话,做甜蜜的事,表演感情慢慢升腾,情到浓处甚至要做亲密举动,他做不到。 那样甜蜜的事,每一件对他来说都十分珍贵。 他幻想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和那个人一起做。 那些独特的,甜蜜的东西,他只想用双手托好了奉给他,而不是别人。 那会让他觉得自己不够真诚也不够纯洁。 他也不记得自己怎么送走了孙小圈,一个人了无睡意,趴在阳台上垂着眼睛抽烟。 额头的包肿了起来,又涨又痛,隐隐地发痒,他也懒得处理。 真他妈是……乐极生悲啊。 他不是不清楚,那个人其实已经被他弄丢了,五年多了,音讯全无。 他藏着掖着不舍的分享出来的那些所谓的美好,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和他一起去做了。 也不是没想过就这样算了,何必跟自己较劲儿呢? 说不定他真的已经结了婚,又或者已经有了心爱的人,而自己对他而言,与他对自己而言,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他也许会厌恶自己,恨自己…… 自己守着算是怎么一回事儿? 可是怎么办呢,无论多难受的时候,心里也总是抱着幻想般,有那么一线希望。 那微薄的希望有时候让人振奋,有时候又化身成凶器,一点点凌迟着他。 只是,只要那点希望还没断,他就不舍得真的松开手。 他想他,想他回来,就算他有了别人也没关系,至少能断了他的念想。 而不是把他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一支烟抽尽,他摸过烟盒,又敲了一支出来。 笼着火点烟时,他习惯性地偏了偏头。 倏地,一簇猩红闪烁着撞入了他的眼睛。 谢省怔了怔,随即意识到隔壁阳台有人,应该是1602的邻居已经入住了。 只是对面没开灯,所以他看不清人,只能看到烟头闪起的一点火光。 公寓阳台是由三面玻璃环绕而成的。 如果是白天的话,不拉窗帘可以清晰地看到隔壁阳台。 只是现在是晚上,而隔壁又没开灯,所以谢省才一直没注意到那里站着一个人。 似乎是注意到谢省的视线,那点猩红的烟头不动了,火光渐渐变得微弱。 谢省回过神来,自己这边灯光大盛,对方应该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动作。 意识到这样盯着别人的方向不太礼貌,他偏过头来,继续抽烟。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到隔壁那人似乎也在看着他。 那视线像一张绵密的网,将他笼在其中,让他像是陷入其中的猎物般,有种坐立不安的焦灼感。 或许对方认出了自己?毕竟最近自己的话题还是蛮多的。 谢省咬了咬嘴唇,将刚点的那支烟摁熄,转身回了房间。 * 云漠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谢省。 他回来才不过几天而已,虽然夜里会到阳台上对着他的阳台抽支烟。 但每次也只能看到一点微弱的光线,由房间里透出来影影绰绰地打在阳台上。 真的看到他的人,还是第一次。 他隐在黑暗中,看他倾身趴在阳台上,头发略有些长了,遮住了一小片脸颊,露出一点雪白的下颌来。 他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穿着浴袍,头发也湿漉漉的,抽烟的样子看起来有点颓废。 和视频中意气风发时常含笑的样子不太一样。 云漠微眯着眼,将烟咬在唇齿间,仗着黑暗的掩饰,笼在他身上的视线近乎肆无忌惮。 五年半的时间倏忽而过,岁月将男孩打磨成了男人。 虽然身上的少年气还没褪尽,但神情和姿态间,几乎很难再寻觅到少年时的张狂气了。 在真的看到他之前,他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把他当做小孩子。 夜深人静想他的时候,出现在脑海中的,大部分也还是那个稚嫩的少年形象。 蓝白校服是他穿过最多次的衣服,明亮的眼睛总是含着笑意,闯了祸就会很机敏,仿佛能随时探测到他的情绪,来哄骗他,或者来他面前卖乖,逃避责备和惩罚。 任性,张狂,叛逆,大胆…… 偏偏又很会卖乖,让人不忍心真的去生他的气。 他看着他,心底微微发紧,无论平时想起来或者提起来多么平静,但真正看到了,情绪还是有些激烈。 烟被咬在齿间,他微微启唇,将他的名字无声地在唇齿间过了一遍。 几乎同时,在那边点烟的谢省侧头看了过来,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位置。 云漠的心狠狠一跳,他甚至怀疑他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们几乎像是对视了几秒,随后谢省又将头转了过去,云漠这才记起,谢省根本看不到自己。 他的目光没有从他身上移开,只是谢省很快便将烟掐掉回了房间。 他的阳台也随即暗了下来,只有房间里泄出的几缕微光,像他平时看到的一样。 他忍不住笑了笑,谢省的感知度还和小时候一样敏锐。 他今天刚与瀚跃传媒的张路远见了面,讨论电影的合作事宜。 本子在回国之前就已经看过,是新人编剧王新宁历时两年半慢慢磨出来的。 比较小众,但张力和故事性都很强,完成度也很高。 本来瀚跃买了本子是打算独立制作的,但瀚跃成立未久,经验不足,也没有过硬的团队,几名在电影圈比较有分量的演员,皆推了合作。 毕竟新团队,新本子,新编剧,对于有一定口碑的演员来说,太过冒险了。 口碑要建立起来不容易,要推倒可就太过简单了。 一系列操作都不太顺利的情况下,瀚跃对这个本子的前景也产生了忧虑。 为了分摊风险,才开始从外界拉投资。 云漠挺喜欢这个本子,和公司文娱部门讨论之后,借好友段启柏的关系,联系了去年拿下最佳导演的郑春深导演。 剧本已经发过去一段时间,郑春深很感兴趣并与王新宁交流过几次。 瀚跃对于能与郑春深合作充满了期待。 这个本子本来是要当做一个小众电影来做的,第一部 作品,不求赚钱,只要不赔钱并能立住口碑,就算成功了。 如果有了郑春深团队的加盟,那么这个本子就极有可能一炮而红,和原来的期待值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而瀚跃,作为投资方和联合制作方,也将会随着这部电影在圈子里站稳脚跟。 谈判进行的十分顺利,瀚跃心甘情愿地将制作主动权与第一投资人的权限交了出来。 下午文娱部门就联系了郑春深导演,这件事已经定的七七八八。 复云初涉娱乐圈,云漠和他的团队其实都很谨慎。 第一步只选了两个本子,除了上面的电影比较麻烦一点外,电视剧就比较顺畅了。 电视剧定的比较早,云漠回国前就已经确定了大部分细节。 目前整个团队都已经组建完成,最近几天大约就要官宣,紧接着开机。 双男主阵容的宫廷权谋大戏,电视剧方面的知名导演,主演之一是演技人气皆旺的孟三梵,另一个便是安睐。 无论是题材还是班底,都是奔着大爆去的。 以上那些工作不过是冰山一角,云氏这次回来,正式更名为了“复云集团。” 经营范围也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除了最基础的航运业务之外,复云现在的发展重点在新能源产业的研发与生产上。 虽然国内的这些事务,几年前就已经开始筹备,但很多方面终究还是不够成熟。 所以云漠这趟回来压力依然十分大。 他本来其实挺累的,但是看到谢省的那一刻,却又觉得没有那么累了。 谢省回去之后,他便站在阳台上抽剩下的半支烟, 烟快抽完的时候,段启柏来了电话。 “云漠,”段启柏的声音传了过来:“明天苏涛去宝亿,要不要去会一会?” “会啊,”云漠笑了笑,语气里波澜不惊:“这么多年了,还是爱去宝亿啊,老地方,挺好的。” 第9章 这个圈子里没有秘密,谢省有可能被雪藏的消息,于当晚便被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刘予青。 他刚坐进接机的保姆车里,王春便对他小声说了几句。 刘予青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后续,一时倒有点愣住了:“这么好的资源,他为什么不接?” “不知道,”王春说:“作死呗。” 刘予青没再说话,王春倒觉得挺高兴的:“咱们之前不就想把他逼出这个圈子吗?虽然中间有点波折,但最终还是往咱们的预期走了。” “杜风不是让他考虑吗?”刘予青看他一眼:“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 “是,是,”王春踌躇了半晌,终于还是问:“苏总这几天是不是没打电话过来,我就担心他怪下来。” “他怪什么?”刘予青冷笑一声:“他自己安分点不就没这些事儿了?。” 王春没敢答话,苏涛这个人花,他跟着刘予青没有不知道的。 只是无论在外面怎么玩,该给刘予青的资源从来都没断过,所以刘予青才不放在心上。 只是这一次,他也不太明白,刘予青为什么忽然对谢省开了刀。 “回头去查查,这个综艺是不是苏涛给他拉的资源。”刘予青掐了掐眉心,有些烦躁地说。 “不可能吧,哥。”王春不解地说:“这么好的资源会给他?” “苏涛对他认真了,你没看出来吗?”刘予青说:“和以前那些小玩意儿不一样。” 王春噎了噎,沉默了下来。 * 孙小圈一早也刷到了网络上的爆料,说谢省已经是秋后的蚂蚱,大概蹦跶不了几天了。 放料人的话说的模棱两可,所以并没有掀起什么水花来,大家讨论了一阵子也就散了。 孙小圈从床上爬起来,猜测这大概是经纪公司放出来的料。 通过种方式既能给谢省施压,还能不给他造成实质的负面影响,同时还不得罪综艺主办方。 他父母已经吃过了早餐。 孙小圈刚一坐下,他妈就搬出了几个保鲜桶放他面前,交代他:“待会儿去省省那里给他带过去。” 孙小圈扒拉开一看,全是他妈自己做的各色小菜,牛肉干,猪肉脯,地瓜干…… “妈,”孙小圈正生着谢省的气:“我是你儿子还是他是你儿子?” “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小气孩子?还跟他争?”孙妈妈在孙小圈头顶拍了一巴掌:“你有爹妈疼,他有什么?” 孙小圈揉了揉头:“牛肉干猪肉脯给我留点了吗?” “留了。”孙妈妈头也不抬地说。 孙小圈略略放心了些,片刻后又站起来,直奔厨房的储物柜而去。 半晌后,厨房传来嗷地一声:“你又骗我!上次也是这样。” “哪次你想吃的时候没有?嚎什么嚎?”老爷子看着电视烦了:“就你这脾气跟着省省,能不给他拖后腿?” 孙小圈气得直嘀咕:“我拖累他?我就是个火箭也带不飞他!” 孙小圈到谢省家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多钟。 他直接按指纹开了门,门一打开音浪就冲他扑面而来。 谢省正对着镜子跳舞,他穿着运动裤,黑色短背心,背对着他,伸臂,抬腿,摆胯,扭腰…… 汗水将他的衣物打透了,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优美柔韧的线条。 他回旋抬腿,然后一步步向孙小圈舞来,伸手要拉他一起跳。 孙小圈转身将他的音响关了:“您老心情真好。” 谢省头上戴着发带,微微喘息着掀起衣摆擦了擦汗。 音响关了,手机铃声便传了出来,不知道响了多久了。 “我就是,我就是,这条街最靓的崽……” 谢省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扬臂脱掉身上的背心,露出一片光滑的后背,头也没回地指挥着孙小圈:“你接。” 屏幕上是一串数字,孙小圈怀疑是记者,但还是接了起来。 对方的声音传过来:“谢省吗?” 孙小圈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他正疑惑的时候对方又接着说了下去:“今天陪我去宝亿玩一晚,谁也封杀不了你,怎么样?” 孙小圈想起来了,是他妈苏涛。 “你哪位啊?”孙小圈咳了一声,假装没听出对方是谁:“不知道谢省毛没长齐的时候就将宝亿玩腻歪了?段位提提再来,啊?” “你谁啊?”苏涛的语气冷了下来。 “我他助理我谁啊?倒是你,你谁啊?我们谢省说了,除了他哥的电话,谁的都不接。” 苏涛愣了愣,他哥?谢澜?谢澜不是在里面了吗?怎么可能给他打电话? 他一愣神的功夫,孙小圈已经麻溜地挂了电话,并迅速将他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孙小圈本就一肚子气,借机撒了撒火,心里舒坦了些。 谢省出来的时候,孙小圈正坐在沙发上嚼牛肉干。 “谁啊?”谢省擦着头发走过来,低头看桌上的东西:“阿姨又给我做了这么多啊。” 孙小圈盘着腿没吭声,谢省又说:“等我头上的包消了再去看她老人家,不然她又心疼。” “哟,”孙小圈翻个白眼:“真是母慈子孝啊。” “哟,小圈哥吃醋了?”谢省笑起来,把湿毛巾一扔,挨着他坐下,碰碰他的肩膀:“是不是衬的你很不孝?” 他身上还透着湿气,招呼着孙小圈:“给我吹吹头发。” “自己吹,”孙小圈没好气地说:“你到底想的怎么样了?你这个人有没有心啊,别人急的不得了,你在这里活蹦乱跳的。” 谢省也不生气,自己拿了吹风机弯腰去插电:“急什么呢?这才一天不到。” 然后又对着孙小圈笑:“没看我练舞呢吗?实在不行,我去广场上做领舞。” 孙小圈衔着半块牛肉干愣了半晌,猛地意识到谢省说的是跳广场舞的大妈们。 “谢省!”他大吼一声,扑了过来,将谢省按着一顿捶。 “别打脸,别打脸,”谢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护着头。 孙小圈也不舍得真打他,虚张声势地挥舞了几下手臂。 谢省躺在地毯上,匀了匀气,又问:“刚才谁打电话?” 孙小圈不愿意提“宝亿”两个字,怕谢省听了不开心,于是说:“谁知道,可能是打错了,我给拉黑了。” 谢省也不太在意,坐在地上吹头发。 头发吹完之后,他把孙妈妈带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分出来一部分。 然后摸过手机拨给安睐。 安睐此刻正坐在复云顶层的会客厅里,与云漠面对面说着话。 “你来的倒是挺巧,”云漠笑笑:“今晚苏涛会去宝亿。” 安睐一瞬间挺直了背脊,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要动手吗?” 云漠笑笑:“先勾勾他,把他的痒痒肉勾出来,才好上钩。” 作者有话要说:  谢省:大家好,我是红太阳广场领舞小哥谢省,请给一点掌声好吗? 另外,我改了一下文名,但还是不太满意,有点头疼 感谢在2020-02-26 11:07:21~2020-02-27 10:0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b?by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安睐说了声不好意思,看清来电人后又小声对云漠说:“省省。” 云漠的视线在他屏幕上的“谢省”两个字上停留了了片刻,才点点头,示意他先接电话。 “小睐哥,”谢省的声音传过来:“阿姨给我做了些吃的,我晚点送一些给你。” “好,”安睐说:“我出来了,你放在吧里就好。” “知道了,”谢省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那就这样?” 安睐看了云漠一眼,问道:“早上那个爆料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事,”谢省笑笑:“等下次见面我跟你细说。” 几句闲话说完,安睐挂了电话。 讲电话的时候他就发现,云漠也在十分专注地听着。 他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地问:“能听到他的声音吗?” “听到一点,”云漠说:“但听不清楚。”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见面?” “再拖一拖吧,”云漠垂下眸子,忽然笑了笑:“有点近乡情怯。” 安睐看着他,也忍不住笑了:“他很喜欢你,一直等着你。” “他自己说的吗?”云漠抬眸问道。 安睐愣了愣,事实上谢省很少谈及云漠,于是他说:“任谁都能看出来。” “五年多了,什么都可能会变,”云漠愣怔了片刻后,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很多时候也分不清他对我究竟是什么感情。” “他喜欢你。”安睐说的斩钉截铁。 云漠沉默了片刻,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 一直以来,他总觉得谢省对他最多的还是父兄之爱。 他太缺爱了,极小时候的乖顺,没有换来家人的陪伴与爱。 所以后来的叛逆,在云漠看来也只是吸引家人注意力的一种手段而已。 那时候他还小,很多感情夹杂着,未必就真的能明白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性质。 他只是需要,而他恰巧在他需要的时候填补了他的空缺而已。 “你不懂,”云漠轻声说:“不过也没关系,我会带着他一点点理清楚。” 只是现在很多事情未定,他不想立刻就把他拉到风口浪尖上来,所以还需要一点时间。 可结局在他这里早已预定,谢省只能是他的。 只是这些话太过隐秘,他并不想说给人听。 安睐的确无法理解云漠的感情,事实上,谢省与云漠之间的事情,他了解的并不多。 他点点头,转了话题:“苏家的事情,也是我的责任,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 “你只要好好演戏就够了,”云漠笑笑,不谈谢省的时候他总是特别清醒:“我希望能把你捧成娱乐圈最耀眼的那一颗星。” 安睐抿住了唇,压下内心激荡的情绪,过了一会儿他问:“那省省呢?”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 “谢省?”云漠沉默了片刻:“我还没想好。” 其实想过很多种安排,但好像每一种都不足够好,总觉得他值得其他更好,更好的。 安睐回到澜山时,谢省已经留下东西离开了。 他把东西收进冰箱,却忍不住想起自己离开时,云漠对他说的那句话:“这几年来,一直麻烦你照顾着谢省,多谢。” 他的表情从容而笃定,温和又自然,让他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这个人,像是在收回或者宣示自己对谢省的主权? 云漠的确是在收回自己对谢省的主权。 他回来了,谢省的一切理所当然地要由他来负责,以前是,现在也是。 回来的这几天里,他的行事风格一反常态地极为高调,出手豪奢到有点浮夸,做项目也又快又狠。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整个A市商界就都知道了有个“复云集团”横空出世。 但他偏偏又没有正式露面,更是引得人人好奇。 消息灵通的人也已大约打探出,现在的复云就是当年曾经风光一时的云氏。 五年前云氏以惨败收场,举家离开A市的事情,直到现在也时常有人谈起,令人扼腕。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不仅如此,看如今的派头,竟像是比当年还要更繁盛几分不止。 一时猜疑的,观望的,想结交想合作的人络绎不绝,每天都有新的拜访电话,请柬和邀约纷至沓来。 但云漠都以初来乍到,百废待兴为借口拒绝了。 只让秘书记下联系方式或者留下名片,待安顿好之后再一一拜访。 有点高高在上的张狂,但又不算过分。 但这点高高在上,恰恰折射出了复云的底气和实力,让人更加不敢小覷。 今晚到宝亿来,算是云漠回国后,第一次正式在人前露面。 段启柏在宝亿灯火璀璨的大门口候着,远远看到他,便往前迎了几步,搭着他的肩一起往里走。 五年多的时间,很多事情都变了,就连宝亿也重新装修过。 比当年更加繁华,但多了一丝沉稳基调在里面。 他们穿过灯火辉煌的大厅,走进长长的走廊里。 “谢省那个事儿,我查了,是真的,”段启柏边走边说:“那个节目挺好的,上期嘉宾基本个个爆红,但是他不想接。” “情侣档综艺?”云漠问。 “是,挺有意思的,上期还成了两对,”段启柏耸耸肩:“虽然不知道是真的还是炒作,但综艺性的确很强,节目结束后,那两对还隔三差五上热搜,人气一直居高不下。” 云漠点了点头,神情上没有波动,但眸子里却透出些若有所思的意味来。 “云家大哥?”迎头走过来一个年轻人,在看到他们的时候顿了顿步子,略带疑惑地叫了一声。 云漠和段启柏齐齐停下脚步,他淡淡地望过去,片刻后笑了笑:“许宁与?” 宝亿是许家的产业,许宁与和谢省自初中起便是同学,外加一个孙小圈,三个人经常混在一起。 谢省自幼就在宝亿混,花钱如流水,家里给的零用不够,全靠云漠贴补。 虽然这几年他没在国内,但也知道,谢省读大学的时候两个人断绝了来往。 但具体因为什么,是谢家败落,许宁与看不上谢省了,还是其他的,却没有办法打听出来。 “没想到真的是你,云家大哥。”许宁与收了脸上的讶异之色:“这几天听他们说复云集团是原来的云氏,我本来还有些疑惑。” 云漠没答他这话,只笑笑:“长大了。” 许宁与略笑了笑,又对着段启柏打招呼:“段哥,你和云家大哥关系还这么好啊,真羡慕。” 段启柏笑笑:“你和谢省现在怎么样?” 许宁与的神色滞了滞,又问云漠:“谢省最近还好吧?” 这已经是答案了,云漠点了点头:“应该还不错。” “他不大想搭理我了。”许宁与轻声地说了一句。 谢省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和人断绝关系的性子,云漠便淡淡地看着他,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们不是一直玩儿的挺好的吗?” 许宁与受不了这样的眼神,有点心虚地转开了头。 直到云漠与段启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进了清泉居,许宁与才记起自己应该带着他们过去才比较礼貌。 但他刚才的确有点乱,没顾上那么周全,于是这会儿也没再上赶着过去。 他点亮手机,调出孙小圈的电话,犹豫了半晌才打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可惜很快便被人从那边掐断了。 许宁与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办公室。 屁股还没坐热,会所经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说清泉居包厢的客人点了小栾。 许宁与的眉头蹙了起来,就在不久前,苏涛刚刚打电话来预约了小栾。 小栾是宝亿的头牌少爷,苏涛每次过来都非他不可。 许宁与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你有跟客人好好解释过吗?挑几个好的送过去,今天全部免单。” “早都办了,今天那个客人特别不好说话。”会所里的都是人精,能让经理这么为难的,不过是用钱和权来压人。 竒 書 蛧 ω W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C ǒ m 清泉居里是段启柏和云漠,许宁与站起身来,再次向那边走去。 木质的双开大门半敞着,几个少年正低着头站在门口。 许宁与避开他们走进去,段启柏怀里已经搂了一个,云漠身边还正空着。 云漠放松地靠在软皮沙发里,手里端着酒杯,看到许宁与过来便笑了笑。 “哥,”经过刚才,许宁与看着云漠总有点心虚:“这几个没有喜欢的吗?” 云漠没回答,而是问他:“怎么,小栾不行吗?” “今天有人提前定下了,”许宁与解释道:“这几个都是新来的,很干净,不比小栾差,哥你可以试试。” 云漠轻轻一哂:“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我只是看他有点面善。” 小栾的脸型从侧面看,有点像谢省。 许宁与挺烦他们这些人的,赝品正品分不清楚,而且谢省不就拿云漠当哥哥吗?他点小栾是个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诶,今天是云哥专场来着,两人再有一两章就见面啦 感谢在2020-02-27 10:00:33~2020-02-28 14:2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大今天爆更了吗、占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b?by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许宁与脑内的官司还没打清楚,云漠已经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语气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让他过来吧,那人来了我再把他还回去。” “这叫过来的人怎么可能还回去?”许宁与暗暗叫苦。 云漠的眼睛清而亮,总有点漫不经心的味道,但仔细看眼神却又很深,让认摸不准他在想什么。 他只闲闲地往那里一坐,便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不犀利,但十分压人、 不一会儿小栾就过来了。 云漠笑起来,让人坐到自己身边,看着许宁与的眼神更和善了些:“一起喝一杯?” 许宁与这会子哪里还有闲心喝酒,而且他也不确定云漠知不知道他与谢省之间的事情,在他面前杵着也不自在。 许宁与正头疼,偏偏一出门又遇到了苏涛。 苏涛身后跟着几个人,看到他便对他挥挥手:“小许,把上次的酒让人先给醒上,选几个上好的小朋友过来,让小栾也过来……” 他一件件吩咐着,在前面带路的领班为难地与许宁与对视了一眼。 “苏哥。”许宁与叫住他。 苏涛让人带着其他几个人先往包厢去,自己站住了:“怎么了?” “今天换个人吧,来了几个好的,我让人带过去给您过过目。” “怎么了?”苏涛愣了愣:“不是说了要小栾?” “有人点他了?”苏涛反应过来:“提了我的名字还不给留面子?” 他前几声说的声音有点大,而清泉居的房门只半掩着。 许宁与还没答话,清泉居的门便开了。 云漠叼着支烟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斜倚着门框对许宁与说:“这么快?我让他出来。” 许宁与刚松了口气,就见苏涛直直走了过去。 他刚放下的一颗心又吊了起来,这俩人可千万别在这里打起来。 不过事情并没向许宁与想的方向发展。 苏涛慢慢走过去,上下打量着云漠,云漠只轻轻一笑,冲里面喊了句:“小栾。” 叫小栾的男孩出来后,他便抬了抬下颌,示意他去吧。 从云漠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并不认识苏涛,料理清楚之后便要转身进房。 “云总,对吧?”苏涛开口阻止了他的动作。 云漠将烟夹在指间,这才偏头认真打量起苏涛。 苏涛自我介绍道:“我姓苏,苏氏的苏涛,咱们以前应该见过。” 云漠刚要开口,段启柏忽然在里面喊了一嗓子:“草,老刘个怂蛋,上次输怕了,这次不敢来了。” 云漠转头将食指往唇前一竖,房间里便静了下来、 他对苏涛笑笑:“不好意思,见笑了,这几年我一直在国外,对国内的形势不太了解,没认出苏总来。” 苏涛摆摆手,宽宏大度地说:“我们比你大几岁,当年没在一起玩儿过,也难怪。” 云漠含笑点了点头,但没说话,看起来既没有要进一步聊一聊的想法,也没有要赶人的意思。 云氏回归是最近圈子里的大新闻,苏涛自然也打探过消息。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一些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云家背靠加拿大魏氏,国内又搭着段家,除了航运文娱之外,重头戏其实还是国家现在大力扶持的新能源开发产业。 从产业布局上来讲,云氏属于上升型企业。 相反,苏氏现在则已经走到了不得不转型的时候。 作为生产型企业,随着国内人工房租运输原材料各方面成本的增加,苏氏现在维持的越来越难。 这两年,苏家父子其实一直在计划将工厂迁往越南发展。 虽说也是一条路,但毕竟要背井离乡,多有不便。 如果能够成功转型的话,那将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而现在正是新能源产业最热的时候,市场缺口巨大,前景光明,国家还有各种扶持政策。 苏涛听一些投机商人讲过,有些条件合适的可以钻政策空子骗取国家补贴。 他自然十分心动,只是这些事上却不能不谨慎。 今天遇到云漠,他便有些动了心思。 “看来我运气不错嘛,”苏涛语气熟稔地说:“多少人想拜访云总都没有机会,不想让我给碰上了。” “哪里?”云漠淡淡地笑,不热络也不疏离:“太累了,跟朋友出来放松一下。” “刚才说要……”云漠的手指搓了搓,做出捻牌的样子。 “呵……”云漠笑起来:“小打小闹而已。” “今天我约了人谈生意,”苏涛说:“下次我做东,凑个牌搭子?” “没问题,”谈到这个话题,云漠似乎放松了些:“正想向苏总请教下国内运营的一些问题。” “好,约定了。”苏涛拍了拍云漠的肩膀。 两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苏涛去了自己的包厢。 过了拐角之后,苏涛便停住脚步问小栾:“刚在包厢里他们聊什么了?” 小栾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说打牌的事情。” 苏涛笑了笑,喜欢这些的人,如果手段合适的话,会非常容易掌控,就像当年的谢澜一样。 苏涛离开后,云漠又和段启柏喝了一会儿酒,然后才相携离开。 这一趟来的挺值得,钩子埋得很顺利,就等鱼来咬饵了。 一周之后,苏涛果然开始试着约云漠出去,但云漠都以太忙为借口拒绝了。 他吊着他的胃口,直到第三次才松了口风,约了周末晚上到宝亿打牌放松一下。 * 谢省在家闲了一个多周,最初两天还好,孙小圈尚且能忍。 三天后,孙小圈便开始兜不住尾巴,原形毕露了。 谢省对着镜子表演喜剧片段,孙小圈在旁冷言冷语:“谢省,我告诉你,你不适合喜剧片。” 谢省不理他,孙小圈继续:“你这张脸太好看了,做夸张表情只会让观众觉得可惜,知道吧?根!本!不!想!笑!” 谢省练舞,孙小圈恶声恶气:“谢省,我给你说,你这样的十八线,这辈子都可能没机会跳舞给观众看,别练了。” …… 直到这一天,孙小圈从家里过来时,谢省刚看完片,正窝在沙发里玩连连看。 几天里,没有通告,没有活动,杜风甚至连通电话都没来过。 孙小圈的忍耐到了极限,他像个小喇叭一样在谢省耳边循环播放:“接吧,咱接吧,不就是个综艺?” 谢省垂着眼睛专注于游戏:“你结巴我可没结巴。” 孙小圈:“……你这个人是不是没有心?回头饭都吃不上怎么办?” 谢省的手指在屏幕上动的飞快:“去你家吃行不行?” “不行,”孙小圈无情地拒绝他,并使出杀手锏:“你不考虑你爸和你哥哥了?” 谢省的手指顿了顿,片刻后他说:“不考虑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孙小圈:“……”卧槽!好他妈无情。 两人正闹的时候,谢省的电话响了 “我就是,我就是,这条街最靓的崽……” 来电显示上杜风两个大字,将屏幕上的游戏画面遮盖住,谢省挫败地用一只手搭住眼睛:“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 孙小圈则紧张地握着他的手臂:“赶紧接,好好说话。” 杜风在电话里言简意赅,让他明天去公司一趟。 谢省沉默着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愣神。 孙小圈却精神了,立刻为他搭配明天出门的服装:“就算是挨打挨骂,咱也要漂亮地挨打挨骂。” 然后又千叮咛万嘱咐:“我告诉你啊,不能再拧巴了,你就让我顺一回心行不行?” 谢省任他拿着衣服往身上比量,低着头继续打游戏,但调子却已经乱了。 “省省,”孙小圈打感情牌:“你看,为什么我喜欢的都是别人怀里的女孩,我想要的机会都不能被好好抓住?我真的不贪心,只是想顺心一回,都不行吗?” 谢省头也不抬:“你喜欢的都是别人怀里的女孩,说明你想做男小三。” “我?”孙小圈噎了一下。 “你应该说,”谢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为什么我喜欢的女孩都在别人怀里?这样才显得深情又悲情。” 孙小圈:“……” 这几天里,谢省也不是没有犹豫过。 他有自己的想法,可有时候现实会将人压得很低,低到没有办法认真做自己。 在运动场跑完步,他拎了提前放在墙角的食物,蹲在楼下喂那几只流浪猫。 夜空黑沉沉的,有风从楼道间穿过,他将运动衣的兜帽拉起来罩在头上。 其中一只狸花猫怀孕了,谢省便抚着它的肚子轻声嘀咕:“如果你生出来的崽崽是单数我就接,如果是双数,我就不接了吧?” 然后他又顿了顿:“你什么时候生呀?我怕你生太晚,就没有办法给我参考了。” 然后他点亮手机,在搜索引擎里输入:猫怀孕几个月生产? 网上给出的答案是两个月。 谢省又摸摸狸花猫:“看来你不能给我答案了,要不接吧?毕竟这个世界上谁能事事顺心呢?有些人要出卖灵魂,有些人要出卖身体,我凭什么就觉得自己可以不一样?” 狸花猫不理他,只埋头狂吃,甚至嫌弃地躲了躲他的手。 谢省苦笑了一下:“如果没有工作,我也要流浪了,不能再住在这里的话,你们该怎么办?” 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自己的窗口,16楼有点高,他将眼睛微微眯起来。 他的阳台亮着灯,很好认。 只是这一次,隔壁阳台上也同样亮着灯,一个人影站在窗前,似乎正垂着眼睛往下看。 16楼很高,只能看见一个人影,但不知道为什么,谢省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直觉,他感觉到对方在看自己。 那天之后,他又去过几次阳台,白天不觉得怎样,但夜晚却时常有被窥视的感觉。 那感觉让他不舒服,他便也不怎么过去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对方的身形,其实根本看不清,但他的心却狂跳了起来。 一种奇怪的直觉在他心底发芽,催着他的一颗心疯狂跳动。 他撑着膝盖慢慢起身,那身影却一瞬间消失了,隔壁阳台也随之暗了下来。 谢省转身往回走,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几乎一路小跑,他想去看看清楚。 可当电梯上面的红字一层层往下跳的时候,他又忽然冷静了下来。 怎么可能?他想,自己大约是真的魔怔了! 第二天一早,孙小圈就来接谢省去公司。 杜风在办公室里跟就要出道的新男团成员开会。 他们等了一会儿。 谢省一边等一边有点头疼。 男团的小孩儿年龄一个比一个小,重点是一个比一个乖,可以说是和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很难想象杜风刚面对完一群乖孩子后再看到他会是什么感受。 出乎意料地,这次杜风好像心情还不错。 见他进来便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 谢省找了个位置坐下,这次不敢胡闹,乖乖地叫了声:“姐。” 杜风忽然笑了笑,有些唏嘘地感叹了一句:“你说你这个命……” 话说了一半又停下,似乎不太好表达般,拿手指敲了敲桌子。 谢省不明所以,偏着头略笑了笑,又露出了些吊儿郎当的样子来:“我命苦我知道。” 杜风叹口气,递给他一个本子:“我看你是福星高照。” 谢省接过来一看,是一份电影剧本,封面上两个大字:射鹿。 杜风笑笑,郑春深导演的电影,一般人想上都上不去,点名让你去试镜,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抱上什么金大腿了? 杜风没说的是,为了消磨谢省的锐气,她其实跟剧组方面推荐过别的小鲜肉,但那边指定了非要谢省不可,这才没办法把人给叫了过来。 谢省也有点愣住了,郑春深导演的电影,他想都不敢想,而且试镜的角色还不是男N号,而是男二。 他将剧本小心地握在手心里,半晌抬头说:“可能是哪个金大腿抱我呢,姐。” 作者有话要说:  又改了下文名,好像真的还蛮喜欢“搞”这个字儿,捂脸。 众人:不错,是金大腿抱你,哈哈哈 明天请个假,周一晚上更 第12章 谢省叼着根烟,靠在沙发上看剧本。 他光着脚,脚趾随着情绪波动或蜷缩或放松,微垂的眼睫下目光专注而认真。 在将剧本粗读了一遍之后,他仰着头靠进沙发深处,目光有些潮湿,犹如缺氧一般略略涣散。 剧本原名叫《暗巷》,是发生在一条老街巷道的故事,隐秘而晦涩,激情而炙热。 抛开导演,班底不说,谢省是喜欢这个本子的。 只是,相对于剧组邀约的试镜角色,他更喜欢男三号徐小川。 他让他想到了那些许久都不敢去想的过往。 想到云漠喝醉的那一晚,他与他之间,发生的那一场荒唐。 云漠的母亲身体不太好,牵扯了他父亲一部分精力,所以云漠接手家里的生意比较早。 他经常会带点酒意,但醉的那么厉害却是第一次。 那天,他喂他喝了醒酒汤,等他睡着之后便关了灯准备出门。 握住门柄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房间里没拉窗帘,月光照进来,朦朦胧胧地勾勒出云漠英挺的五官,他似乎有些痛苦,眉心蹙的很紧。 他没控制住自己,折转回去,悄悄爬上了他的床。 谢省自幼很怕打雷,每次打雷下雨,他都会跟着云漠睡,窝在他的怀里会很有安全感。 即便后来,他对云漠产生了旖念之后,因为掩饰的很好,云漠也没有推开过他。 那天他其实并没想那么多,只是忍不住俯下/身亲吻他的眉心,想让他不要那么痛苦。 他不知道云漠什么时候醒的,注意到的时候,他正双眼半阖着,目光停在他的脖颈处。 谢省发现之后便立刻停止了动作,他没敢动,想等他合上眼睛再起身。 只是云漠并没有合上眼睛,他探手捧住了他的脸,看的很认真。 谢省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自己,只是觉得黑暗中云漠的目光很炙热,他有些不自在地轻轻唤了一声:“哥。” 云漠没有应,薄薄的眼皮眨动了两下,然后用拇指去碰触他的嘴唇。 只是极轻的一下摩挲,却在一瞬间点燃了少年身体里的血液。 谢省觉得轰的一声,浑身都烫了起来,他几乎控制不住地低头去亲吻云漠的嘴唇。 这其实不是他第一次亲他。 十七岁那年他也趁他醉酒睡着的时候偷偷亲过他,蜻蜓点水般,怕他会发现。 他总是很怂,不敢在他清醒的时候对他做任何逾矩的事。 只能趁他喝醉了去试探他的底线。 他亲吻他的嘴唇,他的唇软而烫,有淡淡的酒气,让谢省觉得自己也醉了。 他陶醉在那种微醺的氛围里,还有嘴唇碰触嘴唇的美妙感觉里,直到云漠反客为主。 那晚云漠大概真的醉了,他没有克制自己,放纵了自己的谷欠望,比他想的还要凶猛。 后面很多事情,谢省都有点记不太清楚了。 他只记得云漠按着他的腰,或者抓着他的脚踝,深深浅浅的,也亲吻他。 让他被抛在高高低低的浪潮中,找不到方向。 第二天清晨,他在云漠怀里醒来,云漠醒着,眼神清醒冷静,但并没有看他。 他抬头想去亲吻他时,云漠用手掌托着他的脸,推开了。 然后他试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他不记得自己共试了几次,但每一次云漠都推开了他。 他强忍着汹涌的泪意,忍到眼眶通红,然后脾气上来,不顾浑身酸痛,挣扎着就要起身。 就在他要起身的时候,云漠却忽然按住了他的腰,用手扣着他的后脑,将他压下来,狠狠地吻住了他。 也是那天,他告诉他,只要他能考进A大,他就会好好考虑他们的关系。 那天起,他搬去学校,每天拼了命地学习,为了能进A大,为了能和云漠在一起。 只是他从考场出来时,云家消失了。 他慢慢知道,他们发生关系的那个晚上,云家已经败了,因为谢家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的原因。 后来他想,云漠真的太绅士了,就算到了那样的境地,为了不影响他即将到来的高考,也辛辛苦苦为他编织了一个那么美丽的谎言。 他考上A大了,云漠却不见了。 他不太去想那天的那些事情,因为每次想起来,他都能更清醒地认识到,那天清晨,他推开他的那些次,才是他的真实反应。 而最后那个吻,只不过是那个美丽谎言的其中一个环节罢了。 试镜是在一周后,巧合的是,第二天恰恰是谢省的生日。 虽然许多年没过过生日,可那天清晨,他还是忍不住提前许了生日愿望,希望试镜可以顺利通过,算作他今年的生日礼物。 试镜的人有好几位,有些还是人气地位都很高的演员,竞争可谓十分激烈。 谢省试的是男二警察的角色,表演的是片警林新阳与徐小川在审讯室对峙的那一段。 试完之后,郑春深蹙着眉靠进椅子里打量他,那目光很犀利,仿佛能看透他的骨骼与灵魂。 谢省落落大方地站在那儿,还维持着林新阳单手叉腰的姿势。 郑春深点了点头,刚要叫下一位的时候,谢省上前了一步。 “导演,”他的姿态依然是大方的,可眼神里不可抑制地透出了一丝紧张,很难说清是直接向郑春深提要求的紧张,还是对徐小川这个角色太过期待的紧张:“我可以试一下徐小川那个角色吗?” “嗯?”郑春深略怔了下,随即问:好好的男二不要要试男三?喜欢徐小川那个角色?” 谢省抿着唇点了点头。 “让他试试。”郑春深说。 谢省试了徐小川穿女装的一段戏,绝望,悲观又有点神经质…… 表演完再看郑春深的时候,对方的眸子似乎微微亮了,但却依然没说什么,只让他回去等消息。 当晚,谢省收到了剧组的通知,他拿到了徐小川的角色。 开机仪式在一个周后,制片人在电话里叮嘱他好好琢磨本子,争取把本子读透了。 谢省有一种如愿以偿的喜悦感,他睡不着,窝在房间里看剧本到深夜,然后起身到阳台上抽烟。 这晚的月色很好,映在他的眼睛里,让他的双眸看起来清澈而明亮。 他的心情很好,半沉浸在剧本中半漂浮在现实里,忘记了隔壁邻居带来的压力。 他看着外面的夜色出神,不防从很远的地方升起了巨大的烟花,七彩的烟火在空中炸裂,将天空映的透亮,随后它们幻化成四个大字:“生日快乐。” 谢省惊喜地仰起头,烟火将他微弯的眼睛映的七彩斑斓,他扬起唇角,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这么幸运,可以收到这样的祝福。 已经是12月18号的零点钟,同样也是他的生日。 他望着空中巨大的烟火,仿佛自己也收到了祝福般,很快乐。 真好,他想,24岁一定会是很顺利的一年吧? 烟火将谢省的笑脸照亮的那一瞬间,隔壁阳台上的云漠,也偏过头看着他笑了起来。 这是他给他的生日祝福,只敢偷偷在他窗外绽放,没想到他能收到。 他觉得很满足。 第三天,剧组官宣,饰演男一号崔鸣云的是影帝左西,饰演女一号柳莺的是知名女演员孙岩,男二号是新晋流量小生,加拿大籍华裔演员魏瑕。 实力演员与流量偶像相结合,再加上郑春深导演的影响力,算是话题性很强的阵容。 12月底,开机仪式在君华大酒店举行。 谢省和孙小圈一早到了现场,和各位前辈以及同组演员打完招呼后,到后台准备造型。 开机仪式上到场的除了演员,剧组工作人员外,还有各位投资人以及各家受邀媒体。 谢省之前没太关注投资人,考虑到仪式结束之后可能会与对方聚餐,便让孙小圈提前去打听一下。 孙小圈回来后说,投资方除了瀚跃传媒之外,还有一家新型企业,名字是“复云。” “复云?”谢省抬眸,因为一个“云”字而有些心神不稳:“还有呢?” “我看左影帝他们已经到了,所以先过来给你说声,”孙小圈说:“至于投资人,等会儿主办方会介绍的,不用担心。” 发布会在酒店巨大的宴会厅举行,台下空着的座椅渐渐坐满了记者。 只有第一排和最后两排还有几个座位空着。 台上已经开始预热,魏瑕在开玩笑:“我这个男二是谢省让给我的……” 外面走廊里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传过来,云漠和张路远一路往前走,前面几个正准备入场的记者正边走边聊:“左西和谢省饰演一对同性情侣,以后又有的绯闻传了。” 云漠经过时扫了他们一眼,大门被门童缓缓往两边拉开,他缓步进去。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6 大概谢省的绯闻真的很多,厅内有人正在向左西提问:“听说郑春深导演一向严厉,影帝合作了这么多导演,这次和郑导合作会不会有压力?” 左西笑了笑:“我和导演没压力,但和谢省怕有压力。” 记者赶紧追问:“是怕传绯闻吗?” “对,”左西笑起来:“听说谢省是个人肉绯闻机。” 谢省闻言也笑了起来,只是笑意还未到达眼底,他的神色便变了。 他的眼神变得很深,又很沉,带一点冷意,在明亮的灯光下,有点愣怔地盯在了入口处。 他看到了云漠,像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一样,他周身笼着一层光环,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的头脑不太好用了起来,迷迷糊糊地想:“原来只是梦啊?云漠是梦,导演是梦,电影也是梦……” 闪光灯打在他的眼睛上,他听到记者们在叫他的名字:“谢省,谢省……” 作者有话要说:  诶,见面了 第13章 谢省的手在衣袖遮掩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进皮肉深处。 清晰的疼痛感让他的喉结滚了滚,随即心脏的位置泛起一阵酸涩的痛楚来。 他眼睁睁看着云漠越走越近,看他坐进了第一排正对着他的座位里,微微抬头往台上望来。 他面上的神色十分从容,眸子里微微含着一点笑,看起来甚至是带着一点温柔的。 他的从容劲儿让谢省觉得自己简直差劲极了。 他做不到从容,更做不到淡定,他的心跳的很快,近乎疯狂,连最基本的平静都几乎无法维持。 台下已经有人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闪光灯对着他打了过来,他觉得眼睛有些疼,忍不住轻轻眨了眨。 这时候有人勾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谢省回过神来,偏头看去,魏瑕正勾着他的肩,将头靠近他:“我也不比谢省差啊?别小看我好吗?说不定这次谢省没绯闻,绯闻都是我的呢?” 而孙岩也从另一边靠近了谢省,亲热地挽起他的手臂,对着台下说:“说实话,谢省就是我最喜欢的那种类型,这次谁都别跟我抢。” 台下响起一阵笑声来,谢省也笑了起来,他很感激,知道他们是在为自己解围。 他迅速从缚住自己的情绪里挣脱出来,除了脸色苍白一些,神色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 极度努力的克制,让他的大脑比往常更加兴奋和灵敏,但隐隐又透着一股麻木,如飘在云端。 他的反应很快,但听到耳朵里的声音,却又仿佛隔了些什么,慢了半拍,有一点回音。 他笑着看向孙岩:“我记得岩姐也不过比我大一岁而已,挺好的。” “挺好的什么意思?”孙岩立刻问。 “好像老人都说,结婚的话找比自己大一点的比较好,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吗?大一岁的话怎么也能抱三分之一块金砖了,是我赚了。” “说起来一个个都是段子手,”主持人方蕴夹笑了起来:“那照这样说,岂不是女方越大越好?” “是啊,”谢省立刻一脸认真地接话:“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送江山,女大三百送仙丹,女大三千位列仙班……”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引起了一阵哄笑声,孙岩更笑的伏在了他的肩头上。 台下的云漠也忍不住垂眸笑了起来。 方蕴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谢省到底是从哪里学了这么多古灵精怪的东西?” “保密。”谢省笑着说:“告诉你们的话,我就不是唯一的小可爱了。” 一顿插科打诨后,气氛终于回到正常状态。 只是还没容谢省松口气,方蕴夹又将话题抛了过来:“我想问一下,刚才谢省是在看云总吗?” 谢省从回过神来之后就再没看过云漠一眼,此刻听主持人问,便笑着反问:“哪个是云总?” “这是没做功课啊?”方蕴夹开玩笑般说:“刚进来这位穿灰西装的,是复云集团的云总,也是咱们这部电影的第一投资人,小心投资人爸爸把戏份给你删了。” “哦,”谢省笑起来:“我只是没想到云总这么年轻,还这么帅,刚进门的时候身上都笼着一层光环。” 他重新把目光投到云漠身上:“我还以为这是哪家艺人,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拿了个男三,这下又要去男四了,番位堪忧啊。” 在大家的笑声中,他又认真地对着台下的云漠说:“对不起啊,爸爸,求别删减我的戏份,好吗?” 话音未落,台下有个喝水的记者就笑喷了。 左西本来对谢省没太有好感,毕竟谁都不愿意跟个人肉绯闻机搭上关系,尤其自己还是个腕儿的情况下。 不过此刻也被谢省逗笑了:“谢省你不该当演员啊,应该去说相声。” 谢省诚恳地道谢:“左老师的意见特别好,我会认真考虑的。”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游刅有余,可事实上谢省支撑的十分累,连后背都微微汗湿了。 只是不知道方蕴夹是觉得他有趣,还是主持人的观察力比较敏锐,她依然没有放过他:“那谢省和云总之前认识吗?” 谢省看向云漠,云漠也正微微抬首看向他,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说:“从未。” 随后,他看到云漠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眯了眯。 那双凤眼轻睐,犹如将他的心脏框入了其中,让他感觉一阵闷痛。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他是真的回来了。 最后郑导言简意赅地说了几句,便进入了记者提问环节,谢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把自己平时面对媒体时的太极大法发挥到了极致,半真半假地插科打诨着,总算熬到了投资人上台与主创班底合影的结束时刻。 云漠,张路远,郑导被围在最中间,其他人依次排开,大家做出加油的手势,拍了一张积极向上的大合影。 一切结束后,大家正准备离场的时候,忽然有记者站起来,问能不能采访一下投资人云漠。 复云的回归充满了传奇和神秘色彩,而云漠又很少露面,导致外界对他十分好奇。 云漠很大方地同意了,但也设了限制,他含笑说:“但我不回答私人问题。” 记者们立刻围了上来,闪光灯打在他的脸上,谢省站在台上能看的十分清楚。 他听着问题从经营范围到为什么投资影视,为什么看好了这个本子慢慢越问越广。 忽然有记者高声问:“云总,云总,请问一下,据外界传闻,云氏之所以能这么快卷土重来,是因为通过联姻手段获得了加拿大魏氏的支持,有这回事吗?” 谢省的眼睛眨了眨,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嘴唇被紧紧咬住了,他看到云漠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淡淡道:“这是私人问题。” 紧接着又有记者问:“那这样的话,魏瑕属于带资进组吗?” 云漠依然含着笑:“私人问题。” 魏瑕,加拿大,魏氏,联姻…… 每一个词谢省都听的清清楚楚,但他的大脑却如当机了一般,无法解读出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转身去了后台,等着外面的采访结束。 又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孙小圈进来了,说外面采访结束了,叫他一起去聚餐。 聚餐就在同一楼层的另一间宴会厅,而记者们则被安排去了别的楼层。 谢省的脸色不太好,孙小圈的脸色也不太好,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云漠。 从看到云漠的那一刻起,他就担心的团团转,好在谢省还算争气,没出什么大问题。 “要不,”孙小圈说:“我们去敬导演一杯就提前回去吧?” 谢省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他摇摇头:“不用。” 孙小圈把水杯递给他:“喝点热水,你脸色不太好。” 谢省机械地接过杯子,喝了两口,他拿手心搓了搓脸颊,然后抬头问孙小圈:“这样看着好点吗?” 孙小圈有点难受:“不是一直盼着吗?现在怎么又……” “没有,”谢省垂下眼睛,略笑了笑:“我就是有点透不过气来,可能这里空气不太好。” 孙小圈抬起手想拍拍他的后背,但谢省又很快站起身来,没给他机会:“走吧。” 他率先往外走,步履和以前一样从容,孙小圈只得跟在后面。 人已经散光了,谢省走到出口处,恰好看到魏瑕正和云漠在角落里说话。 他没打招呼,直接走了过去,擦身而过时,他听到魏瑕好像叫了声哥。 原来谁都能叫他哥。 而他叫任何人都要加个前缀,前辈叫予青哥,亲如兄长的安睐叫小睐哥,自己的亲哥哥叫哥哥,只叫云漠“哥。”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天清晨,云漠一次次推开他的那一刻,绝望又悲愤,偏偏又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只能任情绪在胸口一遍遍爆炸,炸的自己五内俱焚。 他出了门,在门口顿了顿,然后换了方向。 孙小圈追上来:“方向错了。” “我知道,小圈,你先过去,我去洗把脸。”他说着话,脚下没停,一路往前走去。 孙小圈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好。 宴会厅的门又开了,云漠和魏瑕走了出来,魏瑕笑着问:“哥,最近这么大手笔,能不能撑得住啊?” “没事,都是苏涛的钱。”云漠的目光扫向了孙小圈。 孙小圈垂头丧气地在很远的地方站着。 “赢了他很多钱吗?”魏瑕笑起来。 “还好。” “哥,谢省那边要不要我帮你?我也很喜欢他,反正我还没有男朋友……” “你这是帮我?”云漠好笑地看他一眼:“联姻什么的是你传的吗?” ”冤枉,”魏瑕举起手来:”我还是有分寸的。” “知道了,”云漠说:”真要是你的话我也不会留情,回来前魏擎说了,只要命留住,怎么打都无所谓。” “我靠,是不是亲哥啊?”魏瑕不满道:“惹急了我,回去跟他争家产!” 这时候孙小圈远远的看到了他们,他鼻孔朝天哼了一声,然后蹲下身把水壶重重往地上墩了一下。 魏瑕被那动静下了一跳:“诶,好像是谢省的助理,咦?我助理呢?” 云漠无奈地撸了他的头发一把:“是不是睡着了,去找找!” 魏瑕也顾不得说话了,转身又返回了宴会厅。 卫生间没有人,谢省掬了冰冷的水一遍一遍往脸上扑。 等再一次把脸埋进掌心的时候,他听到了脚步声。 他没抬头,怕人看出他的脸色不对。 可那脚步却径直冲他而来,随后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肩,那把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低沉悦耳,很性感,沙沙地敲在他的心尖上:“唯一的小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02 16:31:57~2020-03-03 16:5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b?by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掌下的肌肉猛然变得僵硬了起来,如绷紧了的弓弦,硌在云漠的掌心里。 他用掌心轻轻地揉他,随着他的动作,那股劲儿慢慢松开了,掌心的触感重新变得柔软了起来。 谢省垂着头,双手撑在盥洗台上,额发被水打湿了,湿漉漉地往下滴水。 一只手探过来,帮他把水龙头关掉了。 哗哗的水声乍然停下,卫生间里变得格外安静。 云漠垂眸看着谢省弯着腰的背影,用手握着他的肩膀一点点把人给转了过来。 温暖的气息,熟悉但浅淡的木质香调一点点充盈在鼻尖,谢省要很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颤抖。 他双唇紧抿,垂着眸子,满脸湿漉漉的水痕,透出一股别样的苍白脆弱来,隐隐含着倔强。 这是云漠从未见过的谢省。 几年过去了,岁月在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而这些痕迹提醒着他,他们已经错过了彼此太多。 “是你,对吗?”谢省的声音有一点暗哑,他率先打破沉默:“1602那个人。” 修长的手指捏住了他的下颌,将他的脸抬起来,云漠认真打量着他,然后轻声道:“是我。” 无论之前看过多少次他的视频和照片,但都没有亲眼看见的这一刻这么真实。 婴儿肥早就没了,他瘦到下巴尖尖。 雪白的面颊上,左眼下方长了一颗极小极浅的泪痣,只有离得这么近才能看得到。 云漠用拇指轻轻摩挲着那颗痣:“经常哭吗?以前这里没有。” 温热的触感,伴随着指尖的动作,像温柔的潮水一般,冲刷着谢省的理智。 他变得更倔了,一双眸子望向他,声音里透出股清凌凌的冷意来:“不哭。” 他脸上是长了一颗泪痣,在刚入行的时候,杜风怕这颗痣会长大,曾建议他去点掉。 但他没听,因为听说泪痣代表着再续前世姻缘,他执意要留着它。 虽然他和云漠不是什么前世姻缘,但至少也算得上前缘。 在某些方面他固执又敏感,坚持的毫无道理。 云漠看他看的很专注,似乎不想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变化,那眼神很深,如暗夜的海,深不见底,可海面却映着星月般,闪出粼粼的光来。 “你可以说任何话,”他轻声说:“但不应该说从未。” “为什么?” “因为那不是真的。” 谢省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他忍不住轻轻笑了笑:“我偏要说呢?” 云漠注视着他,看他向自己竖起了满身的尖刺。 曾经,他对着外人会满身是刺,可对着他的时候,却只会露出最柔软的肚皮来。 可今天,他对他封闭了起来,把自己最柔软的地方护住了。 连谢省自己也很震惊,他曾经苦苦压抑的,以为早已不存在的那些情绪竟会在这一刻彻底苏醒和爆发。 他本以为再次见到他,自己一定会高兴到流泪的。 可事实上,他的情绪竟是那么不堪。 他爱他,亏欠他,但也恨他。 他恨他不声不响地丢下他五年,恨他不履行自己的承诺,恨他不给他一刀,让他死也死的痛快,而是把他吊在那里,难求生死。 可是相对于他欠他的,他的这些恨意那么微小,那么无法理直气壮。 这些恨意平时被巨大的内疚与罪恶感压抑着,从来没有机会冒头,可这一刻,面对着他的从容自若,他们却猝不及防般全部苏醒过来。 是啊,小情就不是情吗?小恨就不是恨吗?他们一点点累积着,五年来一点点蚕食着他的心,日夜折磨着他。 他的眼眶发起热来,此刻只想把他们发泄出来,然后让他再给他一个痛快。 他偏过头去,又变得吊儿郎当起来,笑的有点轻佻:“如果我偏偏要说的话,你会像小时候那样打我吗?” 云漠沉默着看他,片刻后他说:“你再说一遍试试?” 谢省上前一步,探手按住了他的金属带扣,手指用力就要解开。 云漠握住了他的手腕,双眸直直看进他的眼睛里。 谢省离他越来越近,几乎像是伏在了他的肩头上,温热的呼吸喷向他的耳尖,他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在他耳畔说:“哥,我从未忘记那天夜里的滋味儿。” 下一刻手腕处就传来了疼痛的感觉,与此同时,云漠耳后那到浅浅的疤痕也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他为他留下的。 他心里的那股劲儿忽然就散了,如果那些恨意是对他的惩罚,其实已经太轻了。 他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矫情? 他看着那道疤,眼眶渐渐发红,有些不受控制地想吻过去。 云漠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放轻了力道,另一只手也扶在了他腰间,不知道是想推开他,还是想拥抱他。 他似乎听到他在自己耳畔说了一句:“对不起。” 很轻,像一声叹息,让他分不清是真是幻。 可他没来得及确认,因为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伴着魏瑕的声音:“哥,你在里面吗?”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h_u_9_9_ ._ c_ o _m 谢省忽然醒了过来,他记起了记者问的那句云魏两家联姻的话。 他几乎是惊慌失措地推开了云漠,然后后退了一步,有些慌乱地倚在了盥洗台上。 “诶,哥,谢省,”魏瑕神经大条地探头进来:“果然在这里啊,宴会马上开始了,就等你俩了,快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诶,今天是短小的一天也 感谢在2020-03-03 16:51:16~2020-03-04 17:28: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eol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这一晚谢省没再刻意靠近云漠。 他们虽然在同一个宴会厅用餐,但实际上,导演,编剧,制作人和投资人是在单独隔出的包厢里,而演员们则分散在外厅。 宴会厅很大,除了用餐区域外,中间还布置出了一个小小的舞池。 聚餐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热闹,最重要的还是为了让大家在进组前互相熟悉一下。 毕竟将来要在同一个组呆上好几个月。 谢省依次向前辈们敬了酒,除了主演的左西和孙岩外,还有其他几位老一辈演员,虽然是配角,但也是实打实的前辈。 之后,他又和其他演员依次进包厢向导演和投资人敬酒。 晚宴上的他,收了台上那股鬼灵精怪的劲儿,虚心而有礼貌,看起来很是乖顺。 向云漠敬酒的时候也和对其他人一样,十分客气。 客气话说完之后,两人面对着面,一起仰头干了。 这样一轮喝下来,他已隐隐带了些醉意。 从包厢出来后,厅里人已经开始扎堆,左西和孙岩凑在一起,不知在聊些什么 他们合作过不止一次,已经是老熟人了。 其他几个人也凑在旁边,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来,气氛很是轻快。 他没过去凑热闹,而是一个人窝在角落里,默默地喝酒。 一杯酒还没下去,魏瑕就端着酒杯寻了过来。 “谢省,”他亲热地叫他:“你真有点可爱,和云漠说的不太一样。” 谢省笑了笑,不知道云漠口中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大约是特别叛逆又特别让人头疼的那种? 在洗手间时,他曾质问过云漠:“如果我偏偏要说的话,你会像小时候那样打我吗?” 这话不是赌气,也不是夸张,云漠是真的打过他,而且打得十分狠。 记忆中,云漠第一次打他,是他十四岁那年。 那天,他放了晚自习没让人接,而是约着孙小圈和许宁与去吃宵夜。 路上遇到了他们班一个女生求救。 那个女孩放学路上被别班一个混混和几个社会青年堵在了路上。 谢省坚持把人带走了,对方大约也知道谢省和许宁与的家庭背景不简单,所以并没有为难他们。 第二天一早,谢省就端着半杯热水到了那个混混的班上,径自走到对方桌前,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那半杯热水泼在了他的裤*裆里。 那天的早自习就是在那混混儿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拉开了序幕。 幸运的是,那时候是冬天,两间教室又分布在走廊的最两端。 谢省走过去之后,水的温度已经降了不少。 而冬天*衣服又穿的厚实,所以那混混虽受了伤,但没伤到根本。 当天,谢省是被云漠从警局领出来的,那也是云漠第一次对他下狠手。 被按在沙发上狠扇屁股的时候,谢省尚在高声叫骂,骂云漠没有侠义心肠,骂他是胆小,骂他冷血…… 混混的家人知道谢省的家境之后,狮子大开口地闹了一阵子,但被云漠拒绝了。 该赔的他一分没少,但不该赔的,他一分不出,尤其是对这种人。 那阵子,那群社会小青年日日在学校周边堵谢省,想把他给废了。 最后还是云漠动用了社会上的一些关系才把这事给压了下去。 即便如此,他也风雨无阻地亲自接送了他小半年,怕司机管不住他,乱跑出去被人给算计了。 他打他,也并不是因为他鲁莽,或者他自己冷血,而是因为他担心他。 第二次挨打,是谢省十六岁那年。 那次是在宝亿,谢省喝了酒,非让许宁与给他叫个小孩来玩。 谢省很叛逆,但是这方面却一直很自爱,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拧。 许宁与没办法,最后给他找了个姑娘。 谢省长的好,出手又大方,宝亿许多少爷公主的都想弄他,但他从不挨那些人,平时也就在包厢里玩玩游戏打打牌,根本不给人机会下手。 那些少爷公主们都是成年了的,比他大一些,懂得也多。 那天进去的那姑娘大概是真的想和他发生点什么,偷偷给他下了助兴药。 他年龄小又没经过事,很快就上了头,还是孙小圈觉得不对,把电话打给了云漠。 巧合的是,那天云漠正在宝亿谈生意,接了电话立刻就冲进包厢,把人弄到卫生间催吐,才没闹出乱子来。 谢省那天是在自己房间醒来的,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云漠。 云漠正坐在他房间的沙发上看书,低垂着眼睛,睫毛很长。 他昏昏沉沉地叫了声哥,云漠抬起眸子,慢慢将书合拢,甚至是很柔和地问了一声:“醒了?” 谢省动了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手腕上是云漠的领带,脚腕上是他自己的衬衣。 然后云漠便慢条斯理地解自己的皮带,不顾谢省的挣扎与质问,将人狠狠抽了一顿。 他抽人的时候眼神特别狠,谢省有一瞬间以为自己会被他打死, 他抽一皮带就问一句: “以后还敢不敢玩人?” “染了病怎么办?” “如果对方下的不是助兴药,是别的东西怎么办?” “知不知道错了?啊?” “......” 谢省那时刻也是倔,他将脸埋在枕头里,死活不吭一声。 直到打完之后云漠才发现,枕头上染了一片湿红,他生生将自己的嘴唇咬下了一块皮肉来。 整个腰臀和背部也全是一道道浮起的鞭痕,青紫斑驳着,渗出红色的血痕。 云漠那时候才觉得自己下手重了,绑着的手脚都没有解开,他就着这个姿势给他上药。 直到这时候谢省才哑着嗓子不服气地问出了一句话:“凭什么你能和女生约会,我就不能玩?” 那时候是有那么一回事。 女孩子是段启柏的一个远房表妹,一直都十分喜欢云漠,段启柏便想撮合两个人, 只是云漠并没有同意,更没有什么约会。 不知道谢省在哪里听到了只言片语就上了心,并为这种事跟他赌气。 他那时候不太懂谢省的心思,所以也没解释,只一边垂着眼睛给他上药一边说:“我是成年人了,有这方面的社交很正常,你呢?” 谢省闭着眼抿着唇不说话。 云漠又说:“等你成年了,你也可以,只要是正常社交,我都不管你,但不是在宝亿那样的,虽然你是个男孩子,但也得自爱。” 谢省没再说什么,他说不上来的难受,因为云漠说,等他成年了就不再管他了。 自那次以后他规矩了很多。 说不出什么心理,大概是因为不想让云漠在管他的最后两年里,更加失望。 所以算起来,虽然是云漠打了他,但其实从头至尾都是他对不起云漠更多。 可刚才在卫生间,云漠却对他说了对不起。 “哎,谢省,”魏瑕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神神秘秘地对谢省说:“我哥都告诉我你俩的关系了。” 谢省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我哥”是指云漠。 云漠大概告诉过他,他曾照顾过他。 他笑笑,压下心底的酸涩,十分谨慎地说:“嗯,以前我们像亲兄弟一样。” 他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尽了,魏瑕又递了一杯给他,笑眯眯地说:“如果我们小时候就认识的话,一定很能玩得来。” 谢省笑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魏瑕是选秀出身,据说出道前一直都是学霸,但大学读了一半忽然回国参加了选秀。 他长得好,嘴又甜,有种好家境养出来的纯真味,与大部分选手的画风都不太一样,所以很快就吸粉无数。 即便在入行两年多后的今天,他依然有着与这个圈子格格不入的单纯感。 这是有人护着,有枝可依的人才有的特权。 谢省忽然有些释然,觉得这样挺好的,魏瑕的性格适合云漠,魏家也能给云漠支持,而他什么都没有。 他笑笑:“以后也可以一起玩。” “好啊,”魏瑕开心地眨眨眼:“以后一起玩的日子还久着呢。” 魏瑕的性子很跳,没呆多久就端着酒杯去了别的地方。 灯光暗下来,舞池里的小型射灯亮起来,三三两两的人滑进去跳舞。 谢省正望着舞池的方向发呆,孙岩端着酒杯坐了过来,酒水只盖了一个杯底,琥珀色的酒液随灯光变换着颜色,孙岩只往这里一站,就成了一道风景。 “姐,”谢省站起身来:“我去帮您取杯酒。” “不用,”孙岩阻止他:“坐下聊两句。” 谢省便重新坐了下来,十分礼貌地对孙岩微笑。 孙岩出道极早,无论演技,口碑还是票房号召力,在同龄女演员中都可以说是无可替代。 虽然她只比谢省大上一岁,但却是真真正正的前辈。 孙岩长得美,气质上也不是纯情挂,一颦一笑都风情万种,十分迷人。 谢省第一次与她单独相处,其实有一点紧张,但三两句话下去,那种紧张感就散了。 孙岩的性子和她的外表以及她在电影中那种细腻的表演方式都极不相符,很有点大大咧咧的傻大姐劲儿 谢省一坐下来,她就凑近他问:“你跟那个云总,什么情况?” 谢省装傻:“什么什么情况?” “你这点事儿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孙岩说:“演员做什么的?想要演好戏,必须有出众的理解与共情能力,善于解读对手的一举一动,只有将对手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台词,都理解透彻,才能接的住对方的招式。” 谢省笑笑,没说话。 “你看他的眼神不太一般。”她放低一点声音:伸手拍了拍谢省的肩膀:“太嫩啦,我一眼就看出来啦。” “哪里嫩?”谢省笑起来,隐隐有些不服气。 孙岩的目光几乎是一寸寸从他身上扫过去,十分嚣张露骨。 然后她风情万种地一撩头发,眉眼生春般微微一笑:“哪里都很嫩。” “姐,”谢省往后靠了靠,有些好笑:“知道我哪里都很嫩还这样子撩我?” “没关系,”孙岩吐气如兰地靠近他:“想耍流氓就冲我来,别让别人占了便宜。” 谢省有些招架不住地低头笑了起来,他笑着向孙岩伸出手来:“能赏脸跳个舞吗?” 孙岩把手搭在他手上,两人滑进了舞池里。 孙岩一下场就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欢呼声,场中的气氛重新热烈了起来。 他们面贴着面,在舞池中轻轻相拥着,孙岩在耳边问:“谈过恋爱吗?” “没呢,”谢省笑笑:“身边的花花草草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人拔光了。” 孙岩被他逗乐了:“就你这样的,还用亲自去拔?想拔你的不少吧?” 谢省轻轻地笑了一声,没说话。 孙岩又说:“别介意,提前带你入入戏。”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 俩人在电影中有好几场床戏,谢省本来是紧张的,这会子倒真放松了,他笑着道谢:“谢谢姐。” 孙岩随即把头抵在了谢省肩头上,谢省则垂眸看着她乌黑的发,脑子里却想着剧本里的一些情节。 她抱着他的腰,他扶着她的腰,他们旋转在舞池里,犹如一对金童玉女般,让人只能想到最美好的字眼。 一曲毕,他们同时停下脚步,携手从舞池里出来。 云漠正坐在他们原来的位置上,看他们走过来,他站起身,礼貌地对孙岩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有几句话想和谢省说。” 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不听话,打! 看文不收藏,那什么,咳! 在此向大家求个收藏啦,爱你们,=3= 感谢在2020-03-04 17:28:56~2020-03-06 19:00: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驰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烷烃 5瓶;蘼小柚aa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厅外安静的角落里,谢省唇角含着一缕淡淡的笑意,靠墙而立着,看云漠一步步走近他。 高大的身影几乎将他整个人笼住时,云漠停下了脚步。 他们的距离已近到几乎呼吸可闻。 谢省不闪不避地微微仰头,认真看着他。 与五年前相比,现在的云漠成熟了许多。 当年眉宇间那一抹锋锐,此刻已全部化成了由内而外的从容与自信。 他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并不倨傲,但却给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谢省看着他,一动都没有动,这样的云漠让他着迷,让他不敢轻易说话,也不敢轻易动作。 五年多没有见过,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像梦一样。 他得付出很大很大的努力才能让自己的目光不要像火一样炽烈,也要付出很大很大的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手,口和身体,不要贴近他,不要拥抱和亲吻他,不要强占他。 他还得付出很大很大的努力,才能强忍着不将内心的疑惑问出口: 为什么还要回来? 为什么恰好住在他的对门? 为什么这么巧他投资的电影邀他试镜? 如果是在以前,每一个问题,他都可以想出一个让自己自作多情的答案来。 可是现在,不行,不敢也不能问。 怕他一个漫不经心的答案,就会让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土崩瓦解。 谢省的神情很平静,眼睛里含着笑,看起来像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只是隐在暗处的手指却微微蜷曲着,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合适一样。 “哥。”他终于压住了情绪,像以往一样唤了他一声:“叫我出来有事吗?” 云漠垂眸看了他片刻,然后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面颊:“喝了多少?” 他的手指带着浅浅的凉意,触碰在谢省酒后有点燥热的面颊上,舒服的不像话。 让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追随着那只手,将面颊或者将身体贴上去,汲取一点能够浇灭心火的凉意。 可云漠很快便将手移开了。 谢省眨了眨眼,觉得酒意有些上头,他强忍着内心的悸动,轻声说:“还好,没太多。” “等会儿一块回去。”云漠看着他,眼睛里也含了一点笑意:“以前醉了总会闹。” “不用了,哥。”谢省微微有点愣怔,以前太久了,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在喝醉后闹过了。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略迟钝地摇了摇头:“小圈哥会送我回家。” 云漠没再说话,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谢省对他的生份与躲避。 他尝试着抬手去搭他的肩膀,可谢省却仓惶地往旁边躲了躲。 可能这躲避有点过于明显了,谢省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了低头。 然后他习惯性地去摸自己的口袋,只是出门时换了衣服,里面忘记放糖。 正不知所措间,云漠的手伸到了他面前,那只熟悉的掌心里,正稳稳托着一颗糖。 橘色的糖纸拧成漂亮的扣,将糖果紧紧包裹在里面,他轻声问他:“在找这个吗?” “谢谢。”谢省伸手想接,云漠又将掌心合拢了。 他低头将糖纸剥开,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晶莹剔透的糖果,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 熟悉的味道,像云漠给他的第一颗糖。 谢省无法拒绝,他情不自禁地张开唇,含住了那颗糖。 糖不太大,张口的那一瞬间,他好像连着云漠的指尖一起含住了。 懊恼的情绪潮水般涌上谢省的心头,让他有些抬不起头。 太不堪了,像十八岁时那场刻意的勾引。 指尖被温热湿滑的口腔包裹住的那一瞬间,云漠的眸色变沉了。 他垂眸看着谢省,谢省正低着头含糖,只留给他一个乖顺又可爱的发旋。 那颗糖很快被灵巧的舌尖勾离了他的指尖,谢省也很快退开了。 甜蜜的滋味儿伴着酸涩在口腔中散开,谢省微微眯了眯眼。 云漠又忍不住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特别可爱。 “魏瑕,”他斟酌了下,语气里难掩笑意:“都告诉你了吧?” 谢省怔了怔,急忙点头:“嗯,说了,我都知道了。” 魏瑕说,云漠告诉了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他却没表现出丝毫醋意。 那么,他们之间那荒唐的一夜,魏瑕应该是不知道的。 他补充道:“我不会乱说话的,你放心。” 云漠蹙了蹙眉,一时没明白谢省的意思。 “哥,以后你不用再管我了,”谢省略笑了笑:“还记得那次从宝亿回来,你打我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吗?现在我已经成年了,可以担起我自己还有谢家的担子了。” “还记恨着我打你那件事呢?”云漠轻轻地笑了笑。 “不是,那时候的确是我不懂事儿,”谢省抬起头来,脸颊鼓起一个小小的包,让人很想触摸:“之前在卫生间里,也是我不懂事,对不起啊,哥。” 云漠安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谢省又说:“谢谢你以前照顾我,谢家欠云家的我知道还不清,但我也会一点点还下去的。” 云漠点了点头,嗓音低沉了些:“是吗?” “你放心。”谢省点点头,声音里有些难掩的哽咽:“可是以后,别再管我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云漠的心里还是尖锐地痛了起来。 他喉结滚了滚,轻声说:“这些年,你……” 他想说,这些年你受苦了。 可谢省却飞快地打断了他:“这些年,我挺好的,传的那些绯闻也不都是假的,我成年了,偶尔也有需求。” 他的手又握紧了,努力张大着眼睛回视着云漠,生怕他会看出丝毫破绽来。 这样的话,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了,仿佛这样说,就会很有面子。 看,你有了相伴终身的伴侣,我也没有被禁锢在过去,我也鲜活地活着。 云漠看着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了句:“长大了。” 谢省的眼眶有些发酸,像小时候受了委屈被这人揉了揉头发,或者轻轻安抚了一句一般。 他总有本事让他本来还能忍得住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 可过往的每一次,当他把眼泪流出来之后,心里总是幸福的,痛快的。 但这一次,他不敢让眼泪流出来。 他的安抚也没有让他觉得痛快和放松,反而如在他胸口堵了一团棉絮般,软软的,透不过气来。 “嗯,长大了。”他笑着点点头,努力让语气平稳:“哥,我先回去了,不然让记者拍到,又该乱写了。” 云漠没有应声,他还在看着他,但眸子里的笑意几乎没有了,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谢省不再依赖他,他在躲他,在害怕他。 是因为那些所谓的亏欠吗? 如果那些东西压得他那么难受,那就让他还吧,说不定那样他反而会舒服一点。 云漠的目光让谢省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这个人太了解他了,总是很容易将他看的透彻。 他不想再等了,转身就要离开。 “谢省,”云漠在身后叫他。 谢省转过身来,安静地看着他。 云漠上前一步,将他额前的碎发抿了抿,然后笑笑:“想还我是吗?” “是的。” “那,”云漠垂着眼睛看他:“以后照顾我吧,以前都是我照顾你,把我的照顾还给我吧。” 第17章 谢省抬眸看他,云漠的语气很温柔,和小时候哄他时一样。 头顶的灯光打在眼睛上,让他有轻微的眩晕感。 他的睫毛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迟疑道:“可是我……” “这样都做不到吗?”云漠眸子里又漾起一点笑意,再次抬手为他理了理碎发。 “不是,”谢省说:“可我明天就要进组了。” “没关系,你有空了就可以。”云漠说:“我就在那里。” 我就在那里,多寻常的一句话? 可就是这样寻常的一句话,却让谢省痛苦地蹙起了眉头。 “是吗?”他略带嘲讽地挑了挑眉,轻声问道。 这个说“我就在那里”的人,曾无声无息地从他生命中消失了五年半的时间。 那五年半的时间里,他开启了新的人生,可他还等在原地。 云漠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他轻声而肯定的重复:“是,我就在那里。” 谢省垂下了眼睛,因为这句肯定的答复,他的心神奇地安定了下来。 他没有资格拒绝,也无法抵挡来自他的诱惑,最后只好轻轻点了点头:“好。” 走向宴会厅的过程中,他的脸上依然是有些茫然的。 照顾云漠?怎么照顾? 如果经常见到他的话,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控。 如果每天在他身边的话,他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走出来。 虽然他也没想过要走出去,可是云漠都有新的生活了,那里不该有他的位置。 那对别人不够公平。 云漠站在原地,看谢省越走越远。 他的步履稳健,一步步离他远去,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他靠墙点了一支烟,微微抬着头闭上了眼睛,眉心蹙的很深。 长高了,长大了,更好看了,也会控制情绪了,不再是他一句话就能影响的小男孩了。 就连这次试镜,他也由男二号警察的角色私自换了床戏很多的男三号,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太想让他拍了,但又说不出口。 主要还是,不能给了他希望,又再次拿走。 再也不能那样了,既然给了他希望,就要把希望一直一直放在他的手心里。 谢省进了宴会厅,在门口的屏风暗影处略顿了顿,使劲儿掐了掐眉心。 他有点待不下去了,拿出手机联系孙小圈,自己则走进去,和大家一一道别。 他戴上棒球帽和口罩,孙小圈背着他的包,两人弯出宴会厅,恰巧碰到返回来的云漠。 离得近了,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儿。 他顿下脚步:“哥,我先回去了,还要收拾下明天进组用的东西。” 云漠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谢省也点点头,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省省,”云漠又唤了他一句:“我回来,是不是给你带来了什么压力?” 谢省怔了怔,嘴唇在口罩后面被牙齿咬住了,他摇了摇头,说了一句真心实意的话:“你回来,我不知道多高兴。” 和孙小圈坐进车里,谢省一把扯下口罩,便低头点烟,动作里透着急切。 孙小圈瞥了他一眼,心里很难受。 他也是憋了一晚上,心里一万个不爽,尤其是越看那个魏瑕越不爽。 他说:“谢省,你看你那点出息,那个魏瑕有什么好的?小白脸一个,咱们再把云漠抢回来。” 谢省将嘴里的烟气吐出来,抬眸对他笑了笑:“还嫌我不够丢脸啊?” 孙小圈很不服气:“脸皮值几个钱?” 谢省没搭理他,过了一会子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对他说:“进了组对人客气点,魏瑕……是我未来的嫂子呢。” “你嫂子只有小睐哥,”孙小圈气鼓鼓的:“云漠他算你哪门子哥?你忘了他吧,我让我妈给你找个好的,可能没他长得好,没他有钱,但会是知冷知热知道疼人的那种。” “那不就是你?”谢省看了孙小圈一眼:“你不是挺会疼人的?” “滚,”孙小圈赶紧撇清:“我是直男,我喜欢大胸的。” 谢省看了他半天,说:“我去练练胸肌?” “我要不是在开车呀,”孙小圈气得咬牙:“我得打死你。” 谢省不说话了,偏过头去看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支烟抽尽了,他将烟蒂摁熄在烟灰缸里,轻声对孙小圈说:“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孙小圈问。 “智者不入爱河。”谢省又低头点了一支烟,火光将他低垂的眉眼映出一丝痛苦来,他将一口烟雾徐徐吐出来,轻声说:“我错了,小圈哥。” 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眼眶通红,将烟狠狠咬在齿间,头倔强地微微扬起,将下颌拉出一道凌厉的线条来。 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冰与火,苦与痛,交替着融合,此起彼伏。 孙小圈停下车,难受极了:“哥可以借个怀抱给你。” 谢省伏在他肩膀上,咬着牙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说:“他永远都是我哥,也只能是我哥了,不会再有别的可能了,小圈,你记住了。” 他在极度的苦痛中,将自己内心那些情绪和抉择迅速地融合在了一起,为自己建起了一个堡垒。 希望自己可以刀枪不入,油盐不进。 谢省第二天一早就进了组,住进了剧组安排的酒店内。 他和魏瑕住对门,左西住在最尽头的那一间。 为了避嫌,女演员们安排在别的楼层。 拍摄地点在A市老城区的一条小巷内,小巷叫经二巷道。 巷子陈旧而灰暗,上空横七竖八扯着杂乱的电线,两边是四五层高的老旧居民楼。 墙壁外面则因为年久失修和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覆盖了一层层脏污的灰黑色。 小巷很窄,但很深,静默的巷道里几乎看不到人影。 剧组拍摄的地点就在其中一栋居民楼上。 故事发生在同性婚姻尚未被通过的年代。 谢省饰演的徐小川和左西饰演的崔鸣云既是上下楼的邻居,也是一对秘密的地下恋人。 伴随着街坊邻里间的鸡毛蒜皮,两人的恋情炽烈,热切,但又隐晦的如同一抹暗影,见不得光。 这份隐秘的恋情随着岁月不断发酵,却始终寻不到合适的出口,因而越加压抑。 而随着年龄增长,二人的婚姻也开始被家人提上日程,矛盾与冲突再也无法避免,一段段激烈地爆发了出来。 进组三天后,云漠晚上下了班过去探班。 这晚拍的是徐小川与崔鸣云在露天泳池里的一段戏。 泳池周边很安静,柔和的月光被一层层涟漪打碎,重组,水波晃个不停。 崔鸣云靠着池岸站在水中,双臂朝后撑在身后的石岸上。 徐小川从远处游近,他的双手先出水,雪白的手臂像蛇一样缠上了崔鸣云的腰,然后人才从水中探出头来。 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崔鸣云的身体,头微微抬着,水流将他的发冲向脑后,一张脸完完整整地露出来。 他用下巴尖蹭着崔鸣云腰腹的皮肤,一路向上划去。 修长的脖颈一点点从水中露出,拉出优美的弧度,然后是半截精巧的锁骨,直到下巴抵在崔鸣云的心口下方,他才停下了动作。 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抬眸看向崔鸣云。 那双眼睛被水浸透了一般,湿的不像话,又像盛进了整个月亮般,朦胧,明亮,多情的能溢出水来。 他的手顺着他的腰线往下按,然后对着崔鸣云轻轻一笑:“你有感觉了。” 那一笑仿佛是一个出水的妖精般,美的夺人心魄。 以致于左西的心跳忽然加快,差点没接住他抛来的戏。 左西,不,崔鸣云垂眸看着他,目光热烈而痴迷,慢慢抬手抚上他湿漉漉的发。 徐小川微微喘着气,低下头用牙齿咬住了崔鸣云的泳裤裤腰,松紧带被他拉起来,然后又猝然松口,啪地一声,混着皮肉和水的清脆声响,打在崔鸣云的腰上。 崔鸣云急促地喘息了一声,牙关紧咬着看徐小川。 徐小川笑笑,轻声但极尽诱惑地说:“我帮你。” 然后他再次张口咬住松紧带,潜入了水底。 水波荡漾起来,崔鸣云仰着头,眉心深深蹙着,重重地喘息了起来,双眼慢慢漫上了谷欠望的颜色。 这段戏,剧本里只写了徐小川在泳池与心情矛盾的崔鸣云发生了关系,但具体情节全靠演员自由发挥。 所以拍起来极艰难,在此之前已经拍了很多遍,细节全靠一点点摸索,一点点磨。 显然,这一段郑春深终于满意,他高声喊了一句:“卡。” 伴着这一声,谢省喘着气冒出了水面。 左西拉了他一把:“还好吗?” 谢省抬手将黑发笼向脑后,笑道:“憋死我了。” 左西将他搭在额角的一缕湿发往后笼了笼,他们一起往导演那边看过去。 谢省的笑容在接触到某一点时,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他意外地看到了云漠,他正和魏瑕并肩站在郑春深身后。 魏瑕正眉飞色舞地说着话,而云漠的目光正向他望过来。 那目光让他的心里又麻又疼,他冲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将手递给了前来拉他上岸的孙小圈。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背景是同性可婚,剧本的背景是同性不可婚 第18章 谢省和左西一上岸就被工作人员团团围住,迅速擦干水痕裹上了保暖衣物。 他被包在厚厚的羽绒服里,只露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 孙小圈捏着毛巾为他擦头发,力度大到他头皮隐隐作痛。 湿冷的发丝在冰冷的空气中慢慢变硬,打在眼睑上让他忍不住合上了眼帘。 眼前变成了一片混沌的黑暗,黑暗中央处慢慢浮现出一双眼睛来。 那是云漠的眼睛,一双凤眸深而沉,正遥遥地看着他。 谢省说不上来那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但他知道,那眼神让他心里有些沉,有些透不过气。 让他情不自禁想要上前,用双手或者嘴唇,去驱散他眸子里面那些沉重的东西。 他不知道云漠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但想到他就站在旁边看自己拍亲热戏,他心里就有点受不住。 作为一名演员,这种想法其实很不专业。 可因为对方是云漠,他无法控制这种想法带来的焦躁感。 头上的力度似乎变了,温热的指腹按揉着发根,力度恰到好处地一轻一重,被冷水激过而隐隐发木发麻的皮肤渐渐有了知觉。 这种按摩手法太过熟悉,以前每次不想写作业叫唤头疼的时候,那个人都会好脾气地帮他按一按,然后再逼着他把作业好好写完。 谢省心里一跳,本能地抬头看过去,大张的眼睛恰好对上了云漠低垂的眸子。 “哥,怎么是你?小圈呢?”他想站起来,却被云漠按住了肩膀。 “他去拿东西,”云漠的声音很柔和:“别动,帮你按按。” “谢省。”谢省这才发现,魏瑕也正蹲在他旁边,两眼闪闪发光地看着他:“你的表演太棒了。” 谢省笑了笑,客气地回他:“谢谢,你也特别棒。” 魏瑕往他身边凑了凑,附在他耳边轻声说:“看你那样,我都有感觉了。” 谢省惊讶地张了张唇,还没来得及做出合适的反应,就听云漠在头顶沉沉地说了一句:“不是马上要拍你的戏,还不去准备?” “嘿。”魏瑕笑了一声,对着云漠眨眨眼,然后欢快地跑远了。 谢省既好笑又尴尬,他没想到魏瑕这么敢说,而且还是当着云漠的面。 一片安静中,他有点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指尖,心想云漠大概是吃醋了。 好在这尴尬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孙小圈及时出现救了场。 他怀里抱着个保温杯蹬蹬蹬一路小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拧开杯盖往谢省面前一送:“省省,快喝点姜茶。” 谢省自小就事儿多,葱姜蒜香菜能不沾就不沾。 他接过杯子,杯口袅袅的热气蒸腾着脸颊,辛辣的姜味儿冲的他眯了眯眼。 “不想喝。”他把杯子递还给孙小圈。 “喝了它。”云漠的手从上方伸过来,接住了他送出去的杯子。 “太辣了。”谢省抬头看向他,有点小时候撒娇的影子,但又克制的很好。 云漠半蹲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很柔和,但却不容辩驳:“乖,喝了它,不然会感冒。” 一个“乖”字,让谢省的心脏几乎麻了半边。 冷水浸泡过的身体里,血管像是被冰碴子扎着一样刺痛。 又麻又痛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开来,让他一时说不出话,只略笑了笑。 他沉默着接过杯子,屏着气,一口气喝进了大半杯。 姜茶熬得很浓,加了足够分量的红糖,并没有那么难入口,但依然呛的他咳了几声。 云漠拿手拍他的背,他似乎在他耳边轻轻笑了笑,温热的气流拂过了他的耳尖发梢。 谢省眼睛里咳出了泪花,视线里变得一片模糊。 喝进去的姜茶迅速在血管里燃烧了起来,身体几乎立竿见影地就有了暖意。 “剩下的也喝了。”云漠的手覆在了他握着杯子的手上。 那双手很暖,热意一点点润进他的皮肤肌理,薄薄的茧摩挲过手背,微微的痒。 谢省的头发,脸颊还有双手,都是冰冷的。 那股冷意几乎直直透进了云漠心里去,冻得他心疼。 以前被娇养过的孩子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罪? 可他现在面对这一切却是如此的自然熟练,一句苦都没有喊。 云漠手上微微用力,握着手心里那双冰冷的手,重新将杯口贴在了谢省的嘴唇上。 谢省含着一点泪花,迷迷瞪瞪就顺着他的力道,把剩下的小半杯姜茶也喝了进去。 云漠看着他喝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颗糖来,剥了糖纸放进他嘴里。 甜蜜的滋味儿一下溢散开来,谢省含糊着说:“谢谢哥。” 孙小圈看谢省在云漠面前那个乖顺劲儿,颇有点怒其不争。 但云漠的出现的确让他省心不少,要搁平时,他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才能让谢省喝进去这杯姜茶? “保姆车在哪?”云漠将空了的杯子递给孙小圈:“我帮剧组定了些宵夜,你去取一份,我先送他过去。” 孙小圈被云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一边指着保姆车的方向,一边连声答应。 等他转身走了两步才发觉有些不对。 诶?还真不能怪谢省在云漠面前乖,就连他对云漠这么有意见,也还是不自觉地在他面前乖了起来。 他身上似乎有股让人无法抗拒的神奇力量。 孙小圈挠了挠头,后知后觉地转过身去,看到谢省正被云漠用大衣包在怀里往保姆车那边走。 奇_书_网 _w_w_w_._q_ i_ s_h_u_9_9_ ._ c_ o _m 啧,孙小圈忍不住有点头疼。 谢省一起身就被云漠半揽在了怀里,他把大衣敞开了,将他整个人包了进去。 太温暖了,像梦一样,谢省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 淡淡的香水味充盈在鼻端,云漠的呼吸就在颊侧,他却犹豫着停下了脚步:“哥,你不去看魏瑕拍摄吗?” “先送你。”云漠说。 “不用了,”谢省从他怀里退出去,笑了笑:“小圈回来我就回酒店了。” 然后他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便忍不住问了一句:“哥,你晚上住哪?还回去吗?” 云漠握了一把谢省的手,那双手很软,但却冰凉透骨。 他垂眸看他,很想和他一起睡。 以前一到秋冬,谢省就容易手脚冰凉,经常大半夜还不能把脚暖热。 但他事儿又多,不愿意用热水袋也不愿意用电热毯,泡脚也只冲一下就拿出来,根本坐不住。 有时候脚冷的厉害,他就会到他房里睡,嬉皮笑脸地往他身上扎:“哥,给我暖暖。” 然后毫不客气地把冰凉的脚往他怀里伸。 现在,他也想像以前一样,把他冰凉的脚抱在怀里,为他暖一暖。 可他不能说。 谢省好像对他没有那个意思了。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对他的躲避和排斥。 或许的确和他想的一样,他对他最多还是父兄之情。 这样的感情让他在长大之后,无法面对自己十八岁那年的那场荒唐,所以再次看到自己便会排斥。 云漠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与谢省有关的事情,他总会忍不住想的多一点。 他喜欢谢省很早,那时候谢省还小,还没有独立成熟的判断力。 他怕自己会影响他,会让他做出后悔的决定,所以一直忍着,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 只是,好不容易等到他成年,事情却又发生了无法预料的变化,他们之间,也犹如隔了天堑。 偏偏那时候他们又发生了关系。 一步连着一步,一步比一步失控,在那种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对他伤害最小的做法。 五年多来,他拼了命的努力,一步一步落子布局,只为了有一天能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将那道天堑填平。 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无论亲人朋友多么反对,他从来没有动摇过。 只是,现在他回来了,谢省却已经不再亲他了。 他一向很稳,也深知有些事情不能着急,可今天还是差点失控。 他是来到现场才知道拍摄内容的,看到他在冰冷的水里泡着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尖锐地疼了起来。 谢省一直都是个很怕冷的小孩儿,可现在却承担着别人的错误,泡在冬日冰冷的水里。 他不知道该有多冷? 他抿唇看着,只想把他从水里拉出来,把他抱进怀里,把他暖起来…… 他看他在水里拍了一遍又一遍,为了说台词时不会喷出雾气,还要往嘴里含冰块。 心疼比一切来的都要尖锐和直接,就连吃醋也是后知乎觉。 可那醋意一旦被开了闸,就又几乎无法控制。 明知道是拍戏,明知道是假的,明知道他们都做了安全防护,他也几乎将牙根咬出了血。 谢省啊,他在心里念他的名字。 如果没有那一夜,他现在说不定还可以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假作漫不经心地说,和你挤挤吧。 那样他还可以自然地引着他,慢慢走回他的怀里来。 谢省见他不说话,便笑了笑,想把手抽出去。 可云漠却又迅速握紧了,他伸手摸他的发,发上残余的水分变成了冰,在掌心里十分冷硬。 “我看看再说。”他笑笑:“可能回去,或者跟魏瑕凑活一晚上行了,你们那酒店满了。” “哦。”谢省点点头。 “走,”云漠握着他的手,再次将他包进自己的大衣里:“先去车上,把头发给你吹干。” “哥,”谢省笑道:“我自己能行。” 云漠不容他拒绝,推着他往前走。 谢省心里有些苦涩,他哥还是和以前一样把他当做小孩子。 可却永远都不懂,他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更无法明白,他跟他在一起忍得多辛苦。 真不想忍啊,真想扑过去啊。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8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08 17:38:00~2020-03-10 09:5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大今天爆更了吗、贺贺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戏一点点磨着,大家慢慢进入了状态。 谢省和魏瑕两人在表演方面都是新人,需要用功的地方很多,外加两人的对手戏也不少,所以便经常凑在一起对戏,研究剧本。 大约是因为自小在国外长大的原因,魏瑕的性子十分疏朗,说话做事直接而大胆,属于很好相处的类型。 而谢省也是个没心的,凡事吊儿郎当的,能往心里装的不算太多。 所以尽管戏里两人数度剑拔弩张,各种斗智斗勇,但现实中关系却越来越好。 虽然想起魏瑕和云漠的关系,谢省有时也会有微妙的不适感。 但随着时间推移,人类的自我催眠与疗愈本能,在他身上发挥了作用。 他渐渐接受这个现实,有时候甚至还会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至少云漠回来了,而且看起来还很幸福。 而魏瑕也很好,没那么多事儿。 幸运的话,说不定有一天他真的可以放下,到时候,他们还可以有坦坦荡荡做朋友的机会。 和谢省不一样,孙小圈对魏瑕的态度却截然相反。 他讨厌他。 谢省明白他的心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云漠选择了魏瑕,而没有选择他。 孙小圈不仅护犊子,而且还很偏心。 他只看到了云漠对谢省的亏欠,却刻意忽视了谢省对云漠的亏欠。 他的喜好透着十分明显的无理取闹,但说到底都是出自对他的爱护。 谢省对孙小圈没什么要求,可无论私下观感如何,明面上对合作伙伴的基本礼貌一定要有。 孙小圈勉强做到了。 但魏瑕还是察觉了孙小圈对他的情绪。 魏瑕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很有意思,有事没事便故意逗着孙小圈玩。 刚开始孙小圈还顾忌着魏瑕的身份,尽量收敛着自己的脾气。 但他是个直性子,也慢慢看出魏瑕不是记仇的性格,不知不觉间便没大没小了起来。 两个活宝整天斗在一起,从最初的单纯斗嘴,到后来要动手动脚。 大部分时间孙小圈都败的十分惨烈,但他却屡败屡战,斗志愈加昂扬。 每天生活在鸡飞狗跳中,谢省原本有些苦闷的心情,也慢慢松弛了下来。 他一直没回去过,想趁拍戏这段时间,把自己的情绪彻底整理好。 那样,回去之后才能更好地面对云漠。 他试着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这部戏上。 琢磨台词,琢磨剧本,琢磨徐小川表面行为后的内在心理,向对手认真请教并讨论。 短短一个月过去,就连当初对他颇有意见的左西,也开始因为他的勤奋与低调而慢慢喜欢上他。 并在私下里传授了许多表演上的经验和技巧给他。 谢省与左西和孙岩的对手戏都很多,还分别有不少床戏。 在崔鸣云面前,徐小川是真实的,无论是美好的一面还是阴暗的一面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热烈,纯粹,敢爱敢恨,在忄生上十分大胆主动,敢于对抗陈旧的思想…… 同时也有十分偏执任性的一面。 在柳莺面前,他则又野又撩,是个标准的忄生感小狼狗。 导演特意强调了徐小川与柳莺的床戏。 要求谢省表演的时候要在极致的温柔外带上爱恨交织的狠劲儿,要表现出灵魂的撕裂感。 这其中,心理上的每一点细小变化,都值得细细推敲,对演员来说是十分严峻的考验。 就连导演都说,徐小川的戏份不是最多的,但却是整个本子中最可圈可点的一个角色。 谢省的大部分戏份都需要慢慢磨,虽然拍的很辛苦,但却让他没有太多精力去想其他东西。 这个过程让他享受,并乐于沉浸其中。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拍到和孙岩的床戏时,却出现了问题。 他没有办法像面对左西一样轻松自然,而是变得十分紧张。 在大半天的拍摄磨合后,郑春深气得把手边的场记板都给摔了。 不仅他,就连孙岩也被拖累着一起被骂,导演骂她不懂带新人入戏,缺乏角色魅力。 徐小川和崔鸣云的恋情最终抵挡不过现实的压力,崔鸣云结婚了。 而他的妻子便是孙岩饰演的柳莺。 所以徐小川和柳莺上床本身就有着报复的成分,他恨崔鸣云,所以通过这种方式来折磨他。 他对柳莺会百般温柔,在床上又无比疯狂,将内心的压抑与矛盾通过床戏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一关过不去,戏的确没有办法拍下去。 谢省没太和女性接触过。 他自幼没有母亲。 读书时倒是收到过很多情书,但却没和女孩子约会过。 高考后因为变故,更是没有心情和任何人来往。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连最基础的社交都没有办法做到。 而他人生中喜欢上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人也是一个男孩子。 他的人生中缺乏女性的足迹,平时他也从未觉得不妥。 入行后公司也有很多女艺人,他和她们相处,也完全没有压力,很能放得开。 就连和孙岩拍感情戏吻戏也都没有问题。 可一拍床戏他就卡了壳,不太敢靠近,不太敢用力,怕不小心把人给弄坏了,怕越了界。 偏偏他和孙岩的床戏还有一部分很激烈。 所以最近下了戏,谢省便跟孙岩两人私下培养“感情,”争取能尽快度过这个难关。 这天一下戏,谢省又钻进了孙岩的保姆车里。 最近两个人除了睡觉基本都泡在一起,导演发了话,找不到感觉,就都他妈别拍了。 魏瑕回自己房车时看到愁眉苦脸蹲在地上的孙小圈,便拿脚尖踢他屁股。 孙小圈最近也没什么心情跟他闹腾了,魏瑕悄声问:“又跟着孙姐走了?” “嗐。”孙小圈唉声叹气:“谢省怎么这么没用,真想替他上场。” 孙小圈长得很好看,一张脸很秀气,奈何腿短。 上初中时,他和谢省一般高,现在谢省180,他却只有172,生生比他矮了大半个头。 魏瑕似笑非笑地瞥了瞥他的腿,孙小圈气得跳脚:“本人腿短志不短。” “不是,”魏瑕正了正颜色:“刚才有娱记来采访左老师,你有没有提醒谢省他们,别被拍了。” “我不知道啊。”孙小圈有点懵,随即脸色一白:“万一被拍了怎么办?谢省名声本来就不好。” “没事,反正都不好了,”魏瑕劝他:“我去看看。” 为了避嫌,孙岩的房车门是开着的,魏瑕为了云漠的姻缘,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墙角了。 上一次他看到谢省低着头在读一本英文诗集,孙岩则含情脉脉地在旁边看着他。 这次,谢省抱着把吉他,边弹边轻声吟唱,孙岩则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将头枕在他的肩头。 看起来像是一对真正的情侣。 这万一假戏真做不就坏了? 魏瑕有点焦虑,急忙走远几步,掏出手机拨给云漠。 电话在桌上响起来,云漠看了一眼便伸手挂断了,他嘴里叼着烟,垂眸看着手里的扑克牌。 这是和苏涛的第五次牌局,之前的几次各有输赢,但今天苏涛的手气特别好,已经赢了个盆满钵满。 云漠对面是段启柏,而另外一位,则是苏涛带来的人,姓王。 云漠抽了一张牌发出去,苏涛眼睛一亮:“不好意思了,各位。” 云漠放下手里的牌,将手机拿起来,然后笑笑:“不好意思,各位,今天临时有点事。” “怎么?云总输怕了?”苏涛得意洋洋地笑起来。 云漠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深处,灰白的烟雾从他红润的唇间伴着笑声逸出:“这才到哪儿?” “诶?”段启柏笑起来:“怎么?云少要玩大的了?” “这不是临时有事,”云漠笑笑:“要不玩十把大的,今天就速战速决?” “多大?”王先生颇感兴味地问道。 “先这个数吧?”云漠笑着竖起一根手指来。 “一百万?”苏涛有点吃惊,虽然他今天运气好,但一百万一把,十把就是一千万,对他来说还是太过冒险了。 “啧,”云漠轻轻笑了一声:“苏总可真是看不起人,一千万!” 苏涛听到他吐出的数字,脸都发白了。 段启柏笑道:“我就说,看,陪我们玩了几次小的不耐烦了?” “要不要来?”云漠抬眸。 苏涛和王先生对视一眼,然后笑笑:“云总赶时间就下次吧,要不我们下周再约?” “你下周可约不到他,”段启柏说:“他要去S市搞收购,新能源方面……” 云漠笑笑,不动声色地抬眸看了他一眼,段启柏蓦地收了声。 “今天实在有事,就到这儿吧,但既然上了这个桌,规矩还是得守,”云漠笑着把面前的筹码都推了出去:“这些就当我请大家喝茶吧。” 小几百万,他随随便便就推了出去,苏涛心里不由地暗暗震惊。 看来云家现在搞新能源产业是真的赚钱啊。 “不是,”苏涛笑笑:“这是谁的电话,不寻常啊。” 王先生也笑起来:“古有一笑千金,今儿云公子是连笑都没看到,一个电话就几百万啊。” 云漠取了自己的大衣,浅浅一笑,并不接他们的话:“明天我请大家喝酒赔罪。” “没问题。”几个人收了筹码,跟着他往外走。 出了大门,段启柏和云漠一道往前走,不想苏涛又追上来,从后面熟稔地勾住了云漠的肩:“云总,有什么合适的项目,一起合作下试试?钱的方面不是问题。” “好。”云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话音里带着些懒得掩饰的敷衍:“明天酒桌上再说?” 苏涛在他的目光中,后背乍然一凉。 一千万一把的牌他不敢玩,现在跟云漠说钱不是问题,难怪云漠看不上眼。 走远之后,段启柏按住云漠的肩膀:“怎么回事?忽然改剧本?” 云漠笑笑:“我有点急了?” “还好。”段启柏说:“你之前应该跟我说一下的。” “我是真的有点急了。”云漠抬头看着天空,深蓝色的夜空中闪着几点寒星,他穿着大衣依然觉得寒意直往皮肤里渗。 他在想那晚泡在冷水里的谢省:“他们不是说我背靠魏家吗?那就借着魏瑕的电话让他更放心一些。” “你这样太大手笔了,”段启柏蹙了蹙眉:“如果缺钱记得跟我说。” “还能撑撑。”云漠笑起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的狼。” 谢省当晚回到酒店,习惯性浏览新闻的时候,看到了云漠与段启柏苏涛勾肩搭背的照片。 他被两人夹在中间,露出一点侧脸来,高挺的鼻梁与深邃的眉眼勾勒出完美的弧线,直接将旁边的苏涛秒成了渣。 背景大约能看出来,是在宝亿通往停车场的那条小路上。 谢省蹙了蹙眉,不知道云漠为什么会和苏涛玩在一起。 但想想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生意场上,利益为重,今天是朋友明天是敌人的事儿多了去了。 可是看着他们那么亲密的姿势,他还是觉得不舒服。 “这不是云家大哥?”孙小圈给自己煮了个部队锅,吃了一头汗,见谢省蹙着眉头,便忍不住凑过来看了一眼。 “是宝亿?还有苏涛?”孙小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拍了拍谢省的肩头。 “嗯?”谢省将手机屏幕按黑了:“怎么了?” “我有个事没告诉你,”孙小圈嗫嗫嚅嚅地说:“许宁与之前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都没接。” 云家离开后,谢省曾经堕落过一段时间。 他在外面租了房子住,除了上课去学校,平时也不和别人往来。陪在身边的很多朋友都慢慢离去,只剩下关系最铁的孙小圈和许宁与。 刚开始都还好,但后来谢家也出事后,一晚谢省在宝亿喝醉了,许宁与送他回住处。 他把他扶进去,没有开灯,在黑暗中向谢省告白,脱他衣服。 那时候谢省的酒已经醒了大半,刚开始他以为他是在跟他开玩笑。 毕竟男孩子在一起有时候开起玩笑来会没大没小也是有的。 但他慢慢觉得不对起来,许宁与开始亲他,手摸的地方越来越不对,呼吸也急促的不正常,喷在他脖颈处,让他很不舒服。 他在黑暗中反抗,许宁与则发了狠似地想制服他,两人滚在地上打了一场。 玻璃茶几被打碎了,扭打中,一块碎玻璃刺进了谢省的肩窝,白衬衣被血染透了半边。 许宁与摸到滚烫黏腻的液体,吓坏了,摸黑跑了出去。 谢省忍着痛报警,叫救护车,打给孙小圈…… 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因为警方无法提取到有效证据,最终只能当做普通的斗殴,许宁与赔偿了谢省的医疗费用。 但从那天之后,谢省再没有去过宝亿,孙小圈也与许宁与断了联系。 他在谢省跟前再没提起过一句许宁与。 许宁与后来不敢联系谢省,纠缠着孙小圈问谢省的情况,一再解释那晚他返回去过,但看到了警车所以不敢靠近,但孙小圈也从来没有回复过。 这会子提起许宁与来,他也依然有些不得劲儿。 谢省倒好像没什么,他沉吟了片刻说:“之前谢澜赌博的时候,许宁与跟我提过一嘴,那时候小,我没上心。” “你认为他现在联系我跟云家大哥有关系?”孙小圈问。 “算了,”谢省说:“你把许宁与电话给我,我问问他。” 孙小圈一把捂住了电话:“算了,还是我问吧。” 谢省又看拍摄计划:“明天顺利的话,晚上应该可以提前收工,我得回去一趟,当面问问我哥。” “哟?还提前收工?”孙小圈提了提声:“明天可是你跟孙姐的床戏,又撩又野你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对扑克牌不太了解,大体一写吧。 太粗长了这章 感谢在2020-03-10 09:59:34~2020-03-11 11:3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孙小圈是在回到自己房间之后打给许宁与的。 许宁与接的很快,孙小圈也没多废话,直奔主题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许宁与没想到孙小圈会回过来,一时倒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好了。 见他沉默着没出声,孙小圈不耐烦地说:“没话说?那我挂了。” “别,”许宁与终于发声:“谢省……他现在还好吗?” 孙小圈被恶心的不行:“你他妈还有脸提谢省?他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儿?你要是想聊他,那咱俩没话说。” 那边又沉默了片刻,许宁与问:“云家大哥回来了,你知道吗?” “知道,还有别的吗?” “他最近赌的挺大的,”许宁与说:“以前谢澜赌的也很大。” “行,我知道了。”赌这个字,让孙小圈忍不住额头冒汗,他有些不确定地说:“云家大哥总比谢澜有分寸吧?” 许宁与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这东西,什么人沾上都很难有分寸。” 孙小圈挂了电话,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谢省。 思及之前谢省主动提到谢澜赌博的事情,他又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可也不应该呀,他也没怎么跟云漠独处啊。 好在谢省第二天也没来得及问这事。 因为他和孙岩的绯闻上了头条。 孙岩的人气是刘予青之流所不能比的,两个人在孙岩保姆车里弹吉他拥抱的照片一经曝光,就立刻被顶上了热搜,后面缀着一个深红的“爆”字。 “又是他?上次不是刚跟那个苏……苏什么来,就是刘予青那个男朋友,不是刚传了绯闻吗?” “诶,抱大腿上瘾了?” “上次那个根本没有石锤,一看就是假的,有些人有点自己的判断力,不要人云亦云好吗?” “这次绝对石锤了吧?根本不是片场,这姿势绝对情侣没跑了。” “我第一次看到孙岩如此小女人的姿态,好美。” “因戏生情?这俩好般配,我萌了。” “天哪,这两个神仙颜值,将来生出来的宝宝得有多好看啊?” “没人觉得好浪漫吗?下了戏男朋友为自己弹琴唱歌,哇!” …… 孙小圈头都大了几圈,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又是绯闻。 毫无意外地,杜风一早打不通谢省电话,又把他抓住狠狠骂了一顿。 骂完之后,皇太后总结陈词表示,还好是跟孙岩,利大于弊。 孙小圈挨完骂,连早餐都没顾上领,就急冲冲去了谢省的房间。 谢省刚洗了澡,正在慢悠悠地擦头发,看到他便轻车熟路地支使起来:“来,帮我吹吹头发。” 孙小圈把门关好:“吹什么吹,你又惹事!” 谢省满脸疑惑:“说话注意点,我可好好呆在组里哪都没去。” “你又传绯闻了。”孙小圈恶声恶气地表示。 “和谁啊?”谢省愣了愣,毕竟这次和两个人有感情戏,私下里和魏瑕走的也很近,所以他一时有点拿不准究竟和谁又传出了绯闻。 “和孙姐,网上说什么的都有,我刚被杜姐骂了一顿。”孙小圈有点气急败坏:“跟着你,真是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 谢省听他说话,擦头发的手都顿住了,水珠滴下来,沾湿了脸颊。 孙小圈一把夺过毛巾把他按进沙发里,以恨不得把人给弄秃的力气帮他擦头发。 谢省愣了片刻后,才轻声说:“好看的都成双成对了,只剩下我们这样的还单着,大家看不过去,所以非得给我们凑一块是不是?” “你们这样的是什么样的?”孙小圈把湿毛巾往旁边一扔,去找吹风机。 “我们这样的是更好看的。”谢省无奈地说。 “快滚你的吧?”孙小圈有时候也挺佩服谢省的,这种情况还不忘皮一皮。 “先别吹了。”谢省终于认真起来:“把我电话拿来,我先给孙姐打个电话。” 孙岩的电话很快便通了,谢省开口先道歉:“对不起,姐,看新闻了吗?” “看了,”孙岩大大咧咧的说:“照片还挺好看的。” 谢省:“……” “我问了一下,”孙岩说:“昨天有记者来采访左老师,顺便让咱们也出了出镜。” “姐,让我公司联系你的团队一起出个声明吧。” “不用,”孙岩说:“这样挺好的,免得媒体老说我气场太强没人敢追。” “姐,我认真的。”谢省笑笑:“我这体质习惯了,您要传也得传个靠谱儿的吧,而且网友也没说错,我这次的的确确是抱您大腿了。” “我愿意让你抱谁也管不着。”孙岩无所谓地说:“反正都单身,以后你遇到不想沾的绯闻,我帮你挡,我遇到了,你也帮我挡挡。” 谢省垂着头,他自己倒是没所谓,毕竟云漠也有合适的人了,他也不用特意考虑在他心中的影响,而且能跟孙岩捆绑上,他的资源与人气绝对都会一路飙升。 孙岩这是在提携他。 他笑笑,也没再矫情:“谢谢姐。” 这天的拍摄任务很重。 上午谢省和魏瑕在B组拍审讯室的一场对手戏。 两人通过肢体,语言和眼神,或明或暗地较着劲儿。 看似简单的对话,每一句里都含着陷阱,稍不留神,就会陷进去一败涂地。 乍一看两人之间的气氛是松弛,甚至带点懒散和漫不经心的感觉,可细细体味,便能感受到那股紧绷的情绪,以及平静表面下的暗潮汹涌。 大约是因为两个人私下经常对戏的原因,这场戏早已被他们琢磨透了,所以拍的时候十分顺利。 下午先拍了一些邻里间的日常戏份,之后就要开始拍谢省和孙岩的床戏。 开拍前清了场,导演让演员先躺进被子里找一找感觉。 谢省还是有些紧张,额角冒出细小的汗珠,嘴唇抿的死紧,唇角一根棒棒糖的手柄露出来。 “别怕,都做好防护了,而且我学过散打,比一般男的还抗造。”孙岩嘴里也含着根棒棒糖,把手按在他腰上,凑近了他:“把我想成你最喜欢的人。” 正式拍摄的时候,谢省放松了下来。 他把孙岩想象成了云漠。 他温柔而深情地亲吻她的额头,脸颊,耳后那块曾经留下疤痕的皮肤…… 那温柔像水一样,从他四肢百骸从他低垂的眼睫与滚烫的唇间溢出,让人沉醉,让人心酸。 柳莺勾着徐小川的脖颈,深情地回吻他。 气氛渐渐热烈,两人之间的动作也越来越大,徐小川眉眼间漫上疯狂与绝望,动作也越来越狂野。 汗水顺着额角滑下,缀在下颌,十分性感,他眉眼深沉,似乎身心都沉沦到了谷欠望的海洋里。 他一边快而狠地动着,一边抓着柳莺的长发,将她的头拉的高高扬起,哑着嗓子逼问她:“我和他,谁更厉害?嗯?” 柳莺的指甲抓进了他背上的皮肉里,在他背上拉出几道血红的痕迹来…… 一遍过了。 结束后谢省迟迟没从戏里出来,他把头埋在孙岩的肩窝里,几乎要哭了出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孙岩才拍了拍他的肩。 谢省从她肩头抬起脸来,眼睛有点红,他立刻翻身离开孙岩:“对不起啊,姐。” “没事,”孙岩说:“新人都很难出戏。” 收工已经很晚了,谢省有点没精打采。 他在外面招呼着孙小圈,决定还是要回去一趟。 “谢省,”两人正要离开的时候,魏瑕追了上来:“听说你今天一次就过了?这么厉害?” 谢省笑着点点头,招呼他:“我今天回家一趟拿点东西,你要一起回去看……看云漠吗?” “我晚上有戏,”魏瑕说,好奇心让他忍不住继续追问:“为什么今天这么快就过了?” “你怎么什么都好奇?”谢省看着魏瑕笑,但又难免有些心虚,他说:“真情流露吧。” “卧槽!真情流露?”魏瑕心里咯噔一下:“完蛋了,谢省莫不是真的因戏生情喜欢上了孙岩?” 完了完了,云漠的姻缘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11 11:30:21~2020-03-12 18:5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佚之桦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佚之桦 5瓶;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3瓶;3072655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宝亿的场子已近尾声,喧嚣渐渐趋于平静。 云漠应该是喝多了,人变得更加沉默起来。 他脸上略带了一点倦意,双腿交叠着靠在椅背深处,半垂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只余指间的香烟在断续地闪烁着,看起来是一脸的意兴阑珊。 喝醉的云漠不像平时那么戒备,苏涛难得地套出了一点话。 只是那些话都半明半暗的,咋一听像是有机可趁,细一想却又什么都无法抓住。 他难免有些焦虑起来,暗暗向云漠旁边的男孩子使了个眼色。 那男孩被冷落了一个晚上,这会儿只得硬着头皮再次贴近了云漠,撒着娇求他留下过夜。 云漠抬眸,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靠在苏涛怀里的小栾。 苏涛会意,十分大方地笑:“云总要是喜欢这孩子,今晚让他也跟着你就是了。” 小栾的眼睛立刻亮了亮,不说云漠出手大方,只他那长相身段儿,他就已经肖想了很久。 只可惜自那次之后,他连正眼也没再给过他一个。 云漠略勾了勾唇角,不动声色地将身边那男孩子推开:“不用,我不喜欢用外面的。” “可不是,”王先生打了个圆场:“外面的哪能比得上魏家小少爷。” 云漠笑了笑,没接话。 说起魏瑕来,几个人又将话题绕到了影视投资上。 苏涛手上有几个项目,希望可以借云漠的人脉合作一把。 云漠笑着看段启柏:“苏总太高看我了,这次之所以能请到郑春深导演,其实是借了这位的光。” “这好的团队就是不一样,能请到左影帝和孙大美女。”王先生感慨:“魏少爷就不用说了,还有其他演员也一个赛一个的出彩,这眼光,啧啧,演员不会也是云总亲自选的吧?” 云漠不喜欢这拙劣的恭维,他略笑了笑,又垂眸敲了支烟出来衔在嘴里。 旁边那男孩立刻便将火凑到了他唇边。 云漠深深吸了一口,看着烟头的火星亮起一团炽烈的光。 今晚他故意多喝了几杯,这会儿也有点扛不住,只能靠一根接一根的香烟来维持着大脑清醒。 “他哪管这些小事儿?”见他没接话,段启柏向王先生眨了眨眼:“他精力不在这上面,投几个项目也就是跟风,瞎玩。” 通过最近一段时间的明察暗访,苏涛自认对云漠摸透了七八分。 他想借机挽回上次自己赌局犯怂的形象,于是说:“那好,等云总从S市回来,我再组个局,咱们玩把大的?” 云漠闻言来了点精神,他知道苏家为了在国外建厂,前阵子刚处理了一批产业。 那笔钱估计刚拿到手里,还没来得及捂热乎。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涛:“苏总能接受就行,我是无所谓,反正怎么都是玩儿。” 段启柏立刻发声:“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啊,谁不来谁是孙子。” 气氛重新热烈起来,几个人表面上一片祥和,暗地里却各怀鬼胎。 酒水一杯杯下去,各自都带了几分酒意。 苏涛抓着小栾的手腕,让他将酒喂给自己。 不知道是想玩情趣,还是真的不小心,几滴酒液洒出来,溅在了苏涛脸颊上。 小栾笑着俯身过去,想用嘴唇将那酒液口允去。 竒_書_網 _w_ω_w_._q_ ǐ_ S_Η_U_九_⑨_ ._ ℃_ o _Μ 这在平时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可今天却让他狠狠挨了苏涛一巴掌。 鲜红的血丝从嘴角溢出来,小栾当场愣在了原地,偏着头一动都不敢动。 他这会儿明白过来,无论苏涛多大方,但他都不应该表现出对别人有兴趣。 苏涛刚才的不满以及今天看到谢省绯闻的郁闷情绪,一股脑儿地向他泼了过来。 “狗东西,”他借着酒意,污言秽语喷薄而出:“不过仗着有两分像那个三心二意的贱人,就敢在我面前没大没小了,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是谁?” 本来这种事,大家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句话一出来,云漠就抬眸看了过来。 他的眼神冰冷倨傲,语气也像结了冰:“哪个三心二意的贱人?” 王先生不知道其中的恩怨,替苏涛解释道:“一个姓谢的小鲜肉,哎,说起来也在你们那个组,今天还和孙大美女传了绯闻的那个,老苏对他挺有意思的,但那人眼神不好,有点不知道好歹。” “他跟过你吗?对你始乱终弃了吗?”云漠不理王先生,直直地看着苏涛:“没有的话,你管他三心两意还是五心六意?他自己乐意就好。” 是谁都看出来云漠不高兴了,他的锋芒一向是内敛的,很少外露,可这一刻寒起脸来,却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又冷又洌。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9 他的姿态和动作都没有变,依旧是懒洋洋的样子,但那股压力却如雪崩般涌过来,压得苏涛透不过气。 “没,没跟过,”苏涛有点结巴:“但……” “不是,”苏涛反应过来:“谢家和云家的事儿我可都听说过,云总不会是想护着那个小白眼狼吧?” “谢家欠我的我自然有办法让他还,”云漠下颌微抬,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但你的嘴太脏了。” 苏涛有些反应不过来地愣在了原地:“我不过就骂了这小子几句,也没怎么样吧?” “算了,”云漠霍然起身:“不是一路人,以后有好的项目可以合作,但还是不要一起玩了。” “云总,云总,”王先生忙拦住云漠,不让他走:“云总大概在国外呆久了,不知道国内酒桌上就是这样,酒文化,呵呵,酒文化……” 段启柏也勾住了云漠的肩,不让他走,人却对着苏涛笑:“他是喝多了,少爷脾气上来了,别放心上啊。” 苏涛被憋得满脸通红,王先生在桌下不停用脚踢他。 好半天后他才缓过一口劲,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就当我给云总陪罪。” 云漠哼笑一声,双眸冰冷地看了他片刻,然后才说:“算了。” 他没再坐回去,脸上漫起一缕淡淡的厌倦之意:“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回来再赴苏总的约。” 说完也不等人回答,便自顾自绕过屏风,出了门,留下一道冰冷的背影。 直到云漠和段启柏离去很久之后,苏涛才一脚踹在了椅子上。 他多少年没受过这种气了,这会子恨得简直要呕出血来,咬着牙恶狠狠地骂:“老子当年威风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妈的,等把资源弄到手之后,看我让不让他跪在我脚下哭。” 云漠和段启柏沉默着出了宝亿。 两人一前一后,步子都很急。 走着走着云漠猛地停了下来。 他的唇抿的很紧,抬头看向夜空,片刻后还是没有忍住,狠狠一拳砸在了旁边的灯柱上。 拳峰上立刻就渗出了血,他却恍然未觉一般,低着头狠狠骂了一句:“操!” 段启柏上前按了按他的肩:“不疼吗?” 云漠闭了闭眼,没说话,他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更疼一些。 “刚才那些话有些过了,”段启柏说:“真翻了脸怎么办?” 云漠轻轻吁了口气,摇了摇头:“不会,就算打在他脸上,他也会来求和的。” “今天我送你回去,顺便处理下伤口。”段启柏说。 “不用,”云漠迈开步子往前走,随意地往后挥了挥手:“司机送我就行。” * 孙小圈驾着车也不忘叨叨:“你说你,这么晚回去干什么?说不定人家睡了,你人也见不到,明天还要赶回来,累不累?” “不累。”谢省心不在焉地说。 “我累!”孙小圈义愤填膺。 “许宁与怎么说?”谢省看向他,终于问了出来。 孙小圈知道瞒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他说云家大哥在赌,还挺大的。” 谢省的脸白了白,他偏头看向窗外,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摇摇头:“不应该,他不是那种人。” “那他是哪种人?”孙小圈问:“我看他说不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我查过了,小睐哥那部剧的第一投资人也是复云,”谢省没搭理孙小圈:“小睐哥对苏涛很避讳,也很顾忌,偏偏我哥回来又和他一起玩,我不觉得这是巧合。” “不是巧合是什么?”孙小圈不以为然。 “他明知道谢澜毁在了‘赌’字上,不可能再重蹈覆辙。”谢省斩钉截铁地说。 “啧,”孙小圈说:“我也查过了,沾上这个字的人,没几个能落得好下场,这个东西上瘾,就算原来再无坚不摧的一个人,沾上了也能给腐蚀成灰。” 孙小圈把谢省扔在小区门口,便驾车离开了。 谢省顶着寒风往前走,到楼下时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往上看去,寻找着云漠的窗口。 太晚了,大部分窗口都是黑的,只有零星几点光从窗中透出来,而云漠的窗口也是黑的。 他深深吸了口气,不知道是人没回来还是已经睡下了。 直到迈出电梯时,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去按门铃。 只是下一瞬,他便愣住了,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一动都不能动。 一道修长的身影,正斜靠在他家门上低着头抽烟。 大约是听到了电梯的声音,那人也抬眸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猛然撞到了一处, 身后梯门缓缓合上,轻微的声响让谢省回过神来,他摘掉口罩,一步步走过去:“哥,你怎么在这里?” 云漠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他一步步走近。 谢省看不懂他那双眼睛里的情绪,但走近了能闻到很重的酒味。 “醉了吗?”他问他:“认识我吗?我是谢省。” 云漠沉默着,极认真地看他,片刻后他轻声唤了一声:“省省。” 他的声音有些干哑,像是被烟熏的。 平时还好,但今天酒后,那点脆弱无声无息地漫了上来,他真的是太想谢省了。 他没想着他能回来,只是借着酒意放纵自己靠在这扇门上,放纵自己凭空想象,想象他就睡在这扇门后面。 看到他的那一刻,他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所以看他走过来,他也一动没动。 直到自己发出“省省”这两个字,直到看到谢省的眉眼弯了起来。 谢省伸手握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头,轻声说:“哥,对面那扇门,才是你家。” 他扶着他走到1602门口,以为他是喝多了认错了门。 于是忧虑地蹙起了眉:“我不回来的话,你是不是要在这里过一夜啊?” 云漠没说话,只偏头看着他,滚烫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侧。 谢省身上的少年气还没有褪尽,眉目干净清澈,此刻含着一点笑意,又略带一点忧愁。 云漠的手臂正搭在他肩头,稍一使力的话,就可以把他抱进怀里来。 他有些忍不住,将鼻尖轻轻向他乌黑的发靠拢。 他的发里有淡淡的香气,让他的心又酸又软。 太想再次把他抱回怀里来了。 太想了,太想了。 可谢省已经拉着他的手按在指纹锁上,门啪嗒一声开了。 他即将蓄力的手臂又蓦地松了下来。 谢省半揽着把他扶进去,摸索着开了灯。 他把他安顿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然后去卫生间拧了一条毛巾,仔细地为他擦脸。 这套房子的装修和布局都和他以前与云漠住过的那套很像,谢省不敢多看也不敢多留。 “哥,”他蹲在云漠膝前,抬着脸看他,云漠好像是真的醉了,今天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来,他轻声说:“你喝多了,一个人能行吧?我得回家了。” 云漠探手按住他的肩,身体前倾,一双眸子注视着他,酒精似乎在他眼里燃起了火焰,他问:“这里不是你的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写云哥吹牛的时候,我就觉得好难,好在这种戏份不多,咳 == 新文《穿成霸总前妻后我爆红了》正在更新中,欢迎来康康=3= 文案: 傅久九暗恋学长林郡多年,却未敢向对方提及半分,直到他穿进了一场旖梦中。 梦里他被林郡凶狠地按在身下,汗水迷蒙了双眼,情不自抑……, 而下一秒,林郡便坐在长桌对面,冷着一张俊脸平静道:“离婚吧,一千万打你卡上。” 傅久九:………???. - 商界大佬林郡有个捧在手心上的小娇妻,小娇妻日常离婚不离口,试探戏码顺手拈,终于,林郡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离婚吧,一千万打你卡上。” 不想对面漂亮到不像话的青年竟湿了眼眸:“一……一千万不行,至少要五……五千万!” 只想假离婚的林郡:……??? * 傅久九重获自由,起初, 林郡用他商场上的自信笃定表示:“一个月内,他肯定回来。” 众人:这么标致的金丝雀,离了林郡还能活? 直到后来,傅久九迎来事业巅峰,一夜爆红—— 万千粉丝:哥哥,我爱你!漫画周边快快出,我要买买买! 竞争对手和时尚界大佬们:卑微求合作,小心心@傅久九。 潜在情敌:小九,换我保护你。 …… 傅久九飞了,林郡慌了。 他将人狠狠按进怀里,嗓音低哑:“你只能是我的!” 傅久九红着眼:“不……不是你说离婚的吗?” 我老婆只能是我的!其他人统统都奏开! 外高冷内霸道跳脱戏精攻x又甜又凶的理智万人迷受 ①攻不渣,受不作,是甜的,同性可婚,1v1,he ②受只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两个世界都是他自己 = 感谢在2020-03-12 18:53:44~2020-03-13 18:4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落或成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这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吗?” 谢省恍惚地笑了笑, 心底的酸涩感几乎喷涌而出。 他下意识地抿住了唇, 睫毛快速眨动了几下,只觉得心底的酸涩似乎蔓延到了眼周。 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云漠的问题才好, 只得低下头去,用指尖摩挲着指尖。 这个房间的布局,色彩甚至家具款式都和以前那套房子很像,说不定云漠喝多了, 误以为还在过去? 是要残酷地告诉他, 现在已经是多年之后,还是要陪他演一场岁月尚好? 他想起以前,自己每次在外面玩疯了喝多了,云漠都能很好地照顾他。 虽然他也会摆着脸, 自己也会怦怦怦心跳着畏惧,但只要硬下心肠来,不怕打不怕骂,死皮赖脸地冲他撒撒娇, 他就会很快软化。 他一直都知道, 云漠其实是一个很好哄的一个人。 他那么好哄, 那就再哄哄他吧。 他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 他喝醉了,万一摔了碰了怎么办? 他也不能呆在这儿, 上一次他醉酒的时候,自己做的那件荒唐事还历历在目,他怕云漠醒了看到自己在这儿会犯恶心。 那就先看看有没有别人可以来照顾他, 再不济就等他睡着了再离开好了。 谢省抬起头来,对上云漠的目光。 云漠还在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认真又专注,那眼神让他有点心慌。 “哥,”谢他像以前一样,凑近他一点,故作轻松地笑:“这里当然是我的家,但我跟朋友约了出去玩,你忘了吗?” 云漠没说话。 谢省又说:“你有没有请阿姨?我打电话让阿姨来照顾你,或者你的助理也可以。” 云漠摇了摇头,长长的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无力地垂了下去,眸子里那两簇火焰也慢慢熄灭了。 他将一只手从他肩头抬起,将他的额发捋起,然后轻声问:“你不想照顾我吗?” 谢省的心酸了一下,他怎么能忍心把他自己丢这里呢? 他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拉下来,刚要开口,却蓦地顿住了。 云漠手背上是干涸的血痕,皮开肉绽的样子十分吓人。 “哥,”谢省惊呼了一声:“你的手受伤了。”云漠大概是觉得他大惊小怪的样子十分有趣,竟然在他惊慌的表情里笑了一下:“没事,不疼。” 谢省腾地起身,三步并做两步向卫生间走去。 进去之后他才想起这里不是原来那套房子了,不过还好,橱柜的布局也和以前相差不大。 他在橱柜的顶层找到了药箱,一切都仿佛是和以前一样。 谢省的指腹软软的,握着云漠的手腕,十分认真地帮他清理伤口,然后上药:“哥,你跟人打架了吗?” “怎么会?”云漠又笑了笑:“打架的那个是你才对。” 谢省无话可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笑:“那怎么会受伤了?” 他一边说一边自然地举起云漠的手,红润的唇嘟起一点,小心翼翼地往上吹了吹,然后才用纱布帮他一层层裹起来:“哥,碰水的话一定要记得贴防水贴啊。” 云漠垂眸看着他,唇线抿紧了,那双眸子深得像海一样。 慢慢地,那两汪深海一样的眸子里,又漾起了波纹,是浅浅的笑意。 他轻声说:“喝多了,大概不小心撞在哪里了?” 谢省抬眸看他:“生意上很难吗?你以前喝酒很少醉这么厉害过。” “有过的。”云漠看着他,声音轻而哑,似在回味,又似意有所指。 那一个夜晚,他醉得太历害了,许多细节都不记得了。 可这五年多来,他用自己的想像一点点把它补全了。 那是他与谢省共有的一夜,他想过无数遍,每一遍都比上一遍更美好。 其实他有些时候也会想,如果没有那一晚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会更自然一些。 可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那一晚。 因为那一晚,还有那一晚陪着他的那个人,早已成为了他精神上的一种支撑。 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托举他,鼓励他,让他不要坠落,要一直往上走。 谢省的心怦怦怦跳的飞快,那双眸子太深了,离他也太近了。 还有他的话,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心慌。 他略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坐了坐,跟他拉开距离。 云漠似乎觉得他这样坐立不安的样子十分有趣,又忍不住垂下眸子笑了笑。 谢省轻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来,可站起来之后,也依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像被囚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哪里都不敢去。 许多年前犯过的错误,早已变成了一块烂入骨髓的伤疤,在他进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就重新烂开了。 *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他十八岁生日的前几天。 天很冷,他蜷在云漠的书房里写作业。 云漠从外面应酬回来,身上带着浅浅的酒意,靠近他的时候,香水味和一点酒味交织成很好闻的味道。 他一直觉得,那种味道是有温度的,因为他靠近的时候,他就会觉得很温暖。 云漠先看他写了一会儿作业,然后便去洗澡。 不久后他穿着浴袍回来,坐在他对面,开始看一份刚从保险柜里取出来的文件。 他看的很专注,眼睫低垂着,半湿的发搭在额角,看起来年轻又忄生感。 他在看文件,而谢省则在咬着笔头偷偷看他。 他哥怎么就那么好看呢?简直怎么看都看不够一般。 谢省心里有种隐秘的兴奋,他就快满十八岁了,就快成年了。 那意味着他就快有资格光明正大地向云漠告白了。 他想一辈子就这样,和他生活在一起。 在一个餐桌吃饭,一间书房办公或者写作业,一起经历人生中许许多多开心不开心的事情…… 只有一点需要改变,那就是,他们可以由现在的两间卧室住进同一间卧室,同一张床上。 他想的不知道多开心,回过神来时发现,云漠浴袍的领口敞开了些,露出一线结实紧致的肌肉来。 他有时候会在云漠床上睡,两个人也经常一起游泳,不是没见过云漠的身体。 可这种半遮半掩的诱惑下,他的血液还是一点点升温。 他见色起意,他昏了头脑,总之他拿着手机悄悄站起身来,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偷拍他。 云漠十分专注,一点都没发现他的那些小动作。 谢省不知道有多得意,他藏着那几张照片,经常会偷偷调出来,一个人独自欣赏。 那些照片是在什么时候被谢澜弄走的,他一点都不知道。 更没有注意那份文件的一部分内容入了镜。 他眼里只有云漠,几乎没往那份文件上看一眼。 那份文件被谢澜与谢辛翁还原了出来,是云家转型的新项目,前期已经做了巨大的投资,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几乎没有任何风险。 后来这项目没成,被谢家截了下来,云家的落魄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拉开了序幕。 只有谢省一个人不知道而已,他依然美滋滋地与云漠生活在一起。 在很久以后,他每每想起那段日子来,都心如刀绞,心疼云漠怎么就那么能忍,从来都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他知道一切,是在高考之后。 云家举家离开了A市,杳无音讯,他再也找不到云漠了。 云家的老宅,他和云漠居住的房子,还有云家的其他产业,全部都处理掉了。 他曾在一次酒后,去开自己和云漠住的那套房门,被人报警抓了起来。 是安睐把他领出来的。 他也曾无数次徘徊在云家老宅的大门口,却从未再见到过任何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无心的,可他连解释的对象都找不到了。 可就算能解释又有什么用呢?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害了云家,害了云漠,他的父兄忘恩负义,全是事实。 他把自己钉在了罪恶的十字架上,再也没有回过家,一个人醉生梦死地过了三年。 云漠所有的朋友,合作对象,都骂他是白眼狼,他也从来没有再为自己辩过一句。 他不是白眼狼是什么呢? 他害死了他母亲,他父兄不喜欢他,只有云漠带着他,管着他。 他那么信任他,从没有防备过他,却因为他把自己和整个云家搭了进去。 他恨不得他能捅他一刀,可那个可以握刀的人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再无音讯。 他有一阵睡眠很不好,整夜整夜张着眼睛。 那时候太想云漠了,半夜在无人的房间里,一声声喊哥,期待着能听到他的应答。 那阵子他全靠安眠药入睡,有一次迷迷糊糊吃多了,还被孙小圈送到医院洗了胃。 那些痛苦,过去很久了,不刻意去想的话,有时候他都以为自己忘掉了。 在谢家败落之后,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那样生活下去,强迫自己去做了心理治疗,才慢慢重新振作起来。 可是这一刻,那些东西,还是再次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头上。 他站在那里看着熟悉的房间,恍恍惚惚。 他想,云漠真是一个专情的人,认准了就不会变,连装修都这样。 只可惜这个专情的人喜欢的不是他,他也配不上他的喜欢。 他不敢到处乱走,怕云漠有什么商业上的文件放在家里。 怕自己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他的拳头捏的很紧,声音却很轻:“哥,你去洗澡吗?我去帮你下碗面。” 云漠看着他,他能感觉到他的紧绷,绷的他心里难受。 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带着点好笑地问:“你会下面?” 谢省点点头:“嗯,我学的。” “长大了,”云漠轻声说:“你先去卧室帮我取套换洗衣服。” “啊?”谢省看他,舌尖舔了舔嘴唇,红润的唇上染了一片湿漉漉的水光。 他的指尖又开始摩挲在一起,很快,像是极焦虑,那是他紧张犯错抗拒的时候经常做的动作。 “省省?”云漠看着他,眼睛有点红,眸子里全是遮不住的心疼,可他却笑了笑,语气也放的很轻松:“我自己去吧,每次让你干点什么事儿,总是推三阻四的。” 他说话的样子带着点宠溺和纵容,和以前很多次一样。 谢省悄悄松了口气,他没说话,安安静静地看着云漠进了卧室,然后才抬手擦了擦自己额角的细汗。 他脚步虚浮地去了厨房,冰箱里很干净,没有多少东西,他抿着唇搜罗合用的食材。 熟练地切火腿,洗青菜,打鸡蛋,张罗着做了一碗青菜面出来。 面上了桌,云漠也从浴室走了出来。 他换了睡袍,习惯性地只把头发吹到半干。 他的酒意似乎散了些,眼神也清明了些。 谢省坐在他对面低着头看手机,面前摆着半碗汤,看见他过来便抬头冲着他笑。 云漠坐下,探头看他碗里的汤:“怎么不吃面?” “我吃过饭了,”谢省笑笑:“陪你喝点汤。” 云漠低头吃面,吃了一口便抬头夸他:“特别好吃。” 谢省笑笑,没说话。 他这些年做菜的口味都是根据云漠以前的口味来的。 云漠真是个专一的人,连口味都没变。 云漠坐在对面吃面,谢省则托着腮安静地看他。 和五年前他拍照的那个夜晚几乎没什么变化,年轻,英俊,凤眸很高贵。 他真是太喜欢他了,就算明知道他有了喜欢的人也一样无法不喜欢他。 不过也没关系,偷偷喜欢他,不让他知道就可以了。 “拍的还顺利吗?”云漠抬眼看他。 “嗯,”谢省点点头:“我的重头戏拍了差不多一半了,后面就能轻松些,但是魏瑕的任务还很重。” “戏份少的时候就回来住吧,”云漠看着他:“不算太远。” 谢省轻轻地笑,眉眼弯弯,眼睛里却没有喜悦的情绪:“我看看吧,住酒店也挺方便的。” 云漠垂下眸子,没再说话,谢省知道他不高兴了。 “我不是不想照顾你,哥,”谢省又笑起来,替自己解释:“我尽量回来。” 云漠探手握住了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谢省的手微微发凉,软而滑,比他的手小一号。 他将手心收拢了,摩挲他的手心:“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们之间和他以前想象的还是不太一样,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些东西也远比他想象的要顽固和残酷的多。 谢省跟他在一起好像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放松,也不能获得快乐,更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法无天…… 他变得卑微了。 云漠暗暗地吸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我只是看到你回来,太开心了,今天怎么忽然回来了?” “哥,”谢省抬眸看他,话问的很直接:“你最近是不是在赌?” “是,”云漠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后问:“许宁与告诉你的?” “为什么?”谢省的面色严肃起来,即便之前就已经知道,但云漠亲口承认的那一刻,他还是觉得浑身冰冷:“你明知道谢澜他……” 谢澜的名字一出来,两人便都静了静。 “为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者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谢省的话很急切:“你告诉我吧,我不是小孩子了。” 手心里的那只手微微有些颤抖,谢省的脸色也白了些,一双眼被衬的又黑又冷。 云漠起身绕过去,从背后环住他,将他的头按在自己心口处。 谢省的神经绷紧了。 奇*书*网*w*w*w*.*q*i*s*q *i* s* h* u* 9* 9* .* c* o* m 他能感受到云漠身上的温度,感受到丝质睡袍轻柔地蹭着他的面颊,感受到云漠身上特殊的清新味道,还有他沉稳的心跳声…… 那都是他极贪恋的东西,他想转过身去回抱住他,把自己的头扎进他的怀里去,可是他忍住了。 他想乞求他,告诉他,他只有他了,他不能再失去了。 可他知道云漠的世界比他的大的多,他还有很多喜欢的,重要的人,他不过是其中之一,还未必有多么重要,所以他还是忍住了。 他的拳头握得越来越紧,忍不住在他怀里细细地发起抖来,连声音也无法控制住颤抖起来:“哥,别碰那些东西了吧?谢澜就是毁在了这上面。” 他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哭音,连自己也没有发现。 云漠将他抱的更紧,大手揉着他的发,一遍又一遍,轻声安慰他:“不要怕,不要怕,省省……”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声音也温柔又坚定,像是天生就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谢省心里的慌乱和恐惧神奇地被驱散了许多,他抬起头来,抿着唇看他。 云漠也在看他,眼睛里含着一点安抚人心的笑意,他低下头来在他额角印了一个很温柔的吻:“你相信我吗?省省?” “嗯。”谢省的头晕晕的,仿佛今天醉酒的人是他,半晌后又再次点点头,确认道:“相信。” “我也相信你。”云漠轻声说:“当年那件事,我一直相信你,你不是故意的。” 谢省的唇微微张着,眼眶迅速红了起来,是讶异,是震惊,是委屈,是愧疚…… 他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紧接着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 骂他没关系,羞辱他也没有关系,就算给他一刀,他也能甘心情愿受下去,不掉一滴眼泪。 可是这一刻,他怎么也忍不住,眼泪顺着面颊滑落,他难堪地低下了头。 云漠没再说话,安静地让他发泄情绪,他的手探下来,轻轻揉开他温热的嘴唇,探进一节指节,让他咬住。 谢省咬的很用力,但很快又松开了,他往后撤开,避开他的手,然后情不自禁地把头探进云漠怀里去。 在心底积了五六年的淤血,终于被云漠握着那颗残破不堪的心重重一挤,全部化成眼泪流了出来。 云漠任他哭了好一会儿,才探手在他脸颊上狠狠揉了一把,他的皮肤是软软的,糯糯的弹,伴着满手心湿冷的水意。 “我相信你,”云漠的手轻轻揉着他的脖颈:“你也该相信我,不会步谢澜的后尘。” 谢省点了点头,依然埋在他怀里没有动:“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其他什么都不用管,就够了,知道吗?” 谢省轻轻“嗯”了一声,鼻音十分重。 云漠低低地笑了起来:“怎么这么乖了,我都不习惯了。” 谢省没法说话,怕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抬起脸来,眼尾湿红,鼻尖和嘴唇都红的要命,像一粒被雨水淋透了的樱桃。 云漠用手掌托着他的脸颊,拇指摩挲着他脸颊那颗小小的泪痣,轻声问他:“以后,能不跟我生份了吗?” 谢省点点头,依恋地蹭蹭他的手心。 云漠怜惜地揉他的后颈:“能和以前一样相处了吗?” 谢省又点头,然后放任自己环住他的腰,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他软着声音叫他:“哥。” 云漠温柔地揉他的发,他的小小少年吃了很多苦,变了很多。 但今天终于又将对着他的那些尖刺收了回去,重新将他柔软的小肚皮亮在了他的眼前。 但谢省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的手僵住了,他继续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我会把你当做亲哥哥,也会把未来嫂子当做亲嫂子。” 云漠垂眸看他,谢省的发旋长得很乖,乌黑的发在他怀里蹭的有些凌乱,脸颊上还有未曾干透的泪痕。 他轻轻地揉他:“你呢?是真的吗?” “嗯?”谢省疑惑地抬头看他。 随即反应过来,云漠是指他与孙岩的绯闻。 谢省从他怀里退出来,低头笑了笑。 云漠跟他不可能了,他跟谁传都没什么关系了。 以前他厌恶绯闻,可现在,传个绯闻说不定反而能让云漠放心,毕竟云漠只想把他当作弟弟。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轻声说:“孙姐对我很好,像你以前那样,包容我,照顾我,也指导我,她……特别好。” 云漠的喉结滚了滚,但没说话。 他比谁都知道,谢省缺爱,缺很多很多,如果有人可以给他足够的爱,他很容易飞蛾扑火。 云漠的睡袍被揉上了一片凌乱的泪痕,谢省不好意思地把手按上去,手底温热紧实的肌肉似乎轻轻鼓动了一下,他又迅速移开了。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0 他站起身来:“哥,太晚了,你休息吧,我回家了。” 云漠没说话,到了门边,拉着他的手录了指纹:“不是要照顾我吗?以后回来可以随时过来。” 谢省点了点头,略沉默了片刻,他说:“哥,你能不能把重要的资料都锁起来。” 云漠看着他,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半晌点点头:“好。” 谢省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地看着他:“谢谢哥。” 谢省很皮,也很叛逆,可是云漠知道他自小就十分没有安全感。 如果他不答应,谢省也许会不敢踏进他的房间里来,他会害怕自己再次犯错。 云漠没关门,靠在门框上看谢省走到对面门口,伸手按指纹。 门锁打开的声音在深夜里特别明显,谢省进去,关门前又探出脑袋:“哥,晚安。” “省省。”云漠叫住他,想要借机也拿到谢省家的开门权。 如果他想,谢省无论如何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谢省脸上的笑意是他们重逢以来最轻松快乐的一次,他不忍心打破他的快乐,于是也含笑说:“晚安。” 他们对视了片刻,谢省先关门,然后趴在猫眼上偷偷往外看,云漠则又站了片刻之后才关上房门。 两扇门渐次关上,门后人的表情却大不相同,谢省快乐的几乎要飞起来,连洗澡都哼着小曲,虽然偶尔会停下来思考片刻,但心中去了一块巨石的感觉让他很多年都没有那么畅快了。 他像是又回到了十八岁之前,又成为了那个纵情姿意的少年郎。 只要不要太贪婪,快乐其实很简单,能看到他,能照顾他,能被他理解,能赎自己的罪…… 而云漠则靠着门久久没动,他的满脸倦色再也无法掩饰,低垂的眼睫仿佛被坠上了沉甸甸的东西一般,连抬起来都很费力。 从小到大,谢省想要的东西,他即便摆着脸也会给他弄来,因为他知道谢省缺爱,他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他。 可是,如果是他不想要的呢? 他没强迫他接受过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可现在呢?自己现在就是他不想要的东西之一。 是要放任他玩吗?万一玩成真的呢? 还是要逼着他重新把目光放回自己身上来 他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伸手去摸烟,丝滑的触感让他乍然惊醒,他穿着睡袍,口袋里并没有烟。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片凌乱的湿痕上,手指一寸寸抚过,那是谢省的泪痕。 把他抱在怀里那一刻的满足感与幸福感到现在都没有散去,以前他无论是冷了还是怕了钻到自己床上去的时候,也是喜欢把头埋进自己的心口处,拿一个乖巧的小发旋对着自己。 他常常对着他的发旋发呆,即使有时候说着泼冷水的话,心里却依然觉得他可爱的不得了 。 怎么办呢?他必须得要谢省啊,谢省也只能是他的。 无论是早一点还是晚一点,最终结果只能是这一个。 这是这么多年他唯一有过的强烈愿望。 * 谢省第二天一早就返回了剧组。 孙小圈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情绪不太一样。 “哟,”孙小圈阴阳怪气:“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这么美滋滋。” 谢省抿着唇笑。 “你不会是,”孙小圈一惊一乍:“又爬人床啪啪啪了吧?” “说什么呢?”谢省瞪他一眼,摸出一支糖塞孙小圈嘴里:“上次不是说了吗?他只能是我哥,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不太好。” 孙小圈咬着糖没说话,别人不知道,但他却是知道谢省有多爱云漠的,像是魔怔了一样的喜欢,真的能说放就放吗? 孙小圈的黑眼圈有点重,谢省也含了一颗糖进嘴里:“没睡好吗?” “嗐,”孙小圈说:“和你真是难兄难弟,昨天夜里我前女友发信息说她要结婚了,要我去参加她的婚礼。” “欠你钱不还的那个?”谢省问。 孙小圈蔫蔫的:“嗯,你说我怎么回啊?去不去啊?” “傻啊你。”谢省弹他脑门:“告诉她下次吧,顺便让她还钱。” 孙小圈:“……要不要这么毒?还下次?咒人家呢?那云漠结婚你也不去吗?” 谢省沉默了片刻,然后笑笑:“他又不欠我钱,是我欠他,我有什么资格说不去?” “小圈哥,”谢省接着说:“我哥说他相信我。” 他咬了咬嘴唇:“你说,他怎么能这么好呢?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吧?” “好才可怕。” 孙小圈比谁都清楚谢省那段时间的遭遇。 全世界都在骂他白眼狼,没有人相信他是无心之举,云漠以前的朋友,把他当弟弟一样疼着的那群人再也没有理过他。 前两天他听魏瑕说,云漠的母亲也因为这件事打击太大,在加拿大去世了。 他没敢跟谢省提这事,也叮嘱了魏瑕不要说。 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可云漠遭受了那么大的损失与痛苦,却还是愿意相信他。 都说忘掉一个人的最好方法是遇到一个更好的人。 云漠这么好的话,谢省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个更好的人啊? “谢省啊。”孙小圈语重心长地说:“我愿意把自己遇到更好的人的机会让给你,这样你就能忘掉云漠开始新的生活了” 比他前女友好的人太多了,随随便便就能有,可比云漠好的人,可真的太少了,谢省能遇上的几率太低了 “谢谢了您嘞,”谢省笑笑:“但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像我负担这么重的人,还是不害人了。” “别啊,”孙小圈说:“谈物质多俗?” “拿错台词了吧您?”谢省说:“这难道不是有钱人的专属台词?” 孙小圈不服气:“穷人就没人权了?” “有啊,”谢省眉眼含笑:“就是不太明显。” * 万事开头难,但一旦开了头,后面就会无比丝滑。 最近的戏份越拍越顺,谢省彻底进入了徐小川的世界里。 那些隐秘的悲欢与苦痛,折磨着徐小川也折磨着他。 随着崔鸣云的生活步入正轨,徐小川的生活却彻底脱轨。 他与崔鸣云之间的关系,由纯粹的爱人变成了爱恨交织,彼此折磨。 他们在外人面前依然像以前一样,但单独相处时的气氛却紧绷到几乎一触即断。 空气像是变成了粘稠的胶水,连呼吸都无比痛苦。 终于,这种矛盾在又一次游泳时爆发了。 和上次一样,徐小川再次由远及近,而崔鸣云则靠在池壁上抽烟,他的眉目深沉的几乎能拧出水来。 徐小川再次环着他的腰出了水,他脸上的笑意恣意而锋利,天真而残忍。 他仰着头,眸子里像是有星星,说出的话却残忍到让崔鸣云的指尖一颤,一截烟灰颤抖着坠落下来。 “怎么办呢?”徐小川轻声说,语气里带着蛊惑与挑衅:“她说我弄的更舒服呢。” 崔鸣云指间的烟都忘记了掐,他咬着牙关在颤抖。 徐小川又笑起来:“不如你退出吧,怎么样?” 崔鸣云终于失控,他探手按在了徐小川的后脑上,咬着牙将他按进了水里。 徐小川在水底挣扎,水面上翻起绝望的浪花。 崔鸣云牙关紧咬着,双眸中的光几近疯狂,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刚出水的厉鬼一般,面目扭曲而狰狞。 手底下的挣扎渐渐微弱起来,崔鸣云如梦初醒,他一把把他捞起来,紧紧抱在怀里叫他的名字:“小川,小川。” 徐小川伏在他怀里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半晌后他才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来。 那张近乎美艳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他微眯着眼看崔鸣云脸上流露出来的痛苦。 他脸上滑下的不知是池水还是泪水,那双眼睛里既有报复的快感又有极度的绝望痛苦。 崔鸣云按着他的后脑狠狠地亲了下去,他痛苦地呢喃:“小川,小川,不许和别人在一起!” “你呢,你为什么可以和别人在一起?”徐小川推开他,冷冷地笑:“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他说着话张开双臂向后倒去,激起一道水花后,整个人没入了深水里。 这段戏拍了许多遍,尤其谢省被按进水底那一段,反反复复拍了十几遍才过。 魏瑕坐在旁边,一边悠闲地吃着芒果干一边向助理感叹:“太苦了,谢省这段戏真的太苦了。” 助理瞥他一眼,太苦了您老还在笑嘻嘻。 魏瑕一边感叹,一边又握着手机把谢省一遍遍被按进水底的片段排成小视频,转手发给了云漠。 最后又摇摇头:“太苦了。” 云漠刚从S市回来,正坐在办公室里处理这几天堆积的工作。 助理进来向他汇报苏氏最近的动态。 “苏氏派人查了您的动态,目前应该只知道收购企业位于港区,但还没有具体到鑫源。” 云漠手中的签字笔顿了顿:“把鑫源的消息放出去一点,帮帮他们。” “是。”助理站在原地,等他把剩余的一部分文件签完。 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云漠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随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点开手机看信息,助理看不到内容,但却能看到他的脸色显而易见地难看了起来,嘴唇也越抿越紧。 看完信息之后,他霍地起身:“让司机准备下,我出去一趟。” 助理愣了愣:“文件……” “回来再签。”云漠说着话,已经开始大步向外走去。 助理在加拿大就跟着云漠了,这么多年来,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虽然有几份合同很着急,但他也不敢再多说,紧跟着走了出去。 谢省下了戏便立刻回了酒店,孙小圈不放心又逼着他喝了一碗姜汤。 他捂在被子里出了一身的汗,将薄薄的睡袍都打湿了。 人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时候,整个都是湿淋淋的。 太难受了。 他窝在被子里将吸了汗的睡袍脱下来,随手扔到了床边的地上,然后光着趴在被窝里。 疲倦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闭着眼睛想眯一会儿,但惦记着一会儿还要看剧本,便睡的很不踏实。 朦胧中响起了敲门声。 他哑着嗓子,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进来。” 进来的人脚步很轻,谢省感觉他站在了自己床边。 他迷迷糊糊地咕哝:“小圈哥,帮我再拿件睡衣,剧本,烟和糖都帮我拿一下。” 对方没有动,谢省又有点撒娇地说:“小圈,回头我们去吃火锅吧。” 云漠的心神动了动,他一进来就看到谢省半遮着被子,露出半片光裸的背脊来。 蝴蝶骨在他背上耸出两道优美的弧线来,雪白的手臂软软地放在身体两侧。 他闭着眼睛趴在枕头上,声音有点睡迷糊的暗哑,支使着人拿东拿西。 云漠垂眸看了他片刻,忍不住伸手去捏他脖子里那点软肉。 “好啊,”他轻声说,轻轻捏着他的颈肉揉了几下:“什么都可以带你去吃。” “哥?”谢省猛然惊起,被子滑落下去,露出大片光裸的皮肤。 他仿佛这刻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穿衣服,又手忙脚乱地去拉被子。 云漠低头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一动都没有动。 谢省终于成功地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来,面颊上染了一层薄红。 乌黑的发覆在他的眼睑上,看起来特别乖。 云漠抿着唇,垂眸看他,却怎么也掩不住眸子里的那缕笑意。 他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东西在哪,我去帮你拿。” 谢省再次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不,不用,小圈一会过来拿吧。” “真不用?”云漠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偏头看他。 这算个什么情况?想到自己没穿衣服,谢省就感觉两个人的地位完全不对等。 他像蚕宝宝一样在被子里拱来拱去,最终还是咬了咬嘴唇:“要不,哥,你先帮我拿件睡衣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本也有可能写《你是我宝贝[双重生]》,求个预收和专栏收藏,笔芯 文案: 上一世,江随风爱了路西野十年,可对方却连他是谁都不屑于知道,直到他与别人订了婚,一次偶然,路西野却对他一见钟情。 一朝重生,江随风回到高一,还未认识路西野的那一年, 十年太苦,这一世他只想为自己而活,再不想跟路西野扯上任何关系。可现在的路西野却好像变成了路西狗,学校大门口就敢对他动手动脚,并满眼爱意地唤他:“宝贝。” 江随风:(⊙o⊙) ******* 上一世,路西野错过了暗恋他十年的江随风。 他曾拼尽全力想来到他身边,可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当他真的看到他,爱上他时,他却已有婚约在身。 后悔,很后悔,悔到吐血。 一朝重生,路西野重回大二那年,这一次他再也不想错过他,并决定趁着对方年龄小,先把思想基础给打牢。 学校门口,路西野拦住了仍是跳脱少年的江随风:“宝贝?” 少年咬着棒棒糖,长眉一挑:“大哥,没事吧你?” 路西野:(⊙o⊙)说好的曾经爱我如生命呢? 你是我的小宝贝,只能捧在我手心,谁都不能抢! 傲娇骚攻 x 清冷内敛奶凶受 ①攻受双重生,1v1,He == 感谢在2020-03-13 18:47:40~2020-03-15 12:13: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驰志 5个;FFDEMON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负负得正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云漠没出去, 只背过了身去。 谢省半缩在被窝里轻手轻脚换好了睡衣, 然后光脚下了床。 他站在云漠身后,刚想叫他时又顿住了动作, 目光定在了他耳后那道极浅极浅的疤痕上。 他安静地看了片刻,忍不住抿着嘴唇伸出手去,隔着空气偷偷抚摸那道伤疤。 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的云漠忽然动了一下,谢省以为他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 立刻慌慌张张地将手收到了身后。 可云漠并没有回头, 他只是伸长手臂从他桌上取了一件东西。 谢省桌上放的东西很多,手表,积木箱,水杯, 几本书,还有一只白色的瓷瓶…… 那瓷瓶很小,看大小和款式就大约能猜出是用来放药物的,只是瓶身上并没有任何标志和标签。 云漠将它握在手心里, 十分认真地看了看瓶身, 然后便做出了要拧开瓶盖的动作。 只是还没等他拧开, 那只瓷瓶就被谢省从身后抢了回去。 谢省身体前倾, 睡衣低垂的衣领处露出一截精巧的锁骨和半片雪白的皮肤。 “哥,”他略有些慌张地把药瓶往身后藏:“喝咖啡吗?我去煮。” 云漠探手握住他的手腕, 阻止着他的动作,声音有点沉:“什么东西,不能看?” 谢省抿了抿嘴唇, 没说话。 可云漠似乎很坚持,他握他手腕的力度有点大,抬着头很执着地看着他。 目光是温和的,却让人无法抗拒。 谢省被那目光吸进去了一般,一种错觉从他心底慢慢升起,他觉得如果自己不说的话,云漠大概会一直抓住他,绝不会先放手。 他更加不想说了,因为就这样被他抓着简直太幸福了。 他们对峙了一会儿,云漠先笑了起来,用空闲的那只手弹了弹他的鼻尖:“怎么还是这么倔?” 谢省也忍不住抿着唇笑了,心底那点执着很快释然了,他把药瓶放在云漠手心里:“其实也没什么,是安定。” 云漠将小小的瓷瓶握在手心里,药瓶并不是安定的药瓶,估计谢省后来换过。 “现在很少吃了,”谢省看云漠垂着眼睛怔怔地盯着药瓶看,又解释道:“只是偶尔才需要吃一粒。” “现在很少吃了?”云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他:“那以前呢?” “以前?以前我有没有吃过,哥你不知道吗?”谢省笑起来,避重就轻地忽略了最难熬的那几年。 云漠把那瓷瓶握在手心里,心里沉甸甸的,他握住谢省的手:“以后不吃了,嗯?睡不着我陪你,陪你说话,聊天,以前这样你就会睡的很快。” “哥。”谢省眨了眨眼,他有些失重感,云漠对他仿佛还和以前一样,让他很难坚守着自己定好的界限。 云漠看到他另一只手的指尖又在轻轻地摩挲着,过了半晌他轻轻地答应他:“好。” “在骗我?”云漠在他手心里捏了捏,带着微微的痛楚。 “可是,哥,”谢省咬了咬牙:“我不能再跟着你睡了。” 他一句话将面前七彩斑斓的气泡统统打碎了,气泡破碎的同时,他的心脏也似乎碎了一样。 他看到云漠的眸子变暗了,喉结也滚了滚。 可他依然看着他,半晌后轻声说:“我可以坐在你床边陪你说话,就像现在这样,握着你的手陪你说话,你也一样会很快睡着的。” 谢省垂下眼睛,很努力地忍耐着那股难言的酸涩,半晌后,他又说:“好。” 云漠放开了他,把药瓶收到自己的西装口袋里。 谢省这才注意到他身上是成套的西装,只领带扯松了些。 应该是从公司过来的。 云漠没让他多想,对他笑笑:“我想喝咖啡,去煮吧。” 谢省点点头,他光着脚进了配套的小厨房准备煮咖啡,迎头碰上了刚回来的孙小圈。 “诶,”孙小圈一边把怀里抱着的食材往冰箱里放,一边说:“我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孙姐和魏瑕一起收工回来,孙姐说让你晚点去她那边对对明天的戏。” “好。”谢省把东西交给他:“我哥在房间里,你一会送过来的时候,他那杯不要加糖。” “云漠?”孙小圈无声地用口型询问他。 “嗯,”谢省把手放在水管下冲洗:“来探班,你不说魏瑕回来了吗?估计他一会就得过去,我陪他喝杯咖啡再去孙姐那边。” 谢省从厨房出来,看到云漠也从卧房出来了,正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 见他出来便问:“要去对戏?” “嗯,”谢省笑笑:“明天有一场重头戏,我怕拖后腿,所以大家商量过,要提前过一遍,今天拍完有点累,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拍的辛苦吗?”云漠没提魏瑕发视频给他的事儿,看似随意地问:“辛苦吗?” “还好,不苦,还挺有趣的。”谢省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来,笑笑说:“也很适合我,别的事情我可能也做不太来。” 自从那天开始,谢省和云漠说话放松了许多。 但也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小时候任性张狂,怕他但又十分粘他。 而现在则像个真正的,懂得社交的成年人一样了。 虽然还是把他当做最亲密的亲人,但也保持着合理的距离。 云漠看着他,心里却在猜测,孙岩叫他真的是要对戏还是去做别的, 他有点忍不住胡思乱想。 孙小圈用托盘托着两杯咖啡过来,态度比之前好了许多,招呼着云漠:“云家大哥。” 云漠笑着对他点头:“这几年辛苦你了。” 孙小圈平时被谢省支使的晕头转向,忽然有人这样感谢他,倒有点措手不及,他以十分少见的憨厚形象“嘿嘿”傻笑了两声作为回应。 “哦,对了,哥。”谢省端起咖啡来啜了一口:“快过年了,你还要回去陪叔叔阿姨过吗?” “不回去了。”云漠笑笑。 谢省的眼睛亮了亮,唇角也翘起了一点,但也没说什么。 过了片刻他又问:“一直都没来得及问,叔叔和阿姨,他们都还好吗?” 啪嗒,往餐桌上放果盘的孙小圈手一滑,差点把盘子摔了。 “怎么了,小圈哥,”谢省心情很好地拿光脚在孙小圈腿上戳了戳,欺负他:“毛毛躁躁的,得了一声谢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滚。”孙小圈嫌弃地打了他一巴掌,希望借机能把他们的话题给引开。 云漠沉默地看着他们打闹,等他们闹完他才含笑道:“都挺好的。” “哦,”谢省笑弯了眼睛:“我……” 他本能地想说我很想他们之类的话,但想到自己家做的那些事儿,便没再说下去。 “对了,”谢省转了话题:“魏瑕回来了,哥,你一会过去吧,我也去楼上。”云漠把杯子放下:“这么急吗?” “嗯,”谢省接过孙小圈递来的剧本和纸笔,低头整理着。 能看出来他很认真,剧本的空白缝隙里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谢省的字和他的性子不太一样,十分工整,力透纸背,带着股稳重劲儿,是云漠的范儿。 那是云漠逼着他一点点练出来的,当时倒没想着让他写多好,只是想磨磨他的性子而已。 云漠心里莫名又松了些。 就算他再想和自己疏离,也无法改变他身上到处都是他的影子的事实。 谢省整理好之后,把东西放桌上,抬头向云漠眨眨眼:“时间都很宝贵嘛。” 然后他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早知道就不让哥帮我拿睡衣了。” 孙小圈在旁边悚然一惊,他这才注意到谢省换了件睡衣。 谢省说着又进去换了一身衣服。 黑色卫衣,衣袖上各有一道白色条纹,牛仔裤,运动鞋,看起来青春又有活力。 三个人相继出门,孙小圈心事重重地缀在后面锁门。 谢省三两步跨过走廊,咚咚两声,像砸门一样捶在魏瑕门上,然后笑着就要跑:“哥,我上去了。” 只是还没迈开步子,又被云漠抓了手腕:“别着急,慢着点。” 谢省急着要走,怕魏瑕随时出来,赶紧求饶:“哥,快放开我,魏瑕出来打我。” 云漠笑着:“我替你拦着,拦不住就替你挨着。” 谢省便笑着卸了劲儿,说:“我不跑了,哥,放开吧。” 云漠松了手,谢省又看了他一眼,才带着孙小圈往电梯间走。 他的步子有点急,走了大约十几步,身后传来开门声,还有魏瑕的的声音:“哥。” 谢省的步子略顿了顿,但他没回头,脚下的步子也很稳。 可孙小圈却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孙小圈回头的时候,云漠还站在魏瑕门前,依然在偏着头往他们的方向看。 魏瑕也从门里探出脑袋来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孙小圈犹豫了下,向他们挥了挥手便转头去追谢省。 拐进电梯间的时候,谢省正抬头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格格往上蹦。 孙小圈终于发出灵魂质问:“我就出去买点东西,你们折腾什么了,睡衣都换了?” 谢省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看见我哥就会发忄青啊?” “那你为什么会换睡衣,都是男人谁还不懂了?”孙小圈嘀嘀咕咕。 谢省本来不太想多说,但想了想还是跟他解释道:“喝姜汤出汗了,小圈哥。” 他特意加重了“小圈哥”三个字的发音。 “哦?”孙小圈想起这件事了,忍不住挠了挠头,依然顽强抵抗了一下:“一碗汤就出那么多汗啊?” 电梯到了,两人上了梯,片刻的沉默后,谢省撸了撸孙小圈的脑袋,声音略微有点沉,他对孙小圈说:“我知道你怕我犯错,但是……你对我有点信心吧。” 他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我有什么歪心事,也不忍心让我哥背黑锅啊,他就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生活,不能因为我被人戳脊梁骨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15 12:13:58~2020-03-16 20:4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2个;FFDEMON、王哈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懒团子 10瓶;言说很奶思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谢省上去的时候, 左西已经在了。 他进门先道歉:“不好意思, 我来晚了,等会儿请前辈们喝奶茶赔罪。” 孙岩笑起来:“你可算了吧?怕人不发胖怎么着?” 左西也笑着把本子往他面前推了推:“我也刚到, 还没来得及打开本子。” 谢省在他二人对面坐下,又笑:“那今晚我请夜宵吧?还没和左老师一块吃过饭。” 谢省与左西的关系,不像和孙岩那么亲密。 他对左西一向敬爱有加,但因为对方最初对他绯闻体质的顾忌, 便一直十分自觉地与对方保持着距离。 即便之后左西对他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 他也尽量不在私下单独与左西相处。 他们的沟通和交流基本上只限于人数众多的片场。 但谢省很感激左西在表演上对他的宽容和点拨,一直想表示感谢。 便借着孙岩在场,请他一起宵夜。 对完戏,去顶楼吃完宵夜, 大家又随意喝了几杯,直到过了十二点才各自回房。 谢省沉默着走到房前,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没忍住转过了身。 他靠在门上, 目光暗沉沉地投向了对面的房门。 对面就是魏瑕的房间, 而那扇门此刻正紧紧闭着。 云漠在里面吗?在干什么?或者已经干过了什么? 他不敢深想。 深夜的廊道十分安静, 安静的让人脆弱, 他的唇抿的很紧,眸子也很深。 手心的烟被揉皱了, 他低头将它狠狠咬进齿间,垂着眸点了火。 他没再往对面看了,只低着头一口口将烟抽完, 然后利落地转身进了房间。 这样的夜晚太难熬了,可熬过去也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出门遇到魏瑕时,他的情绪已经没有太大波澜。 魏瑕抱怨他:“你昨晚几点回来的,他等你等到十二点钟才走。” “ 昨晚十二点多才回来,请前辈们吃了夜宵。”谢省含着笑,状似随意地问:“ 那么晚了还回去啊?怎么没在这里过夜?” “ 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忙,昨天刚从S市回来,一大堆工作没做就跑来探班了。”魏瑕感叹道。 谢省是知道云漠去S市出差的,他走前给他打过电话 只是当时还不确定回归日期,只说让他有事记得给他电话。 谢省嘴里应着,可一个电话也没打过,只是没想到他昨天才回来。 感情真好啊,他想,一回来连工作都不顾就来探班了。 魏瑕自顾自地拍谢省的肩:“ 后天还有件大事要干,唉,太不容易了,幸亏我家还有我哥能顶着,如果不好好拍戏,我哥就得逼我回家继承一部分家,我才不想做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谢省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笑道:“够了啊你,在一个破产破落户面前说这样的话过分了啊。” “嘿嘿。”魏瑕嬉皮笑脸地笑,然后又毫无诚意地道歉:“对不起嘛,省哥。” 魏瑕比谢省小上一岁,不过比谢省红,平时都谢省谢省地叫,叫哥还是第一次。 谢省便笑起来,本来很想问他说的大事是什么,可想想又觉得不太合适,最终便什么都没问。 魏瑕说的大事儿,便是苏涛在云漠去S市前约的那场赌局。 当年谢澜的事情,云漠后来曾仔细查过。 回国后他又去探过一次监,把当初的事情仔仔细细向谢澜核实了一遍,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当年苏涛带着谢澜涉赌,一点点拉着他坠向深渊,而最终那场大赌的赌桌上,苏涛应该是用了些手段。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1 一步错,步步错,这场赌局最终将风雨飘摇中的谢家彻底推进了深渊。 所以这次四人在宝亿一聚,段启柏便提议换个地方。 这次不像平时那样只是小打小闹,涉及金额巨大,他的意思是到M市的合法赌场进行,对大家来说更安全。 当然,如果有疑虑也可以到国外的合法场子里玩,但原则是一方选地点一方选场子,彼此公平。 段启柏的提议合情合理,若反驳的话反而有种此地无银的意思。 且云段二人技术上也并未见有特别出彩的地方,苏涛和王先生犹豫片刻后便点头应了下来。 几个小时后,几人坐在了M市某赌场的VIP包厢里。 在长时间难分胜负的拉锯战后,幸运之神的重心终于偏移。 虽然每次都算是险胜,但苏涛带来的三千万还是慢慢见了底。 云漠一家独胜,王先生和段启柏也每人输了小几百万。 苏涛眼看着自己面前筹码告罄时,脸色也不由变成了死灰色。 云漠笑着将面前的筹码往旁边推了推:“还要继续吗?” 段启柏笑笑:“我随意,不过时间挺长了,苏总和王先生说呢?” 王先生看了苏涛一眼:“要不就到这里吧?” 苏涛寒着脸,看着云漠面前的筹码,半晌没吭声。 这是苏家准备在国外建厂的头笔资金,说没就没了,虽说玩这个有输有赢,但最后搞到全军覆没,和他的预期还是相差太多了。 云漠看他不说话,便笑笑:“苏总还想玩的话,我借你点?” 如果能回本呢?如果运气开始变好了呢? 云漠明明每一把都赢得很危险,说不定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呢? 而且云漠的筹码比他的多得多,如果能把他的那些都赢到手里的话…… 可如果再输的话呢?虽然对整个苏家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可偏偏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 如果再输的话,苏家的现金流就断了。 他正犹豫着,云漠已让荷官帮忙数出了一部分筹码,整整齐齐推到了苏涛面前。 花花绿绿的筹码映入眼中,苏涛猛然惊醒了过来,贪多必失的道理他不是不懂,这些年也见过不少这样的赌徒,他现在的心态和之前那些人简直没有任何分别。 他后背炸起了一层白毛汗,忍不住在桌下握紧了拳头,随即便故作轻松地抬手将筹码推了回来:“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再玩。” 云漠笑笑,随意地抓了两把筹码打赏给荷官和侍应生:“好,听你的。” 来的时候是四个人,回去的时候却只有云漠和段启柏。 苏涛和王先生说要再到别处玩玩,和他们分开了。 登机之后,段启柏失笑:“苏家在越南建厂的计划现在大约行不通了,不亏你这几年苦练牌技,回来又一点点示弱,把他给钓了起来。” “才刚刚开始而已,”云漠笑笑:“鑫源的信息也该传到他们耳朵里了。” 鑫源的信息的确已经传到了苏涛耳朵里,他下了牌桌一开手机,助理的夺命连环CALL就追踪而至。 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内,鑫源便由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型新能源研发公司,在某个圈子里小火了一把。 据可靠消息称,鑫源近年来一直致力于研发地热利用方面的新技术,现在已经有了十分可喜的进展, 只可惜现有技术经不住残酷的竞争压力,导致在资金上无力为继。 而在地热方面一直短板的复云,则在回国前就接洽了鑫源,考虑对鑫源进行收购。 而一旦新技术研发成功,将会为复云带来巨大的利润。 地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地热库。 鑫源的技术不仅可在原来基础上,将地热的有效利用率提升数倍不止。 更重要的是,使用范围上也有望在取暖,热水以及发电这些传统行业的基础上,向外扩展,不由得人不眼红。 苏涛立即便让助理定了两张飞往S市的机票,要亲自到鑫源了解情况。 他跟在云漠身后装孙子这么久,不就是想将一只脚伸进新能源领域吗? 如果自己掌握了技术,那么他何必要跟在云漠后面? 到时候换云漠来求他都说不定。 如果能把鑫源拿下,苏氏便可以成功转型,便可以直接放弃在海外建厂的计划,彻底摆脱传统生产型企业的劣势地位。 面对巨大的利益,别说复云现在收购的事情尚未谈拢,就算谈拢了,该撬的墙角他也绝不会手软。 几年前,以谢家的资产本不用走到那一步,但随着国内竞争的激烈,大部分传统生产型企业为了获取大型订单,不得不采取只收取部分定金甚至零预付的方式接单。 甚至于在交货之后,还有短则一个月,长则小半年的付款期。 大量的资金被压,无法流通,导致传统企业进退维艰,而厂房人工的不断上涨,让经营者不得不考虑转型或者迁厂。 五年前云谢两家经历的事情,苏家到现在依然无法避免。 况且谢家败落后,很多客户就落到了苏氏手中,走的不过是同一条路罢了。 即便苏家的投资更广泛一些,但也只能缓解这个过程,却无法逃脱最终的命运。 所以,这么多年,云漠一早就织好了一个套子,等着苏涛钻进去。 鑫源甫一对外曝光,便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身价倍增, 春节前,经济板块有人爆料,复云收购鑫源遇到了强大阻力,多家竞争者的出现,让鑫源对之前的谈判条款持观望态度。 * 剧组春节只放三天假,大年三十放假,大年初三开工。 二十九下午拍完最后一场戏大家便可以暂时离组回去过年了。 由于假期太短,而魏瑕的父母又去游轮跨年,魏瑕最终决定不再回加拿大来回折腾。 魏擎怕他这几天趁着节日气氛作天作地,便勒令他到云漠那里过年,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魏瑕心不甘情不愿,鉴于去年差点被人下套出了事儿,本就没有底气。 更何况那件事最终是由魏擎出手才顺利解决,所以一直在他哥面前低人一等,此刻便不得不委委屈屈应下了。 腊月二十九这天下午,云漠亲自驾车过来接他们回去过年。 这天是棚拍,他到的时候,魏瑕正和左西拍审讯室的戏份。 刚下了戏的孙岩正坐到谢省旁边,谢省把奶茶递给她。 孙岩也顾不得胖不胖了,救命般喝了一口。 她一整天都躺在那里扮演一条尸体,喝了两口香喷喷的奶茶后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谢省躺在椅背上,身上搭条羽绒服,偏着头看她。 孙岩喝了两口也躺回自己椅子上,两张椅子紧挨着,她偏过头去跟谢省说话:“演尸体太难了,唉。” “多好,”谢省笑:“你躺着正好可以休息。” “我之前也这样想,结果我躺那儿,一拍两个小时,表情一变都不能变,还休息呢?”孙岩抱怨:“放松睡觉的时候,整个状态能和表演的时候一样吗?” “那你最初的时候就应该用睡着的状态来表演,”谢省笑起来:“下次有经验了。” 孙岩很郁闷:“一会儿你们收工回去了,我和左老师还要拍,估计不到后半夜不算完。” “别郁闷了,”谢省逗她:“我讲个笑话给你听,不笑算我输。” 孙岩立刻全神戒备起来:“你讲,我保证不笑。” 谢省问:“你知道中国最著名的跳水女搭档是哪两个人吗?” 这还不好答吗?孙岩刚要开口,立刻又想到谢省明说了是笑话,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她想了一会儿想不起来,于是问:“哪两个?” 谢省眨了眨眼,把声音放小了点:“婆媳二人。” 孙岩反映了片刻,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越回味越觉得有意思,再配上谢省一本认真,正儿八经的表情就更觉好笑。 她笑的前仰后合,笑的厉害了,忍不住拿拳头捶了他两拳。 这一闹腾,孙岩之前的颓败之气便一扫而空了。 谢省也含着笑意,不动声色地稍微往后退了一点,与她拉开合理的距离。 他的重头戏拍的差不多了,自己也渐渐接受了和云漠现在的关系,打算过了春节戏份少的时候就不在酒店住了。 自从和孙岩的绯闻传出来之后,两人并没有刻意避嫌。 网络上也被传了许多张二人相处的照片,虽然有褒有贬,但谢省的人气暴涨却是事实。 今天杜风还来了电话,让他晚上回公司一趟,有好几个剧本找了过来,让他趁这几天在家看看本子,选一选有没有合适的。 客观来讲,他是这场绯闻的最大受益者,心里也一直感激孙岩对他的提携。 见孙岩笑的差不多了,他便正色说:“姐,我的戏拍的差不多了,过了年可能就不会天天过来了,咱们见面的时间不一定很多了。” 他说的特别诚恳:“虽然我能帮你的不多,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请一定告诉我。” “嗯,”孙岩笑着看他:“不跟你客气。”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正在旁边抠脚的孙小圈招呼了一声:“云家大哥。” 谢省转头看过去,见云漠正从几步开外的地方向他走过来。 他含笑坐起身来:“哥。” 孙岩也坐起身,打招呼:“云总。” 云漠则笑着向孙岩点头:“你好。” 谢省仰着头,羽绒服从身上滑落下去,露出里面的大红的毛衣来,看起来元气满满的:“哥,来接魏瑕啊?” 云漠不喜欢他这样说话,比看见他和孙岩打打闹闹还要不喜欢,好像他跟他已经疏离到没有任何关系了一样。 他揉了揉他的头发:“一起接你。” 孙岩神态复杂地向谢省眨了眨眼,谢省对她笑笑,然后说:“我先不回家,要回公司一趟,去拿些资料。” 云漠没再说话,孙小圈搬了个椅子过来,云漠便挨着谢省坐了。 谢省便没再躺下去,而是把椅子调高了,和云漠一样坐着。 棉服堆在肩膀下面,云漠探身帮他拉起来,规规整整盖到下巴下面,只露出脸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谢省任他摆弄着,没有反抗,但又觉得好笑。 云漠笑笑:“还和小时候一样,挺可爱的。” 谢省一下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云漠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让他的机灵劲儿全部消失无踪了。 他们坐的很近,腿挨着腿,谢省能感受到云漠身上散发出的热气,也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儿。 垂下眼睛就能看到他骨节分明的双手,放松地放在膝头。 就连仅仅靠他坐着,都能让他感受到安心,感觉到很安全,仿佛再大的风雨都吹不到他这里来了。 谢省放松地坐着,看魏瑕和左西对戏。 左西的气场太过强大,魏瑕接的很是艰难,拍了五六遍之后,这场戏才算过去。 之后魏瑕还有一场戏,云漠需要再等一会 谢省便偏头对他说:“哥,我过去跟导演打声招呼,就先走了。” 他把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就要起身。 云漠的手探过来,按在了他的手背上,不紧不松,特别暖。 他笑着微微仰头:“晚上回家一起吃饭吧?” 谢省被他的笑意晃花了眼神,他略怔了怔,然后笑笑:“不了吧,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明天晚上一起吃团年饭吧。” 然后他又补充:“明天我来做饭。” 云漠点了点头,又握了握他的手:“尽量回来。” 谢省笑笑:“好。” 谢省并没有提前回去。 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云漠的话,他总表现的很不耐烦,但大部分时间却会十分听话地按他的话做。 可现在,他的话,他总是答应的很好,却不怎么听了。 真正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做朋友? 他只是不想失去云漠,才努力去和他像以前一样相处。 可是有些时候,他也很难受,也害怕,会想逃避。 他和孙小圈先去公司,杜风还在忙着。 她带的男团发了新专,销量很好,手底下的艺人都也都发展的顺利。 不说刘予青,就连谢省今年也黑红黑红的露出了点要红的苗头。 所以今年对她来说,算是丰收的一年,即便现在是在加班,也依然是神采飞扬的样子。 来找谢省的本子有电影也有电视剧。 电影大多是男二男三甚至男N号,电视剧倒大部分都是男二,男一也有,虽然就一部。 全部加起来大约有十几份,厚厚地一摞放在那儿。 杜风略说了下自己的意见和看法,便让他拿回去自己看。 谢省把东西交给孙小圈,杜风又把目前找他的代言调出来给他看。 有剧本谢省没觉得奇怪,但代言却让他有点吃惊。 一般产品代言都是找影响力比较大的明星或者流量,能够带得动货。 他自认自己还没到那个份上。 直到看到资料他才恍然大悟。 美妆,保健品,男性用品,关键是都是从来没听过的品牌。 其中甚至还有一家以男色出名的会所…… 谢省有些无奈地笑:“这是不是就类似那种三无医院贴的大字报,不孕不育到XX这样子?” 杜风敲敲桌子:“你看这家美妆,虽然拿出去没人知道,但你想没想过,YY彩妆就是XX代言之后才火起来的,之前不一定比这个更有名?” 然后又指指保健品:“保健品无功无过的,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谢省知道要拒绝这种事,刚开始态度就得坚决起来,于是正色说:“姐,我不能接这些。” 杜风也知道这种东西有隐患,并不强迫他:“行,晚上广告部的小姑娘加你,把详细资料发给你,你仔细看看再做决定。” “好。”谢省配合地点头,然后笑着说:“新年快乐,姐。” 杜风也笑起来:“好好努力,未来可期。” 从公司离开后,谢省带孙小圈去吃了火锅。 之后把孙小圈送回家,自己驾车去了“澜山。” 澜山每年春节都不休,以前安睐不太接戏的时候,春节就他们两个人凑活着过。 今年安睐在W市的影视城拍戏,过年不能回来了,只有经理孟姐撑着。 虽然临近春节,但酒吧的生意却半点都不差,好多年轻人都趁放假出来放松。 小舞池里有人在转,台上有人在唱。 谢省怕被认出来,便习惯性地坐在角落里,听驻唱的男孩子唱一首歌: “昨日担当昨日敢想 昨日转眼 就跌撞 夏时梦长秋是昼短 清冽途上 不远望 薄情于痴贪小于妄 市井冷眼 没浅尝 难予疏淡难在得失 难是求而不得” 他听着那歌声落下又起,只安静地垂着眸子抽了两支烟,又喝了两杯孟姐给他的果汁,然后便准备离开。 离开前他告诉孟姐,今年不来澜山过年了。 孟姐以为是因为安睐不在,所以他才不来过年,于是笑着责备他:“你一个人怎么过,明天你来,姐给你包饺子吃。” 谢省忍不住笑,又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骄傲和孩子气:“我哥回来了,今年跟他过。” “你哥?”孟姐还在发愣,谢省已经笑着拉起口罩走了出去。 每次从外面回来,他都习惯性先洗澡 这次也是一样,他取了浴袍,可却在走到浴室门口时又猛地顿住了脚步。 鬼使神差地,他弯着腰折返到阳台上,偷偷往隔壁阳台看。 隔壁阳台上亮着灯,让人觉得很安心,谢省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才含笑进了浴室。 他哥回来了,他哥就在隔壁,真好。 从浴室里出来时,手机正热热闹闹地响着:我就是,我就是这条街最靓的崽…… 谢省边擦头发边走过去,屏幕上是一个“哥”字。 他急忙伸手去接,可铃声却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谢省愣了愣,随即捞起手机拨了过去。 对方很快就接了,谢省开口:“哥。” “怎么不开门?”云漠问。 谢省顿了顿:“我刚洗澡了,你来敲门了吗?” 奇!书!网!w!w!w!.!q!i!s! h!u!9!9!.!c!o!m 那边沉默了一下,云漠低沉性感的声音响起,犹如贴在他耳边轻语,他说:“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歌词摘自歌曲:一如年少模样 省省讲的笑话来自网络视频段子,但具体出处不记得了,当时觉得超级好笑就记住了,不过我笑点超级低,所以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觉好笑呢? 以上,我觉得注明一下比较好。 感谢在2020-03-16 20:49:00~2020-03-18 22:1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困灰了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困灰了 5个;狐狸、毛球毛线毛钱 2个;七分糖的小笼包、贺贺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羡哥哥的小迷妹 9瓶;居击 4瓶;沁然微雨、玓 2瓶;PIV-TAE、夏目贵志、流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谢省转身想去开门, 但又有点踌躇。 他谨慎地对着客厅那面练舞镜, 仔仔细细将浴袍的领口笼紧了,然后才走过去将门拉开。 云漠正斜靠在门框上, 门内的灯光投在他脸上,映亮他唇角一点浅浅的笑意。 他身上有挺重的酒味儿,谢省略怔了怔,关切地问:“哥, 你出去应酬了?” “没有, ”云漠说:“在家喝了点。” “哦。”谢省手里还抓着擦头发的毛巾,发梢的水珠滑下来,打湿了脖颈和脸颊的一小片皮肤,亮晶晶的。 他的眼睫也是湿漉漉的, 露在外面的皮肤被热水蒸的泛着淡淡的粉,嘴唇红润润地泛着一点水光,微微张着,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对视了片刻, 谢省终于笑了笑, 问:“这么晚了, 有事儿吗?” 云漠嘴角的笑意明显淡了下去, 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他的声音很轻, 话落在谢省耳中却有点重:“现在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是吗?” “不是,”谢省赶紧否认, 手里的毛巾紧紧皱成了一团,他轻声说:“只是现在太晚了。” “是谁说可以像以前一样相处的?”云漠探手握住住他的肩。 浴袍下的肩膀很薄,一只手就可以将他掌控一般。 他离他更近了一点,低声问:“你在怕什么?我强迫过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吗?” 谢省抿着唇摇了摇头。 云漠又问:“以前太晚了你就不找我了吗?就不让我进你的房间了吗?” 谢省有时候想不明白云漠的态度,明明两个人之间发生过那种事情,明明应该很尴尬,可他却好像忘记了一样。 明明以前是他想靠近,他躲着他。 可现在,明明是自己想成全他的一片岁月静好,可他却偏偏模糊了他们之间的界限 这让他咬着牙含着泪,千辛万苦一点点建立起来的堡垒,轻易就被摧毁。 也让他心底狰狞丑陋的伤口一遍遍结疤又一遍遍再次被残忍揭开。 他不太懂,他究竟是把他当做一个孩子来疼爱,还是以为自己当初那份感情,那些行为都只是青春期不知所谓的叛逆,所以并不把那段过往当做一回事儿,还是…… 还是,他明知道自己喜欢他,喜欢的不可自拔,所以在有对象的情况下刻意撩拨自己的感情,来报复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 他承认自己黑暗,承认自己过分,承认自己小人之心…… 可现在这些难以遏制的痛苦,却的的确确,极度真实残酷地在折磨着他。 这想法让他痛苦极了,也让他乱极了。 云漠握着他的肩膀,推着他往里走了一步:“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谢省被他推得有点踉跄,终于从那可笑的遐想里醒过神来。 怎么能那样想他呢? 别人不了解云漠,他也不了解他吗? 他是高山上的晶莹白雪,是天边一轮皎皎明月,所有脏污的东西都应该跟他扯不上任何关系才对。 他心生懊恼,低着头侧开身体让云漠进来。 门在身后合上,发出轻徽的咔哒声,云漠轻声问:“风筒呢?” 谢省进了浴室,找出风筒来,自己坐在了遥遥对着镜子的那只脚凳上。 嗡嗡的声音响起来,云漠垂着眼睛看谢省湿漉漉的头发。 从小到大,他不知道为他吹过多少次头发,可从来没有一次心情像这样沉重过。 他能感觉到谢省的各种阳奉阴违,能感觉到他在刻意躲着他。 今天他之所以这么强势,不过是想逼他一逼,逼他从壳里爬出来。 可他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然那么大。 即便他眼底的那抹痛苦那么隐晦,只是一闪而逝,但他依然感受到了那里面的沉重。 他们的问题,究竟发生在哪里? 就算谢省对他没有那个意思了,也不该是这种反应才对。 那晚他情绪失控的时候,明明对他很依恋,那才是他顾不得掩饰的真实表现。 云漠看着镜子里的谢省,谢省的神情很平静,两个人的目光在镜中交汇在一起。 “最近有失眠过吗?” “没有。”谢省笑笑。 云漠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他没再追问,只点了点头。 “哥,”谢省还惦记着魏瑕在云漠家里,生怕云漠出来这么久,魏瑕会多想:“魏瑕呢?” “他啊,”云漠笑笑:“喝了几杯撑不住先睡了。” 镜子里的云漠很温柔,不像刚开始在门口那样冷冽又强势了。 谢省觉得云漠变了很多,以前的他,冷冷的,淡淡的,但内里是温柔的。 现在的他,言谈举止都比以前要柔和的多,可骨子里散发出的压力却让人不容轻视。 但他为他吹头发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很温柔,像对个孩子一样。 谢省忍不住笑笑:“哥,将来你的小孩一定会很幸福。” “小孩?”云漠愣了愣,头顶的手指也略顿了顿,随即他笑着摇头:“我喜欢的是个男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小孩?” “去年J国不是研发出了新技术?同性也可以生子了,虽然技术还不成熟,但等你想要的时候,肯定就可以了。”谢省笑起来:“费用可能会有些高,不过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云漠怔怔地出了会儿神,然后关了吹风机,放在一边:“你想要吗?” 谢省怔了怔,怎么又扯他身上来了? 但他还是认真想了想:“不知道呢?要孩子的话得给他好的生活吧?我不晓得有没有那个能力。” 好的生活不仅仅是物质方面,还要有精神方面。 比如他的父亲,对他就不够好。 所以他才赖在云家,即使云漠对他很严格,他也不想离开。 其实这样一想,自己还是挺幸运的,至少还有云漠肯管他。 也许,他所有的好运气,都在那十几年里用尽了也说不定。 云漠听他这样说,忍不住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就算你觉得做不好也没有关系,只要你想要,我可以帮你养。” 谢省愣了愣,随即失笑,他连连摆手:“你养我一个还不够?还要养我的孩子?” 然后他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云漠没再说什么,捏了捏他的后脖颈,然后抬头打量他的房间。 谢省租的这套房子不大,是这个小区最小的户型,简单的两居室。 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偶尔孙小圈在这边过夜的话,会住在书房里。 客厅铺着厚厚的地毯,侧面墙上是一整面镜子,也就是谢省现在面对着的那一面。 装修的主色调是米色的,谢省收拾的也还算干净。 “明天还有安排吗?”云漠问:“没安排的话早餐就到我那边吃。” “你们吃行了,”谢省说,然后笑笑:“想多睡会。” 云漠没说话,谢省又说:“明天想去看看我妈,今年还没去看过她。” 以前他扫墓大部分都是云漠陪同,所以云漠立刻说:“我陪你一起去。” 谢省却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仰着头对他说:“我怕我妈看到你,会觉得很内疚,大过年的,还是让她老人家好过点吧。” 那你呢?云漠看着谢省想,是因为觉得内疚才无法面对我吗? 他垂眸看着他,将这问题在心里过了一遍,却没有问出声来。 有些时候,被亏欠者想要原谅其实很简单,甚至于还会被自己的伟大所感动。 但对于亏欠者来说,那些原谅也许会像千斤重担般压上心头,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云漠的心脏紧扭在了一起,谢省看到自己,会痛苦吗? 但即便很痛苦他也还是答应照顾自己,为了赎罪。 可即便他会痛苦,他也不能让他离开自己,因为自私,自私地想要永远都拥有他。 所以,还是自己更自私一些,不是吗? 云漠将谢省的一绺发抿在耳后,心里却很痛苦。 他可以掌控很多东西,可也有很多东西,他可能真的无法掌控住。 * 墓园在市区的一座山上,谢省出生的时候,谢家正在鼎盛时期,所以杨婉的墓地圈了很大一片。 谢省抱着一束白玫瑰,弯腰放在墓前。 他认真把他母亲的墓碑擦了一遍,然后坐在墓碑前面,看着他母亲的照片,和她聊天。 他和杨婉长得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看便知道有血缘关系。 “妈,”谢省点了一支烟,轻声说:“对不起啊,今年有点忙,没太有时间过来看您。” “我挺好的,前一阵子去看了爸和哥哥,他们也挺好的,您放心。” “我存了一点钱,”他笑起来:“过几年他们出来,就可以用那笔钱做点小生意,一家人还是齐齐整整的。” “还有,云家大哥回来了,云叔叔的儿子,以前经常陪我来看您的那个,很高很帅的那个。”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很多话想跟杨婉说,但又说不出口。 最后他又说:“妈,来世我还想你能做我妈妈,但你要好好活着,你都没来得及疼我一次呢。” 他零零碎碎又说了一些,最后把白玫瑰往前推了推。 杨婉活着的时候据说就喜欢玫瑰,所以他每次来都带一束玫瑰来。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糖果,摆成心形,然后笑着说:“妈妈,我爱你,下次再来看您。” 谢省下午一早就按响了云漠的门铃,虽然录了指纹,但考虑到人家小两口在家,不太好直接开门。 云漠来开的门,魏瑕窝在沙发上,游戏正打到关键时刻,嘴里紧张的啊啊啊啊,操操操操。 谢省带了些果蔬肉蛋,云漠接过来,放到厨房里。 谢省过去跟魏瑕打了招呼,就直接进了厨房。 他一边洗手一边对云漠说:“哥,你忙你的,我做就行了。” “都会做什么?”云漠笑着打趣他:“以前你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谢省抿着唇笑:“不放心啊?一会儿做出来你看看。” 云漠不出去,说:“我帮你打下手。” 谢省也没再赶他,俩人一边说话一边整了一桌子菜。 清蒸大闸蟹,糖醋排骨,白灼虾,辣子鸡,红烧鱼…… 额外又配了几个青菜,加一个酸笋汤。 都是普通的家常菜,谢省却做的色香味俱全,魏瑕吃的赞不绝口,云漠很沉默,却吃的最多。 吃过饭云漠去洗碗,谢省和魏瑕排排坐看晚会。 谢省的手机响了下,看到微信有好友申请消息。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2 他记起杜风说广告部小姑娘会加他,于是点了通过。 不多时对方发来了几条信息,谢省拿起来一看就惊了一跳。 图片上是长发大波美女,孙小圈喜欢的类型。 美女的表情千娇百媚,旁边一句台词:哥哥给我买口红,我为哥哥口到红。 “ 我靠,”魏瑕不知道什么时候探过头来,一把夺过谢省的手机,一边往下拉图片一边念:“ 只要哥哥技术好,背上抓痕不会少。” “ 只要哥哥不喊停,客厅厨房我都行。” “ ……” 谢省举着手去抢自己的手机,魏瑕边念边躲,两人都没注意云漠什么时候出来的。 “干什么呢?”云漠问。 魏瑕转手把手机丢给他:“ 哥,你快看,谢省的知心小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临时发生了点事儿,外出了一趟,更晚了,抱歉 然后说一下,为什么现在两个人还不能说清楚。 其实不是他们不说,而是彼此会错了意 谢省以为云漠已经有了婚约,即便他再喜欢他,也不可能去问他喜不喜欢自己,或者告诉他自己还是喜欢他,他是个有原则的小哥哥,坚决不做第三者 云漠则以为谢省不喜欢自己了,并且躲避自己,他更不能跟他提感情的事儿,从云漠的角度,这是要把人吓跑的节奏啊 他目前只想和谢省能够像以前一样相处,再一步步把人给弄回来。 所以两个人都憋着,不太可能主动提及感情的问题 总之,他们还需要一个契机 感谢在2020-03-18 22:15:48~2020-03-20 20:2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狐狸 2个;毛球毛线毛钱、占木、third、Grey酱酱、困灰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洛 12瓶;洛洛洛 10瓶;41069356 5瓶;蹊栾、我老婆姓顾 4瓶;大大今天爆更了吗、大鱼、不速猫 3瓶;闻燕归、香橙薄荷糖 2瓶;喜欢你呀、懒团子、居击、PIV-TAE、沁然微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手机到了云漠手里, 谢省伸着手, 不由地有些头疼,不知道是该抢还是不该抢。 他嘴唇紧抿, 眼睛大张地抬着脸,一瞬不瞬地盯着云漠,看起来紧张又警惕,却又十分生动, 莫名地有点萌。 云漠原本略显冷硬的面部线条, 在看到他表情的那一刻不由地柔软了下来。 他微不可察地翘了翘嘴角,然后垂眸拉着图片认真往下看。 他的表情过于认真了,让谢省忍不住心虚地闭了闭眼,尴尬到头皮一阵阵发麻。 他忍不住狠狠掐了魏瑕一把泄愤, 魏瑕哪里是吃亏的性子,立刻又抡了他一锤。 俩人在下面互不相让,你来我往地小幅度互殴着。 云漠没看见一般,他的手指动了动, 抬眸看向谢省:“这个联系人重要吗?” 谢省忙摇头:“我以为是公司广告部同事, 就通过了好友申请, 就刚刚的事儿。” 云漠没再问, 又动了动手指,然后将手机递还给他:“是安全套广告, 我帮你拉黑了。” 谢省默默地接过手机,没敢吭声。 魏瑕则当场表示怀疑,不知死活地追问:“真是广告?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那你以为是什么?”云漠反问。 “我哪知道?早知道不该交给你。”魏瑕愤愤然, 然后又问:“就这样,就行了?” 云漠伸手弹了弹他的脑门:“那你还要怎样?” 谢省抿着唇,笑弯了眼睛,趁云漠转身的空档,也伸手弹了一下魏瑕的脑门,学着云漠的口气,笑眯眯地:“那你还要怎样?” 魏瑕:“……”全部都是塑料兄弟情! 过了一会儿,魏瑕又想起了什么,悄摸地趴在谢省耳边说:“我不相信是广告,现在的安全套广告都到这种尺度了吗?” 谢省失笑:“我哪知道?我还没看就被你抢走了。” 魏瑕挠挠鼻子,过了片刻又神神秘秘地说:“话说,我都不记得多久没碰过那玩意儿了?” “啊?”谢省疑惑地张了张嘴,一瞬间脑海中出现了许多画面,但又无法接住这个话题。 他无奈地伸手推了推魏瑕的脑袋:“看电视。” 谢省在隔壁呆到十点多钟,回到自己家,又给孙小圈打了个电话,向孙父孙母拜年。 老年人比较传统,他们每年都要守岁,所以都还没睡。 孙妈妈叮嘱谢省初一到她家过,说做了好多好东西等着给他。 谢省笑着应了。 这几年里,他每年过年都要去孙家看望二老,有时候还会留在那边过夜,熟稔的跟在自己家没有太大区别。 第二天上午,谢省在阳台的懒人沙发上躺着,边晒太阳边把剧本粗略地翻了一遍。 剧本什么类型的都有,但大多是天雷滚滚的狗血剧或者家长里短的伦理剧,属于中老年观众比较喜欢的类型。 电影也多像玩票性质,没有特别吸引他的本子。 勉强选的话,也就杜风说的那两本,一本是民国戏,一本是古装复仇剧。 可人物形象又过于扁平,有种千篇一律的感觉。 谢省出道以来的作品不多,可每一个角色都是有其独特个人魅力并具有一定挑战性的。 在这个撕番成风的年代,作为一个小透明,他对番位没有太多资格去做要求。 而事实上,他也真的没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 对现在的他而言,能够通过表演让每一个角色都生动起来,立体起来,能在观众心中留下一点点印痕,要远比那些虚名更加重要。 这一行里,男演员的演绎寿命很长,他想在这个圈子里稳稳地,长远地走下去,不那么急功近利。 他想的很清楚,只有前期懂得珍惜羽毛,后期才有可能抓到展翅飞翔的希望。 他把剧本放在一边,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决定这件事先放一放。 毕竟照目前的进度来说,《射鹿》的拍摄大约还要再等两个月左右才能彻底结束。 这期间说不定还会有新的本子进来。 下午他去商场为孙父孙母买了两套衣服,又去超市买了一些老年人适合吃的保健品和营养品,外加一些日用品。 推着满满当当的推车去结账的时候,一眼瞥见收银台旁边货架上放着的安全套,谢省的眼皮不由地一跳,想起魏瑕说的那句:“话说我都不记得多久没碰过那玩意儿了?” 是不用还是…… 他赶紧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但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选了两盒。 结账出来被冷风狠狠一吹,他立刻就后悔了起来。 简直太蠢了,哪有人给人送这个东西的? 他把东西收进自己包里,一路心猿意马地驾车去了孙小圈家。 在孙小圈家过了一夜,假期就算过完了。 孙小圈第二天中午和他一起回来时,魏瑕已经提前回剧组了。 谢省把从孙小圈家带来的各色零食分了一份带给孙岩。 剩下的便放在云漠这里。 自这天起,谢省的戏份越来越少,他也开始陆陆续续回来住了。 他回来的话,便会在自己这边做好早餐然后叫云漠一起吃。 午餐和晚餐云漠很少回来吃,但无论是否回来,都会提前告诉他自己的行程,让他根据情况来安排。 有些时候,云漠也会找各种理由带他一起出去吃。 通过早期的摸索与碰撞,云漠开始对谢省采取了不一样的策略。 对他没那么亲密,适当保持一点距离,该用他的时候不要客气支使他…… 他发现这样对待他,他反而十分容易放松。 由最初在他的房子里十分拘谨局促,到最近开始慢慢放开了手脚。 他用时间温水煮青蛙一般慢慢煮着谢省的那点戒备心。 随着时间推移,两人的相处越来越自然。 这期间,电影黑箱进入了后期制作阶段。 二月底,公司为谢省调整了时间,安排他飞B市一趟,为黑箱进行配音。 谢省和孙小圈一起出发,到了机场才发现刘予青也在同一班飞机上。 两人的位置不算近,谢省打了招呼便坐在位置上看三月份的活动行程。 本来一切都算正常,可偏偏下机时刘予青临时放弃了公司早已申请好的VIP通道,转而改走普通通道。 他要走普通通道,谢省便也只能跟着走普通通道。 否则被传出去,身价,名气和地位都远比自己高的前辈走普通通道,而他一个十八线却走VIP通道,绝对会引起全网黑。 刘予青的粉丝数量庞大,大厅里早已人山人海。 谢省特意等他出去十分钟后才和孙小圈一起往外走。 他带着黑色的棒球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跟在普通旅客中往外走。 刚一出闸,就有几名不知道从何处得来消息的粉丝认出他来,围过来让他签名。 谢省一一帮他们签了然后挥手告别。 那几个粉丝不舍得离开,便一边举着手机拍他一边跟他聊天。 他们走了一段之后就和刘予青的粉丝撞到了一起。 刘予青被几名安全人员护在中间,被大批粉丝从四面八方包围住,缓慢前行。 人潮汹涌,粉丝们喊着接机口号,虽然大部分努力维持着秩序,但也有一些年纪较小的激动地上串下跳。 他们举着手机往前跑,目光紧锁在手机屏幕或者刘予青身上,十分危险。 随着刘予青往前移动,粉丝们也互相拥挤着,普通旅客被挤到了最外围。 孙小圈凉凉地在谢省耳边感叹:“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你,早知道也该把你的行程发布出来,不然也不会这么冷清。” “算了,”谢省忍不住自我调侃:“这没发布行程还不觉得太丢人,要是发布了之后才引来小猫三两只,那岂不是会更尴尬?” 孙小圈张了张嘴,想想的确是那么个理儿。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往前走。 前方旅客中有一位年轻的妈妈,她身上用背带包着一个小宝宝,小宝不知道怎么了,在怀里哇哇地哭。 那妈妈一边安抚怀里那个宝宝,一边还牵着另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蹦蹦哒哒地跟在妈妈身边,没注意到几个女孩子一边高举着手机,一边喊着哥哥,迅速跟随刘予青的脚步往那边跑去。 谢省想提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小男孩被撞倒的瞬间,他本能地扑了上去,一只手快速地将小男孩的手盖住。 几只脚凌乱地从他手上踩过去,谢省疼的眼前直冒金星,几乎能感觉到骨骼已经错位或者变形。 小男孩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孙小圈迅速赶到他身边用身体挡住别人靠近。 谢省的几个小粉丝也吓得立刻围了上来,手拉着手把人潮挡开。 安保人员随即发现了这边不对,也迅速派人赶了过来。 现场变得一片混乱。 刘予青有没有发现这场意外,谢省并不清楚,但人流迅速远离了他们这片区域。 男孩没受伤,但吓得不轻,被妈妈牢牢抱进了怀里,上下检查着。 那位妈妈心慌意乱地检查完孩子,再想找谢省的时候,谢省早已没了踪影。 她当时只看到护住孩子的是个身材又高又瘦的年轻人。 但对方带着口罩和帽子,她连对方的长相都没来得及看清楚。 谢省额头痛出了一层薄汗,被踩到的左手手背破了皮,血肉模糊着看起来挺吓人。 几根手指也迅速肿了起来,泛着青紫色。 有个女粉丝哭着要打120,被谢省安抚住了。 他又让一直跟着拍视频的女孩子一定不要把视频发到网上去。 都安排妥了之后,才和孙小圈一起上了剧组的车,让司机直接驶去了医院。 孙小圈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不理解谢省为什么不让那位粉丝曝光视频。 谢省忍着疼,又不好当着司机的面跟他解释。 便只好转移着话题问孙小圈:“你信不信我?” 孙小圈气得狠骂:“渣男才爱这样问!” [奇^书^网][q i].[s h u][9 9].[co m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20 20:28:48~2020-03-21 18:07: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大今天爆更了吗、狐狸、玓、困灰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原苍茫、羡哥哥的小迷妹 20瓶;洛洛洛 10瓶;Cindy、我老婆姓顾 2瓶;沁然微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渣男? 谢省忽然记起云漠也曾问过他类似的话,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他说他信他, 但是云漠也相信他,他们彼此相信。 他偏过头去, 垂着眸子,视线投在那只受伤的手上,却又没有真的放在那里。 虽然强忍着,但片刻之后, 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踩的是手对吧, 没踩脑袋吧?”孙小圈被他笑的有点莫名其妙,忍不住瞪他:“怎么还傻了?” 谢省不想告诉他自己在想什么,便含着笑对他说:“给我剥颗糖。” 孙小圈一向这样,嘴里不饶人, 但是心很软,经不住谢省支使。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把糖塞进谢省嘴里去:“吃糖能止痛吗?” “还好吧。”谢省闭上眼睛靠进椅背里。 这颗糖好像尤其甜,那甜蜜味儿几乎瞬间就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孙小圈为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忍不住说:“下次再有这种事儿, 让我来, 你别自己往上冲行不行?” “当时是真的来不及, ”谢省闭着眼睛慢慢说:“如果来得及, 我肯定会先把您推出去。” 他真这样说了,孙小圈又不乐意了, 气得捏住他鼓起的腮:“把糖还给我。” 谢省忍着笑,轻飘飘地回了一句:“甜言蜜语不行动的才是渣男。” 孙小圈:“……” 这人还真是不吃亏啊?又骂回来了? 在医院排队,拍片, 折腾了大半天后,终于拿到了诊断结果。 典型的软组织挫伤,中指指骨轻微骨裂,韧带也有轻微拉伤…… 大概因为十指连心的原因,当时的疼痛感太过强烈,谢省已经做好了更坏的思想准备。 所以结果出来后他反而松了一口气,还不忘安慰愁眉苦脸的孙小圈。 孙小圈看着谢省竹节一样匀称修长的一只手,直接由竹节变成了猪蹄,心里实在是难受的厉害。 医生为他进行了消毒,包扎,又开了外敷内服的药物。 将平时的注意事项一一记清楚后,谢省和孙小圈离开了医院返回酒店。 进了套房之后,谢省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孙小圈。 无疑,像孙小圈想的那样,如果让粉丝将这段视频发出去的话,肯定会为他引来流量。 而这本身又是一件十分正能量的事,更有利于树立他的正面形象。 操作得好的话,还能借机“洗白”他以前的一些负面传闻。 从表面来看,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 偏偏这么多好处摆在眼前,谢省却死活不同意这样做,也难怪孙小圈会生气。 但谢省也有自己的想法,事实上,他想的要远比孙小圈更多更长远一些。 在这个圈子里久了,他对许多事情都有了自己独特的认知,也有了一定的戒备之心。 如前所述,那么在树立正面形象之后呢? 第一,谢省与刘予青共属同一家公司,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情,需要公司做出取舍的话,那么公司也只会选择刘予青,而牺牲掉他。 而这件事一旦曝光,谢省与刘予青必将会被推到舆论的对立面。 首先,来自公司的压力就不会小。 第二,如果对方想反扑的话其实也很容易。 谢省的在公众眼中的形象一向褒贬不一,比如绯闻多,抱大腿这类标签,目前还在他身上贴的十分牢靠。 如果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说是他自导自演,想蹭刘予青人气呢? 为什么以前就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偏偏和刘予青在一起的时候发生了? 机场那么多人,怎么那么巧男孩就在他的面前? 还有那几个粉丝,到时候舆论如果认定不是刘予青的粉丝呢? 如果别人愿意,这些不确定因素都可以被拿来大做文章。 谢省几乎可以想象到这件事发展到最后的整个舆论走向。 由最初大家对他的一致赞扬,到中间大家半信半疑,到最后可能又会引来一波全网黑。 想红想疯了这样的标签大约也会被顺利贴在身上。 孙小圈听了他的话之后久久地沉默了下来,他当时只顾着气愤,的确没有想这么多。 “不容易啊,省省,”孙小圈有点消沉地说:“当时那么疼,你还能想那么多。” 谢省笑了笑,其实还有一个理由他没有说,他不想让云漠知道了担心。 虽然回去之后想瞒也瞒不住,不过,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 而且那个视频,将来也未必不能再用。 说实话,那些想法在他脑子里打转的时候,他自己也有点震惊。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再是那个任性妄为的少年了,而是变成了一个走一步想三步的谨慎成年人。 高兴也遗憾,欣慰也伤感,这种事情,说到底是会让人觉得无力也无奈的…… 但他来不及感慨太多,因为孙小圈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谢省,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跟着你也帮不了什么忙?” 孙小圈跟着谢省,最初是孙妈妈和孙小圈共同的意思,担心他一个人进了这个圈子受气。 那个时候谢省入圈,孙小圈脾气直,性子倔,进职场实习也很不顺心,便决定先跟着谢省照顾他两年。 但后来孙小圈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跟着谢省。 虽然跟着谢省也会在外面受别人的气,但他和谢省一起承担,也不会觉得特别难。 而且收入比上班时候高很多,公司开一份给他,谢省私下里还另补给他一份。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谢省有点太大条了,许多事不放在心上,让他真的放心不下。 这份工作由最初的权宜之计,干着干着,也干出了感情来。 可今天,他又觉得,自己在大事上好像是帮不上谢省什么忙的,有时候说不定还要拖他后腿。 他忍不住有些自怨自艾了。 但谢省不这样想,因为孙小圈是唯一一个真心爱护他的人。 孙小圈跟着他,就算有再多意见,也只会在私下念叨他,明面上从来都是按他的来。 而且,他们之间不是简单的老板与员工的关系,还是亲人朋友的关系。 他让他觉得安全,不用担心有一天会发生助理倒戈这种事情。 “知道相亲的时候为什么要带个比自己丑的人作陪吗?”谢省佯装没看出孙小圈的失落,懒洋洋地笑着说:“你不笨点,怎么能衬出我聪明?” 虽然孙小圈正在难受,但听了这话也还是没忍住一拳捶在了他的肩头上。 俩人正闹着,门被敲响了,孙小圈过去开门,谢省则趁机去包里扒拉烟盒。 烟盒还没扒拉到,他听到孙小圈难掩惊讶地招呼了一声:“予青哥。” 谢省也站起身来,下一刻刘予青就全副武装地进了房间。 他看到谢省缠满纱布的手,眼神闪了闪,说:“这么严重啊?” 谢省笑笑:“还好,没有骨折,只有中指轻微骨裂了。” “对不起啊。”刘予青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 谢省有点奇怪,正常情况下,刘予青应该不会为这种事情而特意过来找他道歉才对。 他一边招呼他坐,一边让孙小圈倒了水:“突发状况而已,都不想的。” “医药费什么的我来承担吧?”刘予青说。 “没多少钱,”谢省笑笑:“而且当时换做是你的话,你也一定会上去护住小朋友的 。” 刘予青的脸色好看了些,两个人相对而坐,彼此都有些尴尬。 “谢谢你没让粉丝把录像发出去。”刘予青终于道明了来意。 谢省微微有些惊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刘予青解释道:“我当时让工作人员过去看看情况,他们听到了你和粉丝们的对话,当时怕被粉丝录下来再起波澜,所以工作人员就没有过去。” 谢省点了点头,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我也只是为自己着想,毕竟现在爱抱大腿的标签还在身上。” “上次的事……”刘予青想解释一句。 “上次的事,”谢省笑笑:“我相信您那边不会只有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其实已经手下留情了,不是吗?” 谢省是个一点就透的人,刘予青心里松了口气。 “但是,予青哥,”谢省接着说了下去:“我和苏总根本毫无关系,所以即便只是一张模糊的照片,也依然是冤枉我了,我对他是避之不及。” “你在责备我吗?”刘予青问。 “不是,”谢省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鉴于刘予青和苏涛的关系,他说话仍有保留:“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接触我,我其实也很困扰。” “哼,”刘予青冷笑了一声:“你不用为他粉饰太平,他是个什么东西,我比谁都更清楚。” 谢省惊讶地挑了挑眉,为刘予青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厌恶而惊讶。 他一直都听说,刘予青与苏涛属于利益交换,但两人搭伙这么多年,对外也恩爱无比。 没想到私下里,他竟然会如此厌恶苏涛。 刘予青见他满脸不解,但又压下好奇心没有继续追问的样子,倒不由地笑了笑:“我跟着他,也不过是为了资源,为了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做人上之人,但是现在他把精力都放在搞所谓的新能源上,能给我的已经寥寥无几不说,还在外面养了别人,我已经没有必要再跟他继续捆在一起了。” 谢省不由地微微点了点头,因为云漠的关系,他最近也对经济新闻十分上心。 因此也知道,苏家和云家现在是竞争对手,都在计划收购一家叫鑫源的新能源公司。 生意上的事情,谢省没有问过云漠,但是通过各路消息,他多少还是知道一点。 而刘予青和苏涛的事儿,他虽然并没有刻意关注过,但因为孙小圈的原因,最近的传闻他多少也知道一些。 最近他们二人一直在被媒体唱衰,现在看来,倒像是刘予青这边放出去的消息。 “你就不一样了,”刘予青说,语气里甚至带着点艳羡:“傍上了复云的云总,前途一片大好吧?” 谢省眼皮一跳:“你听谁说的?” 他十分确定,自己和云漠的关系没有对外曝光过,他们二人就连出去吃饭,也都是去极其私密的场所,不太可能被拍。 “你以为我当时为什么针对你?”刘予青一笑:“因为苏涛对你是真的上了心,你以为他没有查过你?” 谢省沉默着没说话。 “你接了复云投资的项目,苏涛还没有想太多,但是前一阵子他派人查云漠时,发现他和你住在同一个小区,难道这也是巧合吗?”刘予青笑笑:“苏涛这个人,背后的鬼主意多的很呢。” “您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谢省抬眸问道。 “我自然不是活雷锋,”刘予青笑笑:“我是想让你,让云家承我一个情。” “那可能会让您失望了,”谢省也笑了:“我可以承您的情,但我能帮您的地方却很有限,云家会不会承您的情,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然后他又补充道:“我和云总,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 刘予青眉头微蹙,半晌后他摇摇头:“我不太信。” “那是你想太多了,”谢省笑了笑:“每个人的感情观都不一样,我只想和对的人在一起,简简单单,不掺杂那么多东西在里面。” 刘予青挑了挑眉,对他嘲讽一笑:“那可能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吃过这个圈子里的苦,所以才会这么天真。” “而且,”他继续道:“选择题只有四个答案,你还不能百分百选对,全球几十亿人,你确定能找到对的那个人?与其这样,不如看眼前的利益。” 刘予青的选择也没有什么错,每个人都想站到顶端去,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谢省也想,只是他们选择的路不同而已。 “予青哥,”谢省问:“您今天跟我说了这些话,是打算跟苏涛撕破脸了吗?” “等等吧,”刘予青沉默了片刻:“还不至于那么急。” 谢省又点了点头。 “注意保养你的手,”刘予青站起身来,又看了看谢省的手:“这件事十分抱歉,但是我再提醒你一句,以我对苏涛的了解,他应该也会对付你。” “没事,”谢省笑笑:“我不怕他。”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过渡章 感谢在2020-03-21 18:07:12~2020-03-22 18:0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third、狐狸、Loshuli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玖佰 10瓶;苏亚 9瓶;阿凰 2瓶;喜欢你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谢省亲自将刘予青送到门口, 两人站着又略说了几句之后, 刘予青才开门离去。 听到外面的关门声,孙小圈探头探脑地从卧室走了出来。 他趴在门板上听了个七七八八, 出来后还有点神情恍惚。 “塑料爱情啊,谢省,”孙小圈有点语无伦次地问:“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谢省坐下来,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八*九成吧?” “刘予青现在的地位还需要依附别人吗?”孙小圈有些不解地问:“就算他现在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应该也不会缺资源吧?” “不一样的。”谢省说。 他找到烟盒, 敲出一支来点燃了,然后偏头问孙小圈:“这些年里他的地位看似渐渐稳固,但终究还差最后一脚,你知道是什么吗?” 孙小圈认真思考了半天, 然后谨慎地回答:“他人气有,作品也不缺,我不觉得他还缺什么。” “不,他还缺一部经典到可以让他彻底站稳脚跟的作品, ”谢省说:“左西有代表作西野, 孙岩有代表作人鱼, 这是奠定了他们在这个圈子里基础与地位的作品, 不仅有口碑,还有奖项加持。” “可你看刘予青呢?这几年他的作品是不少, 但都是赚快钱的,这和苏涛的眼界相关,也有可能是更高层次的资源苏涛也无法拿得到, 所以导致刘予青真正想要的口碑始终无法建立起来。” “如果他现在离开苏涛,一个人打拼的话,也不一定不能到达那样的高度,但以他的演技和咖位来说,要么看运气,要么需要十分漫长的时间一点点磨出来。” “如果不走运的话,还有路子越走越窄的风险,他想快速地达到目标,找一个更强的后盾,是唯一的捷径。” 在孙小圈心里,谢省要是哪一天能走到刘予青现在的位置,他就欢天喜地,别无所求,死而无憾了。 因此听完谢省的分析,他不由地咋舌:“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想想这么多人,有几个能爬那么高?” “也不能怪他,”谢省笑笑:“你还记得吗?小睐哥和刘予青同期出道,最开始两人人气相当,但这么几年下来呢?” 这么几年下来,刘予青借着苏涛的资本,一步一步越走越高,而安睐却渐渐沉寂。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3 如果不是复云回归,他今年也未必能接到这么好的本子,就算是这样,也只是双男主中的其中之一。 这意味着,即便投资人给了资源,但事实上,也并没有对他的收视能力抱太大的希望。 还有他,虽然彼此并没有挑明过,但能接到郑春深导演的片子,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云漠给了他机会,让他有机会试镜,有机会被看到,不然,徐小川这个角色哪里能轮得到他? “这个圈子太难了,新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不能沉下心来的话,人很容易就会乱了阵脚,”谢省抽了口烟:“刘予青看的多,也吃到过资本的甜头,所以做这个选择不奇怪,都是为了利益罢了。” 孙小圈怔了片刻:“我是在想,云家现在真的这么厉害吗?让刘予青都上赶着往上贴?” 谢省笑了笑:“谁知道呢?” 孙小圈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通之后,看着谢省有些欲言又止。 谢省说了一通,也有些厌倦了,便垂着眼睛当没看见。 “手可真疼,”他支使他:“医生是不是开了止疼药,给我吃一片。” 孙小圈把药翻出来,全部配齐了,端过水来让谢省一次吃了:“得疼一阵子,你忍着点。” “嗯,”谢省点点头:“我早点睡,睡着就不疼了。” “谢省,”孙小圈又记起个要紧的事儿:“苏涛要真对付你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谢省笑笑:“他那点龌龊心事,到时候你把我看紧点,让他无机可趁就行了。” 孙小圈心安了些,握了握拳:“好来,没问题。” 谢省去睡了,但一晚上都睡得不太好。 手疼的厉害,让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吃了止疼片,但好像对他不太管用。 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半夜翻身碰到伤口,又疼的醒了过来。 断断续续折腾到凌晨三四点,他才极疲倦地睡了过去,但乱梦一个接着一个,让他心慌。 在不知道串了几个梦之后,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在极轻柔地亲吻他的额头,握住了他受伤的手轻轻吹气,隔着棉被拥抱他…… 那怀抱很温暖,让他觉得特别安心,梦境被从大脑驱逐,他陷入了黑甜梦乡中。 他睡得不算太久,被闹钟叫醒时,也不过睡了两个小时的踏实觉。 但可能很久没有这么好睡眠质量的原因,虽然时间不长,醒来后却觉得神清气爽。 谢省第一次体验到一只手竟然这么不方便,连拉裤链缺了另一只手的协助,都让他急出一头汗来。 他正急着呢,卫生间的门被敲响了,谢省头也没回地说:“小圈,来帮我拉拉链。” 门被推开了,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身后贴了上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双臂从他腋下穿过,搂着他的腰将他拉进了自己怀里。 骨节匀亭的一双手,修长的手指,剪得整整齐齐透粉的指甲,手背上微微隆起的青筋,手腕上的腕表…… 所有的一切,还有背后贴上来的温热触感,以及呼吸扫过耳尖的酥麻感觉,都让谢省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个人是谁。 他几乎有种失重感,一切都太不真实,让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仍在梦中。 如果不是梦里,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可即使是在梦中,他还是扭着腰要挣开,却被身后那人牢牢地禁锢在了怀里,扭动间几乎磨出火来。 谢省安静了下来,垂着头看那双手不紧不慢为他整理好拉链和纽扣,大脑几乎被烧成灰烬。 黑发遮住了大半耳朵,但露在外面的那一点耳尖却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 修长的脖颈向前弯着,雪白的皮肤也透出了粉意。 谢省的羞耻之意怎么都遮挡不住。 云漠忍不住笑了起来,嗓音低沉,犹如蛊惑般:“怎么?小圈可以,我不可以?从小到大,你哪里我没看过,小时候谁帮你洗澡来着?” 谢省没说话。 如果面前不是马桶,而是池塘什么的东西,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将自己淹死。 衣服整理整齐,云漠便退后了一步,与他拉开一点距离,然后握着他的肩膀将他转过身来。 “哥,”谢省低着头往他胸口狠狠撞了几下,带了些小时候的蛮横劲儿。 这放肆地一撞,让谢省的情绪奔涌起来,仿佛真的撞碎了隔阂在他们中间的什么东西一般。 直到将云漠撞得后退了两步,他才抬起头来,双眼正对上云漠含着笑的眼睛。 谢省一瞬间觉得自己全身都烫了起来,他急的伸出手去捂云漠的眼睛:“不许看我。” 云漠含笑握住了他的手腕,将那只层层裹住的手掌拉到自己面前:“还疼吗?” 谢省明明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好几年,可还是羞的头脑发胀,昏昏沉沉,他摇头:“没那么疼。” 明明睡觉时还疼的哼哼唧唧,云漠眯了眯眼,但没说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中指:“不是骨裂了吗?怎么没有用石膏或者指托固定住?” “只是轻微骨裂,医生说可以固定也可以不用,只要平时注意就好了。”谢省把手收回来,终于有机会问:“怎么是你,小圈呢?” “小圈出去了,”云漠忍着笑,又问:“我不行吗?” “不是,”谢省勉强解释道:“你怎么会这些?” “这些事我每天也要做,”谢省听到云漠不紧不慢地说:“而且,就算不熟,以后多练练不就熟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省觉得云漠是在故意打趣他。 但印象中他又不应该是这样促狭的人。 谢省偏过头去,抿着嘴唇,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好笑。 云漠笑着拉了他的手,为他将手一点点洗干净,伤手也用纱布小心清理了,然后勾着他的肩膀出去吃早餐。 “哥,”谢省终于有机会问:“你怎么来了?” 云漠搅着鱼片粥:“有个会。” 谢省不太信,但也没怎么问。 云漠将凉好的那份推到谢省面前:“帮助别人是美德,但是下次记得要保护好自己,可以吗?” “嗯,”谢省点点头,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哥,昨天刘予青跟我说了些事。” “嗯?”云漠挑了挑眉:“他找你能说什么?” “你跟苏涛现在是竞争关系吗?”谢省一边喝粥一边问:“刘予青说,苏涛查了复云还有你个人的很多资料。” “没关系,”云漠笑笑:“能查到的都是可以让他看的。” “那就好。”谢省咬着勺子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地看着云漠:“我还很担心来着。” 云漠回视着他,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谢省脸上。 睫毛勾出一弯浅浅的光环,一双笑眼里是掩藏不住的开心和快乐。 “这么高兴?”云漠也翘了翘嘴角,习惯性地伸手拧了拧他的鼻尖:“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 谢省被他拧的鼻子痒痒的带一点疼,忍不住将鼻子皱了起来:“我都怀疑我鼻梁能长这么高全是被你给拧的?” “有吗?”云漠侧头想了想:“也没几次吧,是你基因好。” “呵?你以前才不是这样说的?”谢省抬了抬下巴:“因为我长得像我妈,小时候你还不喜欢我。” 云漠低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谢省这会儿放开了,继续告诉他:“哥,刘予青还说了很多。” “哦,都说出来我听听。” 谢省便把刘予青的话都说了出来,只把对方查到他和云漠的关系,以及苏涛可能会对付自己这些略了过去。 “苏涛的确是在外面又养了个人。”云漠说:“不过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谢省一口汤差点呛了:“怎么说?” “刘予青都要离开了,他才贴上来,”云漠笑笑:“你说呢?” “也是。”谢省笑了一句。 对云漠来说,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消息,看来苏涛是真的要把所有筹码都压到鑫源身上了。 他心情颇好地笑了笑:“你觉得刘予青这个人怎么样?” “很努力,很拼命,这些年几乎很少休息,不停在拍戏,而且除了苏涛也没跟过别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自爱了,”谢省一边思考一边说:“但他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只会攀附能够给他带来利益的人。” “和我调查的差不多,”云漠笑笑:“如果他手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也可以给他他想要的东西。” “嗯?”谢省本以为云漠会对刘予青这样的人敬而远之,闻言不由地微微一愣。 “刘予青要的东西都很简单,”云漠含笑看着他:“那么你呢?你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22 18:06:12~2020-03-23 18:32: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困灰了 2个;狐狸、Loshuli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亮上的坑、羡哥哥的小迷妹 10瓶;小兔子乖乖、毛球毛线毛钱 5瓶;逯秋霖、香橙薄荷糖、阿凰 2瓶;PIV-TA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我?” 谢省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 张大的眼睛恰巧对上了云漠含笑的眸子。 他喉结滚了滚, 不由自主地咬住了嘴里的瓷勺。 雪白的牙齿和瓷勺交叠在一起,将红润的唇映成了一朵鲜艳的花。 阳光斑斑驳驳投射在身上, 将他晕成了一抹岁月的剪影或一幅美到极致的油画…… 云漠的心跳瞬间失序,几乎是无可抑制地生出了一股极强烈的独占欲。 他很少有不成熟或不理智的时候,但这一刻,却生出了一种不要再考虑谢省想法的冲动。 他想像他小时候不听话时那样, 强势而独断地决定一切, 让他只接受或承受就好。 他眨了眨眼睛,强行将那份冲动压了下去,含着笑轻声诱惑他:“对,你。” 谢省略点了点头, 一双黑的惊人的眸子里,露出了一缕平时几乎从未出现过的东西。 云漠认得,那是谷欠望。 那谷欠很稀薄,又很深沉。 像是由极深的地方不小心透出了一星半点, 如果不仔细看, 甚至很难发现, 可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谢省将瓷勺抿住了, 双眼却还在看着云漠,像是正在认真思考。 睡梦中温柔的亲吻, 带来极大安全感的拥抱,还有碰到他伤手时小心翼翼的动作…… 是他吗?还是真的只是一场梦? 他不敢问,如果可以, 他甚至不想做那么好的梦,梦境越美,现实便愈加支离破碎。 可是还是骗不过自己去,那答案在他心底呼啸着横冲直撞,他想要他!想要云漠! 他想要拿回他与他错失过的那五年半, 想体会他过去每一天的喜怒哀乐, 想知道他是怎么艰难地绝处逢生, 想重新回到他们共同生活过的那套房子里,和以前一样相偎依…… 他想要的一切都跟他有关,那一切他一点都不舍的错过。 可是世界上只有一个云漠,他再想又能有什么用? 终究是没机会,也配不上了。 那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刘予青是有多么幸运? 刘予青想要什么就可以去拿去争取,他想要的一切都不是不可得的。 可他却只敢缩在角落里,告诉自己,现在就很好,知足才能常乐。 谢省轻轻吁了一口气,笑了起来:“没想过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都不怎么有规划,过一天算一天吧,把手里的事情干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云漠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睛里有谷欠望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想要的东西? 他有些失落,知道他是不想告诉自己。 想要谢家复兴,想要家人团圆,还是别的?跟孙岩有关吗? 谢省吃了两口饭,又笑笑:“而且,想要的东西也不一定能得到,又何必一直想着?顺其自然吧。” 云漠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样也很好,人会快乐的多。” “嗯。”谢省点点头:“没心没肺,生活不累。” 一句话又把云漠逗得笑了起来。 他把饭吃完,擦了擦嘴唇,刚要问问孙小圈在哪里,孙小圈就来了电话。 剧组的车已经到了,孙小圈给他打个招呼,让他尽快下来,不要让人等太久。 “好,”谢省挂了电话站起身来,对云漠说:“哥,我要去工作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和你同一班机。”云漠抬头看他:“注意点,别再碰到伤口了,晚上回来我帮你换药。” “嗯,知道了。”谢省眉眼弯弯地答应着。 东西昨晚孙小圈已经提前收拾好了,谢省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遗漏,便走过去准备穿大衣。 云漠先他一步将大衣抓在手里,面对着面为他披在肩头上。 然后抓着他的手为他穿袖子。 谢省忍不住笑了一下:“不就伤了一只手,至于吗?我还能连件衣服都穿不好了?” 云漠一边不容抗拒地抓着他的手放进袖管里,一边勾着一点笑,不紧不慢地说:“是谁连裤子都穿不上的?” “不是,”谢省着急分辩道:“我不是穿不上,我是……” 随即他便发现自己上了当,于是鼓着腮闭上了嘴,忍耐着偏过头去,不再言语。 云漠戳戳他鼓鼓的腮,好笑地问:“你是怎么了?” 谢省:我忍! 云漠仔细地为他把衣服整理好,才含着笑后退了一步:“去吧。” 谢省还是没忍住,看向他:“哥,你以前不这样吧?” “不哪样?”云漠问。 “你以前可正经。”谢省说着说着又觉得好笑起来。 然后他又想,大概是跟魏瑕在一起呆久了,染上了些孩子气,其实这样的云漠还蛮新奇的。 “现在不正经了吗?”云漠笑笑:“以前大概是因为我是一个闯祸精小朋友的家长,所以不能不严肃。” “啧,怪我咯。”谢省又笑了一声,戴上帽子和口罩,三两步跳出门去。 走廊里迎面走来一对情侣。 男孩子女孩子黏黏糊糊地头挨着头说着悄悄话,谁都没有把视线从对方身上移开的意思。 谢省猛然顿住了脚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扇刚刚被自己关上的房门。 房门紧闭着,很安静,看不出来里面有一个人,可以把人的心拉入地狱,或托上天堂。 他侧身让开一些,让那对情侣过去,然后才把自己那份跳脱劲儿收起来,步子重新变得沉稳。 一扇门内,云漠也脱了那份轻松,他眉心微微蹙着,沉思了片刻之后,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说了一会子之后,他终于说:“扮不正经挺好用的,他放松了些。” 谢省下了电梯,孙小圈正在那儿等着他,见他过来便接了他的包。 谢省靠近他问:“一早上你去哪儿了?” “云家大哥没告诉你吗?”孙小圈有点惊讶:“他在楼下开了间套房,让我去那边住了。” “啊?”谢省怔了怔。 谢省现在住的套房有两间卧室,他和孙小圈一人一间,所以现在是云漠在住另外一间? 他一时有点懵圈,问题争先恐后地涌到了嘴边。 “他什么时候到的?”谢省问:“怎么忽然就来了?” “咳,”孙小圈有些心虚地左右瞟了瞟,最后声音越说越小:“昨天你不是早睡吗?他打你电话关机就打了我的……” “然后呢?”谢省问:“你就告诉他我受伤了?” “天地良心。”孙小圈赌咒发誓:“我真不是故意说的,完全是不小心说漏了嘴。” 谢省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真是千防万防,忘记防一个孙小圈。 孙小圈心大,对云漠没有什么防备之心,被套出话来也很正常。 他想了下,对他说:“下次这种事别跟他说了。” “知道了,”孙小圈说:“谢省,你不觉得云家大哥对你……还是很好吗?” “别乱想,”谢省看他一眼:“养条狗还有感情呢,他把我养这么大,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不是,”孙小圈解释说:“昨天晚上没有航班,他和助理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过来的,到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我看到他吓了一跳。” 谢省的手紧了紧,眉心微微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对孙小圈重复了一遍:“以后这种事,不要告诉他了。” “知道了。”孙小圈从包里摸出两个包子:“吃吗?B市名小吃,羊肉包子。” 谢省瞪他一眼:“你应该吃点猪脑馅儿的。” “还有,”谢省又忍不住想敲他:“深更半夜的,你就把我交给别人?” “云家大哥能是别人吗?”孙小圈吃着包子委委屈屈地为自己辩解。 他没注意到谢省的脸色猛地白了一下,还在继续说:“你上学时候开家长会,你爸爸没时间,他去过多少次?谢省你真没良心。” 谢省垂着眼没再说话,心里满是悔恨与懊恼,他怎么能把云漠说成“别人”呢? 孙小圈说的没错,他是挺没有良心的。 孙小圈又补了一刀:“而且是你想扑人家,你防备个什么劲儿?” 谢省被他气笑了,说:“小圈哥,你真是,一刀一个准啊。” 黑箱里面谢省的戏份不算多,所以他录了一个上午就完成了任务。 正常情况下,当晚他们就可以回去,只是为了防止特殊情况,才特意多留了一天出来。 他们又在B市过了一夜。 这一晚很平静,平静的像很多年前一样。 当晚云漠为谢省换了药,然后便像以前那样坐在他房间里看书。 经过孙小圈白天的扎刀行为,谢省深深地就“良心”二字进行了反省,因此连对云漠的那一点抗议之心都暂时消失了。 他乖乖躺在被窝里,听纸质书籍翻页时发出的沙沙声,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想多写一点的,但今天临时有事,写到这些我真的尽力了,QAQ 感谢在2020-03-23 18:32:22~2020-03-24 19:1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毛球毛线毛钱 2个;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203916 8瓶;闻燕归、香橙薄荷糖 4瓶;PIV-TA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谢省睡着时看到的是云漠, 醒来时看到的依然还是云漠。 他趴在他的床头上, 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只眼睛和半根高挺的鼻梁来, 好看的不像话。 朦胧中有些恍惚,谢省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身体,才发现受伤那只手的手腕,正被云漠紧紧握在手中。 他停下动作, 略侧过身来, 将头向他靠近了些,默默地打量他。 云漠和谢省几乎有三分像,都是乌发黑眸皮肤雪白,都好看的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不同的是, 谢省更跳脱一些,五官偏清秀,而云漠安静的时候则总显得很冷情,且五官更深邃。 年少时他眉眼间既冷且锐, 所以像孙小圈和许宁与那些常跟谢省混在一起的孩子, 都有几分怕他。 最初的时候, 谢省喜欢叫他云哥哥, 或者云漠哥哥。 大一些的时候,因为外貌原因, 每次他们一起出去总会有人把他们错认成亲兄弟。 于是谢省便故意叫他“哥。” 刚开始这样叫他,其实是带着调侃意味的,但后来叫着叫着就改不了了。 这个字太亲密了, 亲密的带着甜蜜的味道。 尤其随着年龄增长,他对他的心思也不再单纯,这个字所包含的味道便更意味深长了些。 在有些时时候,他故意带点尾音叫他,带着调情的意味,隐秘而兴奋。 谢省的目光锁在他上挑的眼尾上和浓密的眉毛上,看着看着便忍不住有些走神。 察觉手腕被松开时,他才发现云漠已经张开了眼睛,也在安静地看着他。 “哥,”谢省往后退了退:“你一晚上没回房吗?” “嗯。”云漠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鼻腔里发出来轻轻一声,带着晨起轻微的暗哑。 谢省把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着他。 云漠笑了笑:“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睡觉那么不老实?不抓着你的话,又会压到手。” 谢省倒不觉得自己睡的不老实,但小时候睡觉的确是……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闷闷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云漠问道。 谢省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他记起小时候一次打雷天,他钻到云漠床上睡。 结果在睡梦中360度转体的过程中,不小心踢到了云漠某个部位,气得云漠把他给踢下床的事。 他没吭声,但片刻后被子外面的云漠也轻轻笑了一声,隔着被子在他头上揉了一把:“你呀。” 客气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过去,而接受他的照顾也似乎变成了天经地义。 谢省从被子里钻出来,脸颊捂出一片潮红,睡衣也揉乱成了一团,领口敞开了一片。 他抿着笑低头笼住了,听云漠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回去搬到我那边住吧?” “不用吧?”他看看自己的手,手指已经消了肿:“过了明天估计就不用上药了,都结疤了。” “去吧,睡客房,不然我不放心。”云漠将腕表扣上:“好了再回去。” 他的话总是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谢省抬眸看他,早晨的客套话没有说出口,这会儿的拒绝也一并无法出口了。 “好。”他不矫情,痛快地点了点头:“但你不用这样守着我,真碰到了,后面就算在梦里也会刻意避开的,人都有自我保护意识。” 怕他不听,他又急忙补充道:“实在不行,把我这只手绑在床头行了。” 云漠原本平静的目光在他这句话中蓦地暗沉了下来,半晌后他弯腰捏了捏他的鼻子,手劲儿有点大,捏的他吱哇乱叫:“别胡思乱想,起床吃饭。” 餐桌上,谢省拿着手机刷新闻,娱乐头条是安睐他们那部剧的杀青新闻, 经济板块看到了苏涛的采访,访谈中,苏涛表示苏氏目前已进入了转型期。 言谈间对未来充满了向往与信心。 而恰巧今日的股市板块,能源股一枝独秀,全线飘红。 谢省刚放下手机,安睐就来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杀青,回到A市的消息。 这部剧的反响非常好,几乎算是未播先红。 题材热,团队强大又靠谱不说,仅从曝光出来的剧照来看,服化道,构图,配色,无一不精美。 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谢省先恭喜了安睐,然后又说想他,问他最近有没有别的安排。 安睐说过几天他有一部大IP青春偶像剧要在C市试镜,到时候他要过去一天。 “哦。”谢省一边应着一边抬眼看了云漠一眼。 这部大IP粉丝万千,名字叫《星吻》,在最热的时候,被段家斥巨资收入了囊中。 云漠正在吃东西,对上他的目光便挑了挑眉。 挂了电话,谢省问:“哥,星吻要拍了,你知道吗?” “嗯,知道。”云漠笑笑:“有感兴趣的角色?” “不是,”谢省摇摇头,问他:“复云投资了,对吗?” 云漠看了他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哥,”谢省又问:“你跟苏家的竞争,有把握吗?” “会赢。”云漠略笑了笑:“别担心。” “小睐哥很忌讳苏涛,而你回来就跟苏涛玩在一起,还一起去赌,可现在又成了竞争对手,”谢省轻声说:“但另一方面你又明捧小睐哥,就算苏涛刚开始没注意到小睐哥那边的动态,将来星吻官宣后他也会注意到吧?” 云漠没说话。 谢省又问:“小睐哥一定会拿到星吻的男主角对不对?是你在捧他没错吧?” “对,”云漠说:“他会拿到。” 谢省垂下眼睛,曾经的所有疑虑都一起涌上心头,在脑子里搅成一团乱麻。 “你在算计苏涛?”他问:“为什么?因为谢澜吗?” 云漠的眼睛眯了眯,但没有说话。 谢省继续道:“谢澜当年出事和苏涛有关系对吗?苏家手上的产业结构和谢家重合率十分高,所以其中有一部分是谢家的是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解释得到通了。 他蓦地急切起来:“是这样吗?” 云漠放下了手里的餐具,看着谢省,半晌后他笑了笑,有些感慨地说:“你是真的长大了。” 谢省的两手握紧了,目光变得犀利起来,嘴唇紧抿着,一瞬间所有的刺又重新竖了起来:“所以,所有人都在瞒着我一个人对吗?” 云漠叹了口气,将他受伤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握在手心里:“只是为了保护你,你那时候太小了。” “我是不争气,”谢省自嘲地笑了笑:“也难怪大家都不相信我,小睐哥我不说了,我爸我哥哥也从没有相信过我,原来连你也一样。” 他眨了眨眼,眉心难受地蹙了起来:“其实你们想错了,我不会去报仇的,谢澜和别人不同,那时候谢家还有地位,也有点钱,如果他自己自爱的话,别人能轻易算计得了他吗?” “可是你呢?”他激动地说:“你为什么要再次卷进来,还嫌谢家欠你的不够多吗?好好走自己的路就那么难?” “省省,”云漠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心疼的几乎受不了,他握着他的手,慢慢地引导他:“不痛快的东西都发泄出来,没关系。” 谢省看着他,眼眶通红,半晌后,他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长长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可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他问:“我想要个答案。” 他想不明白云漠为什么样这样做,明明云家发展的这样好,他完全可以不必再回到那些垃圾事儿里面去,明明可以过的更好,为什么要去冒这样的险? 是为了他吗?他心底甚至生出了一缕期待,既希望是,又害怕是。 他屏住了呼吸,听云漠的答案,他知道他一定会回答他。 “为了云家。”云漠的声音是刻意压制后的淡漠,他说:“也是为了我自己。” 他一点都不伟大,他恨谢家恨得不得了,可是又爱谢省爱的不得了,所以,他把大部分的恨都转到了苏涛的身上。 让苏涛也尝尝被设计的滋味儿,让他带给别人的灾难悉数落到他自己身上,让这件事以这种形式画一个句号。 到时候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他与谢省也一样。 那些隐秘的心事,不足以为外人道,但他自己心里却一清二楚。 这件事儿总得有人付出代价,他选择了苏涛。 苏涛一点都不冤,他本就是活该。 谢省果然什么都不再说了,他低下头安静地吃饭,饭吃的很大口,几乎被噎到,但他一句话都没再问。 “谢省,”云漠难受地闭了闭眼,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你什么都不要管,也不要多想,只要相信我。” 谢省抬起头来,笑了笑:“我相信你很多年了啊,哥,还能有机会不信吗?” 云漠看着他,笃定地说:“没有了。” 回到A市,云漠帮谢省收拾了东西,搬到自己那套房子的客房里。 谢省没反对,但却异常沉默。 他心里压抑的厉害,可他是个知道好歹的人,知道他们是在保护他,所以他心底那些怨气根本没有发泄的出口和对象。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4 云漠去书房工作,把空间留给他。 离开前还小心翼翼地亲吻了他的额头,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易碎的玻璃制品。 他想告诉他,他早就长大了,不再是个孩子了,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么多年,他学会了在情绪不稳的时候不轻易做决定,也不轻易去说一些冲动的话。 他收拾了东西,决定去酒吧见见安睐。 云漠没阻止他,让他的司机送他过去。 下午酒吧还没有开始营业,卷帘门半开着。 谢省弯腰钻进去,直接上了二楼。 安睐几个月不在家,这会儿正叼着烟坐在二楼的小厅里对着电脑理账。 见他来了,不由地又惊又喜,招呼他:“不是说不过来,怎么又来了?” 随后看到他的手,又吃惊而紧张地问了一句:“怎么了这是?” 谢省走过去,坐在他对过:“没什么事儿,一点轻伤。” 安睐眯着眼睛托着他的手看了半晌,抬头责备他:“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这一抬头才注意到谢省的神色不太对。 眼圈有点红,嘴唇也抿的很紧,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于是小心翼翼地问:“疼吗?” 谢省摇了摇头,看着安睐紧张的样子,他想,他们是真的关心他,爱护他,他不应该怪他们。 “跟云漠吵架了?”安睐又试探着问。 谢省没说话,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和云漠吵架了。 “好好珍惜吧,”安睐语重心长的说:“什么都别计较,失去了五六年还想浪费更多时间吗?想一想我和谢澜,你们其实已经算是幸运了?” 谢省被他神叨叨逗地略笑了笑:“说什么呢?” “说你和云漠啊。”安睐说:“还不好意思了?” 谢省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小睐哥,你在剧组是不是消息不灵通?” 他顿了顿又艰涩地说:“我哥他和魏家联姻了,你不知道吗?” “什么?”安睐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后变得好笑又不可置信,他轻轻地说:“天哪,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 谢省也晕了,眼睛眨了眨看着他,像看傻瓜一样。 “他哪里有和魏家联姻啊?”安睐说:“他这几年为了你做了多少事你都不知道吧?他是为了你回来的啊,省省,唉哟,我操,你们两个……” 谢省猛地站了起来,几乎把面前的方桌带倒,他做梦一般问他:“你在说什么啊,小睐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24 19:10:10~2020-03-25 19:29: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狐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璟涵 29瓶;香橙薄荷糖 2瓶;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谢省沉默着坐在车上, 他嘴里叼着根烟, 烟蒂上的齿痕很深。 烟气入肺,转眼又化成灰白的雾气从他红润的唇间逸出。 他机械地吞吐着, 双眸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 树木,房子,行人,路灯初亮, 拉出什么东西长长的影子…… 晚冬的夜依然是冰冷的, 可他的心头却如燃着一团烈焰般,烤的他口干舌燥,心急如焚。 安睐好笑的声音还响在耳边:“你自己也在娱乐圈混,怎么还不清楚绯闻那东西九假一真?” “他是为你回来的, 他这些年付出了很多……” “……” 他真的是为他回来的吗?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他是不是也应该有一点点喜欢他? 可是,,如果他真的这么放不下自己, 为什么五年多来, 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他呢? 一次都没有啊! 谢省咬住了嘴唇, 眼睫变得潮湿, 他深深地呼吸,努力将心底的酸涩压下去。 他不能先去纠缠这个问题, 他面前的问题已经够多了,他必须一点点去面对,去解决, 去理清楚。 他叹了口气,将燃尽的烟蒂用手指掐熄了。 掐熄的那一瞬间,他的指尖被烫的生疼。 这么多年,他幻想过太多次,也否定过太多次,所以现在他连深想的勇气都几乎快被消磨殆尽。 他怕自己自作多情,到时候自取其辱,可又无法停止内心一波一波的期待与希望,或者叫做幻想! 他终究太急了,脑子乱成一团,整个人乱了方寸……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只想立刻见到云漠,想听他亲口说出来,连安睐的话都变成了一团共鸣音,无法听清,更无法理解。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或q i s h u 9 9 .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把脸埋进掌心里,闭着眼睛使劲儿搓了搓。 直到脸颊发烫,直到呼吸都不太顺畅,他才停下手来,一片黑暗中,脑海里的火焰愈加灼目。 那火焰随风变换着形状,慢慢地跟着他的意识幻化成人形,将过往的一幕幕重新勾勒在他眼前。 他看到他回来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是“射鹿”的开机仪式上,那时候他面临着被封杀的困境,是这部电影给了他机会。 就算他刻意不去想,可也知道这跟云漠脱不了关系。 那天,他在他背后按着他的肩膀,用他自己在台上的话叫他:“唯一的小可爱。” 他是怎么回应的来着? 他那时候被恨意掌控着,去解他的皮带,用语言刺激他,近乎轻佻而浮夸…… 还有那一晚,他叫他出去,他喂他吃糖,然后含着笑问他,魏瑕是不是都跟他解释清楚了。 他告诉他都说清楚了。 随后告诉他自己那些绯闻并不都是假的,告诉他这些年自己也有需求,还有后来孙岩的事情…… 天哪!此刻将那些话重温一遍,他才发觉他们之间曾经闹过多大的误会。 谢省拿头狠狠撞了撞前排的座椅,他究竟都对云漠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啊? 他不敢想象如果那些话都是云漠说给自己的,自己会有多难受? 他的动作有点大,惹得司机好奇地往后视镜看了一眼。 后座上的年轻人紧闭着眼睛靠在座椅深处,他面色苍白,眉心紧蹙,红润的唇被咬的失了血色,看起来仿佛极痛苦极懊悔。 过去的一幕幕走马灯般在他脑海里陆续闪过。 许多当时都没注意到的小细节,这一刻都变得无比清晰,进而无情地鞭挞着他的神经。 仿佛他与云漠相处的每一次,其实都是处在烈焰的两端。 云漠伸来的手是温暖的,柔软的,看他的眼神也是带着温度的,含着笑意的,而他,给他的仿佛都是黑白的,冰冷的,刻意的,闪躲的,带着尖锐的伤害的…… 他恍恍惚惚地上了楼,在1602门口却又忽然失了勇气一般,抬起手又顿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踌躇半晌后,才深深地呼吸,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他终于抬手按上了门铃。 他忘记了自己已经录了指纹,晕乎乎地等着人来开门。 当门铃的声音隐约传出来的时候,他的心开始急切了起来,甚至迫不及待地用拳头捶向了面前那扇挡住他的门。 不管了,什么都不要管,只要云漠还是单身,他什么都可以不想,都可以不在乎。 他不要再想配不配,也不要再想他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性质,他只想像十八岁那年一样,不顾一切,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他没有办法不放纵自己,那是他少年时期的梦,是他一直想要的人,他怎么可能不伸手? 门开了,谢省对上云漠错愕的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额前的发被汗水打湿了,眼睛也是湿润的,嘴唇上的齿痕很深,眸子像深渊,浓烈的情绪几乎能将人吸进去,让人窒息。 “哥。”他叫他,声音是哑的,然后他猛地扑进他怀里,几乎将云漠撞退了一步。 他恶狠狠地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蹭:“哥,哥,哥……” 叫不够一般。 太温暖了,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心跳,熟悉的木质香调…… 这里才是他的家,他扑进来的那一刻,心脏缺了的那一块,终于愈合。 没有云漠的时候他也能过,表面上过的好像也还不错,没心没肺的。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始终漂浮在虚空中,没有安全感,他的心也缺了一块,没日没夜地在疼。 当他放肆地扑进他的怀里,伤口愈合的那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久违的充实,满足和脚踏实地的感觉。 “怎么了?”云漠有些手足无措地环上他的背,宽大的手掌轻轻揉他的肩。 他的眉心也蹙了起来,以为他在安睐那里又受了什么刺激。 “哥,”谢省的鼻音很重,听起来像是哭了:“我……我没跟过别人,我只有你一个。” 云漠的身体猛地绷紧了,他把手从谢省肩头移到他腰间,力度也变了,变得凶而狠。 他将他狠狠地摁进怀里,然后带着他进了门。 门在身后合上,谢省的后背抵在门背上,凉意透衣而来。 云漠伸手掐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第一次没有掩饰眼睛里那份被冲击到的痛苦。 他垂着眼睫看他那张被汗与泪染花了的脸,半晌后喉结滚了滚,声音很沉,甚至带着些凶狠的意味:“你把话说明白了,谢省,什么叫只有我一个?” 谢省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什么都不想管了:“哥,你是单身是不是,你跟魏家没有联姻对不对?” 云漠怔了怔,半晌后恍惚明白了什么,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捏了捏谢省的腮。 岁月回溯一般,他回到了23岁以前,他回到了18岁以前。 他那时候尚且有一点婴儿肥,他很爱这样捏他:“没有。” 他的声音很沉,却又奇异地很轻柔:“如果联姻了我还回来干什么?” 没有什么比听到云漠亲口说出来更让谢省激动。 他偏过头,无法克制地吻上他的喉结,那枚性感的喉结在他唇齿间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的腰被握紧了,紧到有点发疼。 他抬起头,对上云漠隐忍的眼睛,不掩饰,不羞耻,他剖开他的心给他看,声音略带着颤抖:“哥,我喜欢你,很多很多年了,久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爱了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说喜欢。 他的话没说完,云漠便低头吻了下来,他的吻热烈,急切,犹如要将他吞入腹中一般。 谢省被他挤在门板上,被他死死地握住腰,一动都不能动。 他们唇齿交缠,交换着这些年隐忍的爱意和难言的思念,也交换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激动,还有对彼此的怨愤与恨意…… 过于复杂的一个吻,口腔里溢满了铁锈味,却如毒药一般让人上瘾。 谢省觉得自己的血液沸腾了,他连呼吸都不稳了,大脑缺氧,却还是遵循本能地抬着头追着云漠亲吻。 直到云漠放开了他的唇舌,他还依依不舍地又吻上他的脸颊,咬他的下巴,咬他的喉结,在他耳垂上留下齿痕…… 他们第一次对对方坦露彼此的情感,这份情感已经太过深沉,压在彼此心中太久太久,此刻吐露出来,犹如吐出一颗心,可仍不觉得轻松。 他们想做更疯狂的事情,撕打,纠缠,毁灭,再重塑,方能让那颗沸腾的心渐渐平静。 云漠环着谢省的腰,低头亲吻他乌黑的发,亲吻他的脸颊和眼睛,他叫他省省,然后又叫他宝宝。 他说:“你知道吗?我也不知道爱你爱了多少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最近三次元有点忙,更晚啦 感谢在2020-03-25 19:29:52~2020-03-26 19:34: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2个;困灰了、狐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惊鸿、千木 20瓶;千凌纸鸢、落花 5瓶;香橙薄荷糖 2瓶;沁然微雨、我有一条小居龙、lemon、3072655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谢省从浴室里出来, 有些不太自在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浴袍。 浴袍是他六七年前的旧东西, 也是云漠当年买给他的。 旧了,也小了很多, 堪堪遮住大腿,几乎将他一双细白的长腿完完全全暴露在空气里。 在十八岁那夜之后,他被他哄着搬到学校,就再没见过它们。 那时候他的心事太多了, 也来不及想自己那些东西去了哪里, 更没想过还有机会再次见到它们。 他刚搬过来,没收拾几件东西,本来要去对门取,可云漠却握着他的肩膀阻止了他。 谢省忍不住逗他, 咬着他的耳垂将声音放的低而哑:“哥,怎么这么急?连浴袍都不让人穿了?” 云漠被他逗得眸色都变了,忍不住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看谢省疼了又帮他揉:“以后还乱不乱说话了?” 谢省嘴硬:“这怎么能叫乱说话?演戏的时候导演还让演员自己发挥理解能力呢?怎么到哥这里就这么专*制?” 看云漠抿着唇不说话了, 他又扒着他的脖颈亲他的嘴唇:“哥, 那你什么意思, 你不说我当真了?” “我这里有。”云漠语气里带着点气, 话音里又带着点笑,拿他很没有办法。 谢省以为他为自己备了新的, 没想到拿出来却是他多年前的旧衣服,一件浴袍一件睡衣。 那一刻他既惊讶又愕然,还有隐隐的欢喜与快乐, 夹杂着一点心酸和心疼。 睡衣和浴袍在岁月的磨砺中都泛旧了,但却干净整洁,看得出来是被人用心保存着的。 谢省将它们抱在怀里,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抿着嘴唇抬眼看云漠,云漠垂着眼睛看着他笑:“去国外只带了这两件,想你了就看看。” “你可以把我带走的,”谢省抓他的手,抬着眼睛看他:“去哪里我都可以跟着你。” 云漠按着他的肩头,低头吻他,温柔而缱绻,似乎吻不够一般。 分开的时候他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想吻你太久了,一直在忍着,不用忍的感觉真好。” 谢省觉得像一场梦,云漠对待爱人的温柔与宠溺和以前对待作为孩子的他是完全不同的。 甚至和重逢之后面对他的温柔也是不同的,那份温柔是克制的,隐忍的。 而现在他放开了,把他抱在怀里,亲吻他,拥抱他,不压抑,不掩饰…… 被他逗的时候,还会有难得的羞涩,让人着迷又上瘾。 谢省抱着他,半个人都挂在他身上,眉眼间满满的笑意,嘴里却在撒娇耍赖:“不舍得去洗澡,如果出来后发现一切都是假的该怎么办?” 云漠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那就不去了,你不难受就好。” “又打我?”谢省退开一点,抿着笑看他:“从小到大也不知道被你打了多少次,想起你来我的屁股就只有疼的记忆。” 云漠笑着偏开头去。 谢省又伸手捧住他的脸,将他的脸扳过来,正对着自己。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能看清彼此根根分明的睫毛,也能看到对方略微红肿的唇。 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们似乎有过这样亲密的姿态。 但后来略大一些,彼此带了些难以言说的心思后,反而就很少这么亲密了。 云漠盯着谢省翘起的唇角,还有水润的双眸,忍不住轻声逗他:“只有疼吗?” 谢省张嘴咬了他一口:“嗯,那天晚上你喝的太醉了,特别凶,我也只感觉到疼。” 云漠心疼地将他掐进怀里,亲吻他光洁的额头:“对不起。” “但后来你不见了,我每次想起来又觉得当时再更疼一点就好了。”谢省轻声在他耳边说,亲吻他耳后的疤痕:“哥,你以后别再丢下我了吧?” “不丢了。”云漠轻声说:“再也不丢了,我保证。” 谢省这才放下心,两个人又缠抱了一会子,才下去洗了澡。 他笼着短小的浴袍出来,被云漠的眸光一扫,忍不住紧张地用脚趾抓了抓地板。 云漠手里捏着一根烟,原本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有些严肃。 但看到他的那一瞬,他的神情神奇地放松了下来,唇角也不由地噙上了一缕笑意。 谢省三两步过去,将烟从他指间捏过来,咬入了自己的唇齿间。 云漠默契地点了火,火光将谢省的唇照的嫣红,脸颊和脖颈露出的皮肤都被热水蒸成了粉白色。 谢省垂着眸子将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便对着云漠压了下来。 嘴唇紧贴着嘴唇,谢省毫不容情地将那口烟雾渡入了云漠口中。 滚烫的烟雾进入口腔,又野又辣,又甜又香。 云漠掐着他的腰将他按进怀里,反客为主,直把他身上那股劲儿给吸尽了,才放开了他的唇。 “怎么还是这么野?”他轻轻地笑,手不轻不重地捏他的腰。 谢省喘息着伏在他身上,问的直接而大胆:“哥,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吗?” 云漠没说话,拿一只手轻轻地捏他耳垂上那块软肉。 耳垂如被捏化了一般,滚烫,软的像水一样,红的像火一样。 那抹红色伴着谢省大胆的话慢慢蔓延开来,云漠才知道,原来谢省也是害羞的。 “那天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对吗?你太醉了。”谢省亲吻他的下巴:“我们重新来一遍好不好?我想所有的事情,你都能和我一样记得清清楚楚。” 他的身体滑下去,受伤的左手按在他的心口处,右手下皮带扣发出咔哒一声,雪白的牙齿咬住了他的拉*链。 短暂的摩擦声后,他抬起头来,眼睛里如盛了水,能将人溺毙其中。 雪白的牙齿还咬着金属,乌眸红唇美的像妖精一般,让人心跳加速,情难自已。 云漠的呼吸蓦地重了起来。 他捏着他的下巴将人拉起来,哑着嗓子哄他:“乖,今天不行,家里没东西。” “我家有,”谢省不打算让他打退堂鼓,凑过去亲吻他,尾音微微发着颤:“过年时候买的。” 云漠的动作顿了顿,妒火蓦地烧上心头。 他手劲大了几分,语气却很平静:“买来准备给谁用的?” 谢省忽然笑了起来,滚在他的怀里,手臂环住他的脖颈,拿乌黑的发顶蹭他的月匈膛。 云漠掐了他一把:“还笑?” “买给你用的,你信吗?”谢省抬眼看他,不像是在说假话。 云漠沉沉地看他,又低头亲他眼睛:“你说的我都信。” 谢省补充道:“那时候我以为你和魏瑕在一起,想送给你们用的。” 他没敢看云漠的表情,急忙跳下地:“我去取。” 云漠一把把他拉回来,看他浴袍堪堪遮住大腿:“我去。” 谢省又觉得可惜,刚帮他脱了一半,难道又要穿起来? 他咬了咬嘴唇,火辣辣地看他:“要不不用了,用润肤乳?” 云漠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把人按进怀里:“你这一套套都是跟谁学的?” “没跟谁学,”谢省轻轻地笑:“肖想你的时候,发自本能地就都学会了。” 他再来不及说话了,因为云漠已经一把将他抱起来,不再给他完整说出一句话的机会了。 思念与爱恋发酵到极致,快乐与苦痛交叉着来临,但反扑的最激烈的还是幸福。 在被爱意一点点点燃时,他甚至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感叹自己有多么幸福。 他只来得及迷乱地回应他,用爱意与欣喜。 两情相悦原来这么美好,他从未敢想象。 “哥,”在近乎虚空的那一刻,他颤抖着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 云漠没有回答他。 他紧紧按住他,只想把曾经错失的那些幸福都弥补给他,让他再变回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甚至胡天胡地的少年,让他心里只有快乐,而无暇去想过去的任何苦痛。 “宝宝!”最后他唤他:“你这个样子,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这次换谢省没有回答他,他的身体几乎痉挛,脖颈高高扬起,像窒息的天鹅。 汗水让他的身体在灯光下闪着亮光,犹如最好的绸缎。 细白的脚趾蜷起,变成浅浅的粉,脚背也紧绷成了一条线,用肢体诉说着他的快乐和极限…… 一夜很长,又很短。 窗帘缝隙朦胧地透进光来的时候,谢省伏在云漠胸前,黑发被汗水染透了,他轻声地嘀咕:“哥,你才是真的野。” 云漠低头亲吻他的发旋,轻轻地笑。 他收紧手臂,将他紧紧扣进怀里。 他最爱的那个少年,终于再次回到了他的怀抱里。 * 谢省和云漠在家厮混了大半个月,除了有戏的时候去剧组,其他时间都窝在家里。 但其实两人正儿八经腻歪的时间也不算特别多,因为云漠要远比谢省忙的多。 三月中旬,“黑箱”的宣发开始提上日程,官方首次放出了电影片花。 谢省在片花中除了作为年轻刑警初入警队的宣誓镜头外,就是最后牺牲时候那幕戏的几个镜头。 经过后期制作的那段戏太过唯美了,片花中他最后濒死的喘息与眼角那一滴泪,都引起了观众的大量讨论。 作为电影的演员之一,谢省也转发了片方的宣传微博,包括这条片花。 片花发出的几天内,他的粉丝暴涨。 最开始他还没太在意,只是感慨还是用作品说话比较靠谱,虽然电影里戏份不多,但只要肯用心把把握角色,也一样会有收获。 可是几天后他就发现不对,他那几个镜头被一些观众剪辑进了一条视频中,渲染的十分色气。 尤其配上那段喘息,连他自己看了都恨不得脸红。 下面一群人在舔颜,可谢省却对此深感困惑。 他苦恼于自己自出道以来便一直被物化。 无论是跟各路大佬的绯闻也好,被剪进这类视频中吸睛也好…… 他都有一种自己被当做商品放在货架上,被估值被选择的不适感。 这些都让他隐约明白,要想以一个正儿八经演员的身份立足,对他来说要远比一般人困难的多。 但他也十分清楚,身为公众人物,被消费,消遣或者娱乐是正常现象。 他并不生气,只是有种无奈和无力感。 仿佛无论他怎么努力,因为自己这张脸,也无法轻易逃脱在“忄生”这个字上被消费。 只是这样的困惑并没有维持太久。 因为考虑到“射鹿”的戏份,他知道关于这方面的高峰应该还没有真正到来。 但“射鹿”又不太一样,除了床戏之外,还有大量的心理戏,对抗戏。 他不求一部作品就能将他拉出这个怪圈,但却希望观众能够通过这部作品,看到他也有在努力。 三月底,他在射鹿的戏份正式杀青。 杜风也在侧面敲他尽快看看下一部戏的安排。 “黑箱”的片花出来之后,公司又接了几个本子,只是谢省还没来得及去拿。 这天孙小圈给他来电话,在电话里一阵吱哇乱叫:“谢省,你要红啦,你要红啦,陆长锦导演要邀你试镜啦。”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一万遍了,我已经不知道改成什么了QAQ 感谢在2020-03-26 19:34:41~2020-03-27 19:1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狐狸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佚之桦、third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木 5瓶;香橙薄荷糖、庸辞 2瓶;勿忘我、沁然微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陆长锦是国内最负盛名的文艺片导演之一。 他年少成名, 为人孤高, 作品也十分尖锐,喜欢剑走偏锋。 虽然屡获国内国际各类大奖, 也是国内最会调*教演员的导演之一,但因他的作品尺度以及独特的拍摄视角,也常常会引起各种争议。 基于各种原因,陆长锦的作品在同期导演中不算多, 但每一部都能未拍先红。 无论是观众以及业内人士对他电影的好奇, 争议还是喜爱,落到现实中,都能化成带来巨大热度的话题。 影评人评论陆长锦说,陆导是一位有“眼睛”情节的导演。 他合作的演员无不有一双足以颠倒众生的眼睛, 而他的镜头也最擅长抓取演员眼睛里的情绪。 即便那情绪轻如烟,迅如电,也无法逃脱陆导那双神奇的“眼睛”。 陆长锦的电影,几乎是故事与情绪的共同载体, 于无声间便能将观众带入故事, 成为那戏中人。 而谢省之所以能被选中参加试镜, 也恰恰是因为黑箱片花中, 那双濒死前含泪的眼睛打动了陆长锦。 谢省得到消息,还没拿到剧本的时候, 一度高兴到整个人都攀到云漠身上,让人抱着转了几个圈。 但拿到试镜剧本后,他却有些踌躇了。 电影名叫“木偶。” 陆长锦以上帝的视角, 伸出手拨弄风云,让电影中的角色在乱世中一步步走向悲剧。 每个人都知道陆长锦的电影尺度大,视角奇,但这次不仅视角够奇,尺度也尤其大。 剧本几乎有三分之一的床戏,而大部分都需要演员全*裸出演。 谢省看完之后,怔怔地瘫在阳台的懒人沙发上,手心的汗几乎将剧本一角洇湿。 故事十分精彩,发生在军阀混战时期。 谢省被邀试镜的角色是某军阀家的小公子,与潜伏在他身边的女特务发生了一段在家国大义前必须做出牺牲的,既互相利用又暗生真情的爱情故事。 小公子与女特务表面上交颈而卧,如胶似漆,背地里却互相试探,刀口舔糖,糖里掺毒。 这是一个看谁先动心,谁动心更多,谁更心软谁就一败涂地,甚至搭上性命的故事。 剧中的军阀之子,杀伐决断,心狠手辣,周旋于各派势力间皆可游刃有余,直到爱上了一个来要自己命的女人。 这场战役没有胜者,赢了,失去爱人,输了,全盘皆输。 其间的错综复杂,人心算计层层叠叠。 戏中戏,局中局,一环套着一环,惊心动魄中难掩温柔缱绻,温柔缱绻中却又藏着冷刀暗箭…… 千载难逢的机会,千载难逢的角色,谢省无比心动。 但偏偏尺度又大到与他现在想走的路背道而驰。 他是一个演员,他不介意在镜头前脱。 但他又是一个没有被客观公正对待的演员,那种不公正不客观又让他十分矛盾,将他陷入两难之间。 他张着眼睛,将剧本按在心口处,纠结到心疼,指尖也忍不住习惯性地轻轻摩挲在了一起。 连云漠走近都没有发现。 “怎么了?”云漠弯下腰,轻轻碰他的脸颊。 “哥,”谢省张开手臂:“抱抱。” 云漠俯身下去,整个人笼在他身上,一只手垫在他脑后,另一只手轻轻地描摹他的眉眼:“这样舒服?” “嗯,”谢省抬头亲吻他的嘴唇,轻声地说:“哥像棉被一样,特别暖。” 云漠总是很轻易就会被他弄得心脏又酸又软,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嗯,”谢省把本子递给云漠:“我很喜欢。” 两个人挤在一张懒人沙发上,头挨着头,共读一份剧本。 春日的阳光洒一点进来,春日的风吹一点进来,裹挟着春天特有的甜美花草香气。 岁月静好,这短暂的午后时光,仿佛被拉成了一生那么长。 云漠一点点将本子看完,然后沉默着用手指绕着谢省头顶一缕黑发,轻轻地扯,让他的头皮忽松忽紧。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5 谢省笑着被他拉进了怀里,他满怀期待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谢省的发顶蹭在云漠的下巴上,痒痒的,他抬头问话的时候,眼睛明亮,满眼信赖,呼吸间气流喷洒在他的脖颈间,热而麻。 仿佛他在全心全意地信任他,全心全意地崇拜他。 云漠把他搂紧了,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里。 他的手掌比他小一号,在掌心里是绵软的,没有骨头一样。 他捏了捏他的手心:“见之难忘。” 但接着又说:“可我不想你接。” “为什么啊?”谢省翻身而上,压在云漠身上,用手捧着他的脸,笑眯眯地看着他。 云漠刚要开口,他又用自己的嘴唇阻止了他。 他用自己的嘴唇贴着他的嘴唇轻轻厮磨,尾音略略勾起:“让我猜猜啊。” 他大概刚吃过糖不久,唇齿间全是香甜的味道,引得云漠忍不住轻轻咬了他两口。 谢省笑着躲,然后又抿着唇笑,眼睛弯弯,语气里又得意又俏皮。 他学着云漠的口气:“宝宝,你这个样子,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云漠一把按住他,好笑地去挠他的痒痒肉。 谢省笑的几乎要掉到地上去,又被云漠给牢牢地搂在怀里,逼着他问:“还皮不皮?” “不皮了,”谢省笑的喘不上气:“再不敢了,哥,求你。” 云漠这才停了手,谢省趴他怀里轻轻地喘气,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笑着说:“如果是两个男主角就好了,这样我想和哥一起演,多大尺度都没关系。” 云漠掐了他一把,又忍不住笑:“我不想让你接的确有这个原因,但也有别的原因,你想听吗?” “什么原因啊?”谢省立刻认真了起来。 “昨天刚听了业内的消息,”云漠捏着他的腮,轻轻地揉:“教育部的赵部长可能要调任广电,这部电影真拍出来,到时候估计也上不了。” “啊?”谢省愣了愣:“你从哪里听说的?确定吗?” “十之八九吧,陆导也不一定不知道,就算之前不知道,这会儿也应该听说了。”云漠说:“这个项目估计得延迟,如果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性子来,那就有可能直接走海外拿奖的路子,不过这样太险了。” 谢省眨了眨眼,眉眼间漫上一层失望来。 云漠忍不住笑笑,捏着他的手心:“复云最近有几个大项目,要不要看看?” “不用了,”谢省翻下去,轻声说:“我也不能老靠着你吃饭,如果你……” 他顿了顿,转了话题:“就算你不回来,我也得想办法一个人走下去,我想先靠自己试试,如果真的撑不下去了,我也不会硬撑的。” 云漠紧了紧环在他腰间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因为家里人的不喜欢,谢省骨子里自幼就很没有安全感。 那是童年时期就已经深埋进血液里的东西,根深蒂固,很难根除。 长大后又因为种种原因,他只剩下孤身一人,漂泊沉浮,这种安全感的缺失不知道又扩大了几倍。 “我也不能老靠着你吃饭,如果你再丢下我呢?” 他其实是想说这句话吧? 云漠心疼地把他摁在心口处,一时说不出话来。 谢省还是去试了镜。 导演并没让他表演剧本中的任何一段戏,而是让他根据剧本内容,在自己的理解基础上,表现人物日常的动作与神态以及各种小习惯。 抽烟的,喝酒的,握枪的,面对爱人的,面对政见不同的同僚的,面对尊敬的父亲的…… 各种情境下应有的表情,动作。 结束后,陆长锦导演问他是喜欢这个角色,还是因为导演是他,他才过来试镜。 谢省略怔了怔,但还是很诚实地回答:“二者都有,我尊敬导演,希望能有机会跟着您学习,但这个本子我的的确确是真的很喜欢。” “看出来了,你是真的有认真研读剧本,”陆长锦看起来有些憔悴,他略笑了笑:“回去等消息吧,开机前可能还要再来试试。” 只是这部电影,竟然让谢省一等就是一年多,在他已经拍完另一部电影之后,才再次提上日程。 谢省回去后没有等到陆长锦那边的消息,便开始不停地看本子,试镜,参加公司安排的各种商业活动。 中间他客串了两部电影,但始终没有接到适合自己的本子。 而这时候,安睐已经进组“星吻”一个多月,而之前的电视剧也已经进入了上映前的宣传期。 五月初,黑箱的宣发进入高峰阶段,而四月初杀青的射鹿也在最初的定妆照后初次放出了人物片花。 徐小川这个人物的角色魅力,加上谢省的演绎,让他在一众大腕中,不仅没被压下光芒,反而十分瞩目。 也正因为如此,他终于迎来了另一部比较有重量的电影,电影“暗恋日记。” “暗恋日记”属于小清新青春片,典型的爆米花电影。 但作为系列电影,它的第一部 “热恋日记,”是去年暑期档跑出的一匹黑马。 作为小成本电影,他的票房远远超出了预期。 所以制作班底在上一部的基础上,迅速打造了系列电影“暗恋日记。” “暗恋日记”不是大成本,也不是大制作,导演也是新人,属于一个新的班底。 看似很稳,但又隐藏许多的不确定性。 但因为有上一部的红利可吃,这部电影如果不是水平太过失常的话,绝对会是稳赚不赔。 因此依然吸引很多人角逐这部电影的男女主角。 经过层层竞争之后,最后女主角片方定了青春甜美系的方维维,而男主角则属意谢省和另一位流量小生齐川。 巧合的是,齐川恰好是苏涛现在捧在手上的那位隐秘小情人。 作者有话要说:修上一章修到头疼,修了七八遍才解锁,心累,其实整体阅读应该差不多,因为修的时候是完全贴合着原来的感觉去修的 QAQ,我感觉自己被透支了,蓝瘦香菇 感谢在2020-03-27 19:16:47~2020-03-28 19:16: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狐狸、3641699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icaoxiojo墨酱、苏亚 10瓶;Tina 6瓶;Tengze- 5瓶;香橙薄荷糖 2瓶;南知、缱娟、墨子离、甲型-H1N1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云漠靠着池壁在讲电话, 姿态慵懒而悠闲。 他皮肤上还沾着淋漓水痕, 眼睫湿润,乌黑的发被笼到脑后, 更显得五官立体深邃。 光从透璃房顶投下来,射在湛蓝的水面上,映出一层层粼粼波光。 若隐若现的波光反射在结实匀称的肌肉上,形成流利的线条, 循着光的痕迹往下, 漂亮的人鱼线蔓延进水底,透出一股勾人的忄生感。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果决,甚至有点冷冽,可望向泳池另一端的目光却很柔和。 一条雪白的身影正从清澈的水底向他快速游来, 游鱼一般灵巧敏捷。 一瞬间,他恍惚回到了射鹿拍摄的那一天,心不由地有一点点慌。 那时候他站在岸上,眼睁睁看谢省一遍遍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明明知道是戏, 可还是嫉妒到发狂。 那道身影越来越近, 云漠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去。 和戏里一样, 谢省双手圈住了他的腰, 然后才冒出水面,伴着破水而出的哗啦声, 他仰着头钻出水面。 水花四溅,他全身氵显漉漉地贴在他身上,肌肤紧贴着肌肤, 明明有些池水的凉意,却又觉得烫。 深陷的锁骨处汪着两汪池水,犹如两汪浅浅的泉,谢省抬起一只手把额前的湿发捋到脑后,然后张开湿漉漉的眼睛对着他笑了起来。 睫毛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着,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状。 云漠一边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一边也跟着他笑了起来,随后又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腮。 谢省抓住那只不老实的手,勾着唇角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 然后他转身背靠着池壁,双手撑在身后微一使力,整个人就坐到了池岸上。 只留了一双脚还泡在水里,轻轻地荡,偶尔调皮地挑起几朵水花,撒到云漠身上去。 云漠好笑地伸手抓住了他细瘦的脚腕,圈在手中,用拇指轻轻地摩挲他的脚踝。 谢省抿着笑抓了浴巾擦头发,然后又拿了一条帮云漠把头发和肩头的水珠都重新擦拭干净。 云漠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手往旁边一丢,然后按住他的后脑,偏过头来亲吻他的嘴唇。 谢省重新跳下水,整个人嵌进他怀里,双手环上他的脖颈,一双长腿在水下环上了他的腰。 一个亲吻还未结束,云漠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谢省想退开,云漠却按紧了他,不给他丝毫后退的空间。 铃声终于停了下来,但片刻后又再次响了起来,谢省推开云漠,喘息着看向他的手机。 屏幕上只有一个字:爸。 谢省的唇抿了起来,他的目光飞快地掠过云漠,云漠也正偏过头去,看到了屏幕上的来电提示。 他的眉心略略蹙起,只是双手都没有动,一只手插在谢省湿透的发中,另一只手则握在他腰间。 似乎并没有接电话的打算。 谢省后退了一步,挣出他的怀抱,然后利落地上了岸。 他将浴袍裹紧,脸上的神色如常,含着笑弯腰亲了亲云漠的额头:“哥,我去冲一下,下午还有活动,不等你了。” 云漠伸手想抓住他,可谢省已经直起身离开了。 他的步子很稳,和那一天的酒店长廊上,他离开的背影一模一样。 直到谢省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云漠才重新把视线转到电话上。 电话早已自动挂断了,他垂着眼睫看了片刻,然后才抓起来,回拨了过去。 老爷子的声音乍听没什么波澜。 但云漠足够了解他父亲,仅仅开口的那一瞬间,他便闻到了暴风雨前夕,乌云压低,空气里挨挨挤挤的沉闷水汽所发出的咸湿气味,呼吸间挤压着肺叶,让人觉得窒息。 泳池里的波光粼粼,淡淡的水纹闪出的光犹如天上的星子投映其中,云漠的眼睫眨了眨,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缓缓地流淌进来:“今天我让老何陪我去了一趟公司……” 那边适时地停了下来,云漠轻轻地问:“然后呢?” “然后?”声音里的平静破碎了,云飞几乎难以抑制地冷笑了一声:“难道不应该我来问你?”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云漠说话的语速很慢,但很稳:“爸,您之前说过,都交给我来处理。” “我为什么放心交给你,你难道不清楚?”云飞压抑着怒气:“还不是因为你跟那个小畜生断了个一干二净?” “我不知道您这样想。”云漠嘲讽地笑了笑,语气已变的锋利:“而且,以前您也不是这样叫他的,因为他长得像杨阿姨,您一直都很偏爱他,不是吗?” 电话那边略顿了顿,云漠的话戳中了云飞的痛处。 云飞的声音带了些疲惫,半晌后再次开口:“那你告诉我,你这么急着回去的真实原因究竟是什么?” “为了对付苏家。”云漠说:“我的理由没变过。” 云飞又冷笑了一声:“对付苏家我相信,可是你为什么要大量收购谢家原来的产业,你想干什么?想还给谢家那个小……” 小畜生三个字终究没有再出口,云飞语重心长地说:“你跟他现在又联系上了是吗?” “是。”云漠说:“联系上了。” 听筒里传来重而钝的敲击声,他能想象到云飞气急了拿拐杖狠狠敲在地上的情形。 “你再这样搞下去,公司的资金链就要断了。”云飞气急败坏地说:“难道你还想再毁在那个小畜生手里一次?” 小畜生?又是小畜生?原来杨婉的儿子,在他云飞心中也可以被骂成小畜生了。 云漠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微眯的眼睛里是冰凉的讽意。 云飞那边也没再说什么,电话随即被挂断了。 云漠沉默着将电话放下,随后一矮身,整个人沉入了水底。 微微发烫的水喷洒在头顶,热气笼住全身。 谢省闭着眼睛,电话屏幕上那个字似乎还闪在眼前。 不是第一次了,云漠很少当着他的面接家人的电话,大部分时候他会不动声色地走开,进书房里接电话。 或者直接不接,再或者接起来并不怎么说话,只安静地听着,语气低沉地略应上两句。 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是不清楚。 从最初既紧张又满怀希冀,小心翼翼看着接电话的云漠,希望他会把电话递给他:“喏,要不要跟他们说两句?” 到后来再没想过有这样的机会,甚至很自觉地找各种借口离开,把空间留给云漠。 其实这才是正常的,不是吗? 他凭什么以为自己还有资格和云漠的父母好好说话,和平相处? 没有人有义务无条件地原谅他,他也没有脸去要求任何人的原谅。 他所想象的那些其乐融融的场景,永远也只能在想象中出现。 只不过是幸福太容易麻痹人心。 云漠对他的爱护与宠溺,让他的心麻木到甚至忘了两家人的恩恩怨怨。 他是加害方。 完全是因为他和他的家人,云漠的父母才不得不在近五十岁的年龄里远走异国他乡。 他恍然惊醒,自己怎么有脸要求别人的原谅?还希冀能像以前那样可以看到二老的笑脸? 甚至于,他为情爱所困,现在又毫无廉耻心地把他们唯一的孩子留在了自己身边。 兜兜转转走了那么久,他以为自己早已不再是原来那个自私任性的自己。 可事实是,自己一点都没有变。 从奔进云漠怀里的那刻起,他就该知道,自己骨子里那些恶劣的东西一直都在。 可是如果让他再重来一次的话呢? 他苦涩地笑了笑,他一样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他狠狠地撸了撸自己的头发,然后抬起头来。 水珠连成线从眼睫滑落,他喉结滚了滚,嘴唇抿紧了,他知道自己没救了。 任性就任性吧,自私就自私吧,他选了这条路,就得面对这条路上的一切风险与磨难。 就算这条路上,往后全是刀山火海也没有关系。 眼前这一点美好,只要能好好握在手心里,即便很短暂,但将来靠着回味,也够撑着他走下去。 云漠裹着浴巾走向更衣室,泳池区域安静的厉害,因为带谢省来,他特意包了场。 拐向更衣室走廊时,谢省背着包出来了。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头略略垂着,藏青色衬衣的下摆束进黑色长裤的裤腰里,脚上踩着一双老爹鞋,拉的一双腿特别长。 棒球帽下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又因为低着头的原因,只露出一点尖尖的下颌,看起来脸小的很可怜。 看到对方,两个人的步子都缓了一下,然后谢省先翘起嘴角:“哥,我先走了。” 他没停,含着笑抬起一只手来向他挥了挥,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眼睛里的神色。 擦肩而过的时候,云漠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手腕很细,握在手心里透出一股软软的热意来。 像极了他在床上被折磨哭的时候,是柔软而乖顺的感觉,吸引着人想更用力地将他掌控住。 云漠心里酸的厉害,他推着他把他按在墙上,低头亲吻他的嘴唇。 谢省张开手臂勾住他的脖颈,轻声地问:“哥,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片刻后又说:“如果是我能做到的事情,你就告诉我,我会为你做。” 云漠没说话,吻他吻的有点凶,谢省把手伸进他的浴巾里,抚上他紧绷的肌肉:“我得走了,小圈哥等我了。” 云漠的喘息有点重,掐着他的腰:“不去了,我让刘予青替你去。” 谢省知道云漠和刘予青达成了某种很隐秘的合作,从刘予青对自己的态度上,他能感受出来。 但听云漠亲口说出来,却是第一次。 “刘予青又不是你家的,而且这种小活动,公司也不会同意啊,”谢省偏开头笑笑:“杀鸡哪里用得到牛刀?” 云漠还是没放开他:“让小圈上来吧,活动不是下午?吃了午饭再去。” 谢省从未见云漠这么粘人过,他的手指紧了紧,心里却更酸了:“你下午一早不是还有事?” 云漠下午约了合作方去打球,本来两人说好的就是一起游泳,然后各自去忙各自的。 “哥,不一起吃了,真不行,我还得去公司一趟,”谢省附在他颈侧,吻住他的耳尖:“晚上吧,晚上你可以把我吃了。” 云漠的耳垂陷在他的唇齿间,湿热的吐息和暧昧的话语纠缠着,丝丝缕缕勾着尾音钻进耳中,流入心里,心脏仿佛过了电一样,云漠整个人都被烫了一下般。 他放松了他的手腕,然后又捏捏他的手心,再次看向谢省的眼睛。 墨镜已经摘了,那双眼睛里溢满了笑意,那笑意让他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 他低下头认真亲吻他:“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诶,我又开了个预收,之前说再开打我,现在,请让我先捂住脸,你们再打,如果喜欢可以专栏收一下 --------------- 《穿成逃婚失败的恶毒反派后[穿书]》 文案: 薛青云看了一本烂尾耽美小说。 小说里与他同名同姓的恶毒反派,为了逃避嫁给对爱情毫无感知能力的冷血商界大佬洛知予,不仅设计逃婚,还介入了主角攻与主角受的感情,并屡次使用恶毒手段陷害主角受…… 薛青云:太坏了,跪求作者回来写死他,为民除害! 一觉醒来,薛青云发现自己穿进书里,成了那个恶毒反派。 薛青云:作者大人手下留情啊! 薛青云穿来时,刚踏上了漫漫逃婚路,为生存,他果断改变剧情线,投入了联姻大佬洛知予怀里。 见到洛知予的那一刻, 薛青云:我靠,太好看了,当个摆件看着都能延年益寿,有钱有颜没感情,完美! 噼里啪啦小算盘一打,薛青云发现自己既能嫁入豪门,又可与对方井水不犯河水,美滋滋…… 然鹅,当被对方压在身下这样那样的时候, 薛青云:狗作者骗人,谁说大佬无法感知爱情! ****** 洛知予自幼不知情爱为何物,听闻联姻对象要逃婚,正中下怀。 不想还未来得及高兴几天,对方又转回了他面前。 一双桃花眼美的过分的年轻人望着他:逃婚?怎么可能?我只想逃到你怀里。 洛知予:轻浮!想都别想! 不久后,洛知予:真香! 薛青云:放……放手…… 洛知予:不是就想逃到我怀里吗?满足你! 只对受有感情的攻 x 假装对攻有感情的受 = 感谢在2020-03-28 19:16:09~2020-03-30 17:02: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Grey酱酱、狐狸、困灰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onrisa 20瓶;羡哥哥的小迷妹 14瓶;放轻松 11瓶;啊荨 10瓶;书辞 6瓶;Tengze-、玓、Grey酱酱、32095322 5瓶;āóěìūǘ、さっぱりしている 4瓶;香橙薄荷糖、聆厛埖雨 3瓶;听觉搞我 2瓶;沁然微雨、装清高耍成熟,你算个、GY、垓歌、我想上学了、居击、墨尔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云漠最后还是没舍得立刻放开谢省。 他握着谢省的肩, 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然后又把他耳畔散落的一绺黑发顺到耳后,才慢慢放开了手。 他又恢复了平日的从容, 目光重新柔和,蕴了一点点笑意,重复道:“去吧。” 谢省点了点头,往电梯间走去。 云漠靠在了他刚刚靠过的那块墙壁, 那块地方已被他的身体晕上了一层淡淡的暖意。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谢省的背影, 手指下意识地从防水袋里掏出烟来。 好像从他们再次相逢以来,谢省每次离开都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步三回头地往后看了。 好多次了,他每次离开, 都不再回头。 云漠将烟咬在唇间,直到谢省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低头点了火。 低垂的眼睫间漫起灰白的烟雾,烟雾勾勒出谢省对他说话的样子。 他说“如果是我能做到的事情, 你就告诉我, 我会为你做。” 云漠下颌的线条蓦地收紧, 他咬紧了唇齿间的香烟, 自我保护般努力不去深想。 不去想,也不去问, 大概,就可以当他没说过。 他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 魏擎总说他是铁石心肠,可是, 那不过是因为,那时候能伤害到他的利器并没在他身边罢了。 而谢省就是那个能轻易伤害到他的利器。 他轻轻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自己脑补出的他的一个想法,都能让他受伤,让他感觉到自己也有脆弱的那一面。 * 谢省没有回头,回头会让他脆弱,会让他犹豫不决,会让他门户大开。 但他脸上的笑意却已经消散殆尽,全身上下只剩下了疲惫。 他记起以前在云家老宅的泳池里,他可以游上大半天都不会觉得累。 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在水里生活,可以躺在水面上睡着。 只要他放松身体,就可以自由地漂浮在水上,云漠总笑他像个皮筏子。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游泳也会累。 他沉默着下到地下车库,孙小圈正低着头发信息,连他走近了都没发现。 谢省拉开车门坐进去,侧头看他一眼,孙小圈两条眉毛几乎拧到了一起,看起来苦恼的厉害。 孙小圈最近在追一个妹子,从上次他告诉谢省的追人进度来看,一切都还蛮顺利的。 照片谢省也看过,妹子长相清秀,月匈部傲人,是孙小圈最喜欢的那种类型。 他一边拉安全带给自己系上,一边凑过去看孙小圈的屏幕。 孙小圈机敏地伸手把他的脑袋推开,转头刚要说话,却发现了新大陆。 谢省颈侧有一块可疑的红痕,看起来新鲜热乎着。 孙小圈气得手直抖:“单身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 “怎么了?”谢省不明所以:“又把火往我身上撒。” 咔嚓一声,孙小圈给他拍了下来:“看看,看看,怎么不知道注意?让媒体拍到怎么办?” 谢省拿手捂住那一小块皮肤,抿着唇笑了笑,然后把车上备用的化妆箱取出来,给自己掩住。 大概是刚才弄上的,平时无论两个人再怎么弄,云漠都很注意,不会在他容易暴露出来的皮肤上留下痕迹。 刚才云漠还是有些失态了。 “你怎么又单身狗了?”谢省把注意力转到孙小圈身上:“前几天不是进展良好?” 孙小圈把手机一扔,发动了车子:“前两天我们约会,她问了我一个问题。” “嗯?”谢省剥了颗放进嘴里,习惯性的橘子味儿:“什么问题?” 她问我:“石头剪刀布,倒过来怎么念?” 谢省伸出手来比了比,小女生的浪漫很容易猜。 他偏头看向孙小圈:“你的答案一定是布刀剪头石吧?” “你还有别的答案吗?”孙小圈翻了个白眼,然后又苦恼地感叹:“但从那天开始她就不理我了。” “唉,你呀。”谢省无奈地撸了撸孙小圈的脑袋:“下次什么都不用说,直接亲上去就行了。” “管用吗?”孙小圈有点怀疑。 谢省眼睛弯起来:“我试过,都很管用的。” 孙小圈眯着眼睛看路,想了一会儿猛然反应过来:“你那能不管用吗?你那是谁?” 过了一会儿又愤愤不平:“同样是难兄难弟,凭什么现在你春意盎然,我的春天还没开始就进入寒冬了,太不公平了。” 谢省的齿关闭合,糖果在他口中分崩离析,他慢慢嚼碎了,浓烈的甜味几乎齁嗓子。 “你怎么知道不公平?”他慢慢地问:“你的春天还会来,可我的春天过去后,可能就是永久的冬天了。” “什么意思?”孙小圈不懂:“你念诗呢了吧?” “就当是吧。”谢省点了支烟,他其实不去公司:“去吃烤肉吧,小圈哥,我想吃高热量的。” 孙小圈无肉不欢,两人当即一拍即合。 从烤肉店出来,谢省又换了一套衣服,俩人才驾车赶去“百居”,为一家黄金饰品店开张剪彩。 谢省最近没接戏,这是他自己的意思,没有合适的本子,他情愿空着。 但作为一名艺人,持续没有产出的话,对公司来说是一件十分致命的事情。 所以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接受了公司安排的许多商业活动。 剪彩,站台,为品牌宣传,做模特…… 除了一些酒局作陪的工作他坚持不接外,其他几乎照单全收。 这家金饰的官方一早就在网络上预告了今天的剪彩活动。 谢省到了现场意外地发现竟然有不少自己的粉丝到场支持。 合同规定,谢省参与活动的时间在一个小时左右。 但根据以前的经验来看,这种活动极少有能按时完成的。 店方为了吸引人流,特意在剪彩前安排了游戏环节。 谢省被上台的其中一位男观众刺鼻的香水味儿熏得昏昏沉沉,游戏结束时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他与几位参加游戏的观众一一拥抱,趁店长发表开业致辞的时候,去店里洗了把脸,头脑才恢复了清明。 等一切都结束后,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谢省疲倦地坐在副驾上,车门一关闭,他身上沾染上的香水味儿就分外明显起来。 从百居回家,途中要经过澜山,谢省已经很久没去了,便让孙小圈顺便往那边弯一下。 正是营业的时候,孟姐忙得脚不沾地,见到他高兴的不得了。 谢省去翻腾了安睐的私藏,坐在角落里好好喝了几杯。 孙小圈要驾车,便坐在旁边吃零食喝饮料,顺便抽空发信息,努力挽回他的春天。 坐了一会儿之后,台上唱歌的男孩子下来走到谢省身边,略微羞涩地问:“省哥,要上台唱一首吗?” 安睐在的时候,谢省偶尔会上台唱歌,安睐不在,他来的就很少,就更不要说上台了。 尤其现在,认识他的人越来越多,他本能地就要拒绝。 可对上男孩子眼巴巴极期待的表情,他一时又没说出口。 酒精有点上头,男孩子在他眼中有点重影。 事业感情上的压力,各种活动恶趣味的低级玩法,让他心里急需发泄。 他伸出手来,将吉他握在手中。 孙小圈一个没注意,谢省已经抱着吉他上了台。 他坐在舞台中央,灯光将他笼在那个小小的光圈里,犹如一个无形的兽笼。 男孩子坐在他斜后方,为他打着鼓点。 他垂着眼睛拨动琴弦,低低地唱: “山隔壁还是山 都有一个伴 相信海枯石烂 也许我笨蛋 飞太慢会落单 太快会受伤 日子不就都这样 天会晴就会暗 我早就习惯 ……” 歌声里的情绪浓的化不开,他垂着头,黑发垂在颊侧,遮住小半张脸,睫毛如蝶翼般,被灯光晕上了一层碎金,轻轻地颤,修长的脖颈弯出优美的弧度,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6 台下已经很多人认出了他,举着手机拍照。 “一日为了三餐 不至于寒酸 为给你取暖我把翅膀折断 我遭遇那些苦难 你却不管 我飞翔在乌云之中 你看着我无动于衷 有多少次波涛汹涌 在我心中 你飞向了雪山之巅 我留在你回忆里面 你成仙我替你留守人间 麻雀也有明天” 初听这首歌的时候,是在很久之前,那时候谢省想到了云漠,还有自己心底对云漠这些年毫无音讯,弃他于不理的怨念。 可在后来,许多次云漠接到他父亲电话之后,他却觉得,那个看着对方处于苦痛中,置之不理的人,其实是自己。 自己的父兄那个样子,自己尚且不能置之不理,何况云漠呢? 和自己在一起,他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他从来不敢仔细去想,也逃避去想。 直到今天上午,他才有勇气对他说,:“如果是我能做到的事情,你就告诉我,我会为你做。” 那一刻他的心里既痛苦又放松,因为自己能为他做的事情里,也包括转身离开,还他自在。 只要他说,他就会做。 云漠再强大,再有主意,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承受着普通人的压力与痛苦。 如果他再次将他丢下,他将不会再像第一次那样,对他有任何的怨愤之情。 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他与云漠其实一样,被关在了不同命运的兽笼里。 只是以前他不明白,他以为云漠可以左右命运,而现在,他想明白了。 可唱到最后那句,麻雀也有明天的时候,他却又恍然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连麻雀都有明天,为什么他就不能和他再挣扎一下? 如果云漠说离开,他就会离开。 如果他不说呢? 谢省将吉他还给驻唱的男孩,轻声对他说谢谢。 孙小圈正急着在台下请求拍了视频的人不要发出去。 还没劝说到几位,就看到谢省被人围在中间索要签名。 孟姐和酒吧安保人员护着他到了二楼,两人从后门出去才得以脱身。 两人好不容易坐上车,孙小圈一边擦汗一边骂谢省不省心。 直到手机响了起来,他的神色才缓和了些,以为是妹子终于想明白给他回了电话。 可随即他又蔫了下去,直接把电话递给谢省:“杜姐的电话,你接吧。” 谢省还有些酒意,电话也接的轻飘飘的,他先开口:“姐,我是谢省。” “哦,”杜风顿了顿:“打你电话不接,打小圈的倒是你接了,你那电话留着干什么,打十次九次接不到。” 谢省轻声笑了起来。 杜风心情挺好的,不跟他计较:“暗恋日记那边刚来消息,说让你后天再去最后试一遍戏。” “好。”谢省说,眼睛也不由地亮了亮,这意味着片方要定下来了。 果然杜风也接着说:“十之八*九是你了,你是真的倔,但这次等的真的挺值得,好好表现。” 虽然暗恋日记这部电影,对演员的成长进步并没有太大助益,但是在谢省现有的基础上已经是十分不错的本子了。 他卖乖地应了一声。 杜风又交代了一句:“大后天那个演绎新势力的活动,你的竞争对手齐川也去,记得表现好点。” “知道了。”谢省又应了一句。 * 家里黑着灯,有很重的酒气。 谢省小心地按亮灯,看到云漠躺在沙发上抬起手臂遮了遮眼睛。 他把鞋子踢掉,一步步走向云漠,离他越近,酒味儿就越重。 他半跪在沙发前,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和额头:“哥,你喝了多少啊?” 云漠的脸颊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为了开新的航线,他今天几乎是来者不拒,连自己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他努力地张开眼睛,看到谢省时又眯了眯,眼神里迷惘而不确定。 过了好半天他才试探着唤了一声:“省省?” 谢省靠近他,轻声说:“是我啊,哥,我们先去床上,我给你弄点醒酒汤。” 但云漠又不说话了,神情也变得十分警惕而怀疑,一双眼定定地看着他。 谢省愣了愣,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原来他嘴里说着相信自己,其实一直很介意啊?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云漠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脸,随后又狠狠掐了他一把。 那一下很用力,谢省痛的轻轻嘶了一声,脸蛋皱成了一团。 云漠却又笑了起来,他脸上的戒备和警惕都不见了,眼睛里满是喜悦,有些孩子气地自言自语:“原来这次是真的啊?” “你看到过假的吗?”疼过之后,谢省又觉得这样的状态有些好笑。 “我看到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假的。”云漠伸出手臂把他抱到怀里,勒的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地:“你总是骗我。” “这次是真的呀,”谢省的眼睛和心脏一起酸胀起来,他轻轻地摇他:“哥,你放开我,我去给你弄点醒酒汤。” 云漠没放开他,反而对着他嗅了嗅,然后难过地问他:“你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云漠醉的厉害,谢省没法跟他解释香水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他一直没有说话的原因,云漠猛地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他们从沙发上滚到了地上,虽然不高,但云漠一米九的大个儿砸在他身上,也还是摔得他晕头转向。 云漠掐着他的下巴,露出平时从未有过的表情,狠戾而阴鸷,带着孩子气的不讲道理:“你只能是我的,不能不要我,我都只接你的水。” 我都只接你的水? 谢省怔了怔,耳边响起更年轻时候云漠有点傲娇的声音:“我只接你的。” 那是云漠读大学的时候,每次有球赛,谢省都一定会去,坐在观众席抱着水看他打球。 那么多女生都来看云漠比赛,为他加油,为他疯狂,为他准备了各种饮料,可云漠从没接过别人的,只接他手里的。 那时候谢省很吃醋,拖着调子刺他:“哥,好多人喜欢你。” 云漠就捏他鼻子,又像嫌他麻烦,又像有点高兴:“我又不接别人的东西,我只接你的。” 原来他喜欢自己那么久了吗?他从来都不知道。 谢省的鼻尖发酸,他一抬头恶狠狠地咬上了云漠的肩头。 像个变态一样,他发泄着内心汹涌的情绪。 云漠抱着他,像不知道疼一样,一声都没吭。 谢省感觉到口腔有了血腥味儿之后,才悚然松了嘴。 齿痕里冒出淡淡的血丝来,他心疼地一点点亲吻下去,轻声地向他保证:“哥,我把先离开的机会给你,只有你不要我,我不会不要你。” 就算醉了也没关系,不记得也很好,这是他的承诺,他已经刻在了自己心脏最深最隐秘的地方。 云漠知不知道,都没有什么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省省唱的歌是李荣浩的《麻雀》 抱歉,更晚了,删掉了很多,修改着就到这个点了 感谢在2020-03-30 17:02:00~2020-03-31 19:15: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困灰了、狐狸、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茶查查叉猹、42095789、书辞 7瓶;放轻松、Tengze-、赤帝子、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5瓶;墨尔本、香橙薄荷糖 2瓶;②⑤、沁然微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谢省被云漠紧紧地按在怀里抱了一夜。 他从未见过云漠这么任性又执拗的样子。 无论怎么哄怎么劝, 他都只安安静静看着他, 眼神湿润而热烈,看起来会很听话, 却怎么都不松手。 不仅如此,他的手劲儿还特别大,环在他腰间的手简直像一把铁钳一样紧。 谢省被他磨得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费尽最后一点力气, 磕磕绊绊地把人给弄上了床。 好像怕他跑掉一般, 喝醉的云漠十分狡猾地把自己整个儿都压到了他身上。 他把脸颊埋在他的脖颈处,睫毛轻轻地扫过他侧颈的皮肤,痒痒的,但幅度越来越小。 云漠睡着了。 谢省把手放在他背脊上, 放肆地感受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的感觉。 他平稳的呼吸和心跳,以及酒后比平时略高的体温,都给他带来了极致的舒适和安全感。 他把他抱在怀里,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一般, 幸福而满足。 这样的满足感, 让谢省也睡得很快很沉, 一夜过去连梦都没做一个。 再张眼时已是天光大亮, 有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射进来,在墙上投出浅浅的光斑。 谢省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极难受的酸麻感, 动一动都很吃力,云漠的手还搭在他腰间,只是力道松了。 移开那只手前, 他下意识地抬起眼睛,恰恰对上云漠低垂的眸子。 云漠的眸子很深,像遮着云,云海下有什么,让人看不清。 谢省的眼睛弯起来,里面还带着迷蒙的睡意,晨起的声音有些软:“哥。” “早安,”云漠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有些不太确定地问:“昨天我喝多了,好像压了你一夜?” 谢省往他怀里蹭了蹭,勾起一边嘴角,笑的不太正经:“你不喝多的话,我也不会不让你压。” 云漠安静地看着他,半晌后忍不住抿着唇笑了。 无论是撒娇还是耍赖,他都能让他觉得幸福。 也能让他忘掉那些不快乐:“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别的?”谢省心虚地用手臂撑起身体,往上爬了一点之后,扒开他的衣领看被咬伤的地方。 齿印结了浅浅的疤,谢省心疼地蹙了蹙眉。 他欺负云漠喝醉了不记事儿,便恶人先告状:“哥,你是不是被谁咬了?” 云漠似笑非笑地看他:“昨晚一夜都梦到被狗追着咬,看来不是梦,是真的。” “你才是狗。”谢省瞪他一眼,然后把头埋在他胸口,又咬了一口,闷着笑:“有你这么骂人的吗?” “哦,你咬的啊?”云漠抓住他的手腕,固定在头顶上,低下头咬他的喉结,声音里带着宿醉的暗哑:“除了这里,还咬哪里了?” 谢省的脖颈高高地扬起,痒的直笑:“你自己检查下?” 云漠的牙齿轻轻咬了下去,将那块软骨衔在齿间,用牙尖轻轻地磨。 谢省顾不得逞强了,忙举手投降,奈何手还被人握着,只能轻声地求:“哥,好哥哥,我还有活动,其他地方都任您咬,把我吃了也行,就这里不可以。” 喉结在唇齿间急促地滚动,说话时轻轻震颤,像受惊而无助的蝶。 温热的皮肤摩挲着嘴唇,麻酥酥过了电一般,温柔或残暴都可以在他一念之间。 他是上帝,是他的神,掌控他的情绪与喜乐。 他给了他极度的权利,可他最终还是选择温柔地亲吻他,然后再次把他抱进怀里:“先饶了你。” 他的嗓音更低沉了些,像吸了墨的笔,轻易就能将人心写满情绪:“我去洗澡。” 谢省在床上翻了几个滚,将脸埋在枕头里偷偷地笑,觉得这样的云漠简直可爱的要了命。 然后他起身做了几套拉伸动作,让一晚上僵化的筋骨再次活泛起来。 手机早就没电了,他从沙发角落里捡起来,连上充电线。 紧接着去厨房将冰箱里的鸡汤拿出来炖上,切了青菜,准备下两碗鸡汤面。 锅子在燃气罩上冒出袅袅蒸汽来,蒸出一小片人间烟火,岁月静好。 等开锅的空隙,他去把暗恋日记的剧本找出来放在茶几上,随后漫不经心地开了手机。 开机的一瞬间,信息疯狂地涌了进来,手机被卡的黑了屏,缓了好一会才重新亮起来。 看着几十通未接来电,和微信变成红点的信息数量,谢省蹙起了眉头。 这意味着出了什么事情。 只是还没来得及看任何信息,孙小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省省啊,”孙小圈在对面说不上是有气无力还是气急败坏:“你又上头条了。” “诶?又是因为什么?”谢省揉了揉额角:“我不想去看了,你口述吧。” “我不口述,请你自己去看。”孙小圈无情地拒绝:“我已经精疲力尽了,知道吗?精神的精,还有,小心杜姐发疯。” 微博上信息和评论炸了锅。 他滑动着屏幕一点点看下去,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事情由某营销号发出的暗恋日记选角爆料开始。 该营销号爆料称:暗恋日记经过层层筛选,目前男主角锁定了谢省和齐川二人,那么各位网友认为他们中哪位更合适呢? 下面附了二人的照片,可能是为公平起见,两人的照片都是私服照。 谢省的是一张机场照,他穿着宽松的运动风套装,戴着墨镜和帽子,背着双肩包,乍看像个大学生。 齐川则是秋冬套装,穿着大衣,围着围巾,有款有型。 下面两家粉丝吵成了一锅粥,间或有路人或者观众站队,也有人举荐其他更合适的演员。 这条爆料微博乍一看像是片方的预热手段,作为影视作品的前期宣发手段之一,这条微博其实无可厚非。 但接着,他在酒吧自弹自唱的视频被人发到了网上。 这条视频最初只能算是粉丝内部小范围的舔颜自嗨,但很快随着暗恋日记的热度被推上了热搜。 虽然有人质疑他是在借暗恋日记的热度自我炒作,但作为颜即一切的普通网友,迅速被他舞台上的样子惊艳到。 公众号下面的评论也迅速发生了倾斜。 “天啦噜,简直王子本人了,如果有这么个人暗恋我,不!这还用暗恋?我立刻变身虎扑。” “气质太矜贵了吧?这样略有点犹豫地低头弹唱,简直让我的梦中情人有了实体形象。” “小哥哥唱歌好好听啊。” “暗恋日记的男主角不就是钢琴家吗?这个样子好符合人设啊,谢省出演的话我一定看,电影票现在存起来。” “我站谢省,气质好又显小,满满的少年气,简直像没经过事儿的小少爷,诶,这种气质,嘿嘿嘿……” “这样看私下的谢省真的很干净很清纯的样子,好惊艳。” “谢省的长相是男女通吃的类型吧?怪不得他绯闻多。” “……” 也是从这条开始,话题慢慢开始变了方向,谢省出道以来的绯闻再次被翻了出来。 “你们有没有觉得,谢省这种带点矜贵的气质,其实会激发起人的征服欲,如果这样的一个人,给压住了这样那样,比玩那些娘炮刺激多了,哇,不能想,我鼻血要出来了。” “+1,成功激起了我的兽*欲。” “+2,所以他的绯闻那么多?来,让我捋捋他有几个绯闻对象了……” “+10086,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他表面看着清纯,但其实是个玩咖,那个自弹自唱的视频不就是在酒吧里吗?” “普通人就不能去酒吧吗?去酒吧就是玩咖吗?这样说未免有失偏颇吧?” 唇抢舌战中,话题不受控制地被引导着偏向了谢省的负面传闻: “难道不是因为是玩咖,所以才那么多绯闻?说不定那些绯闻都是真的呢,毕竟无风不起浪。” “这个人不仅爱玩,而且很不敬业,拍射鹿的时候还轧戏,去B市补拍之前不合格的黑箱镜头。” “有后台吧,一个十八线还轧戏?” “人家不愁资源,傍上了大腕。” 这条回复后面附了一张照片,是谢省和云漠的合照。 看时间应该是他们刚在一起不久后偷拍的,谢省记得那天晚上,云漠和他一起出去喂猫,然后两个人在小区里散了一圈步。 那时候天还很凉,虽然天很晚了,小区也不太有人在外面活动,但怕被人拍到,他们连手都没敢牵。 两个人在路灯下并排走着,当时风很大,云漠将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然后紧了紧他颈间的围巾。 照片定格在云漠拉谢省的那一把,谢省被拉的身体倾斜,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是被拉到怀里的错觉。 “哇,另外一个是谁,好帅?” “复云的云总吧?我在经济新闻上看到过,有钱有貌还有才。” “别说,这两人站在一起竟然很般配。” “复云今年投了几部大制作,看来资源不愁了,所以暗恋日记还是给齐川吧……” “这样说起来,射鹿也是复云投资的吧?啧,怪不得那么大牌,还支使左影帝的助理给他端咖啡,脸真大,有谁存那张照片了吗?” 紧接着就有人发了那张照片。 那是拍完一场大夜后,左西请大家喝咖啡。 左西的助理向在场的每一个演员都发了咖啡,并不只有谢省一个人。 当时这张照片被曝光后,还有好多人夸剧组关系好,影帝照顾新人什么的,但现在却被拿出来当他耍大牌的证据了。 “看看,有后台就是不一样,连影帝都得捧着。” “哎?他和孙岩还在一起呢吗?难道脚踏两条船?” “唉,贵圈真乱。” 舆论就是这样,像无根的草,随风飘荡。 前一刻还在夸谢省气质矜贵,少年气爆棚,看着干净纯洁的人,一转头就开始觉得他脏的拿不上台面了。 一场轰轰烈烈的吃瓜行动再次展开,关于谢省靠金主拿资源以及私生活混乱的言论再次甚嚣尘上。 如果说前面一切都是巧合,那么后面的话题和言论很明显是有团队下场趁机恶意引导了。 谢省蹙着眉,片方不可能做这种事,那么在这个节骨眼上针对他的人,应该只有竞争对手了。 是齐川还是苏涛?或者是他们二人共同的动作? 关系到资源的竞争问题,公司在联系不到谢省的情况下已经发布了声明。 澄清谢省的绯闻,并表示会对所有造谣和污蔑言论保持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但轻飘飘一纸声明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对大部分人来说,围剿就是一场狂欢,参与就是一种快乐。 键盘上飞快移动的手指,就是快乐的源泉。 “是竞争对手那边做了手脚。”云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浴室出来,他擦着头发站在谢省身后,脸色冷的像冰一样。 “哥,”谢省猛然记起厨房还开着火,他忙要起身。 “我去,”云漠按着他的肩,没让他起来:“先不要乱想。” 谢省点点头,又往下拉了几条,翻来覆去的各种言论,不过是大同小异。 许多营销号已经下场,转发他的“风流艳史。” 但也有人为他站出来,无论是刘予青还是左西,魏瑕,孙岩都转发了他公司的声明,为他发声。 同时这些人的粉丝也和谢省的粉丝站在一起,表示相信他支持他。 “你公司的声明我看了,没有用,”云漠将面端上桌,面上各卧着一颗荷包蛋:“要丑化一个人很容易,要洗白却不简单,现在我们错了先机,再发声明的话,也只会引来负面反弹,要想彻底洗白,需要一击即中。” “嗯。”谢省笑笑,心态还算平稳:“其实之前也经历过,我习惯了。” 云漠抿了抿唇,没说话。 以前在加拿大,看到谢省的新闻,他总觉得磨磨他那无法无天的性子挺好的。 可回来之后,看到他被磨的这么乖顺能忍耐,又心疼的受不了。 不舍得再让他吃一点点的苦,因为他好像在他没看到的时候,已经吃过太多苦了。 要远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多的多,虽然他没说,但他都能看出来。 谢省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他笑了笑,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哥,我想认真做演员,想用作品说话,所以我才这么执着地不乱接本子,我想有一天别人看到我,想到的就是这个人塑造的角色,而不是绯闻,他们讨论我的时候也一样,只是讨论我的角色和为角色付出的努力,而不是绯闻。” 云漠赞许地点了点头,伸手揉他的发顶:“你想要这个角色的话,复云可以投资,稳赚不赔的生意。” “不用,哥,”谢省喝了口汤:“这些大部分都是老料新说,片方之前让我试镜,应该就查过我的资料,我不觉得他们会受影响。” “只要你相信我就可以了,”他伸手抓住云漠的手掌,眼睛弯起来:“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 云漠手中的汤匙顿了顿,片刻后他嗓音低沉地说:“如果片方还是会放弃你呢?” 谢省怔了怔,云漠帮他分析:“这是一个新的团队,底气并不足,而你现在的作品还很少,无论黑箱还是射鹿都还没有上映。” “你有没有想过,”云漠接着说:“他们当初选你去试镜,其实是想吃射鹿的红利?” 即便通过各方面的路透和片花来看,谢省在射鹿中的表现都相当出彩,但正片一天未上映,就一天留有悬念。 在悬念未决的情况下,黑料被大面积高强度地在网上刷新,拉低路人的好感度,他们还愿意冒这个险吗?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像经常会晚 感谢在2020-03-31 19:15:17~2020-04-01 19:4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薇 2个;Loshuli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花、玓 10瓶;Tengze- 6瓶;书辞、我老婆姓顾 5瓶;香橙薄荷糖、②⑤ 2瓶;放轻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无论是从班底还是制作团队, 或者观众的期待度上来讲, 射鹿都极有可能会在上映后一炮而红。 而暗恋日记还尚未开机。 作为一部小成本电影,暗恋日记甚至没有很稳定的团队, 所以只能从三四线演员里挑选主演。 而为节省成本,配角则大部分启用新人。 这样的团队,在宣发上的实力也可想而知,应该不会太出众。 暗恋日记片方的算盘打的很好。 如果射鹿爆了的话, 谢省也极有可能会随着徐小川而小爆一把。 将来射鹿上映后, 他们也可以借射鹿的热度带暗恋日记的话题。 而谢省本身的形象亦十分符合他们的要求,表演上也十分有灵气,所以选择他对他们来说可谓是一举两得。 谢省的想法终归还是太天真了一些。 这两年他见过太多为了利益拼命钻营的人,但也见过为追求梦想而努力拼博的人。 暗恋日记的主创团队大多都很年轻, 他总认为他们应该是怀揣梦想的一群人。 他不至于天真到不考虑商业与利益的因素,但也只认为那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他看过剧本,自己与剧中男主角在形象上几乎算得上是完美契合。 而且试戏时,导演和制片看他的眼神里, 那份喜悦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本以为, 自己不会因为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就被牺牲掉。 可云漠告诉他另一个角度。 一个人, 尤其是经历不多的年轻人, 一旦站上某个高度,就会很怕再次跌落下去。 大部分人接受不了那种心理落差。 所以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站在原来的高度上, 甚至不择手段。 谢省低头大口吃面,他情绪不好的时候,很爱大口吃东西, 把嘴塞得满满的,腮都鼓起来。 云漠拿筷子戳他鼓鼓的腮,虽然很不合时宜,但还是觉得可爱。 谢省抬起眼睛来看他,含糊不清地抗议:“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幼稚?” 云漠又戳了一下,再戳了一下,谢省停了下来:“你压了人一晚上,不会连饭也不让吃饱吧?” 云漠这才笑了笑:“吃吧。” 谢省最心烦的还不是角色能否拿到的问题,而是他和云漠被拍了。 他并不知道云家叔叔阿姨是不是知道他和云漠现在的关系。 如果他们不知道的话,看到那张照片不知道会怎么想,又会给云漠什么样的压力? 如果那些压力一遍一遍地到来,那么,云漠能不能受得了? 他会不会也会开始厌倦现在难得的这一点平静? 他把面吃完,抬头看向云漠,云漠正低头细嚼慢咽,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他也立刻抬眼向他看来。 “哥,”谢省犹豫了一下,舔了舔嘴唇:“你要不要发个声明,澄清一下我们的关系啊?” 云漠惊讶地挑了挑眉,像没理解一样,但片刻后眉心就蹙了起来。 谢省补充道:“我发也可以,但我现在发出去的东西,在大众眼中可信度应该不会太高。” “你要我怎么发?”云漠偏了偏头,语气也变冷了。 谢省下意识地搓了搓指尖:“声明一下我们只是朋友,就可以了。” 云漠放下手里的餐具,清脆的撞击声犹如敲在了谢省心头,让他连心跳都滞了滞。 云漠低头敲出一根烟来,谢省抿着唇替他点了火。 他垂着眸子,抿紧唇线抽烟的样子透出一股别样的忄生感来。 灰白的烟雾从唇间逸散出来,他眯着眼睛看向谢省,眸子变得好像没有了温度:“为什么要我发这样的声明?” 谢省看着他,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总得有一个人先提:“我想,叔叔阿姨他们不想看到我们这样子,对吧?” 云漠看他的眼神猛地暗了,他喉结滚了滚,但谢省没让他开口。 他笑了笑,安抚他:“很正常的,我明白,我没怨过谁,他们当年也把我当自己的孩子疼过,我都知道。” “不要乱想,这不是你的问题,”云漠的语气依然有点冷,他向他伸出手来:“你过来。” 他们中间只隔着一张餐桌,已经足够近了。 但谢省还是听话地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去。 云漠没起身,只是伸出手臂把他勾到怀里去,他把头埋在谢省脖颈间,然后往下隔着衣服咬他的蝴蝶骨,有点疼,他的声音不冷了,但很沉:“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我会生气。” 谢省背对着他,被他咬的绷紧了背脊。 云漠又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这是我的问题,我可以好好地解决,你给我一点时间。” 谢省没说话,他把问题想透了,接受了,反而不觉得特别难过。 他只是想把它从阴暗的地方拿出来,好好去面对。 云漠以为他不信,便收紧了手臂补充道:“你相信我,我没骗过你。” “可是,哥,你当年说,如果我考上A大……”谢省终于问出口:“那句话,在当时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云漠笑了笑:“所以为了回来,过去那五年多的时间里,我从来不敢松懈。” 像是一个在迷雾中跋涉了太久的人,看到一缕阳光穿云透雾而来,谢省心底豁然开朗。 他微微抬起头来,忍着眼底的泪意。 内心的矛盾冲击着,一面是难言的感动,一面又是得到抚慰的喜悦。 他转过头去,狠狠地亲吻云漠,烟草的味道让他近乎着迷。 云漠的手掌握着他的后腰,半晌后含着他的耳尖轻语:“我再不会丢下你了,知道吗?” 谢省点了点头,眉心却微微蹙着。 他们之间还存在着致命的问题,那些问题与被丢弃的过去,都让他不敢再像年少时那样毫无保留地信任和依赖。 因为那样的依恋和信赖如果再遭遇一次背弃的话,他可能会活不下去。 可即便是这样,这一刻,他还是从云漠那里得到了暌违已久的安全感。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7 “对不起,让你等太久了。”云漠轻轻地揉捏他的后颈:“但是我已经很努力了,本来明年回来才更合适一些,但我等不了了,所以,你再等等我,我爸……” 他顿了顿:“我爸妈那里是我的问题,你不用管,我会解决掉。” 可是如果解决不掉呢?谢省想不到可以解决的办法。 但他不想问,更不想逼他,所以只笑着对他狠狠点头。 云漠再次亲吻他,亲不够一般:“省省,没有人想抛下你,从来都没有,你要信我。” 餐桌上的东西被推了下去,谢省不知道是自己坐上去的还是被云漠给抱上去的。 他上身的衣服都很整齐,但两条腿光着,被压在胸前。 强忍着的那些眼泪再无法控制住,顺着眼尾流下去,滑进鬓角和耳廓里,又被云漠亲吻去。 他们中间像隔了山与海,但心却紧紧连在一起,摸索着一步一步往前走,磕磕绊绊,但又彼此把对方放在了心头的第一位。 云漠亲吻谢省飞扬的眼尾,亲吻他湿透了的眼睫,知道他心底缺失的那份叫做安全感的拼图,他终于又拼起了一块。 还有多少块啊?谢省?就算用一辈子,他也想为他亲手拼起来。 电话在旁边响着,但没有人想接,谢省希望今天就是末日,他与他相爱着一起死去。 他觉得自己太没有出息,为了这点小情小爱而苦痛喜乐。 可他的人生拥有的太少了,就只有这么点小情小爱,所以他贪恋也贪婪,想在可以抓住的时候就牢牢地抓在手心里。 两个人胡天胡地的时候,杜风来了好几个电话,谢省最后躺在沙发上,抱着剧本给她回过去。 云漠在另一边坐着,握着谢省的脚腕为他穿袜子,谢省倒是挺乖的,接电话的时候也是很乖顺,笑眯眯的样子。 杜风最拿他这样子没有办法,大概怕影响他明天的试戏,也没说什么重话,反而安慰了他两句,让他放平心态,暂时不要想那么多。 谢省如约去试了戏。 但很明显,片方这次对他的态度淡了很多,从酒店出来他就知道没戏了。 即便后来安睐也郑重发声说,是他拜托谢省帮忙照看酒吧,为谢省清洗“玩咖”这个标签。 只是对方很明显是有备而来,这条声明很快被营销号各种爆料湮灭,并没有掀起什么浪花来。 试镜的第二天,谢省去参加某网络平台举办的“演绎新势力”活动。 娱乐圈有各种活动,但大多是对针对成就比较大的演员,而演绎新势力则是为鼓励新人举办的。 和谢省一样,齐川也在这次演绎新势力的受邀之列。 谢省穿了件潮牌衬衫,打眼的砖红色,上面缀满了几何图案。 略长的发抿在耳后,耳朵上戴了副黑珍珠耳钉,衬的他皮肤雪白。 他唇红齿白的模样看起来很乖,但配上这一套又多出了一丝年轻人的不羁与活力来,十分扎眼。 做完造型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在走廊上遇到了齐川。 齐川和魏瑕同龄,比谢省小一岁。 面对谢省,他丝毫没有背后捅刀子的狠辣,反而彬彬有礼地打招呼,一口一个哥,叫的很亲热。 谢省也含笑点头,态度十分柔和。 丝毫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 只是离开时,齐川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哥,这次暗恋日记你可能拿不到了。” 谢省偏了偏头:“哦,那恭喜你。” 在齐川过去后不久,他遇到了苏涛。 苏涛应该是和齐川一起来的,但很显然,他并不打算和刘予青分手,所以在活动现场始终和齐川保持着距离。 看到谢省的那一刻,他眼中的惊艳掩都掩不住,随即不顾走廊中可能会有人经过,一步步向他走来。 谢省不动声色地在一枚摄像头下停住。 苏涛将手臂撑在他头侧:“想不想要暗恋日记的角色?只要你想要,我就有办法放到你手上。” 谢省双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看他:“结果不是还没出么?苏总就这么确定我拿不到?” “不信?不信也没关系,但等结果出来就晚了。”苏涛靠近谢省耳畔嗅了嗅:“真香。” 谢省被恶心的要命,往旁边躲了躲:“苏总要说的如果只是这些的话,就免了吧。” 公共场合苏涛也不能怎样,不过就是占点口头便宜。 见谢省要走,他拉住他的手腕:“怎么,跟着云漠这么好?” 苏涛白白折在云漠手里几千万,阻住了他国外建厂那条路。 而其后种种,云漠对他连敷衍都懒得敷衍,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是被对方摆了一道。 对云漠的恨意,让他倾尽全力投入了与云家的竞争之中。 还有谢省,自己盯了那么久,现在却又跟了云漠,更让他无法接受。 他对云漠恨到骨子里,更是想把谢省弄到手心里。 只是谢省却抬了抬下巴,轻轻一笑:“当然好,有钱有貌有时长,样样都比您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01 19:45:37~2020-04-02 20:08: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oshulia、狐狸、香橙薄荷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陈信宏的女朋友 40瓶;海鲜 30瓶;书辞 10瓶;歆雨倾尘、听觉搞我、Tengze- 5瓶;溯。、我老婆姓顾 3瓶;②⑤、逯秋霖 2瓶;Linnea、就是吊和我对骂啊、伊北云、卿茶、玓、阿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苏涛的脸色倏地变了, 握在谢省腕间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时长?”他阴森森地看着谢省:“回头让你试试我的时长, 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来?” 谢省轻蔑一笑,他早已恶心透了苏涛。 当初之所以不撕破脸, 一方面是考虑到刘予青,另一方面,是他跟苏涛碰面的机会本就不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知道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苏涛对谢家的暗算, 云苏两家的对立,以及这次全网黑,苏涛与齐川对自己的算计…… 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不能也不愿意再忍耐, 他们已经到了不得不撕破脸的时候。 他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到苏涛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既像嘲讽又像好笑地勾起唇角:“圈子里那么多人试过您的时长,早已传开了,苏总还不知道吗?” 话尾已掩不住笑意, 那双漂亮的眼睛简直像看好戏一样, 戏谑地看着苏涛, 让苏涛既惊且恼。 苏涛风流成性, 过往的情人多到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难保哪个心怀怨恨在外面造了谣也说不定。 一时他既心惊于不知道有多少人听了这谣言, 会怎么想? 又着恼于谢省这种事不关己,乐于看戏的姿态。 可偏偏谢省那含笑的眼神又勾的他心底一荡,无论如何发不出火来。 一时倒真怕他信了谣言, 自己率先心虚了几分,忙着解释:“我不是,我……” 谢省笑了起来,他哪里听人说过,不过是故意想恶心苏涛而已。 不过苏涛这样的反应,确实取悦了他。 “你跟我解释什么?”谢省微微偏头,露出一点天真的模样来:“跟我也解释不着对吧?不过我倒想知道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么?” 喜欢他什么?苏涛一时也说不清楚。 但谢省在的时候,别的人在他眼中仿佛都失了光彩。 大约是因为长相,身材? 或者像网上说的,他的气质让人有征服欲,又或者是因为求而不得? “喜欢就喜欢了,你身上每一寸都合我胃口。”苏涛也不再装什么斯文相了,又靠近了谢省一些。 近到能闻到谢省呼吸间散发出的那股橘子味儿的甜蜜气息来。 他伸手想摸谢省的脸,却被谢省一掌将手打偏。 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被放的很大,大到让人难堪。 让苏涛有种被生生打了脸的感觉,脸上火烧火燎地烫了起来。 如果说云漠给他脸色看,他还尚且能忍,毕竟云家的资本和地位在那里,可谢省凭什么? 一个十八线,仗着他苏涛对他有几分喜爱? 别说他现在跟着云漠,就算真的是他苏涛放在心尖上的人,他也不容许对方蔑视他的地位。 他冷笑了一声:“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些,你以为姓云的还能嚣张多久?不过靠些阴谋手段,我告诉你,鑫源我势在必得,就像当年一样,苏家绝对是最后的赢家,你早晚会落在我手里。” “可不是?”谢省嘲讽地笑笑:“苏家的确是最大的赢家,不仅接手了谢家的产业,谢家的客户,现在还要接手谢家的孩子吗?” 这话如一块烙铁摁在了苏涛手上,握着谢省手腕的那只手蓦地一松,谢省趁机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雪白的腕子上浮起几道浅浅的红痕,他揉了揉,轻轻一笑:“怎么?自己做的事情还会害怕?” “云漠告诉你的?”苏涛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谢省,随后立刻为自己辩解:“当年大家一起玩,只有谢澜刹不住手,后面可都是他自己去赌输进去的,我不过是趁谢家抛售资产的时候低价收了些,这不能怪我吧?” “自然不能怪你,是谢澜自己不争气。”谢省垂眸揉着手腕,淡淡地说。 苏涛笑起来,感慨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的确很天真。 他第一次在片场见到谢省时就认出了他。 只不过经过仔细的观察与调查,他发现谢家并没有把真相告诉他。 而他之所以对云漠掉以轻心,轻易就上了当,也不过是因为连谢省都不知道的事情,云漠更没可能知道。 当初他在背后引着谢澜走入歧途,知道的人本就寥寥无几 随着谢家败落,谢家父子入狱,这段历史基本被埋入了尘埃。 而且,他认为就算云漠知道也没什么。 毕竟害了云家的是谢家,云漠要恨也只会恨谢家,跟他苏家有什么关系? 所以,直到现在他都不太明白云漠究竟是为什么要算计他? 虽然云漠比他小了几岁,但他却完全看不透这个人。 最初他觉得云漠只是清高又傲气,可后来自己惊醒过来,把事情从头捋起,才发觉他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蔑视自己。 整件事,到现在他除了知道云家与苏家对上了之外,其他的简直摸不清头绪。 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还是第一次。 当年那件事太大了,他有把握,云漠不可能不恨谢家,更不可能为谢家出头算计他。 而且从他得知的内情上来说,当年云家之所以覆灭,完全是因为谢省为了救谢家,故意盗取了云家的商业机密所致。 这件事从云漠的朋友包括段启柏在内,这么多年从不搭理谢省就能看出端倪。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云漠都不可能对谢省有什么真心。 谢省也不应该不知道,所以他现在跟着云漠,最大的可能还是为了资源。 只是从谢省现有的资源上来看,云漠并没有在实际上帮他。 不然以云漠手上的资源来说,谢省怎么可能还将暗恋日记放在眼中? 他不知道是,不是云漠没给,而是谢省没要。 毕竟靠近他的那些年轻又美好的少年们,没有一个不是为了资源来的。 送上门的资源却断然拒绝,在他眼里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云漠收购谢家产业,公然捧安睐,将谢省拘在身边,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云漠是在报复谢家。 谢家已经败了,谢辛翁和谢澜还在牢里,能报复的对象只有一个谢省,一个安睐。 而他苏家之所以被选中,极有可能是因为谢家的大部分产业在苏家名下,才引来了云家的注意。 真他妈无妄之灾! 苏涛自以为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不然他没法解释云漠的所做所为。 “不过,”这时候谢省又说话了:“照您这个逻辑来说,你输给云漠几千万应该也怪不着云漠对吧,是您不争气而已。” 苏涛几乎一口老血当场喷了出来。 谢省这是拿他自己的话在堵他,让他无话可说。 “谢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忍耐着说:“你以为云漠是真心对你?当年你做的那些事儿,自己没数吗?云漠现在和你在一起,不过是想报复你。” “哦?”谢省挑了挑眉,想到自己也曾这样想过,不由地笑笑:“为什么不是我魅力大呢?毕竟万花丛中过的苏总都这么迷恋我,不是吗?” 走廊里开始人来人往,他们说话的声音也放低了。 偶尔有人向他们投来好奇又八卦的目光,毕竟两人曾经一起上过热搜,让人不能不猜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是谢省中间又传了孙岩和云漠两段绯闻,不由地更让人好奇。 “你的魅力的确很大,”不能否认,谢省这副满身是刺,不软不硬,偏偏扎刀又准又狠的样子,让他心底想征服他的欲望更加强烈:“但云漠那个人让人捉摸不透,我相信你也深有体会吧。” “嗯。”谢省想起云漠,笑意温柔了些,他哥有时候的确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苏涛被他嘴角柔和的笑意迷了眼睛,进一步引导他:“如果他真心对你,怎么可能什么资源都不给你?” 谢省眨了眨眼睛,略思考了一会儿,又恍然大悟般轻轻“哦”了一声。 “明白了吧?”苏涛如释重负地笑笑。 “嗯,”谢省也笑:“我终于明白苏总为什么老这么快了,我跟苏总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呢,您就为我操碎了心,想一想您有那么多情人,这一颗心,啧,真辛苦。” 什么?老?他才三十出头,正值壮年! 苏涛这会是明白了,谢省是铁了心地要跟他作对了。 他气得咬着牙冷笑一声:“看来你是听不进去劝了,对吧?” “也不是,谢谢您的提醒,只是,”谢省看往远处,齐川大概见苏涛一直没跟过来,又折了回来:“有被利用的价值也挺好的,毕竟在我眼里,云漠的利用也远比苏总的一颗心重的多,抱歉了。” 苏涛拧着眉再次扣住了谢省的手腕,谢省也微微抬头冷眼相对。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片刻后谢省拍了拍他的手背,笑的有些轻浮,眉目间却满是嘲讽:“你的小情儿来了,你不想明天,哦,不,今晚上头条吧?标题我都想好了:爆,刘予青男友好人设不再!小三小四公然大打出手,或者……” 苏涛没等他说完,就恨恨地松了手。 谢省理了理自己的衬衫袖口,向已走到近前的齐川略笑了笑:“不打扰了。” 他转身离开,懒得再看那两个人的脸色,心里却愉快极了,简直可以说是乐不可支。 黑箱的档期定在了暑期末,八月下旬,所以他这次来还带着电影宣传的任务。 走完红毯,他接受了媒体采访。 大部分媒体的重心依然在他这两天沸沸扬扬的黑料上,谢省含着笑给出标准答案:“我公司的声明已经说明了一切,谢谢。” 记者们换着各种方式问,无奈谢省态度亲和,言笑晏晏,但所有相关问题只有这一句回答。 让他们无法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气氛慢慢转向僵持的时候,忽然有个记者问:“谢省谢省,看一下这边哦。刚看到有其它媒体采访复云的云总,关于你们的绯闻,他说他不传绯闻,但时间允许的时候,他会给大家一个答案,你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吗?是不是说你们在谈恋爱?” 谢省没想到媒体特意去采访了云漠。 他略顿了片刻,然后含笑回答:“你也说是云总说的,所以你应该去问他才对。一千个读者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一千个媒体眼里,云总的话大约也有几百个解读,不如去问问他本人更直接,毕竟我从小阅读理解就总是不及格。” 采访结束,谢省又再次郑重向媒体们介绍电影,希望大家能够帮忙多多宣传。 活动进行到一半,孙小圈的电话忽然进来,语气急促地让他先离开。 谢省往后排看了看,已经有不少人提前离场了。 他趁着舞台上表演节目,灯光昏暗的时候退出来,孙小圈早已收拾好他的东西:“暗恋日记官宣了,定了齐川,咱们快走,晚会儿又要被记者包围了。” 谢省也顾不得说话,立刻跟着孙小圈往外走,一个十八线生生活出了一线大咖的热度。 只是在暗恋日记官宣不久后,一条新的微博突围而出。 大约是因为已经达成了目的,资本与团队退出去的原因,这条今天中午发出去一直没有被大众看到的微博终于在谢省粉丝的不懈转载下浮出了水面。 博主是谢省去B市配音那天,全程录视频的粉丝,粉丝将谢省保护小朋友的视频发到了网上。 博主配文:对不起哥哥,我不能听你的话了,我没有办法忍着不发这条微博。我的哥哥那么低调,那么有爱心,那么好,我想让你们都看看清楚,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视频中谢省扑上去护住了小朋友,粉丝们受惊后的叫声此起彼伏,镜头剧烈地颤抖起来,但并没有离开谢省,因此也清晰地拍到了一双双脚从他手上踩过去的情景。 小朋友没有受伤,可谢省却痛的脸色惨白。 他的手又青又紫,血肉模糊到惨不忍睹,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水,连眼睫都洇透了。 大概是因为忍痛的原因,他的嘴唇被咬出了齿痕,却还含着笑安抚粉丝:“没事没事,不是很疼,不用担心,哎,不要哭,会变丑的。” 然后他的脸往前凑了凑,凑到镜头前:“视频不要发好吗?你们不是不知道我总沾上奇怪的新闻,而且强者保护弱者本来就是应该的,没什么值得特意拿出来说的,大家一定不要发了,不然又会被扣上抱大腿的帽子。” 然后他双手合什微微鞠躬:“谢谢,谢谢。” 这条微博被大量转载并迅速攀上热搜,下面一水儿的评论:“心疼谢省。” 舆论就是这么奇怪,说转头就转头。 紧接着,谢省被人扒出自己还在租房住,却一直坚持做公益。 有人甚至发出了他的公益捐款记录,还有平时救助流浪猫狗的照片。 后面这些无疑有人为介入的因素了。 谢省十分清楚,仅仅靠他的粉丝与路人,很难这么快达到这样的热度。 “心疼谢省,”和“暗恋日记官宣”同时挂在热搜榜上,一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像一条黑色幽默,善良和低调的人被刻意丑化,用来作为竞争的手段,而对方偏偏还赢了。 一瞬间,观众对暗恋日记的好感度开始下降。 年轻人的团队,打着梦想的旗号,却被利益左右,将梦想碾压在了脚下。 可笑。 直到回到小区,孙小圈刷着微博,还在不停感慨谢省当初阻止粉丝发微博的决定多么正确。 在这一刻,这一个小小的视频,让谢省几乎不花一分钱就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有些理性的观众和吃瓜群众也开始接受粉丝对那几段绯闻的解释。 几乎每一段都没有石锤,就连和孙岩那段看着那么真实,也有导演的采访作证,双方其实完全是为入戏做准备而已。 孙小圈有点遗憾:“唯一可惜的是,失去了暗恋日记的角色。” 谢省偏头安慰他:“说不定还会有更好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时为安慰孙小圈而随意出口的一句话,在不久之后竟然一语成真。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来晚啦 感谢在2020-04-02 20:08:16~2020-04-03 19:3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就是吊和我对骂啊、毛球毛线毛钱、狐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书辞 10瓶;Tengze-、清禾 5瓶;香橙薄荷糖、②⑤、卿茶 2瓶;就是吊和我对骂啊、放轻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谢省的内心其实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孙小圈离开后, 他站在楼下点了支烟, 边抽便抬着头去看16楼透出光的那几扇窗口。 年少时,他有家又没家, 虽然一直都很缺乏安全感,但内心却还算安稳。 那是因为,云漠那里的大门一直都在为他敞开着。 他信任他,依赖他, 他既像他的兄长, 又像他的父母,是他在外面可以任性妄为的后盾和资本。 那时候,每次晚归,他都习惯性地抬头去看他和云漠的窗口。 如果那扇窗是亮着的话, 他的心也会因此而变得满足而踏实。 后来,他几乎于一夜之间明白,没有什么人可以做他一辈子的后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和无可奈何。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每次回来面对的都是黑洞洞的窗口了。 他慢慢逼着自己习惯, 也已经很少再有期望, 更不会刻意抬头去看了。 可是现在, 他曾经依恋的那束光又重新亮了起来, 这让他恍惚有了一种重回过去的错觉。 可是,终究有什么不一样了。 与多年前相比, 他身体里似乎多了一枚定时炸*弹。 现在的他,无论和云漠在一起时有多么快乐和开心,但一个人的时候, 总会有炸*弹倒计时的声音在脑海里滴滴答答地响。 那声音提醒着他,不要过于投入,提醒着他要记得自我保护。 他像被什么人挟持了,脑海里的思绪分成两派在角力。 一边让他不顾一切,飞蛾扑火,全情投入,一边却让他记住过往的伤痛,好好保护自己。 烟头的火光映亮了谢省微眯的眼睛,很专注,有些矛盾,也有点躁动。 其实之前那段视频,他当时的确有想过,说不定会在将来派上什么用场。 可看到它竟然可以激起了这么大的水花,他心底还是十分震动的。 他上热搜的频率比起同期艺人来说算是高的,可惜每次都是因为负*面新闻,大部分时候都是伴随着嘲笑与批判。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全网一边倒地称赞和鼓励,说不高兴不开心,肯定是假的。 好话谁不爱听呢?谢省也爱啊。 他在孙小圈面前表现的还算稳重,可想到要见云漠,一颗心就忍不住欢呼雀跃了起来。 那种想要跟他分享,想要向他吐露喜悦的欲望太过强烈。 但心底那枚炸弹又滴滴答答地同步走动着,拉住了他那份喜悦。 所以他最终停下了脚步,用一支烟来压低自己的情绪,来压下雀跃的脚步,让自己见到云漠的那一刻,也可以像面对孙小圈的时候一样,不那么孩子气。 他把烟蒂掐灭,然后深吸一口气,抬脚走向那片光。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云漠从书房走了出来。 谢省一边换鞋一边抬头对他弯起眼睛来:“哥。” 他人懒,一只脚的鞋松了却不立刻脱下来,而是用这只鞋的鞋尖去踩另一只鞋的鞋跟。 两只鞋都脱到一半时,他被云漠拉进了怀里。 两只脚都还挂着鞋子本就站立不稳,所以这一跌就跌的有点重,他是结结实实地砸进了云漠怀里。 谢省有点懵懵地,想抬头时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后脑。 云漠的唇亲吻在他的发顶,他似乎压抑着什么情绪,嗓音沉沉地响在耳畔:“让我抱抱。” 谢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趿着鞋子站立不稳地被云漠紧紧按在了怀里。 云漠身上是他熟悉的烟草和香水味,呼吸和心跳都是平稳的,但却透出股压抑来。 谢省的眼睛缓缓地张合着,半晌后意识到云漠大概是在心疼他。 因为看了那个视频,所以很心疼他吗? 他伸手环住云漠的腰,脚下把鞋子踢开,往他怀里蹭:“哥。” 他感觉到云漠的嘴唇和鼻尖都埋进了他的发顶,手指也插进了他的发中,在他发根处轻轻地揉。 “哥,”他终于抬起头,举起手给他看:“没那么严重,你还帮我换药呢,你忘了吗?” 谢省受伤时,云漠的确是心疼的,不然也不会在没有航班的情况下,连夜开车赶过去。 可那种心疼和看到视频,看到那只手被一次次踩在脚下,看到他疼到满头是汗依然含笑安慰粉丝的那种痛是不一样的。 他的宝贝真能忍啊,让他一瞬间怀念起那时候不懂忍耐为何物的谢省。 那时候他总担心谢省的臭脾气会闯祸,恨不得他成长的越快越好。 可这一次,他后悔了,他长的太快了,快到让他心疼得受不了了。 云漠抿着唇看他,眼睛垂着,拿手指轻轻揉着他的耳垂,或抚过他的面颊。 像是安抚小孩子的动作,又像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孩才好的样子。 这些小动作让谢省觉得幸福,让他感觉自己正被人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着。 他又把那只手往他面前挥了挥,笑着安抚他:“你看,连疤都没留下。” 云漠握住他那只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 谢省忍不住逗他:“我觉得还挺值得,你看,现在因为这个,大家都不骂我而是心疼我了。” 云漠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像捏猫猫狗狗似的,不太赞同,但没说话。 谢省在楼下压了半天的情绪这会儿彻底前功尽弃了, 因为云漠在心疼他,心疼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太可爱,太让他心动了。 他一颗心变得又热又软,紧接着又孩子气地得意起来,如果有尾巴的话,这会儿估计摇的正欢。 “哥,你在心疼我,是吗?”他弯着眼睛,满眼的喜悦与期待,脸上还带着淡淡一点妆,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云漠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一口,心中那股沉闷的痛楚被他的孩子气冲淡了一些,但在某些方面,却又更加浓重起来。 他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只是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把他融进自己的骨血里去。 那样的事情他无法做到,便只能抓着他的手往房间里走。 谢省见他不回答,更想逗他:“哥是因为爱我,才心疼我吗?” 他以为云漠一样不会回答的,没想到他却停下了脚步。 他将他拉的更近了,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对他说:“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你知道对吗?” 谢省原本还略带着戏谑的一颗心,几乎在瞬间便被他温柔而认真的眼神击穿了。 这样认真地对他说爱的人,让他的心酥麻麻地布满了喜悦。 他咬了咬嘴唇,得寸进尺:“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不知道,”云漠忽然垂下眼睛笑了笑:“不是骗你的,因为刚开始我也不知道对你是这种感情,还记得那次吗?” “哪次?”谢省怔怔地看着他,轻轻眨了眨眼睛。 “你收人情书那次。” 谢省伸手抚上云漠耳后那道浅浅的疤痕:“这次吗?” “嗯。”云漠点点头。 谢省自幼就很招人,初中高中收了很多份情书,但一份也没往家里带过。 唯有高三上学期,他收了校花的情书。 其实刚读高一的时候,校花就追过谢省一阵子,但谢省那时候懵懵懂懂的,只顾着玩儿,没当回事儿。 后来校花跟许宁与好上了,好了一年多,又投入了学校另一名富二代的怀中。 青春期的小孩儿脑回路大概和正常人不一样,谢省见许宁与陷入失恋的痛苦中,誓要为好哥们找回场子。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8 明里暗里给人校花玩了几次暧昧后,校花重新给谢省递了一份情书。 谢省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笑眯眯地在那枚包装精美的信封上印了一个吻,然后装进了书包里。 那天正好是出期中成绩的日子,谢省考的一塌糊涂,转过身既担心让云漠签字时会挨揍,又忧虑跟校花的戏是不是演过了。 那天正好是周末,谢省回去时云漠正在书房里处理文件。 也不知道学校里是不是有云漠的眼线,见他回来,他眼皮子一撩,就问他要成绩单。 谢省一边打量他哥的脸色一边往外掏,结果成绩单和情书一起掏给了云漠。 等他发现不对想收回来时,云漠已经拿着那张喷了香水的粉红色便笺纸在垂着眼睛认真看了。 云漠看完还给他:“谈恋爱了?” 谢省被人抓了现行,又不能说是为了朋友出气才干了这么幼稚的事情,支支吾吾了半天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云漠接着去看他的成绩单,看完之后就发了很大的火。 谢省早就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在云漠发火之后一直很乖地低着头。 直到他觉得他的火发的差不多了,按照以前的经验,只要这时候他上前撒两句娇,说两句软话,云漠一准就会消气了。 他张口喊了声:“哥。” 云漠的确冷静了下来,只是他没给他撒娇的机会,只看着他,很冷静地说:“回谢家去住吧。” 谢省当时就怔在了原地,嬉皮笑脸的表情才做到一半就愣愣地红了眼眶。 这么多年,即便挨打他也没觉得怎么样,他自己的性子自己清楚的很,有时候是挺欠打的。 但这句话太重了,云漠再生气也没说过,他也承受不起。 谢省瞪着云漠没说话,云漠继续说:“你高三了,这个成绩高考怎么办?我不想到时候谢叔叔责怪我把你娇惯坏了,回去让谢叔叔看看你的成绩,商量一下怎么补,还是直接放弃,明天我跟谢叔叔说,之后你搬回去。” 谢省那时候很倔,当即一把抓过自己的成绩单:“不用你说,我自己走还不行吗?” 他囫囵把试卷和那份情书装进了自己书包里,转身就出了门。 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早被人盯上了,校花转头移情别恋,追求谢省的事情整个学校早就传开了。 校花的富二代男友已经带人在他上下学的路上埋伏了好几天了。 只是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被云家的司机或者云漠接走,他们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 谢省埋着头往外走,发现不对时,已被人堵在了一道窄巷里。 他那天心情不好,满肚子气正不知道往哪里撒,打起架来也几乎不要命。 四五个人一时间也没占太多便宜,但对方毕竟人多,最后谢省还是被人给踹在了地上。 那人还专朝他胸口和小腹上踹,直踹的他在地上蜷成了一团,只把背露出来给对方打,保护住要害部位。 后来的事儿他也不太清楚了,迷迷糊糊中就觉得那些人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他被人抱在怀里,那人一直叫他的名字。 他全身都很疼,但在看到云漠的时候还是瞬间吓得清醒了过来。 云漠半张脸都被血染透了,那血还在不停地从他耳后涌出来。 谢省看不清伤口在哪,他心里恐惧的不行,以为云漠的后脑被砸伤了。 他被人打成那样都咬着牙一声没吭,一滴泪没掉,在云漠的血一滴滴滴到他脸上的时候,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他忘了自己身上的伤,也忘了疼,哭着伸手去捂云漠的伤口,被满手黏腻的热血吓得眼泪直流。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出门后,云漠最终还是不放心追了出来。 那伤口是他护着他的时候,被人给砸伤的。 他那时候被人给打的意识都有些恍惚了,根本不知道云漠什么时候加入了战局,又是怎么把人给打走的。 云漠耳后的伤口很深,在医院缝了七八针。 谢省一边庆幸不是伤在头上,但也一边实打实地做了好一阵子噩梦。 梦中的云漠总是被人打到头破血流而死,做梦的谢省也总被吓的半夜慌慌张张地爬到云漠床上去,摸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才能安心。 “其实那时候我那么生气,并不仅仅是因为你的成绩差,”云漠笑了笑:“而是我看到那份情书,心里太难受了。” 谢省眨了眨眼:“你那时候……” “比那还要早吧?”云漠思考了一下:“只是之前我分不清对你是什么感情。” “我的确很爱你,谢省,爱了你很多年了,具体有多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不是那件事,”云漠亲了亲谢省又惊讶又迷惑的眼睛,似乎是好笑,又很难过:“如果不是那件事,说不定我们已经结婚了。” “结婚?”谢省想都不敢去想的两个字,云漠说出来却这么自然。 “是的。”云漠笑笑:“那之后不久,我就跟我父母谈了这件事,他们一直都很喜欢你,你知道的,所以都很赞同。” “我们商量好,等到你成年,我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你,或者追求你,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去向谢叔叔说明一切,相信他也能支持我们。” 谢省张大的眼睛湿润了,原来幸福离他那么近过,他与云漠本可以以最好的姿态走在一起。 竹马竹马,他被他保护着,任性娇纵,但又会很听他的话。 “只是那时候你还没成年,所以我和家人都在等。”云漠难过地把他抱进怀里去:“偏偏等你快成年的时候又出了事,一切都脱轨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看了很多新闻,心情起伏有点大,码字也有点晚,所以到现在才更出来,麻烦久等了 感谢在2020-04-03 19:38:51~2020-04-04 20:21: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oshulia、狐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想上学了 8瓶;Tengze-、墨子离、云苏、我老婆姓顾 5瓶;太中chu~ 4瓶;香橙薄荷糖、玓 2瓶;38152271、②⑤、沁然微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一切都脱轨了…… 像什么东西带着巨大的轰鸣声撞入了他的心脏, 血肉纷飞中, 谢省几乎痛到无法发声。 多么简单的几个字,他们的命运却就此改变。 不仅仅是他的, 而是他们的。 可那时候,他只知道自己痛到几乎无法活下去,却很少去想云漠承受的痛苦可能比他还要多。 他甚至一度恨他,还怪他。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如果不是被云漠紧紧地抱在怀里的话, 他大概会忍不住弯下腰,去缓解那入骨的痛意。 “哥。”他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嗓音颤抖着,软的不像话, 像失了力气一般。 随即他抿紧了唇,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努力保持平静的样子看起来脆弱极了。 云漠的大手抚过他的背脊,沿着他的脊椎一点点向下, 在他后腰处停下, 又复一点点往上, 在他后背上轻轻地揉, 安抚他的情绪。 巨大的愧疚和遗憾,巨大的欣慰和痛苦, 以及那叫做狂喜的东西,千百种滋味儿纠缠在心头。 谢省分不清那究竟是种什么滋味儿,但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 掐在那东西的手心里跳不动了。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如果没发生这些事情的话,那么…… 可不能去想如果,因为想到“如果”两个字,他就会痛到发抖。 只是又怎么可能完全不去想? 他觉得自己疯魔了,内心的拉锯战让他的额头和手心都出了细细的汗。 他陷在云漠怀里,脑海中闪过一帧帧画面。 他们没发生任何意外,就那样你笑我闹地生活在一起,不听话了也会被云漠惩罚。 想比之下,这么多年他认为早已习惯了的苦闷生活,是何其残忍? 他咬住了嘴唇,生怕一张口就会哭出声,可眼睛却被薄薄的水雾覆住,什么都看不清了。 命运弄人? 如此轻飘飘的几个字,又怎能表达他内心的不甘? 那失去他的日日夜夜,他无数次苦痛懊悔于过往的所作所为,无数次纠结于他会不会恶心自己对他的那份心思? 原来不是的,原来他也喜欢自己的。 他们本可以携手共度岁月,共享喜悦,共担苦难。 而不是天各一方,彼此煎熬。 “哥。”他抬起头去咬云漠的下巴,然后又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我太难受了。” 命运和他们开了一个恶意的玩笑,可他却连发泄和质问的对象都没有。 云漠的颈窝很快湿了,谢省的肩头隐忍地颤动起来,他哭着叫他:“哥,我……” 他想说好恨,可是他最该恨得还是自己。 云漠紧紧地抱着他,亲吻他的面颊,手指摩挲他的耳垂,捏揉他柔软的后颈:“哭出来,省省。” 谢省一口咬在他的肩头上,隔着薄薄的衬衣,口中那块肌肉变得紧绷而坚硬。 云漠一动都没有动,温度透衣而来,与他唇上的温度相撞,然后交融在一起。 他最终松了牙关,轻轻地吻住被咬湿了的那一小块衣料。 过去的,终究过去了,再不甘心也没有用,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曾经两家人和睦的关系,云漠父母对自己的喜爱,对他们两人的支持,都不再有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可能恨透了他。 所以云漠这几年过的该有多苦啊? 他的父母说不定会把对自己的恨转移到他的身上。 在他们眼中,是他们儿子最喜欢的人害惨了他们。 罪人本只有他一个,可这么多年,二老的怨恨无处发泄,也许会尽数发泄在云漠身上也说不定。 谢省的身体颤抖起来,这个想法太残酷了,他不敢问。 云漠的手臂更加用力,他环紧他,低头亲吻他的发顶。 他想过不止一次,谢省知道后一定会很难受,可看到他难受成这个样子,他还是心疼的受不了。 心疼催生了恨意,他的声音低沉而隐忍,说出了谢省无法出口的话:“我好恨。” 怀中人的身体猛地一僵,云漠安抚地亲吻他:“我恨你父兄,我恨苏家,可我不恨你。” 谢省抬起脸来,满脸水痕,透过水雾望着他,他听到云漠温柔的声音:“我只心疼你。” 眼泪瞬间汹涌了起来。 云漠用手掌托住他的脸,低头亲吻他的嘴唇,用唇舌温柔地安抚他:“我会为你父亲和哥哥留一条路,但能不能走好只能看他们自己。” 谢省点了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云漠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深沉了起来,露出了在他身上很少出现的掌控欲:“但他们以后再不能干涉你和我之间的任何事。” 以前他的父兄也没怎么管过他,谢省闻言又点了点头,泪珠子随着点头的动作滚落下来。 云漠用指腹将他的眼泪轻轻晕开,像催眠一样轻声而温柔地说:“以后你归我,只爱我。” 没有商量的余地,温柔但是强势。 谢省再点了点头,以前他也只归云漠管,也只听他的。 他像一只寄居蟹,而云漠是他的壳。 他走到哪里都想搬着他,他在哪里嚣张都是因为背后有他,他想一直一直跟他在一起。 可是,他不能再做寄居蟹了。 他想和云漠一样强大,偶尔自己也可以做云漠的壳,能够保护他,而不仅仅是只寻求他的保护。 “哥,”他说:“我爱你。” 他亲吻云漠的嘴唇,流着泪咬啮他的下巴和喉结,最后再把最温柔的吻落在他耳后的疤痕上。 他亲吻也被亲吻,他爱着也被爱着。 他撒着野,想像最原始的野兽一样,将云漠啃食入腹,永远都不要分开。 他又变成了那个有所依靠的孩子,一颗心渐趋平静。 谢省醒来时已是上午十点多钟。 床的另一半已经空了,他身上盖着薄毯,皮肤清爽,被人好好清理过。 但腰和腿都酸软的厉害。 眼皮微微地发涨,大约昨夜哭的太过厉害的原因。 云漠那双从他肩头一寸寸温柔向下的手,所留下的温热触感似乎还未散去。 温热与酥麻的感觉,一寸寸从肩头移到肘弯,微微使力按住他想要挣动的手臂,然后再一寸寸滑过小臂,到他微蜷的手指,最后与他十指相交。 相比于他手上的温柔,其他地方又凶猛的厉害,让他在水与火中几乎被撕裂成两半。 那种矛盾激起的快.感,将他彻底淹没,让他在巨大的浪潮中被他彻底掌控。 他张开眼睛,看着窗帘被窗户闪开的微小缝隙吹的鼓了起来,像帆,是生机与活力。 春末的风,连味道都透出蓬勃的生命力,让人不自觉就感到喜悦。 他像回到了很多年以前,云家老宅的花园里,他躺在秋千椅上,被鸟语花香笼住,脸上盖着一本书,无忧无虑地醒来,做了沧桑一梦。 “醒了?”大约是怕打扰他休息,云漠进来的无声无息。 谢省将视线收回来,眼睛里立刻泛出连自己也没察觉的光彩,他伸出两条光裸的手臂:“哥,抱抱。” 云漠抿着唇笑起来,走到床边俯下身去,亲吻他的额头,然后拥抱他:“难受吗?” “有点,”谢省哼哼唧唧地拿自己的鼻尖去蹭云漠修长的脖颈,把吻落在他的侧颈上,不吝赞扬地夸他:“你好厉害。” 云漠好笑但又有点害羞地捏了捏他腰上的软肉:“起床吃饭。” 太可爱了,谢省忍笑咬了咬他的喉结,云漠的呼吸一窒,沉声道:“听话,乖。” “哥,”谢省又变成了小孩子一样,双眸含笑,撒娇耍赖:“以前你每次训我的时候是说话最多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忍得多辛苦才能不来咬你的喉结,你不知道你有多性.感。” 云漠不知道自己有多性.感,只知道谢省再这样蹭的话,他将斯文不再。 他抓住谢省在他身上作乱的手:“这个周都没有活动了,是不是?” 谢省钻进毯子里,一下像漏了气的皮球,闷闷地发声:“有。” 暗恋日记没拿到,公司大约又要安排不少活动,他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云漠好笑地捏他的腮:“那还逗我?” “因为你可爱。”谢省看着云漠,忍不住又弯起眼睛来。 “有你可爱?”云漠问。 “我哪里可爱?”谢省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可爱,皱了皱鼻子:“哥,你以前喜欢我什么?我只知道闯祸,总惹你生气。” “不知道呢,但就是喜欢你,”云漠做出沉思状:“想一想你全身都是缺点,怎么就喜欢你了?” 谢省依然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闻言眼睛都张大了,目光也由刚开始的好奇变成了不服气。 云漠憋着笑:“大概我眼瞎。” 谢省伸出雪白的手臂,张牙舞爪地就要去抓他。 却被云漠轻而易举地握住手腕按回去,云漠笑着低头亲他,被谢省咬了一口。 云漠咬着他的耳朵轻声问:“到底属猫的还是属狗的,又爱挠人又爱咬人?我身上全是你抓的痕迹。” 谢省也满身都是痕迹,想叫屈又被云漠吻住了嘴唇,呜呜地发不出声音来。 “就是明明知道你很混,但还是爱你爱的要命才可怕啊,笨蛋。”云漠终于抬起头来,看谢省嫣红的嘴唇还有湿漉漉迷蒙蒙的眼睛:“若是一点点计较着你哪里好哪里不好,然后再决定喜欢不喜欢,那就不是爱了啊。” “你在我眼里有多可爱你知道吗?”云漠亲了亲他的鼻尖,逗他:“比熊猫还要可爱一万倍。” 惊讶,快乐,喜悦,羞涩…… 所有的情绪密密麻麻织成了一张叫幸福的网,将谢省牢牢地网在了其中,无处可逃,他也不愿意再逃。 他伸手把云漠勾下来,将他一起拉进这名叫幸福的网里面,不想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有小伙伴要开学了,现在依然是非常时期,希望大家一定不要大意,注意保护好自己。 感谢在2020-04-04 20:21:14~2020-04-06 19:0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oshulia 2个;狐狸、毛球毛线毛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rtike 32瓶;书辞、third 10瓶;cicaoxiojo墨酱 6瓶;玓、Grey酱酱 5瓶;香橙薄荷糖 4瓶;星案、44117782 3瓶;Tengze- 2瓶;②⑤、放轻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谢省浑身酸软, 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打游戏。 他做事情很专注, 直到沙发往旁边凹陷下去,才注意到云漠已经坐在了他身边。 谢省含糊地叫了一声哥, 被云漠揉了揉脑袋,然后便像雏鸟窝到母鸟怀里一样,把头枕到了云漠腿上。 云漠自然而然地往前坐了坐,让他更舒服一些, 然后拿着平板办公。 偶尔他也会停下来手里的工作, 安静而好笑地看谢省玩游戏时露出的孩子气。 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年错失的岁月拿回来一些一样。 两个人都不太说话,中间偶尔会有云漠很轻很轻讲电话的声音。 中途云漠收了一封很紧急的邮件,便亲了亲谢省的额头,起身回了书房。 游戏结束后, 谢省去冰箱拿了两罐啤酒,准备去阳台上看会书。 经过书房的时候,他听到云漠在讲电话:“继续往上提价格,尽量把苏氏的极限逼出来。” 听到“苏氏”两个字, 谢省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云漠的语气很淡, 带着他一贯掌控全盘的自信:“不用担心, 魏氏那笔款明天就能到。” 谢省喜欢这样的云漠, 这样的云漠让他觉得魅力无穷,他听着他说:“可以, 尽快把消息透出去。” 谢省想起苏涛对鑫源的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心里不由地浮起一缕担忧来。 到目前为止,他依然没怎么进过云漠的书房, 更没过问过云漠公司里的任何事情。 过去发生的事情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以致于他到现在依然心有余悸。 怔忡间,云漠已发现了他。 他一只手握着电话,另一只手则对他招了招,示意他过去。 谢省犹豫了一下,但对上云漠含着笑意,温柔鼓励的眼神,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云漠一直伸着手,虽然在讲电话,但含笑的目光却一直没从他身上移开过,仿佛怕他改变主意一般。 直到谢省来到面前,他将他的手握进手心里,笑容才彻底绽放开来。 他挂了电话,把他勾进怀里,没提他的心病,只是温柔地亲亲他的耳朵,说:“帮我看几个本子。” “你们不是有专业的团队吗?”谢省疑惑地问:“还用我看啊?” “嗯,”云漠笑笑:“用演员的眼光看看,帮我选几本出来。” “真会支使人。”谢省笑着皱了皱鼻子,但还是伸手把面前的一沓剧本抱进了怀里。 他刚要从他膝上跳下去,就听云漠含笑道:“给你开工资。” “我可贵了。”谢省将下巴微微抬起来,一脸骄傲。 云漠的手沿着他的脊柱往下,到他尾椎处略顿了顿,轻轻地一点一压,把谢省激出了一个激灵。 “干什么啊?”他瞪着眼睛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十分好笑,然后十分小声地说:“还不够啊?” “想什么呢?”云漠弹了弹他的脑门,随后勾起唇角恭维他:“看看我的无价之宝,尾巴有没有翘上天?” 谢省知道他在回应自己那句“我可贵了,”终于忍不住抿着唇弯着眼睛笑了起来:“那你打算付多少工资给我?” 云漠太喜欢看谢省弯起的眼睛了,那双眼睛里的笑意如潮水一样,潮水里漾满了星光,熠熠生辉。 他垂眸看他,忍不住翘起嘴角:“把我的全部身家还有我自己都付给你,够吗?” 太够了。 谢省弯弯的眼睛变大了,随即他凑上去吻住云漠,用比语言更热烈的动作表达自己内心的欣喜:“我不要别的,我就要你,那你是我的了。” “一直都是你的。”亲吻的间隙云漠用一只手掌住他的面颊,拇指按在他耳后那点小小的凹陷处轻轻摩挲。 “哥,”谢省痒得直笑,既受用又新奇地看着他:“你真会说情话。” 然后又凶巴巴地问:“是不是在别人那里练过了?” 云漠失笑,重新吻上他:“我只有你。” 然后他轻声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道:“以前想过很多次和你在一起的样子,每次在想象中都会对你说很多很多情话。” 谢省抿住了嘴唇,他甚至不敢去看云漠的那颗心,太炽烈了,炽烈到刺痛了他的眼睛。 云漠抓着他的手:“我不奢求你能立刻就回到当初,但是你要再勇敢一点,好吗?比如,可以勇敢一点走进这间书房。” 谢省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地摩挲在一起。 云漠看他这样,不由地又心疼了起来,怕逼他太紧。 没等谢省答复,他又揉了揉他的后脑:“不着急,如果一时接受不了也没关系,我可以等。” 谢省点头,不敢再在云漠怀里待太久,他已经被折腾透了,可云漠却总能让他变得情不自禁。 他坐在书房靠窗的沙发上,埋头看剧本。 看了片刻后云漠又接了个电话,电话里依然在交代鑫源的收购问题。 谢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第一次过问云漠的公事:“哥,鑫源……昨天我见苏涛的时候,他说对鑫源势在必得,你有把握吗?” 云漠看向他,眼里晕起笑意来,喜悦犹如化成星子落入眸子里,让那双一向略有些冷漠的凤眸变得炽烈了起来。 谢省垂了垂眼睛,遮住了眼睛里的悸动,随后又抬起眸子与云漠对视:“哥。” 云漠坐在原地并没有动,但却愉快地笑了起来:“没关系,要的就是他势在必得。” 谢省的指尖又轻轻地摩挲在了一起,云漠看着他,鼓励他:“还有什么要问我吗?” 谢省没问云漠为什么苏涛势在必得才更好,他相信云漠有自己的理由。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问道:“哥,你和魏家是怎么合作的?怎么五年多就把复云做到这么大?” 云漠靠进椅背深处,偏头笑了笑:“以前我跟你说过魏家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谢省摇了摇头,他那时候哪里有心思记这些事情?而且魏家也不在国内。 “可能太久了,你那时候还很小,”云漠想了想说:“魏擎是我小学兼初中同学,初二的时候因家族业务举家迁去了加拿大,魏家在加拿大经营国际航运,海运和空运都有。” “嗯。”谢省点点头。 “我高二的时候,全球经济都不景气,魏家遇到了经济危机,当时我们家还很好,所以我劝我父亲注资,一是可以帮魏家渡过难关,二是,我当时看好国际运输行业,在当时而言,这些只能算是无心之举,没想到后来为云家留了一条退路。” “后来国际贸易飞速发展,航运业也随之迅速发展起来,魏家迅速壮大,我们家投入的那部分也获得了许多回报,”云漠说:“但当时我还在读书,外加还要忙国内的事务,况且我母亲身体不好,所以我和我爸一直都没有太关注那边,所以连谢……连你父亲那边也不知道我们有这项投资。” “如果他知道的话,”谢省轻声说:“你们想卷土重来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对。”云漠苦涩地笑了笑:“以谢叔叔谨慎的性格,他应该会怕我们回头报复谢家。” “所以我们去了加拿大,那时候魏擎已经接手了他们家里的大部分事务,他负责发展航运以及一些连锁超市方面的工作,我则开始从头做新能源方面的工作。” 谢省看着云漠,既愧疚又崇拜。 在他醉生梦死的时候,云漠已经在重新打拼了。 云漠笑笑,沉默了片刻后终于还是说道:“因为你在这里等着我,所以我不敢不努力。” 谢省的眼眶发热了,但嘴还是硬的:“你不怕我跟别人跑了?” “就算跑了也没关系,我照样还会把你弄回来。”云漠笃定地说:“这辈子你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谢省笑了笑,被他的掌控欲撩到心尖酥麻,他抿着唇低下头开始认真看剧本。 这些都是经过公司文娱部门层层筛选后,脱颖而出的比较适合投资的本子。 本子的优缺点,大体梗概,适合投资的理由都写的一清二楚。 有些已经组了团队的,附有团队的具体信息,有些还没来得及组团队的,则附了意向团队与人员的详细资料等。 所以整体看起来十分迅速且省力。 谢省最后从里面挑出来三本,递给云漠。 云漠看了看,笑笑:“和我想的差不多。” 他试探着问:“有喜欢的吗?有的话,你可以试试。” “都很喜欢,”谢省抬起眼睛来,十分认真地对云漠说:“但是,哥,我不想一直靠着你,我想自己先闯闯看。” 云漠挑了挑眉,他以为两个人已经解开了一切心结。 谢省在他面前也再次回复到了小时候的信赖和依恋,所以他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还是拒绝。 “可以让我知道理由吗?”他的眉心微微蹙起,但并没有生气。 谢省认真地回视他,轻声道:“哥,我想看看自己能走到哪一步?我不想事事都依赖你,我也想拥有能保护你的能力,我也想保护你。” 云漠眯了眯眼,却难掩内心的震动与惊讶。 这么多年来,无论是身处繁华还是艰难落魄,一直以来都只有他保护着别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想保护他。 强大惯了的人,甚至忘记了自己也有脆弱的那一面。 云漠心底最坚硬的那一层外壳在这一刻悄然融化了,一颗心变得像春水一样柔软。 他看着谢省,轻轻眨了眨眼睛,然后对他笑了起来。 那笑容让谢省想到了幼时第一次看到的他那个笑容,像春风吹化了冻土,大地瞬间开满了鲜花。 在那样让人炫目的笑容中,谢省听到云漠轻声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后面可能会把精力分出去一些,不一定能每天更,但我争取,最差也是隔日更,明天应该不更了,后天更新,谢谢各位小伙伴理解,我会尽力哒 感谢在2020-04-06 19:05:43~2020-04-07 21:0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狐狸、Loshuli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书辞、Mr.K 10瓶;玓 7瓶;bc 6瓶;大大今天爆更了吗、生死之巅婧婧同志 5瓶;香橙薄荷糖、放轻松 2瓶;脑袋里都是肉、38670059、沁然微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哗啦一声水响, 伴着水花四溅, 谢省从水里钻了出来。 雪白的身体上水痕四溢,他闭着眼睛, 红唇微张,抬手将湿漉漉的发笼到了脑后,随后修长洁白的手指再次抚上面颊,将脸上的水痕拂去。 入眼处是云漠结实的胸腹肌肉, 他腰间围着浴巾, 正蹲在岸边垂着眸子拿毛巾为他揉搓湿漉漉的头发。 谢省含着笑抬头看他,云漠顺势在他的脸上擦了一把,然后伸出手去握着他的手,略一使力就将他拉上了岸。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9 他的动作自然而熟稔, 像是做惯了的,随手取了宽大的浴巾将他整个人包了起来。 谢省上午刚参加过一个香水活动,身上沾满了馥郁的香水味儿,被熏得晕头转向。 在泳池里折腾了大半个小时后, 才终于再次神清气爽。 他裹着浴巾坐回长椅上, 随手抓了一瓶气泡水, 抬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 喉结随着他的动作滚动, 引得云漠的手指弹钢琴般从他侧颈摸过去,在那块滑动的软骨上轻轻按了按。 谢省放下瓶子, 像只找到了主人的猫一样,双臂一张,抱住了云漠结实的细腰。 嘴唇在他紧致的腹肌上热情地亲了一口, 发出啾地一声响,然后他忍不住仰着头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云漠无奈地弹了弹他的脑门。 却不防谢省的手暧昧地滑到了他腰间浴巾的结扣处,并恶作剧地拉了拉。 云漠插在他发根处的手指不由地使了力,将他的脸拉开了些,手指按了按他的唇,宠溺又忍耐地呵斥了一声:“别闹。” 谢省抿着笑抬起头来,刚出水的眼睛还是湿漉漉的,含着情又带点调皮与戏谑,下巴则在他结实的腹肌上轻轻地蹭,软软地唤他:“哥。” 云漠被他勾的不行,握住他瘦削的肩,微微使力:“晚上回家。” 谢省四处看了看,明知道没人还是放低了声音:“不是包场了吗?这么贵,不利用多浪费。” 云漠包一次场,赶他半场活动的收入了,谢省想想怪心疼的,像只想要讨主人欢心的猫,他舔了舔嘴唇:“哥,我是不是比以前更会过日子了?” 然后他把头埋在他的胸腹部,又轻轻地亲了一口,这次的吻则比第一个俏皮的吻多了情谷欠的色彩,嘴唇也轻轻地摩挲着迟迟没有离开。 云漠抿紧了嘴唇,身体里生出一股股热流来,直直地从小腹撞到心尖上,让大脑都跟着麻痹,他的嗓音低沉起来:“跟谁学的?” “不用学,”谢省用牙齿咬住他腰间的浴巾,拉出一道缝隙,轻轻地笑:“想着哥什么都会了。” 一瞬间天旋地转,谢省惊呼了一声,已经被云漠凌空扛起。 云漠抓着他两条细腿,将他扛在了肩头往更衣室走。 谢省头朝下,看着浴巾下云漠两条充满力度的修长小腿随着走动拉出极性感的肌肉线条来。 热水从头顶打下来,他被云漠悬空抵在墙上,脚背在云漠身后绷成了一条直线。 “哥,”失去了撩人时候的那份从容与俏皮,他急促地喘息着,嗓音也颤得百转千回:“轻点。” “我还没用力呢,怎么轻?”云漠咬着他的耳朵嗓音暗哑,犹如燃着火,轻而热。 握在他腰间的手却更加用力地将他往下按:“不知道自己撩的火自己灭吗?” 手机在防水袋里响了起来:我就是,我就是,这条街最靓的崽…… 谢省的脖颈高高地扬起来,热水自上而下,打在他的脸颊上,让他生出了一种窒息感。 “要这样接电话吗?宝宝?”云漠咬着他的耳朵轻声问,声音里透出股魅惑来。 谢省的神思都涣散了,眼角流出的不知是水还是泪,浑身都泛出诱人的红。 云漠的眸子被控制欲占据,他亲吻的侧颈和喉结,指腹略微用力,摩挲着他的耳垂,终于让人整个儿都软在了他的怀里。 电话是杜风打来的,谢省的手软软地点着屏幕,以为杜风是来催他选本子的。 自那晚云漠介入网络舆论公关后,他的口碑便逐渐开始好转,人气也开始一路飙升。 大概是因为他的个人形象问题,公司接到了不少偶像剧剧本,只是真正的好本子却不多。 自谢省入行以来,杜风便一直想让他接青春偶像剧,毕竟谢省的外形简直就是为偶像剧量身打造的。 可惜谢省一根筋,一直没有松口。 其实从现在的大环境来看,电视剧要远比电影赚钱容易的多。 电视剧按照集数谈片酬,而且拍摄周期和制作周期都比电影要短,偶像剧还十分容易吸到大量的粉丝,所以现在电影演员和电视剧演员,其实很少像以前那样壁垒那么分明了。 有不少资历很深的电影演员也已经在尝试着两者兼顾,虽然有人并不成功,但也不影响其他人前赴后继。 谢省自然也好好考虑过,毕竟以他现在的情况来说,能多存一点钱总是好的,毕竟他父亲和哥哥几年后出狱可能用得到。 只是以他当时的咖位,想要拿到好的本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愿意付出一些他并不愿意付出的代价。 另一方面,电视剧大部分追求快钱,所以粗制滥造的现象十分普遍,真正靠谱的团队他又搭不上。 所以即便公司一直都有给他压力,他也坚持着没松口。 不过前几天他拿到的本子里倒是有两本制作团队十分靠谱,虽然不是男一,但他也的确有在认真考虑。 谢省从更衣室出来,穿着件浅灰色衬衣,扣子被云漠给扣到了最上面一颗。 云漠先把他打理清楚了,自己还在里面穿衣服。 谢省被弄的浑身没有力气,更衣室的温度又很高,让他觉得透不过气,于是提前出来给杜风回电话。 他头发整整齐齐地抿在耳后,眼睫低垂着从防水袋里往外掏手机。 除了眼尾微微泛出一点潮红,嘴唇也红的有些异常之外,一眼看过去,他身上甚至透出了一股禁欲感。 “喂,姐。”一开口,谢省才发现自己嗓音哑的厉害。 他有些不太自在地轻轻咳了一声。 对面的杜风也微微怔了怔,谢省的声音听着不对,沙哑中又透出一点别的什么来,但现在的事情让她来不及多想,于是先关切了一句:“怎么了?感冒了?” 谢省抿着唇笑起来,声音传过去也带着一点笑意:“刚游泳可能着凉了。” 杜风蹙了蹙眉:“最近注意着点,黑箱不是也快要宣传了,千万别在这时候感冒了。” “嗯,姐。”谢省应了一声,刚要说对手里几个本子的看法,就听杜风在那边略带踌躇地问了一句:“谢省,你最近见过陆青山导演吗?” “啊?”谢省怔了怔,这话题跳跃的也太厉害了吧? 而且他怎么可能会有机会见到陆青山导演? 像他这样的小演员,如果说能有机会在郑春深导演的电影中演个男三,已经是意外之喜。 那么陆青山导演,他是真的连想都没敢想过。 陆青山导演算是导演圈里的三大泰斗之一。 不仅在国内电影圈和观影人心中,甚至在国际电影人心中都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在谢省心目中那更是神一般的存在,是他心中高不见顶的偶像。 谢省本来就有点腿软,听到陆青山的名字脑子一放空差点一个踉跄。 他靠着墙站稳了:“怎么可能?我哪能见得到陆导他老人家?” 杜风语气里也十分疑惑:“他的团队今天联系了公司,说要你的联系方式。” “啊?怎么会?”谢省惊讶之后笑了起来:“肯定是弄错了吧?或者是不是同名同姓的其他人?” “你也太小看你姐了。”杜风一口否决了他的猜测:“我能连人都弄不对吗?” 谢省笑了笑,一脑袋官司打不清楚,但大脑却无法遏制地激动了起来。 这时云漠也整理清楚从更衣室走了出来。 他晚上还有个商业会谈,从头到脚一水儿的高定,透出了一股子不经意的矜贵劲儿来。 一入眼就是谢省握着电话一脸茫然的样子,让他觉得又是可爱又是有趣,又不由地怀疑是不是自己把人给弄狠了,忍不住有点后悔和心疼,伸出手去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谢省顺势趴进了他怀里,一手握着电话,一手环着他的腰,把下巴磕在他肩膀上,张着眼睛听电话。 “陆导要了你的联系方式,”杜风在那边说:“但具体干什么也没说,所以我怀疑他那边找你是不是有什么私事?” 然后她奇怪地嘀咕:“可是他连你电话都没有,跟你能有什么私事呢?” 谢省趴在云漠怀里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熟悉的味道,还有熟悉的体温,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地上。 “我也不清楚,姐,”他定了定神,对杜风说:“如果陆导那边真的联系我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杜风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不由地点点头:“好,今天参加活动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嗯。”谢省刚应了一声,正要挂电话,杜风又叫住了他。 “谢省,”她说:“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但陆导那边最近在筹备一个本子,就要面演员了,我想着……” 她顿了顿,还是觉得不太可能,于是说:“不管怎么说,如果真的有机会一定要把握好,知道吗?” “好的,姐。”谢省的声音有点软,听起来却显得特别乖。 挂了电话,他往后退了退,垂着眼睛重新为云漠整了整领带,然后十分疑惑地对他说:“哥,刚公司打电话说陆青山导演的团队要了我的联系方式。” 这话一出口,他又开始觉得不真实起来了。 云漠被他迷迷瞪瞪的小样儿萌的不行,抿着笑垂眸看他。 谢省这会儿也没心思逗他了,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接着说:“你说会不会搞错了,陆导怎么可能会联系我?” 云漠不这样觉得,他亲亲谢省的发顶,含笑说:“你这么好,谁联系你都不奇怪。” 谢省大张着眼睛看他,然后笑意自然而然地溢了出来,他含着笑低了低头,平时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人,这会儿却莫名红了耳尖。 云漠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尖,忽然有点不舍得离开了,他轻声说:“我让人送你回家,晚上早回。” “嗯。”谢省乖乖让云漠牵了手,随着他往外走去。 当晚,谢省就接到了陆青山那边的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来电人不是他团队里任何其他的一个人,而是陆青山本人。 当时已经很晚了,云漠正靠在床头拿着一本新能源方面的专业书籍在看,而谢省刚喝完一杯热牛奶,正准备以滚的动作靠近云漠。 听出电话对面是谁的那一刻,他几乎没握稳手机。 云漠眼睁睁看他由日常最熟悉的姿势,一点点僵住,然后慢慢端正了坐姿,规规矩矩的像小学生一样,就知道电话那端是谁了。 陆青山的声音和在电视采访上听到的都不太一样,但他说话带着一点自己家乡的口音,其实很好认出来:“你好,谢省,我是陆青山。” 谢省努力稳住自己的心跳,指腹轻轻地摩挲在一起,声音尽量放的平静:“您好,陆导。” 陆青山的声音里有一点歉意,他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忙到现在才打给你,这么晚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没有,”谢省忙说:“我经纪人今天告诉我,您工作室要了我的联系方式,我还以为……” “以为我搞错了?”陆青山的声音带点笑意。 谢省抿了抿嘴唇,不好意思说被他猜中了。 “是这样,”陆青山说:“之前你在机场帮的那个孩子是我儿子,我们还是看了前两天网上的视频才知道那个人是你。” 这戏剧性的发展,让谢省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应该的,就算换成别人也一定会帮忙的。” “我知道,”陆青山说:“别人可能会扶他一把或者事后帮忙打120,但你却是用自己的手护住了他的手,我看到视频里你伤的挺严重的,我和我的家人都很想表达对你的感谢,方便的话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当然,当然可以。”谢省有些紧张,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您是我的偶像,能和偶像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 这时候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后腰处,谢省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云漠含笑鼓励的眼睛。 谢省不好意思地皱了皱鼻子,然后无声地对着云漠笑了起来。 “是吗?我的粉丝就是棒。”陆青山那边笑着说:“你什么时候有档期,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 “都可以的,”谢省也笑了,他只听说过陆青山在片场是魔鬼式导演,没想到私下竟然这么平易近人:“我最近空着,而且,就算有什么活动,我公司看到是您的邀约,也一定会给我放假的。” 陆青山沉沉地笑了起来:“好,我明天把时间和地点发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诶,我来啦,但明天大概没有,后天有 感谢在2020-04-07 21:06:07~2020-04-09 18:29: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oshulia 2个;大大今天爆更了吗、狐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绿川侑 19瓶;玓 8瓶;溯。 7瓶;梨玄仙长 6瓶;沁然微雨 3瓶;放轻松、春湘征鸿 2瓶;零食就是正义、轻纱飞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陆青山将日子定在了周末晚上, 地点是他的工作室。 赴宴前, 谢省紧张地在衣帽间千挑万选,衣物搭配了一套又一套, 正装,休闲,成熟,清新…… 好像每一种风格都不太适合一样, 小粉丝的忐忑之情暴露无遗。 云漠晚上也要外出, 去参加一个国际航运交流会, 他一边系领带,一边看谢省抿着嘴唇对着衣柜犹豫不决,不由地觉得有些好笑。 把自己整理清楚后, 他按住谢省的肩膀,将他推到衣帽间一角,自己亲自上阵为他选了最休闲也是最低调的一套。 当白衬衣的最后一刻纽扣被紧紧扣上之后,云漠后退了一步, 将谢省略长的发顺到耳后, 然后笑笑:“这样就很好。” 谢省抬眸打量着镜中的年轻人。 白衬衣下摆束进黑色仔裤中, 细腰长腿拉出绝佳的身材比例来。 他的黑发自然柔顺, 映得眉眼十分明亮,显得特别乖, 看起来像一个在校大学生一样,干净又清纯。 他疑惑地看向云漠,怀疑这样穿着会不会显得太随意了一些。 云漠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 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轻轻感叹了一句:“真可爱。” 谢省就没他那么温柔,嘴唇移到他唇上,又夸张又俏皮地亲出啵地一声来,笑着问:“哪里可爱?说清楚我才能骄傲。” “哪里都可爱,没有不可爱的地方。”云漠偏了偏头,又为他整理了一下衬衣衣领,轻声道:“看到你穿这一身,我才意识到,我真的错过了你的整个大学时期。” 谢省的笑容顿了一下,但随即又漾开了。 他抬手碰了碰云漠的脸颊:“我大学也没什么光荣事迹。” 没好好读书,也没好好生活,愤世嫉俗地虚度了几年岁月。 他甚至有点庆幸云漠没看到那样的自己,那样的自己是连自己想起来都心虚和不屑的。 那是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自己,他怎么敢让云漠看见。 “哥,”谢省的手臂勾住了云漠的脖颈,不让他再多想,一双眼睛天真又明亮,离云漠越来越近:“哥,那晚上我用大学时候的样子补偿你,这样四舍五入,就算你陪我一起度过那段时光了。” 云漠的眸子沉了下去,如藏了一团暗火,随后他捏了捏他的脸颊:“到时候别哭。” 谢省笑着偏头躲开,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哥,这样穿会不会太随意了些?” “不会,”云漠自信地笑:“听我的没错。” 谢省皱了皱鼻子,但他对云漠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信服,云漠说可以,那么就一定是可以了。 云漠捏了捏他的鼻尖,忍着笑:“回头你得谢我。” 谢省又不正经地凑上来,趴在他耳边对着他耳朵吹气:“嗯,好好谢你。” 还怕人不明白一般,特意强调了“好好”两个字。 云漠在知道陆青山邀了谢省之后就做了功课。 陆青山结过两次婚,共生了三个孩子。 大儿子陆友尚,是陆青山和第一任妻子所出,在第一任妻子去世后,几乎由陆青山一手一脚带大。 而陆友尚和谢省年龄相差不大,目前在加拿大读书,和魏瑕还是校友。 云漠托人调查了陆友尚的资料,其他的暂时用不到,但他的日常穿衣风格,却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陆青山在专业上的实力不容小觑,但并不妨碍他做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多年来他对家人的保护都十分严密。 即便有人曾拍到过他与家人一起的照片,但迄今为止还未有人拍到过他们的清晰照。 这也是谢省在机场的视频公布后,并没有人认出对方就是陆青山家人的原因。 “陆青山还有个孩子,你知道吧?他对那个孩子的感情很不一般,”云漠点了谢省一句:“那孩子年龄比你小不了几岁,而且你们这次是私人饭局,所以我认为你以晚辈的身份出席,效果可能会更好一点。” 谢省恍然,伸手环住云漠的腰:“哥,你真好。” “这就好了?”云漠好笑地问,谢省撒起娇来总能让他心软。 以前谢省还小的时候,他总怕他会长偏,在他面前一直都保持着十分严肃的家长形象。 所以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知道,原来把那份严肃的外壳卸掉之后,只要温柔地给他很少很少一点东西,他都很容易被满足。 “嗯,从来没人待我这么好。”谢省笑起来,又要环他的腰。 云漠的手掌很温暖,但却是要把他推开:“以后还有更多更好的。” 他的声音接着变得模糊起来,是被吻住了的晦暗不明:“乖,老实点,刚穿好衣服等会又皱了。” * 陆青山的工作室在市区一个著名的老式别墅区内,那是他早年的产业,现在早已千金难求。 两栋相连的四层小别墅,一栋是陆青山和家人的住处,一栋用来做为工作室办公。 谢省到的时候才下午五点多,天还亮着。 他带了水果和鲜花,还为小朋友们准备了某品牌的限量版新款玩偶。 由于是周末,工作室内没有别人,只有陆青山还在三楼的办公室忙着。 一楼负责接待的是他的生活助理。 谢省被带进了会客厅,刚在真皮沙发上坐下不久,陆青山的妻子张曼就得到消息,带着孩子们一起过来了。 她和陆青山几乎是同时进了会客厅。 小男孩陆友千率先扑上来,几乎把谢省扑了一个踉跄:“谢省哥哥。” 谢省一把把他抱起来,然后和陆青山夫妇打招呼,称呼也改了:“陆老师,师母,你们好。” 陆青山果然很喜欢谢省的打扮,清爽干净,不像娱乐圈里一个比一个潮的小孩儿,给人的感觉十分低调,莫名还带着一种熟悉的亲切感,不知不觉地,他看向谢省的眼光都多了几分慈爱。 坐下之后,张曼取了花瓶来插谢省带来的鲜花。 谢省一向都很会卖乖,见状立刻接过剪刀为张曼剪裁多余的枝叶。 外加陆友千在旁边叽叽喳喳个不停,陆青山的小女儿则坐在婴儿车里抱着苹果啃了满脸的口水,十分可爱逗趣。 这样浓郁而轻松的家庭氛围中,谢省最初那点紧张也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话题不知不觉扯到了那天机场的事情上。 那天张曼其实是带着孩子们回B市的父母家暂住。 因为小女儿的奶瓶漏下了,阿姨去联系机场工作人员看能不能取回,所以张曼便一个人带着孩子先出去,没想到偏偏赶上了明星粉丝的接机现场。 说到这些张曼又向谢省道谢,陆友千也像模像样地跟着妈妈一起表达谢意。 谢省做好事的时候只是出自本能,并没想着会得到什么回报。 而且他自幼便挨骂多过挨夸,所以即便他脸皮挺厚的,但一时还是被夸得弯着眼睛咬住了嘴唇,十分的不好意思。。 等他们停下来他才笑着说:“其实别人遇到也一样会帮忙,只是我运气比较好,没想到凭着举手之劳就能见到自己的偶像,其实是我赚了才对。” “谢省哥哥,你现在也是我的偶像了。”陆友千童声童气地说,十分认真。 大家笑起来,笑声中,陆青山说:“你别说,就算没这出,咱们后面说不定也会见面。” 小朋友坐不住,在房间里玩了一会儿很快就跑去了花园荡秋千,会客室里只剩下了谢省和陆青山。 陆青山说:“前阵子春深给我看了你们那部电影的粗剪,你在里面的表演很棒,有张力,带着股劲儿,我挺喜欢。” 谢省闻言有点惊讶,他没想到“射鹿”的进展这么快,粗剪已经出来了。 更没想到自己竟能得到陆青山的认可,他一边欣喜万分一边又十分谦虚地道谢:“谢谢老师。” “唉,现在的年轻人,”陆青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想找个带劲儿的太难了,个个都软绵绵的,放不下偶像架子。” 谢省笑了笑,看陆青山敲了烟出来,忙起身为他点了火。 谈起电影来,陆青山便有些打不住。 能看出来,他很喜欢射鹿这部电影,问了谢省不少关于电影拍摄方面的问题。 直到张曼来叫两人吃饭,陆青山还意犹未尽。 张曼笑着催他们:“小谢别听他说,他就是个工作狂,电影迷,走,咱们先去吃饭,让他一个人跟他的电影交流去。” 谢省笑了起来。 “看你说的,有人在也不给我留点面子。”陆青山笑着拍谢省的肩膀,将未燃尽的烟摁熄了,带着他一起往餐厅去。 餐桌上都是家常菜,但气氛却温馨又热闹,是谢省极少经历过的。 陆青山沉迷于创作,而张曼持家有道,家庭氛围十分温暖,对谢省这样的孩子有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吸引力。 饭桌上张曼照顾着两个小朋友,谢省则陪着陆青山喝了几杯。 陆友千将一块排骨啃干净后,张着泛着油光的小嘴问:“爸爸是要和谢省哥哥合作了吗?” 谢省笑了笑:“哥哥还没到能和你爸爸合作的时候,等再过几年你大一些的时候说不定能有机会了。” “看,我给忘了,现在我们还真在准备一个本子,具体消息还没有往外放,是关于家庭冷暴力的,”陆青山这才想起来还有件正事没说:“其中有个男二的角色,一直没想到太合适的人选,当时到春深那里看了射鹿的粗剪,我在你表演的徐小川身上看到了一点他的影子,当时就已经跟选角导演那边说了,统一面演员的时候让他联系你的经纪公司,邀你来试镜。这样,等晚点我把本子给你一份,你可以拿回去先看看。” 谢省一口米饭在口中慢慢地嚼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不知道多想有机会跟陆青山合作,但他也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因为无意帮了对方一点小忙,便伸手拿这样的酬劳。 “老师,”他踌躇了片刻才说:“能和老师以这种方式相识我已经很满足了,虽然我也的确很想和老师合作,但是……” 他还没说完,陆青山便笑着打断了他:“你以为我是拿电影开玩笑的人吗?” “你呀,”他说:“别想那么多,你要是不合适,就算做再多也没用,而且目前只是让你来试镜,不合适我也不会用你。” 谢省这才笑了起来,点点头放下心来。 饭后他又陪着陆青山喝了一轮功夫茶才离开。 离开时手里多了一份剧本,窗外斑斑驳驳地撒进碎光来,随着车子的飞速前进,那些光聚拢又消散。 谢省坐在车后座上,看着剧本封皮上“反向”两个字,依然难掩激动。 他并没有急着翻开来看内容,而是摸出手机想给云漠打电话。 手指放在快捷键上的那一刻,他又停了下来,不知道云漠那边的活动结束没有。 他打开手机搜了一下国际航运交流会的信息,第一个出来就是云漠的采访。 云漠面对着无数只伸到面前的话筒,神情淡定而从容,眼神深邃,带着一点上位者独有的威压。 他条理清晰,一条条回答着问题。 总结过去的经济数据,分析未来的航运趋势,以及面临重大危机时的应对策略…… 仿佛没有他考虑不到的问题,也没有他应对不了的问题。 这是和谢省面前的云漠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云漠。 他理性,自信,从容,可以掌控一切,但并算不上温柔。 可这样的他既让谢省觉得有点新奇,又更为他的多面和强大而深深地着迷。 记者在结束采访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依然是关于在经济板块被炒得沸沸扬扬的鑫源的收购问题。 云漠这次没有很明确地回答,但他脸上那缕浅淡笑意却变得玩味了起来,他淡淡道:“下个月结果就出来了,不如我们一起来看更为实际。” 之后云漠便结束了采访,记者总结发言道:看来复云依然对鑫源的收购势在必得,那不如让我们拭目以待最后的结果? 家里的灯是亮着的,谢省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喜悦,他没有自己开门,而是按响了门铃。 门开的一瞬间,他一跃而起扑了上去,双手勾住了云漠的脖颈,而一双长腿则紧紧环在了云漠腰间,他压抑不住兴奋,欢喜地蹭着他的耳廓:“哥,我拿到陆导电影的试镜机会啦。” 云漠应该也是刚到家不久,身上还穿着参加活动的那套衣服,发丝很正式地笼在脑后,只领带扯松了一点。 他托着谢省的臀进了房间,深邃的眉眼间漾出柔和的笑意来,一点都不吝惜对他的称赞:“真棒。” 谢省拉下他的领带亲吻他:“哥,你回来后,我的运气都变好了。” “我旺夫。”云漠笑着说。 淡淡的酒气在他们唇齿间流转,随即被封进深深的吻里。 陆青山的团队在一周后正式向谢省的经纪公司发出了试镜邀约。 因为这个饼太大,杜风暂时没有向外界公布任何消息。 试镜半个月后,谢省收到剧组通知,定下了“反向”的男二。 “反向”官宣当天,恰巧是是电影暗恋日记的开机日。 一时谢省和齐川再次被同时推上了热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09 18:29:51~2020-04-11 17:4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狐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9瓶;我老婆姓顾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两部电影恰巧在同一天里, 一部官宣, 一部开机,让谢省和齐川再次狭路相逢。 相对于“反向”引发的讨论热度, 暗恋日记的话题一瞬间便被秒成了渣。 “反向”没有向外界做任何宣传,更没有透露剧本的故事线,就连选角都进行的悄无声息,足够低调。 却偏偏要比别人做了大量宣发的电影所引起的关注度还要高。 仅仅因为陆青山的口碑, 这部电影第二天便被推上了观众最期待的电影排行榜前排。 而谢省本身的际遇与形象的反转, 也成了网友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由暗恋日记的淘汰者,一转眼变成了陆青山的男二号,这样的反转,无形中给人带来了一种强势逆袭的爽感。 谢省与齐川两个人的名字, 再次肩并肩上了热搜。 “说实话,暗恋日记,谢省的形象比齐川适合太多了,片方仅仅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就弃用谢省, 结果呢?打脸啪啪啪。以人家现在的资源来看, 就算片方跪求都不会回去了吧, 太爽了。”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0 “+1, 谢省应该也会感谢他们的不用之恩吧,不然怎么有机会接到‘反向?’两部电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暗恋日记不过是爆米花电影,看完就忘,反向呢?绝对是未来两年各大奖项的热门, 能一样吗?信不信,电影上映后,谢省在电影圈的地位绝对会甩齐川十万八千里。” “别说上映后了,就算现在,仅仅是接到‘反向,’谢省的身价就今非昔比了。” “啧,想起齐川当初那份小人得志的样子,真的,我尴尬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怎么就小人得志了?齐川能拿到角色,也有人自己的实力在里面,片方比谁都精明,谢省的粉丝现在才是小人得志吧?不过拿到个男二,尾巴都翘天上去了。” “男二也要看是谁的男二,信不信,如果齐川有机会进陆导的电影,给他男三他都屁颠颠能甩掉暗恋日记的男一,陆导电影的质感,别说国内,整个电影圈也没几个能比得上的吧?” “+1,有句话叫做,宁做凤尾不做鸡头,不知道某家粉丝听过没有。” “且不说这个那个的,我就想问问齐川,暗恋日记真的是他堂堂正正拿到的吗?他敢拍着良心说,没有资本下场大面积黑谢省的话,他也有把握能拿到暗恋日记吗?暗恋日记片方是怂,但也别把人都当傻子,好吗?” “嘿,听内部爆料说,谢省的形象反转之后,暗恋日记片方悔出血了,啧。” “所以说,一切都以利益作为出发点的人,最终也会被利益所累。” “话也不能那么说,谢省是做了一件好事,但一码归一码,也不能说做一件好事,就把他原来那些不好的事儿都抹杀掉吧?” “人家不都澄清了吗?的确是无中生有啊。” “爆个料,前两天去看孙岩的话剧,恰巧遇到谢省也在现场,结束之后两人还共进晚餐,所以,大家自己想吧?” “朋友之间就不可以互相打气吗?在一起吃饭就是男女朋友吗?空口白牙,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无中生有了,现在造谣成本低对吧?” “楼上求锤得锤,锤死你家谢省,图片.jpg” 照片中确确实实是谢省和孙岩。 谢省一身的黑,黑色衬衣,黑色长裤,鼻子上架着墨镜,棒球帽反扣着,看起来既年轻又有活力。 孙岩则一袭碎花吊带裙,戴着今年最流行的草编宽檐遮阳帽,微微抬头露出半张侧脸来,一如既往地美艳,风情无限。 两人并排而行,看方向应该是往一家餐厅而去。 谢省偏着头,微微垂着眼睛,孙岩则微微抬头,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但能看出来彼此都很投入。 即便只是通过照片,也可以让人感觉到,他们之间自成了一个封闭的小气场,不是别人轻易就能介入进去的。 因为这张照片,楼下立刻撕翻了天,颜粉,CP粉,唯粉,还有对家粉,黑粉混战成了一团。 争论的重心则又在不知不觉间再次回到了谢省身上。 自“反向”官宣以来,一反前期宣传攻势的暗恋日记,在低调了一天后又再次悄然爬上了热搜。 因为谢省的种种反转,让这部片子几乎成了群嘲对象,也败了不少第一部 时积攒下来的路人缘。 所以片方即便没有明撕谢省,却也有意无意地在这场混战中浑水摸鱼,推波助澜。 仿佛把谢省搞臭,他们就能摆脱现在的困境一般。 在多方面的拉锯中,这场网络混战早已失去了最初的单纯,而成为了资本用来牟利和洗白的工具。 只是并没有一方对此做出过正面回应,当然其中也包括谢省。 根据角色要求,谢省需要继续减重,以配合角色本身透出的瘦弱与脆弱感。 七月的天气动一动就是一身汗,谢省穿着运动短裤在家里练舞。 白T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乌黑的发也染了汗,有几丝贴在脸颊上。 音乐停下,他抹一把脸上的汗水,去冰箱去取了一瓶冰水,给自己咕嘟嘟灌了一通。 云漠举着他的电话:“小圈打了几通来,要不要回过去看有没有急事?” “没事,”谢省笑笑:“我每次挨骂他都这样,他脾气急,受不得屈。” 谢省猜的的确没错。 这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他早已习以为常,可孙小圈却依然度日如年。 他最近好不容易谈了个女朋友,却因为谢省这事儿,连约会都没办法专心,不停握着手机刷刷刷,引得女孩子十分不满。 谢省和孙岩走在一起,其实与感情完全无关,而是在专心为电影做准备。 “反向”中,谢省所饰演的男二号贺曦是一名话剧演员。 所以他最近一直泡在孙岩撘话剧的那个剧团里,跟着人学习话剧方面的知识。 孙小圈手痒的难受,心里也痒的难受,恨不得立刻大声告诉全世界事情的真相。 只是目前“反向”各方面都还处在保密阶段,他也只能看着网上沸沸扬扬的言论咬牙不止。 可又担心剧组会像暗恋日记一样,会因此放弃谢省,因此很是为这事儿操碎了心。 打了几通电话谢省也没接,气得孙小圈转头又点了一桶冰激凌来下火。 云漠为谢省捋了捋湿透的发,看他瘦尖了的下巴,心疼地环住他的腰:“他们早晚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哥这是要替我出气吗?”谢省忍不住笑了,汗湿的眼睫弯起来,透着甜:“霸道总裁吗?” “对,”云漠亲了亲他的脸颊,翘起嘴角说:“是你没见识过的霸道。” 谢省以为他在安慰自己,便笑着逗他:“哥,你的霸道只能给我一个人看,不可以让别人看,知道吗?” 他说话的声音变得黏腻暧昧起来,尤其那声“哥,”尾音拉的更是让人忍不住脸红。 然后又不知羞地咬了咬云漠的耳朵,呼吸滚烫,声音却很轻地宣告:“霸总和小妖精,才是绝配。” 无论多少次,云漠都会被他逗得受不了。 他抿着唇,一把拉起他的T恤下摆,将他汗湿的衣服扯掉,然后把人紧紧摁在浴室门上狠狠亲吻掠夺。 直到把人亲的腿都软了,才捏着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温柔地亲吻他的眼睛,声音暗哑地吩咐他:“去洗澡,这样会感冒。” 谢省甜甜蜜蜜地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后给孙小圈回了电话。 他开了外放,当着云漠的面告诉孙小圈,自己身边有个霸总,让他尽管放宽心。 孙小圈皇上不急太监急地在那边催:“让你的霸总赶快行动啊,人男一号都安静如鸡呢,就你被按着瞎蹦跶,像什么话?” “反向”的男一号,定的是以硬汉形象出名的年轻男演员费之凡。 费之凡出道早,比谢省还小上两岁,但在电影圈已经颇具口碑。 他之前的角色大多都是硬汉形象,拳手,士兵,警察,盗匪…… 虽然资源和本子都很好,但形象却在观众心目中渐渐固化,一直在寻找转型的机会。 而“反向”这个本子对他而言恰如久旱逢甘霖,不仅角色与以往不同,而且制作团队也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个机会每个人都很珍惜,所以就连费之凡那边都完全跟着片方的步调,十分低调保守。 只有谢省这边,被网上折腾出一波又一波的小高潮。 也难怪孙小圈着急。 七月中旬,闹腾了许久的鑫源收购案终于落下帷幕,在几家强劲竞争对手的挤压下,苏氏倾整个集团之力,最终将鑫源收入旗下。 结果出来的那天,谢省正跟着黑箱剧组在外地跑宣传,直到晚上才看到消息。 经济新闻中苏涛满面笑容,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地称要带领苏氏进入一个新的纪元。 并表示,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就是聘请全球最专业的地热专家,入驻鑫源,以期新技术可以尽快面世,为社会做出更大的贡献。 而权威经济简评也评论分析说,苏氏成为了这场以金钱为子弹的战争中的最后赢家。 收购结果公示后,复云一直没有出现在公众眼中。 直到一周后,云漠参加某经济会谈时,被记者们团团围住。 不久后云漠接受采访的视频就迅速攀上了热搜,视频中云漠眉眼含笑,丝毫没有落败的颓势。 在被问及之前对鑫源势在必得,却最终败北的想法时,云漠的回答几乎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将这场收购变成了一场让人嗔目结舌闹剧。 他淡淡地笑:“我们之所以没有竞购成功,并不是因为实力不允许,而是因为我们实验室先鑫源一步研发出了关于地热的同款新技术,新的产品也已经投入生产,大约不久就要面世了。” 说到这里,他眉梢轻轻一挑,露出些玩味的笑意来:“我想,苏氏这场收购大约要空欢喜一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11 17:48:32~2020-04-12 18:4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霜殇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戈 10瓶;玓 8瓶;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5瓶;27405246 4瓶;凉凉阴、霜殇凉 3瓶;沁然微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云漠带着玩味笑意的笑容久久定格在屏幕上。 锋利的眉眼间带着些不屑与嘲讽, 看起来有种亦正亦邪的俊美感, 格外迷人。 只是这样的笑容却如尖针般一针针扎在了苏涛心尖上,让他的心脏几乎停跳。 巨大的恨意与惶惑犹如毒蛇般爬满了他的内心, PAD在手中变得沉重无比,让他几乎握不住。 颤抖着手指再次点下了重播,不知看了多少遍之后,他终于崩溃地大吼一声, 将PAD狠狠砸在了地上。 厚厚的地毯让PAD弹跳了几下, 然后才屏幕朝上落在了一旁。 鲜明的裂痕在那张脸上绽开,让那玩味的笑容变了味道,透出一股难言的狠戾和狰狞来。 苏涛怔怔地看了片刻,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恐惧与绝望如深水般压在了头顶上, 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苏涛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无力地摔进了沙发里。 怎么可能?他还陷在胜利者的美梦里沾沾自喜,怎么局面就毫无预兆地彻底扭转了? 他不信!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从绝望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才更绝望地发现, 原来那不并不是梦。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几乎没有断过。 终于, 他的手机电量彻底耗尽,只余座机还在不停地响着, 震得他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合作伙伴,投资对象,竞争对手, 银行,新闻记者…… 几乎每一通电话都在催命。 要么寻求解除合作关系,要么追回投入款项,要么催还贷款,要么榨取他那点可笑的新闻价值…… 他一个都不敢接。 门被敲响,秘书神情沉重地走进来。 苏涛抬眸看过去,满眼的红血丝触目惊心,透着恨意,女秘书吓得顿了顿,才稳住心神问:“苏总,您还好吗?” 苏涛揉了把脸,定下神来:“你说。” “刚接到银行通知,之前同意延期的那笔贷款现在已经取消了,银行要求我们尽快还款,”秘书看着苏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声音也越来越小:“还有正在审批的那笔贷款,也出了问题,银行说,在旧款未还清前,他们不打算再给我们批发任何贷款。” 啪地一声,手中的签字笔断为两截。 这句话几乎为现金流早已断裂的苏氏宣判了死刑。 苏涛原本的打算就是靠着鑫源的技术向银行申请大宗贷款,将整个苏氏重新盘活,现在随着复云新能源技术的最新消息,很明显,这条路被硬生生斩断了。 原本境外建厂的计划早已被打断,之后为了竞购鑫源,苏氏更是付出了全力。 作为生产型企业,苏氏国内的厂房已经处理了一半有余,这半年来,除了哄齐川开心投了暗恋日记外,连一向都没停下的影视投资也停了下来。 想到影视投资,他又想到了刘予青。 刘予青名下有几套房产是他全款买的,但落的是刘予青的名字。 他心里略松了两分,就算苏家撑不过去,所有产业被银行强制征收也没关系,刘予青手下那几套房产也能凑出一两千万。 一两千万也就是以前他在外面喝点花酒,随手撒出去的钱,但现在可能就是他将来吃穿用度的资本了。 他挥挥手让秘书出去。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刘予青的听话多么可贵,至少他那里还能给他带来一点安全感。 他拔了电话线,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第一次从不同角度捋起整件事情的始末来。 同样的事情,换了角度来看,让他几乎悔出了血。 就算再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认,从第一次在宝亿见到云漠开始,自己就已经被算计了进去。 从最开始,云家回归,云漠出手豪奢,事事压人一头,处处都能让人从他身上看到新能源的巨大商机与利润。 自然也成功吊起了他的贪婪之心。 他一向是个贪婪的人,喜欢不劳而获,喜欢不择手段,喜欢享受生活,所以他是第一批上钩的人,一点都不意外。 但目标最终具化到他身上,还要从宝亿那一晚,云漠点了小栾开始。 他与云漠的一切关联都始于那一晚。 最让他吐血的还是云漠的手段。 由始至终,云漠对他都不冷不热,脾气上来还会毫无顾忌地对他甩脸子,偏偏他还上赶着往上贴。 想到这里,苏涛恨得牙根直痒,恨不得回去狠狠打自己几巴掌,以期能将自己打醒。 仗着牌桌上占过的便宜,他主动要求一起组局,接近云漠。 而赌桌上云漠的大手笔,以及自己吃到的小甜头,都让他的贪婪之心更进一步,同时也放松了戒心。 挖出复云的商业机密,进军新能源产业,让苏家顺利转型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 不能不说,他渴望像云漠一样威风,手里有撒不完的钱,也有资格将头在任何人面前高高扬起。 强者总是崇拜强者,就算他从来都觉得自己崇拜的只是云漠的钱与云漠的地位,而不是云漠本人,但不可否认,他渴望能够占据云漠那个位置。 直到后来,他输了苏氏头笔境外建厂的三千万,也是从这时候开始,苏家所有的计划都开始被打乱。 输掉三千万的挫折感,让一直以来他对云漠在自己面前傲慢态度的忍耐终于到了一个临界点。 忍耐积累下变成了恨意,而心怀恨意的节骨眼上,他得到了鑫源的消息。 他以为那是他的转机,是他可以把云漠踩在脚下的开端。 云漠对他的轻视与不屑,贯穿于他们交往的整个过程之中。 一直以来,那轻视都如一根心头刺,每每让他耿耿于怀,敢怒而不敢言。 他对云漠的恨意,在得知鑫源的消息后,便变得更加强烈而急切。 更在得知谢省和云漠的关系后达到了顶峰。 他对谢省有种奇怪的痴迷。 他自己也不清楚原因,大约是因为求而不得的原因,让他总也无法甘心放手。 谢省与云漠的关系,成为了压在他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他的恨意,在投资决策这么重大的事情中,起了主导作用。 感情与事业皆处于下风的打击,更是让他在与复云的竞争中胜负欲爆棚。 在对鑫源的竞购过程中,双方早已将其他竞争者远远甩开,鑫源的收购价格也在彼此的较劲中步步高升。 苏氏几乎拼尽全力,能处理的资产,能借的钱,甚至合作对象的资金,能挪用的他也毫不犹豫地挪用…… 因为竞购成功之后,苏氏将会有更多的资本来向银行借取贷款。 而银行贷款,也会彻底终结苏氏的所有困境。 一切都按照他的预期前行,包括银行贷款也顺利的不像话。 苏氏在所有人眼中成为了最终的赢家,而苏涛也几乎得意忘形。 为了炫耀自己最终打赢了这场战役,他还特意打了一通电话给云漠。 操,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还记得自己志得意满的声音,以及要取代云氏在新能源产业方面的地位的豪言壮语。 更记得云漠当时清淡的笑声:“恭喜啊,苏总,好好享受。” 不过一个周而已,一切天翻地覆,苏氏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他甚至能想象到别人看他既同情又好笑的眼神。 从头到尾,他一直以为主动权在自己手里,为了借用云漠的资源靠近他,获取了云家的商业机密,疏远他,拼尽全力与他竞争,将他踩在脚底,羞辱他。 却从来没发现,原来自己才是被掌控的那一个。 从头至尾,每一环,甚至具体到他的情绪变化,都在云漠的算计之中。 他吊起他的贪婪,践踏他的尊严,不过是为了激起他强烈的恨意,到最后做出致命一击。 他甚至在他竞购成功后,让他享受了一个周的喜悦之情,让他飞到云端,再将他重重拉下来。 只有这样才足够惨烈,足够痛。 苏涛颤抖着手指拨通了中大刘副行的电话,只是铃声响了几遍,就被对方直接摁断。 他身上的冷汗一层层地爆了出来。 随后他拨通了刘予青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苏涛的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这些年自己一直理直气壮地出的轨玩的暧昧,在这一刻都变得虚了起来。 刘予青还在剧组,听声音是在喝东西,他的声音十分愉快:“苏哥?” “予青,”苏涛吞咽了一下,努力把声音放的和平时一样:“之前那几套房产,能不能先变现?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暂时借来用用,之后还你份更大的。” 刘予青的声音有点漫不经心:“好,没问题,我回头找相熟的经纪先挂上。” “好。”苏涛松了口气,由衷地感叹:“宝贝,还是你最好了。” “不过,”刘予青又说:“这么高端的房产不一定好出手啊,苏哥。” “便宜点处理吧,”苏涛说:“价格低总能出的快一些。” 刘予青冷冷地笑了笑,但声音依然很温柔:“好,没问题。” * 瀚海顶层,UNC船东张权女儿的婚宴上,除了亲友,大多是商界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大家互相打着招呼,互相恭维,借着参加婚宴的机会拉资源,谈合作,其乐融融。 张权更是笑开了花,满脸喜色,不停地招呼着到来的宾客。 只是这一切,随着苏涛到来,发生了短暂的停顿。 不少以前相熟的人都尴尬地转开了眼睛,也有人匆匆打个招呼,便即离开,去和别人攀谈。 苏家就要败了,没有人比商场上人的嗅觉更为灵敏, 张权看到苏涛到来也是暗暗头疼,下请柬时苏家还是另一番光景,谁能想到局势变化竟然这么快? 问题是,云漠也在被邀客人之列。 张权揉了揉额头,生怕两人在现场发生点什么,把他宝贝女儿的婚宴搞砸。 好在他临时调整了位置,苏涛在宴会大厅里,而云漠则被安排在贵宾包厢里。 苏涛寒着脸坐在座位上,满桌都是他以前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小虾米,问题是,现在他比他们还不如。 他咬着牙,紧盯着宴会厅入口处的礼台,除非他不来,只要他来的话,就一定会到礼台那里签字。 这几天,他尝试着联系了云漠许多次。 不管是让他抛弃尊严,求得合作也好,是找他出一口恶气也罢,对他而言都是一个出口,他需要弄清楚,云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只可惜云漠根本没再接过他的电话。 复云的大楼他倒是去过,但由于没有预约,直接被前台小姐礼貌地拒在了门外。 云漠居住的小区更是外来人员无法入内,一时之间,他想见云漠一面竟然比登天都难。 好在不久后,那个高大笔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宴会厅入口处。 张权满面笑容,狗腿地迎了上去。 苏涛也整了整衣领,努力控制着表情,向云漠走去。 他看着云漠弯下腰去,握着笔龙飞凤舞地签了字,唇角含着清浅而礼貌的笑意跟上前攀关系的人寒暄着。 他真恨不得扒开这人的外皮,让人看看他骨子里究竟有多么阴险。 肩上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云漠偏头看到了苏涛。 苏涛最近大概都没睡好,一双眸子疲惫而浑浊,像被饿疯的狼。 云漠略笑了笑,眉目间依然和以往一样,有一点高傲又有一点不屑:“苏总,好久不见。” “那不是云总贵人事忙?”苏涛阴恻恻地说:“像我们相见也见不上啊。” 云漠笑了笑,也伸手搭了搭苏涛的肩:“我们出去说?张总今天办喜事,不好扰了人家。” 苏涛被云漠勾着肩膀,向电梯走去。 张权松了口气,提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了下去。 只是不知道云漠附在苏涛耳边说了句什么,电梯门闭合的一瞬间,他看到苏涛向云漠举起了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12 18:47:40~2020-04-14 18:08: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3077365、emmmm、桀 10瓶;笙歌 2瓶;zi-stella、35192889、沁然微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云漠气定神闲地搭着苏涛走向电梯, 轻轻一笑:“苏总现在不是见到我了吗?” 苏涛挣了挣, 但搭在他肩上的手臂却千斤般重,牢牢地将他掌控住, 让他只能跟随他的脚步。 “为什么?”他如一头困兽,在惶惑中想寻求一个理由,想找到困境的突破口:“我苏家顶多是……” “你苏家顶多是想撬人的墙角,顶多是想用不正当手段竞争。”云漠笑笑:“所以这些在你眼里都不算什么事儿, 对吧?” “那也不至于此。”苏涛低声怒吼着:“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那么针对我?因为谢家?可是你别忘了, 把云家打压下去的可不是别人,恰恰是谢家。” “的确不至于此,但谁让我愿意呢?”云漠勾起一边嘴角,笑的有点邪气, 他显然并不想向他交代什么前因后果,只淡淡道:“具体为什么,你就当自己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电梯门徐徐合拢,苏涛终于再也无法忍耐, 他如被激怒的野兽般, 失控地挥起拳头向云漠砸去。 云漠抬手抓住他的手腕, 在他愤恨的眼神里笑的让人绝望:“苏总大约不知道, 我在国外的时候练过一点防身术。” 苏涛牙关紧咬,双眸血红, 半晌后他终于无力地妥协了下来,声音沙哑着道:“放开我。” 云漠轻笑一声,放开了他的手腕, 然后后退一步,靠着轿厢站住了。 他松了松颈间的领带,略带嘲讽地看向苏涛:“如果拳头可以用来解决问题的话,那么,苏总以为,自己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苏涛喉结滚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当年被当做资本炫耀的战绩,当年暗算别人后的洋洋得意,背后其实都有一个或者一群,和今天的自己一样绝望的人在垂死挣扎。 连他时时挂在嘴上的成王败寇,自以为是的问心无愧,在今天也全部都变成了对自己最强烈的讽刺。 所有自己亲手射出去的箭,最后都调转箭头笔直地射向了自己。 随着电梯下行,显示板上的楼层数字越跳越小。 云漠淡淡地扫了一眼,随后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 他的动作惊醒了苏涛,他怕离开这道电梯之后,就再没有和云漠谈判的机会了。 “现在能救苏氏的,只有复云的新技术了,”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乞求:“算我求你,只要你发声,鑫源那件事我认栽,甚至我可以分文不取地将之拱手相让,但求你先让我度过这个难关。” 这几天里,以前的一些朋友,合作伙伴,他都有联系过,但大家要么嘴上说的好听,却对实际问题避而不谈,要么直接对他避而不见。 他实在是被逼狠了。 “难关?”叮地一声,电梯下到最底层。 云漠整了整自己的袖口,在梯门打开前的一瞬间,他嘲讽地挑了挑眉:“这就难关了?大约你对难关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吧?” 他笑意冰冷地继续说下去:“事实上,现在才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真正的难关还在后面,我劝苏总还是抓紧时间再好好享受几天吧,以后大概没有什么机会了。” “你他妈什么意思?” 电梯门即将打开,云漠语气里冰冷的威胁,让苏涛既害怕他就此离开,失去机会,又害怕他的威胁会成为现实。 难道他们苏家现在还不够惨?还能有什么新的难关? 他的头蒙蒙地发疼,扯着云漠的衣领咬牙切齿,却说不出话来。 梯门打开,几名安保人员冲进电梯,强行将两人分离开来。 在他们上梯之后,就有人通知了安保人员,对方早已侯在了这里。 苏涛被人按住不能动弹,只剩下一张嘴还在不停地或叫骂或乞求,大约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其中一名安保人员厌恶地看他一眼,然后毕恭毕敬地问云漠:“云先生,您看,需要报警吗?” 衬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已不知崩去了哪里,从脖颈到前胸露出一线结实的肌肉。 但云漠依然笑的从容自若:“不用,谢谢。” 衬衣被扯皱了,头发也散乱地垂在额前,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云漠,试探着问:“先生,要回家吗?” 云漠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领和袖口,眉眼冷凝深邃:“回公司。” 他到公司可以直接由车库坐专梯上楼,办公室里有衣帽间,常服正装应有尽有,衣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来这场婚宴就是为了看看苏涛落魄恐惧的样子,因为这样的恐惧和绝望,谢家和云家都曾经历过。 甚至于,他们当时要比苏涛现在还要严重的多。 他微微抬头,棱角分明的下颌拉出冷酷的线条,眉眼间带着些残忍的讽意:难关?呵…… * 夏夜燥热,谢省嘴里含着颗糖,光着脚蜷在沙发上念念有词地看剧本。 有些晦涩的情感,他反复琢磨,却总也琢磨不透。 他看的投入,连云漠进门都没注意,知直到对方来到他面前,伸手捏起他鼓着糖的腮。 “哥,”谢省抬了抬眼:“吃饭了吗?给你留了冬瓜排骨汤。” 他说完又重新垂下眼去,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两行字,眉心微微蹙起来。 “等下喝,”被公然忽略后,云漠有种孩子气的别扭:“你最近是不是花太多时间在剧本上了?” “嗯,太难了。”谢省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即抬起眼睛,对上云漠的目光后,乌黑的眼睛转了转,然后他不确定地问:“哥,你说什么?” 云漠不想再说第二遍,拿拇指摩挲他柔软红润的唇,一下又一下。 “诶,哥,”谢省忍不住笑起来,将他的拇指浅浅含了下,又轻轻咬了一口:“好酸啊,是有人在吃醋吗?” 云漠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可疑的薄红,但他既不承认也没否认。 “哥,你真的在吃醋啊?”谢省有点新奇地把剧本一扔,转而抱住了他的腰,笑着逗他:“从来没见你吃过醋啊,原来你还有这功能啊?” “说什么呢?”云漠敲了敲他的额头。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吃醋呢?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1 他平时不知道吃过多少醋,只是善于掩藏情绪而已,他连剧本的醋都吃。 云漠对着谢省含笑又好奇的眼睛,倔强地露出无奈又嫌弃的表情来。 只是这样的表情并没有维持太久,他在谢省那双含着笑意,又充满渴求的眼睛注视下,终于投降般抿住嘴唇,笑了起来。 谢省也跟着他笑,两眼亮晶晶地,随即起身在他嘴唇上热情地啵了一口,发出一声响来。 云漠抿着唇笑了半天,最后转移话题般捏了捏谢省的耳尖:“今天没出门?” 谢省鬼灵精的笑容立刻便僵了僵,云漠忍不住挑了挑眉,安抚地捏了捏他的后颈。 “出去了,”谢省握住了他的手:“去看了我爸和我哥哥。” “嗯。”云漠捏了捏他的手心,神色如常地笑笑:“说什么了?” 谢省还是不太愿意在云漠面前提自己的父兄:“说了苏家的事情。” 云漠偏头看他,很愿意听他说的样子,谢省略笑了笑,说:“谢澜听说苏家的事情之后哭了。” 云漠眼睫颤了颤,谢澜比他大几岁,他也是从小叫着哥长大的。 如果不是发生那种事情,他们到现在也可能会是十分亲密的朋友。 他以前一直以为他和谢澜,还有谢省,会像他父亲与谢辛翁一样,情同兄弟,互相扶持着走过这一生。 谁知道现实破碎的那么彻底,两辈人之间最美好的东西,几乎完全破灭。 还好,还有谢省。 谢省让他没有沉到绝望的深潭里,让他没有走向人性的另一端,让他的路上一直都有希望和光。 也让云家和谢家在满地的破碎狼狈中,保留下了最后一片净土。 他亲了亲谢省的发顶:“也许,他只是太高兴了。” “哥,”谢省抬起眼来,看着云漠:“虽然这些年,谢澜一直嘴硬,什么都不说,可他心里不知道有多后悔,多惭愧。如果不是现在苏家落到这样的境地,他也许还会一直倔着,只把仇恨放在心底,出狱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云漠没说什么,只向他点了点头。 哭代表着发泄,而一个人心底的苦痛与仇恨,唯有发泄出来,才能不成为下一次错误的诱因。 “我其实也没有太担心他,反而更担心小睐哥,”谢省笑笑:“他要是再出了事,小睐哥可怎么办?他为他付出的太多了。” 安睐第一部 电视剧刚开播不久,最近几乎每天都霸占着热搜榜,空前的高热度。 他的人气也因此暴涨,尤其与另一位男主孟三梵的CP更被炒得火热。 作为投资人,云漠自然也从这部剧里赚了个盆满钵满。 谢省虽然怨谢澜,可也无可避免地担心他,只是相比较而言,他更希望安睐能有一个好结果。 他仰着脸,由衷地说:“谢谢你啊,哥。” “我又不是活雷锋,我也得了很多好处。”云漠的大手揉了揉他的发,笑着解释:“整垮苏家的最大得益人就是复云了。” 谢省笑了笑,以为他在安慰自己:“难不成鑫源卖了高价,还会分钱给你?” “其实,鑫源是五年前我和魏擎共同建立的,”云漠沉默了片刻,慢慢向谢省解释道,他以前也从没想瞒他,但谢省能走进他的书房就已经很不容易,他不想太着急,可今天,却恰恰是向他解释的最好时机,他揉着谢省的头发,缓声道:“中间其实很复杂,用了很多关系,再加上离岸公司的便利,才让人无法查到最终所有人。” 谢省的眼睛蓦地张大了。 云漠看着他的反应,忍不住笑起来:“因为从最开始就决定要回来,而且要做新能源方面的工作,所以鑫源既是一个钩,也是复云在国内的备用工厂。只是苏涛上钩了而已。” “如果他不上钩呢?”谢省张着眼睛问。 “当然还有别的备用方案。”云漠笑了笑:“他的结局早就注定了。” 谢省呆呆地看了云漠片刻,觉得他有一点陌生,有一点可怕,可又更有让他安心的强大。 良久之后,他终于崇拜地轻呼了一声:“哥,你好厉害啊。” 云漠捏了捏他的脸颊,一双凤眸微微弯了起来:“好好跟着哥,有肉吃。” 谢省皱了皱鼻子,抿着嘴唇笑起来,半晌后他起身吻住了云漠:“嗯,跟你一辈子。” * 八月上旬,谢省进组。 拍摄地点主要在A市郊区的影视城里。 进组第一天,他就见识到了陆青山的严厉和严谨程度。 仅第一场戏,他们就足足磨了一天,几乎将演员的自信心完全击碎。 只是,无论陆青山对戏多么严厉,对演员却都极尊重。 无论戏怎么卡,他都没对演员发过脾气,只是耐心地一遍遍拍下去,一点点带着演员深入下去。 一天的拍摄后,助理导演还特意为演员们打气,说陆导一工作就是这么个高要求状态,就算影帝来了,一场戏拍一天也是常有的事情,让大家不要有心理压力。 直到这时候,备受打击演员们才真的放下了一颗忐忑而不自信的心。 第一场是谢省饰演的话剧演员陈嘉右与费之凡饰演的外科医生鹿筌重逢的戏份。 陈嘉右和鹿筌年少时曾经共同在一家私人诊所接受过心理治疗。 那时候他们是同类,是难得能理解对方的人。 他们曾互相鼓励,互相打气,希望可以和对方一起走到阳光下。 鹿筌几乎算得上是陈嘉右幼年时唯一的朋友,只是在一次治疗后,他再没见过鹿筌。 即便过去了那么多年,但在剧组后台看到鹿筌的时候,陈嘉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那时候,陈嘉右正对着镜子卸妆,而鹿筌则是陪同事来要女演员的签名。 在看到鹿筌的那一刻,陈嘉右卸妆的动作顿住了。 他的妆面不厚,只是妆后眉眼更加精致。 他透过镜子默默地看着鹿筌,他的五官变化不大,但神情却和幼时完全不同。 现在的他自信而从容,眉宇间看起来十分阳光,像他们曾经约定的那样,他好像真的走到了阳光下。 鹿筌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目光随之移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镜中撞到了一起。 只是他并没有认出陈嘉右来,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他对着陈嘉右露齿一笑,亲切而友善。 可陈嘉右却避开了。 只是下一瞬,他重又抬起眼睛来,可鹿筌已经和他同事在准备离开了。 陈嘉右最终转过头去,叫了他的名字:“鹿筌。” 鹿筌回过身来,这次两人的目光再次相触,鹿筌有些讶异地看着陈嘉右:“你认识我?” 这部分戏的难点在谢省扮演的陈嘉右身上。 他因为种种原因,在看到鹿筌阳光开朗的笑容后,既想与对方相认,又不由地心生自卑。 透过镜子,他的目光与神色都充满了纠结与挣扎,他一遍遍地想启唇,但又一遍遍地抿住。 既怕错过了这一次就错过了一生,又怕叫住了他,最终只衬托出自己的丑陋。 他们从一个地方起步,向同一个地方拼命前行。 但最终,一个人升成了天上的明月,而另一个人则沉进了地狱,成为了一团见不得光的脏污。 这场戏,一磨就是一天,谢省对着镜子卸妆,一遍又一遍,拍完半边脸颊都泛出了浅浅的红丝。 而以这场戏拉开帷幕,整部戏的拍摄难度与强度,也已经崭露头角。 作为第一次与陆青山合作的演员们,一场戏下来之后,才算是真正看到了自己身上担着多么重的担子。 谢省也因此打消了回家住的念头,转而随着剧组住进了酒店。 八月中旬,在谢省渐渐入戏的时候,暗恋日记的主演齐川出了一则丑闻。 爆料者是齐川的女朋友。 对方提供了足够多的证据,证明齐川在和她交往的同时,为拿到资源,向苏氏总裁苏涛出卖身体,当然,这部分资源中,包括暗恋日记。 网友们一通扒拉,发现苏氏果然投资了暗恋日记。 齐川以及他的经纪公司立刻介入了公关,希望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段丑闻终结。 只是无论他们拿出感情攻势还是金钱攻势,甚至最后到人身威胁,却无一生效。 偏偏对方的证据每一条都无可辩驳,每一条都能将齐川锤死。 更可怕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对方手里还有什么证据,下一步又会放出什么料来。 暗恋日记已经拍摄近半,投资也已经烧了大半,在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丑闻,对电影来说,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片方在公关无望后,宣布换角,同时向齐川提出了经济以及名誉赔偿。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以齐川为开端的丑闻,才不过刚刚拉开帷幕而已。 紧接着,某网络知名大V发出了数条爆料,皆是苏涛出轨各个小明星小鲜肉的照片与视频。 甚至包含了他给对方的各项资源。 舆论一片哗然,刘予青瞬间成为了这场丑闻的最大受害者。 三天后,刘予青憔悴现身,召开记者发布会,正式宣布与苏涛分手,收获了大批观众的支持,同时也因为这件事收获了大批路人粉,将普通粉丝虐成了死忠粉。 紧接着,刘予青的新电影《反杀》官宣,借着前段时间的热度,一举吸引了观众的关注与支持。 只是观众没有看到的是,这部电影的第一投资人是复云集团。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不能日更,就不每天请假了,但我争取一周至少四到五更,谢谢大家,MUA,MUA,MUA。 感谢在2020-04-14 18:08:11~2020-04-16 20:5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心如止水张九龄 10瓶;千寻之下 5瓶;江添哥哥的腕骨痣 2瓶;沁然微雨、朝阳如光、甜蜜糖果、乐乐乐乐、玓、Chuy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苏涛最近的日子过得极艰难。 家族内部, 董事会以及没来得及及时抽身的合作伙伴的指责与压力, 让他看起来几乎像是老了十几岁。 而刘予青的釜底抽薪,更是给了他致命一击。 苏家能出售的资产早已尽数变卖, 有些金额较大,短时间内难以处理的,也只能咬紧牙关,低价抛售。 现在手上的资产已经所剩不多, 而其中大部分要么贷款时抵押给了银行, 要么合作时做了担保,根本没有办法拿来救急。 他不是不知道,苏氏不少产业都被复云以压得极低的价格收入了囊中。 只是现在的他早已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他需要活钱, 谁能给他盘活资金,让他叫声爹他都愿意。 苏涛看着屏幕上刘予青受伤隐忍的表情,以及良久沉默后缓缓闭眼道出的“分手”二字,不由地眼前一黑。 分手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这么多年, 他不是没有真心爱过刘予青, 只是那点爱意在这浮华的生活中早已被消磨得所剩无几。 但是他的钱, 那是他救命的钱啊。 他本还希望刘予青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在处理完那几套房产后,可以再多帮自己一些的。 虽然那些钱对现在的苏氏来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但毕竟多撑一天是一天。 万一不久后会有什么新的转机呢? 可现在呢,他是连撑的资本都没有了吗? 刘予青明明知道他那些事儿,也明明答应的很好, 可为什么说变就变? 打击让他的大脑变得迟缓,即便这样,他也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 似乎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商量好了一般,他们携手出现,一个接着一个,不把他打垮誓不罢休。 他还没从刘予青的打击里缓过神来,大脑木讷而迟钝地思考着,用什么手段才能让他把那几套房产吐出来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激灵了一下,最近坏消息实在太多了,让他本能地对手机铃声生了畏惧之心。 他神经紧绷地瞪着一臂之遥的手机,在铃声即将挂断时,才伸手将手机抓了过来。 屏幕上是他秘书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他咳了一声,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秘书的声音有些慌张与无措:“苏总,你能来公司一趟吗?公安人员来公司封了咱们的所有卷宗,说是……” “说什么?”苏涛的声音发着尖往上吊,吓得秘书一哆嗦,声音更不稳了:“说是商业犯罪调查,关于偷税漏税还有巨额出口骗税……” 打击接踵而至,苏涛眼前一黑。 昏倒前,他仿佛再次看到了云漠。 他正含着讥诮的笑容,语气冰冷而嘲讽“现在才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真正的难关还在后面。” 而云漠之所以与刘予青合作,并不仅仅是因为苏涛那些不入流的绯闻。 绯闻对一个成功人士来说,运用的好的话,有时候甚至算不上什么缺点,说不定还会成为他风流史上的金色镶边 苏涛之所以承受不住绯闻,让绯闻最终演变成丑闻,究根结底还是因为,苏家败了。 成王败寇,苏涛说的其实一点也没有错。 云漠与刘予青的合作,最终还是建立在刘予青手上有苏涛偷税漏税以及骗税的部分证据。 只要有这些,公安机关就会介入调查,进而会牵扯出苏氏内部更多的经济违法犯罪活动。 他说过,要让苏涛也尝尝他曾经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一点也不能差。 刘予青十分聪明,在苏涛面前,只要无损利益,他都十分温顺,年长日久,极易让人放松戒心。 可作为利益至上的他,却时时刻刻不忘为自己留各种退路,所以他默默收集的把柄也非常多。 苏涛和他有过一段十分火热的时期,那时候他连公司都不去,有机会便和刘予青窝在一起。 很多事情都是通过网络和电话解决,有时候为图方便,他甚至会直接使用刘予青的电脑。 刘予青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听话且全心全意依靠他,又能为他赚钱的花瓶。 他甚至连软件都不会自己装,让他根本无法提起什么戒心来。 可他偏偏错看了他。 他以为他对他是迷恋,却完全不知道,在刘予青眼中,他不过是个利益符号而已。 一旦不能给他带来利益,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他踢开。 如果给他捅刀能为自己带来新的利益的话,那么他也会毫无犹豫地举起屠刀。 刘予青从云漠这里拿到了五年内十部大制作的片约,并约定由复云推他登上影帝的位置。 他从云漠手里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云漠也从他手里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各取所需,各自欢喜。 在谈妥条件的那一天,刘予青喝多了,他有点遗憾地向云漠感叹:“可惜,你已经有谢省了。” “没有谢省你想干什么?”云漠淡淡一笑:“你敢我还不敢。” “也是,”刘予青晃着杯子里的红酒:“苏涛这么多年都没看清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云总一眼就看透了,还真是让人心慌啊。” “那就这样吧,以后有什么事情和复云文娱部联系就可以了,”云漠笑了笑:“我想,我们没有再单独见面的必要了。” “等等,”刘予青叫住他,笑着问:“复云将这么多大制作给我的话,谢省不会有意见吗?他应该也想要吧?” “你错了,”云漠的唇角翘起来,眸子里的笑意也变得温柔了起来:“他想要的东西和你不一样,他不需要我的资源,他有足够的实力和自信一步步走下去。” 刘予青不解地皱起眉头:“您的意思是我没有实力?” “不,你理解错了,”云漠淡淡地说:“他只是没有你那么贪心。” 刘予青嗤笑一声:“你不觉得他过于天真?” “天真是人类最宝贵的品质之一,不是吗?”云漠扬眉:“我会护着他,也会和他共享我的一切,让他的天真能长长久久地保存下来。” “所以,”云漠看着他,若有所指地暗示了一句:“对他不怀好意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就是了。” “齐川和暗恋日记就是现成的例子,对吗?”刘予青笑着问:“还真是一石二鸟,我啊,没那么蠢。” 云漠勾了勾嘴角没再说话。 刘予青微微眯起眼睛,半晌,他低头点了一支烟,火光中喝多了的眼睛微微泛红。 云漠推开座椅站起身来,离开前,他听到刘予青在他身后轻轻感叹了一句:“真羡慕谢省啊,可我没有天真的资本。” 摸爬滚打,在这个圈子里,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登顶。 他的天真,早已在这世界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和这残酷的竞争中化成了齑粉。 * 反向的拍摄一天天进行着,谢省呆在酒店里几乎没空再回家。 云漠想他想的受不了,于是紧跟着在酒店顶层包了一间套房,偶尔有空就会过来住。 他拉着谢省,两人跟做贼一般,偷偷摸摸地鬼混,反而别有一番滋味儿,又刺激又有味道。 谢省甚至异想天开,希望以后每年都空出来一些时间,来搞这些偷偷摸摸的事儿。 偷偷摸摸的事儿被他形容的十分具体,结果引火烧身,最后被云漠弄得差点无法起身继续拍摄。 从此以后,只要在组里,谢省再不敢张口就来。 虽然偷偷摸摸很刺激,但云漠真正能来住的时间并不多。 随着对苏氏一仗的大获全胜,云漠变的更加忙碌。 复云的资金彻底回笼,在各方面都一反最初如履薄冰的险境,而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各项新的项目与商业计划也开始陆续展开。 谢家之前的资产,也被他依重要程度,依次收购打理了出来,以谢省的名义注册了新的公司,安排了新的团队来打理。 紧接着公司经过各色会议,将在国外建厂的计划提上日程。 无论社会怎么发展,科技如何进步,但制造业始终是人类无法绕过去的一环。 从某些方面来说,制造业极有可能会是将来其他行业遭遇危机时的唯一退路。 云漠开始频繁地开会,出差,出国,为工厂选址,建厂,谈新的项目,研发新的技术…… 十月份,他难得抽出时间来酒店,因为谢省有夜戏,他便在酒店一边处理文件一边等他。 谢省下了戏已经到了后半夜,他先装摸做样地回了自己房间,洗了澡后才又全副武装地上了顶楼。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套房客厅里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云漠裹着浴袍坐在沙发上。 云漠的头发有点潮湿,碎发搭在额前,这样的他看起来年龄显得很小。 只是左手修长的指间夹着半支烟,烟灰积了长长的一截。 看见谢省进来,他习惯性地弯起眼睛,随手将烟摁熄在了烟灰缸里。 云漠更瘦了,五官被衬的更加立体,眼尾上挑的弧度看起来也更加锋利。 只是笑起来的时候,却又带了些曾经的少年感。 “哥。”谢省像只走不稳的大鹅,扑楞着翅膀扑进了他的怀里,把云漠给按在了沙发上,随后整个人都坐在了他身上,满眼欣喜。 “这么野?”云漠拍了拍他的腿,忍不住笑。 “想死你了,”谢省把脸埋进云漠的脖颈深处,深深吸了一口:“让我好好吸吸。” 云漠揉着他的脖颈,轻轻地捏,语气宠到了极致:“最近怎么样?” “好多了,”谢省含含糊糊地回答:“越拍越顺。” 云漠安静地抱着他的腰没再说话,谢省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转过头去看桌上,PAD已经黑屏了,烟灰缸里戳着六七根烟蒂。 “哥,”他蹙了蹙眉:“你最近是太忙了还是有心事,烟瘾是不是变大了?” 云漠握着他的腰,将他拉近自己:“省省,我最近要回加拿大一趟。” “啊?”谢省愣了愣。 云漠的父母在那里,他回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其实这一年来他也不是没回去过,只是每次都来去匆匆。 他笑笑:“回啊。” “可能要住一阵,长则一个月,短则半个月。”云漠把他的额发捋起来:“会很想你。” 谢省抚了抚他的眉眼,他知道云漠的父母不接受他,虽然很难过,但他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和云漠在一起,彼此相爱,就够了,有些仪式性的东西,他可以牺牲掉。 “哥,你不要有压力,”他懂事地笑笑:“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我不介意那些东西,一辈子不结婚也没关系。” “我有关系,我介意。”云漠握在他腰间的手蓦地收紧了,眸子里也荡起了涟漪:“别人有的,你也得有,能给你的,我都要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诶,今天好晚 感谢在2020-04-16 20:53:18~2020-04-17 19:4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玓 9瓶;Tengze-、木之本空 3瓶;沁然微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谢省在云漠怀里慢慢地咬住了嘴唇, 他眼里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敛去, 便被迅速升起的一层薄薄水雾覆住了。 云漠认真而坚持的眼神,犹如一缕无坚不摧的光, 穿透层层障碍,射进了他心底深处。 那束光那么强烈,让他心里既温暖感动,又惶惑不安, 一颗心迷迷瞪瞪, 酸软着疼了起来。 他再一次看到了自己心底的那个洞,得到的越多,越害怕失去的不安感,让他忍不住绷紧了身体。 原来, 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那个曾经破损了很大的地方,竟已经在悄悄愈合了。 只是周围依然残留着细小的空隙,风拥挤着从那些缝隙里钻进来, 呼啸着刺进他心脏深处。 被珍爱的幸福感, 害怕失去的惶惑感, 它们从不同方向拼命拉扯着他, 让他看云漠的眼神炽烈得不像话。 “哥。”细白的手指紧紧扣在云漠肩头,隔着薄薄的浴袍, 指尖深深地陷进了他肩头的肌肉里。 肩头的隐痛深而钝,云漠心里疼了起来,不仅谢省看到了, 他也看到了。 看到了他心底那个伤痕,曾经有多么狰狞。 虽然谢省从来不说,但他是他带大的孩子,他比谁都清楚他。 就算最顽劣的时候,他也只是想要吸引家人的视线,只是想要爱,只是因为没有安全感。 他的诉求从来都很简单,看起来没心没肺,却比谁都重感情。 无论经历过多少苦难,无论家人多么亏欠他,在他们需要他的时候,他都可以把身上的苦痛全部推倒,站起来去担本不该由他来担的担子。 他从来都是那样,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可这样的皮囊下,那颗心却珍贵赤诚到让人不敢直视。 他把他抱的更紧了些,温柔地亲吻他的脸颊,在他耳畔轻轻地笑,像在转移他的注意力,又像在为他做心理建设:“这么容易就感动了?那以后你岂不是每天都要生活在感动里?” 肩头的手指又收紧了一下,云漠的唇从他的耳畔缓缓移到唇角,细细的,轻柔的,犹如朦胧烟雨的吻,带着浓重的安抚和宠爱意味。 谢省咬着嘴唇的牙齿和扣在云漠肩头的手指,在那细碎温柔的吻中慢慢卸了力。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把头埋进了云漠的颈窝里。 明明是那么好听的话,好听到让他觉得这一生没有白来人间一趟。 明明该笑的,却还是忍不住想哭,他偷偷地眨着眼睛,难免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即便两人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他还是觉得有点丢脸。 也为自己的患得患失而感觉羞愧。 他感受着云漠的大手轻柔地抚着他的背脊,那动作和频率都让他无比安心。 他笑了笑,带着清浅的鼻音,像抱怨又像撒娇:“哥,你怎么这么会说情话啊?” 云漠拿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廓,嘴唇贴在他耳边,轻声问:“不爱听吗?” “爱,”谢省小声说:“爱的都要命了。” 云漠轻轻地笑,温热的吐息吐在他耳朵上,紧接着谢省的耳垂进入了一个温热湿润的地方。 细密的麻痒感让他忍不住轻轻地颤抖。 平时玉一般白的耳廓,此刻泛出浅浅的红来。 云漠的声音温柔的像一曲天籁,他轻声说:“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说情话的人。 相对于语言来说,他更愿意去用行动来表达自己,无论是商场上的果决与狠戾,还是对谢省的爱和包容。 可是当谢省在他面前时,他的心便会情不自禁地软化和满足,仿佛他哪里都可爱,哪里都能让他爱进心窝里去。 就连他最顽劣不堪的时候,都能让他情不自禁,想完完全全地占有他。 他简直像是上帝为他下的一副毒.药,他中毒已深,无药可解。 他为自己这样不着调的想法觉得好笑,但还是轻轻地对他说:“那不是情话。” 那些对他而言,的确不是什么情话,而是他迫不及待地想掏给他的一颗心。 曾经,在他心底也有一个深不见底,叫做“谢省”的洞。 可他回到他怀里的那一刻,那个洞就自动愈合了。 谢省用他的身体,他的人,他那双迷恋他的眼睛填补了他心底的漏洞。 那么,现在是他用自己这颗心来填补他心底漏洞的时候了。 因为他知道,心脏被填满后会有多幸福多快乐,所以他更想让他和自己一样,体会到那种快乐和满足。 明知道是妄想,可如果自己这颗心能够修复他心底那块漏洞的话,他愿意毫不犹豫地献祭出去。 他们之间横亘的问题,不是一两句话,甚至不是一颗心能够解决和填补的。 他需要一点点做,一点点让他适应和接受他给他的一切,才能彻底将那些残留的缝隙也全部堵上。 所以他没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把他摁在怀里。 用温暖的胸膛和用力的拥抱,给他安全感。 谢省伏在云漠肩头,感受着熟悉的体温与心跳,把眼睛埋在了他的浴袍的褶皱里,云漠让他幸福得眼眶不停发热。 他喜欢云漠给他的一切,即便此刻他将他按得透不过气的感觉都让他上瘾。 皮肤贴着皮肤,胸膛顶着胸膛,没有比这更让人安心的姿势了。 被人珍视的幸福感让不安感无处容身,他伸出舌尖舔了舔云漠耳后薄薄的皮肤,还有那道浅浅的疤痕。 “哥,”他喃喃地说:“你怎么那么好啊?” 他听到云漠轻轻的笑声,那笑声低沉悦耳,让他耳朵发痒,伴着腰上微微用力的手指,撩得他眸色发沉。 “哥,”谢省不想忍了,他伸手去扯他浴袍的腰带:“我在楼下洗过澡了,我想……” “你哪次不想?”云漠宠溺地掐了他一把,逼出他一声软绵绵的闷哼来,随后一把将他扛上了肩头。 谢省的笑声洒了一路,雪白的脚在他身前乱踢,被他用手圈了脚踝,只剩几根脚趾调皮地乱翘,一刻也不消停。 在某些方面,云漠总是强势到要命,可谢省偏偏喜欢到要命。 他喜欢被他掌控,更喜欢撩拨他到失控,他们互相掌住对方的舵,却偏偏能驶到最刺激最美好的港湾里,然后彼此拥抱,依恋和亲吻。 谢省的额发被汗水染透了,他整个人趴在云漠的心口处,听那副心脏跳的稳健有力:“哥,你哪天回去?” “再过两三天。”云漠揉着他的腰,细腻的皮肤一寸寸滑过掌心,让他想到小时候吃的果冻。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2 “谢家的产业,之前跟你讲过。”云漠拿手心碰了碰谢省的脸颊,那张脸上的潮红还未散尽,透出股别样的慵懒来。 “嗯,”谢省懒洋洋地笑,还在算着他说的两三天,因此问的漫不经心:“怎么了?” “我改变主意了,这两天我会把人事安排给你说一下,你得学着自己打理,不用很费心,细节上都有人做,但大局你得掌握,”云漠说:“很简单,不懂就问他们,也可以问我。” “为什么?”谢省有点惊讶,随后有点抗拒:“你这个人,伺候你一个还不够累?” “你怎么伺候我了?”云漠轻笑一声,忍不住在那细皮嫩肉上掐了一把:“哪次不是我伺候你。” 谢省皱起鼻子:“哼!” 云漠被可爱到了,忍不住笑起来,胸口震动着,谢省咬着他的肩膀趁机撒娇:“我怕学不好。” “熟能生巧,”云漠不为所动:“有我帮你盯着,什么都不用担心,放心去做,错了我会把你的决策打回来。” “啧,还说让我管?”谢省抿着嘴唇,丧气了不到一分钟,又忍不住划拉着云漠的眉毛笑起来。 他压着嗓子,咬着人的耳朵,轻声道:“你是不是床上压我还不满足,别的事儿上也非要压我啊?” 云漠咬了咬牙,猝不及防地勾起他一条腿来,重新将他拉入了谷欠望的深渊里。 谢省被弄得全身紧绷,脖颈拉出修长的弧度来,眼睛里闪着泪花:“好哥哥,我错了。” “晚了,”云漠咬了咬他的耳垂:“受着。” “哥,”谢省被弄得透不过气来,指甲在云漠背上抓出了几道鲜红的痕迹:“你真的是……人狠话……啊,不多。” 云漠回加拿大前,连着几天都到酒店来,见缝插针地把一些企业管理的基础知识点给谢省。 曾经他不是没想过,有自己护着他,他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都没有关系。 可是,他们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都明白生活的不测说来就来。 他想过很多遍,最后还是决定要给谢省多留一条路出来,就算有一天,他出了什么事情,谢省也能靠自己活的体面。 而不是像刘予青一样,身不由己地沉浮在娱乐圈里。 他对他的爱,不止是眼前,不止是占有,还有更深更远的,渴望与放飞。 但无论他飞多高多远,只要他还在的一天,他都会把他的怀抱留给他。 云漠回加拿大的时间比预期还要久一些,足足住了三十九天。 谢省一天天掰着指头盼着,终于在十一月下旬将人盼了回来。 云漠在加拿大这段时间似乎特别忙,又因为时差的原因,两人的联系并不算多。 他在那边有时候不方便接听电话,或者会关机,也有时候一条信息过去之后,谢省在等待中睡过去,醒来才能看到回复。 但只要是他发过去的,无论大事小事,撒娇耍赖,他都会回。 这样的日子不太好过,不安的感觉在谢省心里像野草一样疯长。 好在剧组拍摄任务很重,让他大部分时候都没有时间去想太多。 他们重逢后,云漠的第一个生日,这一年的11月11号,谢省依然是通过信息发了生日祝福。 十一月下旬,云漠回国,那天他从机场直接到了酒店,但怕影响谢省工作,只把消息告诉了孙小圈。 天气已经很冷,谢省下了夜戏乘保姆车回到酒店,带着一身寒意敲开了云漠的房门。 云漠站在房间里,拉开门的一瞬间就被人狠狠扑了一把。 他后退了一步,因为身体紧绷用力来承接谢省的冲力,因而发出了一声难以压抑的沉闷哼声。 谢省熟悉那样的声音,在表演时,这是代表忍耐痛楚的声音。 他忙从云漠身上下来,后退了一点打量他。 云漠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端倪。 他含笑看他,眼神炙热,可是脸色却有一点苍白,大冷的天,额头沁出了一点细细的汗来。 他比回去前更瘦了,但精神看起来很好。 “哥,”谢省隐隐起了疑心,把冰凉的手摸进云漠的衣摆处。 不出意料地他被云漠按住了手,云漠把他抱进怀里:“别,今天就看你一眼,还得回公司加班,不能在这里过夜。” “哥,”谢省伸手按住他的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云漠安静地看着他,半晌后笃定地说:“没有。” “那你把衣服脱了。”谢省坚持道。 云漠与他对峙了片刻,最终垂下眼睛,抓住了浅灰色毛衣的下摆。 他把毛衣脱了,里面是黑色的衬衣,谢省上前一颗颗为他解开纽扣。 锁骨露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伤痕。 谢省的手抖了抖,嘴唇抿紧了,那些不安的感觉随着纽扣一颗颗解开,终于落到了实处。 云漠的喉结滚了滚。 他心里很清楚,许多事情,无论怎么瞒都瞒不住,谢省有知道的权利。 就算他再想保护他,也只能护着他在合适的时机知道,而无法永远隐瞒下去。 前面的伤痕不太多,可撞进谢省眼里,已经让他的声音发颤了:“哥?” 他不确定地叫了一句。 云漠伸手想抱他,他避开了,他把他转过去,看到他后背层叠的伤痕。 不知道是用什么造成的,大概是棍子,不止一次的伤害,旧伤上叠着新伤。 一道道深紫色的痕迹横亘在他背上,有些结了疤 ,靠近肩胛处的伤疤开裂了,渗出血来。 云漠转过身去,将谢省拉到身前来,小心地捧住他失去血色的脸:“别怕,也别退缩,和我站在一起。” “哥。”不用问谢省也知道这是谁下的手,可是以前,云漠从没有挨过一次打啊? 何况还是下了这么狠的手,他声音怎么也放不稳:“是因为我吗?” 他伸出手想摸一摸那些伤疤,可离近了才发觉自己的拳头根本松不开。 云漠笼住了他的手,将他抱进了怀里去。 “不仅仅是因为你,”他苦涩地笑了笑,然后轻声说:“我这趟回去,架空了我父亲在公司的权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17 19:47:11~2020-04-19 19:1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玺 6瓶;37495115 5瓶;卿茶 3瓶;42864446、幂蜂 2瓶;沁然微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啊?”谢省怔了怔,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微微仰着头, 脸上的神情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那副心疼还未来得及散去,却又被震惊压了一头的样子, 看起来十分好笑。 “你呀,”云漠垂眸看着他,最终还是没忍住,无声地翘起了嘴角, 他低头亲吻他的额头:“有你在身边真好, 好像连最不容易的事情都变得轻松了。” 谢省又是心疼又是难受,被他一笑不由地又隐隐有些生气。 都什么时候了,这人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可他的情话又说的那么动听,让他的一颗心忍不住充满了喜悦。 他咬着牙瞪他一眼, 故作凶狠地道:“不许笑!” 云漠回视着那双漂亮的眼睛,那双眼瞪得溜圆,眼尾微微上翘,像只认真的猫, 却又只会让人觉得萌。 他更想笑了, 但还是听话地抿平了嘴角, 只是眸子中的笑意和爱意变得更加炽烈。 它们交缠在一起, 像火焰一样,散发出强烈的光彩, 让谢省有点无法直视。 他脑海里浮现出了奇怪的台词:再看,再看就把你吃掉! 他太想他了,是真得很想把他吃掉, 或者被他吃掉也可以,吃掉了就合二为一了,就不会再分开了。 他依恋地把额头蹭在云漠肩头,却不敢用力,只轻轻地将额头贴在他肩头温热的皮肤上。 手则伸到背后,抚上他光裸的背脊。 曾经光滑紧实的肌肉上,此刻布满了粗粝的伤痕。 磨着自己掌心的疤痕,眼睫低垂处肩头到锁骨的深紫色痕迹,每一样都刺得人眼睛发疼。 谢省情不自禁地将吻印下去,如果自己的嘴唇可以把这些伤痕带来的痛苦带走该多好啊。 直到此刻,他还是难以相信,云漠身上这些可怖的伤痕会是原来那个温文尔雅的云叔叔留下的。 一直以来,云家那样的家庭,都是谢省最向往和羡慕的。 云漠很爱他的母亲,也尊敬他的父亲,他们作为长辈也一向支持他的决定。 他们恩爱,团结,什么事情都有商有量的,甚至连大声说句话都没有过几次。 架空权力,挨打…… 这样的事情已经超越了他对云家家庭关系的认知。 指尖沾染了温热的血,他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瞬间站直了身体。 “哥,有药吗?”谢省的眼睛泛起淡淡的红,声音也染了清浅的鼻音:“我房间有,没带的话我去取。” “带了,”云漠抓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往里走:“不用怕,只是一点血而已。” 只是一点血而已? 谢省没说话,眼睛却更红了,只一语不发地跟着他进了卧室。 这样的谢省软得让人心里又酸又痒,云漠想哄哄他,但又怕自己真哄了,反而会把人惹哭。 他看了他片刻,状似随意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乖乖地趴上床让他为自己上药。 谢省哪里都是软的,连指腹都是柔软的,按在哪里都能让人舒服的要命。 那让人着迷的温软携着冰凉的药膏轻柔地抚过伤痕,让结疤期伤痕散发的麻痒消退了许多。 云漠趴在床上,偏过头恰好能看到跪在旁边那人的细白双脚。 他恶作剧地伸出手圈住了他的脚踝,轻轻摩挲他的踝骨。 谢省怔了怔,云漠却又轻轻地笑了,把人逗得冒了火,凶神恶煞地低声骂:“伤这么重,还笑?” 云漠含着笑垂低了眼睫,只是牢牢地抓住谢省的脚踝不放。 谢省也不再挣扎,只垂着眼睛认认真真地上药。 他刚开始看云漠伤痕的时候,只觉得既惊又痛,触目惊心,此刻静下心来仔细看的话,却越看越是心惊。 那些伤痕并不是毫无章法的,从下手的角度和力度来看,甚至可以说是准头十足。 有很多道伤痕,在第二次和第三次重复的时候,极为准确地覆在了上一次的伤痕上。 这不像是偶尔为之才会有的效果,应该是……应该是熟能生巧? 谢省的牙关咬紧了,以前他有过而不敢深想的那个猜测像一枚尖针般,呼啸着扎进了心脏最柔软的那块软肉上。 他的手指很温柔,声音也很平静,眼神却很冷:“哥,叔叔他之前是不是也经常打你?” 掌下的肌肉绷紧了,但随即又缓缓放松了。 在最初,他们全家搬到加拿大时,云飞对谢家背叛的痛恨无处发泄,的确将那份恨意转移到云漠身上过。 如果不是云漠把谢省养在家里,爱上他,信任他,在他面前毫不设防,那么这一切也许完全不会发生。 就算谢家有害人之心,那也是他们给了人家可趁之机。 可那时候云漠的母亲随馨的病情起伏不定,云家也不甘就此消沉下去,虽有怨恨,但还不算脱轨。 云漠将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投在了事业重启上,而云飞则花更多的时间陪伴随馨。 只是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 他强迫云漠不再联系谢省,强迫他承认对他不再有丝毫情意,强迫他恨他,逼着他答应将来有一天要狠狠地报复谢家,报复苏家…… 他牢牢地掌控着复云的决策权,怕云漠有一天会重蹈覆辙。 除了想谢省想的厉害,云漠什么都无声地默默接受了。 无数次他想偷偷联系谢省,可是又怕一旦按下去那个号码,他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他知道以云飞现在的状态,如果发现他与谢省依然有联系的话,做出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 不仅他可能再也无法回国,谢省在国内的生活也有可能受影响。 他那一阵很爱喝酒,喝多了就能看见他,但醒来都是一场空。 可笑的是,他无论醉的多厉害,多想念谢省,却都没有叫过一次他的名字。 那种戒备不知不觉间被植入了骨子里,时刻提醒着他,那是一个不能提的名字。 唯一令他欣慰的是,他联系到了安睐,一是了解苏谢两家的纠葛,二是拜托他好好照顾谢省。 其实不用他说,安睐也早已把谢省扛在了肩上,可是他说了,就总觉得能安心一点。 他拼了命的发展事业,想早一天可以回国。 云飞渐渐对他满意了起来,随馨的病情也渐渐好转,一切看着都要走向正轨的时候,随馨在又一次脑出血后,再没抢救过来。 变故来的猝不及防,云飞彻底垮了下去,性格也也因此变得更加古怪和暴戾了起来。 尤其在他病了一场,双腿行动不便后,更是虐打过云漠好几次。 最开始每一次打过后他都会后悔,痛哭,道歉,请求他的原谅,到后来渐渐麻木。 他身上的伤痕没太断过,但他忍了。 他想要回去,想用别的痛苦代替失去母亲的痛苦,也不想放弃他的父亲,所以一个人咬着牙默默扛住了。 他很爱很爱他的母亲,也因此并不是很理解他的父亲。 那种伤痛究竟有几分是因为对他母亲的爱,又有几分是因为恨意无处发泄?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于无意中得知,父亲之所以娶了自己的母亲,完全是因为她长得像谢省的母亲杨婉。 而男孩肖母,谢省和云漠都长得像母亲多一些,所以他们两个连外形都有三分像。 在外人眼中看来了不得的缘分,没有人知道起因有多么可悲又可笑。 所以,即便云飞在后来彻底爱上了随馨,可云漠心里却总是对父亲在感情方面的作为有些不齿。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感情有着超乎寻常的认真和执着。 失去母亲的痛苦,对爱人的思念,生活的压力,父亲在事业生活以及失去爱人的打击下的彻底坍塌,让云漠几乎负重难行。 没有人知道他父亲打他的事情,连魏擎也不知道,除了跟着他们一家出国的老管家何叔。 他用尽了办法和他父亲周旋,可是仿佛他成了他父亲唯一的发泄渠道,让他不能不顾忌。 这样跌跌撞撞的日子持续了小半年才慢慢好转。 他隐忍着,让云家在全新的领域里一点点崛起,借着苏家转型的时机,终于再次把主动权握在了手里。 他试着一点点透露给他父亲,他和谢省有了联系,想逼他一点点接受。 可云飞却用复云的前途做赌注,逼他回去。 他回去了,狠辣的手段第一次用到了自己父亲身上,将复云彻底握进了自己的掌心里。 他不允许他父亲用仇恨再次破坏掉这一切。 复云不仅仅是云家的,还是千千万万人努力的结果,也是万千员工手里的饭碗。 当那根曾经无数次打在他身上的拐杖再次落在身上的时候,云漠反而觉得解脱了。 “没有,”面对谢省的询问,云漠浅浅地笑了笑:“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是他儿子,他再恨我,也不会舍得整天打我,这次的确是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谢省抚着掌心下渐渐放松的肌肉,知道他在撒谎。 他没再继续问,而是十分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云叔叔他恨你?哥,是因为我吗?” “省省,”云漠紧了紧握着他脚踝的手:“你太敏感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可是你为什么要架空云叔叔的权力?”谢省为云漠拉上了薄毯,不动声色地问:“你们不应该是这样的关系。” “我爸他变了很多。”云漠看向他:“等将来你见了他就明白了。” “因为那件事的打击太大了吗?”谢省问:“阿姨就没拦着他点吗?” 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阿姨不会舍得你挨打的,他是背着阿姨打你的吗?伤口有重叠,他打你不止一次对不对?” 云漠沉默了下来,他喉结滚了滚,最终还是无法将他母亲去世的消息说出口,他把谢省拉过来:“嗯,我妈在的话他怎么可能下得了手?肯定要背着她。” “哥,”谢省轻声说:“那时候我找不到你,其实我很想去云叔叔和阿姨面前跪下领罪的,如果我去承担一切,他们就不会怪你了,对不对?” 他紧了紧手指,语气笃定:“哥,你是为我挨得打。” “你想什么呢?”云漠笑了笑:“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是你的家人,可他们也已经承担了应有的惩罚。其他的……” “其他的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把你保护的很好,你要相信我,我很厉害,对不对?”云漠对上谢省的眼睛,微微含笑:“不要多想,你只要相信我。” 谢省抿着嘴唇看他,眼底透出一股倔强,想要看穿他的心一样。 云漠向他伸出手:“过来,省省,我想抱你。” 谢省坚持了片刻,终于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乖乖地脱掉自己的衣服,钻进薄毯里,趴在云漠旁边,偏头亲吻他的嘴唇:“哥,你很厉害,我相信你。” 云漠抬手将薄毯拉高,将两个人完全罩入其中,他们面对着面,像生活在一个小小的壳里。 温暖,有微光,能看到彼此发亮的眼睛,然后,这个空间里,全部都是爱。 作者有话要说: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他们都曾吃过很多苦,可却依然保有赤子之心,是最最般配的云漠和谢省了。 感谢在2020-04-19 19:14:11~2020-04-21 16:31: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花 5瓶;我想上学了 4瓶;放轻松 2瓶;逯秋霖、沁然微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谢省从床上醒来时, 云漠已经离开了。 薄毯上又压了一床薄被, 被角掖的密密实实,只将他一张脸露出来。 谢省张开眼睛放空了一会儿, 然后伸手摸向身侧,那个位置上,还留有一点浅浅的余温。 那点温度绕着他的指尖,轻而柔地钻进了他的心里去。 他把身体往那边移了移, 然后把鼻尖埋进被子里, 重新闭上了眼睛。 被子上沾染了云漠身上特有的味道,还有药膏残留下的淡淡薄荷气味。 谢省的指尖捏着被角轻轻地摩挲,片刻之后他伸臂将手机抓在了手心里。 魏瑕正跟着剧组在千里之外的Q市拍摄,接到谢省的电话时, 他正半闭着眼睛让化妆师上妆。 自谢省八月份进组后,他们已经三个多月没见了。 “方便说话吗?”谢省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柔软。 “你不会还在被窝里吧?”魏瑕握着电话偏着头:“我跟你说,你别害我,用这种声音跟我打电话, 让我哥听到又要喝醋。” 谢省的声音带了点笑意:“今天晚上的戏结束后, 我想去Q市一趟, 你明天上午有时间吗?” “你没戏吗?”魏瑕惊讶地问:“上次不是说拍摄任务很重吗?” “不耽误, 最近都是夜戏,只要赶在明天晚上回来就行。”谢省说。 魏瑕感觉有点头疼, 谢省这么急着过来肯定是和云漠有关。 而且还应该是云漠有所保留的问题。 “什么事儿?电话里说吧,”他故作轻松地笑着套话:“这么赶来赶去多累?我替我哥心疼。” “想你了不行?”谢省也笑了。 “别,”魏瑕夸张地表示:“我还想多活几年。” 谢省又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后,他安静了下来,轻声说:“别告诉我哥。” 谢省连孙小圈也没带,一个人疲倦地走出机场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 他戴着口罩,帽檐压得很低,大步流星地从机场出来,走进了Q市深夜的寒风里。 魏瑕派了司机来接他,他循着司机发来的定位找过去,拉开车门对着司机弯起了眼睛:“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司机是个小年轻,嘴里正叼着根烟,见了谢省忙要把烟摁了。 “没关系,我也抽。”谢省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烟盒,敲了一只,用牙齿咬住,低头点了火。 车子启动起来,他侧头看窗外的风景。 这样的深夜里,似乎哪个城市都差不多,路灯和寒风,让人感到孤独和凄凉。 他不说话,司机也没多话,车子穿过深夜的陌生城市,于一个多小时后到达了魏瑕下榻的酒店。 冬天夜长,凌晨四点多钟的天,依然是暗沉沉的黑。 谢省没有休息,他背着包进了酒店,直接去了酒店的餐厅。 餐厅通宵营业,他点了杯咖啡,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从包里把PAD掏了出来。 咖啡有点烫嘴,他小口地喝着,低下头看公司管理层发给他的几份项目报表。 除了云漠给他补的课,谢省没有专门学过企业管理方面的知识。 但是自幼生长的环境,让他对这些东西也算不上陌生。 过去的一个多月里,他没有偷懒过,云漠交代他的每一件事情,他都有认真去做。 公司主管每天都会通过邮件既精又简地向他汇报公司运作方面的最新进展和决策。 没戏的时候,他也会抽空跟大家开视频会议。 可事实上,他并没有从内心深处把这件事看得那么重要。 毕竟公司有专人打理着,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他之所以一直认真去做,主要还是因为他答应了云漠,答应他的每一件事,他都想做好。 可是现在,他再次面对这些枯燥的报表时,心境却不一样了。 这一年多,他在演艺事业上的进步很大。 尤其八月底,黑箱上映,凭借对卧底小警察方琰的精彩演绎,他收获了大量的观众好评。 方琰的戏份不多,但却是贯穿全剧的一根暗线,作用至关重要。 而美好事物的破碎也足够让人心生遗憾与痛惜,进而将这份感情化作喜爱,转移到演员身上。 而最近,射鹿也进入了前期的宣传期,徐小川的个人片花一出来就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年轻人的锐气张扬,感情中的压抑隐忍,无嫌猜时的灿烂笑容,背道而驰时的嘲讽笑意…… 面对男主角与女主角时,两种完全不同的表现方式,将徐小川内心的矛盾纠葛与性格深处截然不同的特点,一点点抽丝剥茧般,呈现在了观众面前。 配合上另外两位主角的个人预告,更是让观众欲罢不能,,对电影充满了期待。 郑春深导演对他的表现更是满意,已决定为他报名来年春季的电影节,角逐最佳男配角的奖项。 而现在,他还在拍陆青山导演的电影,这更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他尚算年轻,他足够认真,他肯努力,目光放得也算得上长远…… 他对这条路充满信心。 这份信心让他在很多个夜晚,激情的汗水还未褪去时,抱住云漠的腰,对他许下诺言。 “哥,”他说:“以后,我也会保护你。” 云漠总会含着笑宠溺地看他或者亲吻他,然后对他说:“好。” 他本来以为,只要这一条路就够了。 可看到云漠身上伤痕的那一刻,他心里比谁都明白,那也许还远远不够。 虽然他自己也没有理清楚要怎么做才足够好,但是他想为他更努力一些。 也是从现在开始,他才算把这件事真正地放进了自己心里。 清晨七点多钟,魏瑕一路下到餐厅。 进了餐厅的大门,他一眼就看到了谢省。 为了拍这部戏,谢省比以前更瘦了,看起来身姿极单薄。 他低着头专注地看着PAD,米色格纹大衣搭在椅背上,身上只随意地穿了件黑色连帽卫衣,乍一看就像个大学生。 略微偏长的发散在颊侧掩住了小半张脸,清晨的阳光打在那张脸上,雪白的皮肤近乎透明,看起来透出股脆弱感,脆弱而美丽,让人不由地心生怜惜。 明知道是电影要求,魏瑕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甚至生出了一种,几个月没见,这人吃了很多苦的错觉来。 他点了两份营养早餐,然后坐过去,轻轻敲了敲桌子:“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谢省从股票分析中抬起头来,然后拿手心搓了搓脸颊,问:“憔悴吗?” “为伊消得人憔悴,”魏瑕托着腮坐他对面:“啧,恋爱真麻烦。” “恋爱也很甜。”谢省笑了笑,然后眨了眨眼:“比我吃的糖还甜。” 魏瑕对他的怜惜之情立刻烟消云散了:“单身狗只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儿。” “呵,”谢省笑弯了眼睛,时间比较紧张,他迅速地进入了正题:“我来其实是想问你,这几年云叔叔还好吗?我想瞒着我哥过去看看他。” “祖宗,你饶了我吧。”魏瑕闻言立刻变了脸色,一口鲍鱼粥差点呛进嗓子里。 “我应该去看看他。”谢省垂着眼睛慢慢搅着碗里的粥:“我这次来,是因为听说云叔叔变了很多,所以想先从你这里取取经,看怎么能让他老人家少生点气,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谢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那我就这样去,就算云叔叔要发脾气,也是应该的。” “不是,”魏瑕急的抓耳挠腮:“你去见他干什么啊?你信不信我会向云漠告状?” “他也拦不住我。”谢省看向魏瑕:“你大概听他说过吧,我这个人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见魏瑕不说话,他又软下嗓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告诉我吧,我绝对不说是你说的,我也不能躲一辈子对不对?总要去看看他老人家的,对不对?” 然后他又蹙了蹙眉,有些犹豫地说:“如果他很吓人的话,那我就先不去也行。” 魏瑕拧着眉咬了一口奶黄包,他看不得人这么可怜巴巴的样子,而且谢省就为了这么点事,连夜飞过来,他什么都不说也实在过意不去。 他一边嚼着奶黄包一边思考,他说很吓人的话就不去了,那就说的夸张点吧,反正云叔叔的确挺吓人的。 “是这样,”魏瑕咽下嘴里的食物:“随阿姨去世后,云叔叔的确变得很吓人,连我哥魏擎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怕他,你就可以知道他有多可怕了。” 谢省从头至尾没有提过随馨,让魏瑕产生了一种,他已经知道真相的错觉。 毕竟他和云漠在一起那么久了,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哪知谢省听了这话,手中握着的竹筷啪地断成了两截,紧盯着他的眼睛也瞬间变得通红。 他的喉结急促地上下滚动了片刻,然后忍耐着皱起了眉头,像是把一些什么极汹涌的东西,强行关在了身体里。 魏瑕吓得赶紧去抓他的手,话也结巴了:“你,你不会还不知道随阿姨去世的消息吧?” 谢省的喉结又滚了滚,半晌后,他轻声说:“知道了,只是还不知道细节,能给我说说吗?” 他其实就是为确认这件事才来的。 云漠最爱他母亲了。 但是这么久以来,他却只见他接过他父亲的电话,而且,日常言谈中他也几乎没提过他的母亲。 随馨很爱美,以前云漠上街,看到好看的衣服鞋子,丝巾包包,总爱为他母亲捎上一件两件。 或者有些限量款,他一早就会为她订上。 可现在,他几乎没见他为她买过什么东西。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3 谢省早就起疑心了,只是两个人很少谈论双方的家庭,所以他一直都以为这些反常只是他不想给自己压力,而刻意为之的。 可昨天那些伤痕,让他彻底起了疑心,让他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如果随阿姨在的话,是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打一次能瞒过去,那么两次,三次甚至更多次呢?怎么可能次次都能瞒过去? 他其实根本没想着去看望云飞,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他只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诈魏瑕的话而已。 现在他诈到了,心却也像被人捅了几刀一样,疼的要命。 他心疼随馨,她那么好,他少年时期所有关于母爱的感受都来自她。 他也爱她,这一刻,也有失去亲人的痛苦感受。 但更多的是愧疚和对自己的厌弃。 他心疼云漠,他那么好,无论什么痛苦都自己咬牙吞下去,却把他保护的那么好。 他是个没妈的孩子,但因为没有见过面,尚不觉得多么苦。 可现在,云漠也成了没妈妈的孩子,即使只是他,也那么痛,可想而知,云漠那么爱她,曾经该有多痛? 谢省没有哭,只是大口大口地将面前的早餐吃的干干净净,然后才问魏瑕:“你能给我讲讲吗?我不忍心问我哥。” 全程,他的脸色都很苍白,但神色却很平静。 他听的很认真,离开的步伐也很稳健。 让魏瑕一颗不安的心最终得以放下的是,他最终答应了他,不会独自一人去加拿大。 云漠在国外呆了一个多月,积下的工作很多,因此最近来酒店的频率低了许多。 而谢省则趁这段时间好好地整理了自己的情绪。 知道和不知道是不一样的,虽然事实上他并不能特意去做什么。 但云漠不想让他知道,他便从没有提过。 云漠来的时候,他依然像以前一样,但却又比以前更成熟也更上进了。 两人经常会一起办公,谢省开始认真看专业书,学习股票知识,有时候在床上,他连气息都控制不稳的时候,却还不忘问云漠一些工作上的问题。 那话音勾着绕着,常常东西没问出来,反而把云漠的火给勾得冲天而起。 在十二月初的一天清晨,云漠从梦中醒来,看到了经济新闻的特别推送。 苏氏被查,苏涛父子被捕的消息上了经济版头条。 直到此刻,他的一颗心才算真正地平静了下来。 该拿回来的,他拿回来了,该还回去的,他也还回去了。 他在加拿大为自己定下的目标终于实现,他的一腔恨意,也终于有了归宿,就此烟消云散。 放下手机的时候,怀中的人略动了动。 谢省半张脸埋在他胸口,半张脸在晨曦中泛着瓷白的光。 他低头亲吻他薄薄的眼皮,谢省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刷在他皮肤上痒痒的。 刚被亲吻过的眼皮在片刻颤抖后慢慢掀开,一双眼睛依然睡意朦胧,他轻而哑地唤他:“哥。” 然后把滚烫的吻落在了他的心口上。 云漠重新覆上他,用从未有过的轻松语调唤他:“省省。” “嗯,”谢省眼里的睡意还未褪尽,就弯了起来,又喊了一声:“哥。” 云漠低下头咬了咬他的鼻尖,笑他傻:“只会叫哥了?” 谢省的下颌微微抬起,又叫了一声:“哥。” 云漠笑了起来,笑声爽朗极了。 然后他含着他又热又软的耳尖轻声道:“省省,苏家终于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魏瑕:怪我咯? 来晚啦,抱歉抱歉 感谢在2020-04-21 16:31:24~2020-04-23 21:26: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emon 60瓶;迷人田仙仙 9瓶;橘味元汽水 6瓶;落花 5瓶;稚生 4瓶;秋心凉、沁然微雨、烊烊喝果汁一口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12月18号, 是谢省二十五岁的生日。 他和云漠早有约定, 这天他们要回家里庆祝。 对谢省来说,生日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但云漠看的很重,而他也很想和他呆在一起就是了。 当天他画的是舞台妆,妆面很浓,不太好卸。 化妆师很细心地为他卸眼妆, 谢省则配合地闭着眼睛。 闭着眼睛的时候, 他还一直在想云漠,想着晚上两个人要怎么庆祝? 他要不要玩点什么新花样,又有哪些花样可玩? 正因为他想的东西比较刺激,所以张开眼睛的时候, 几乎被吓了一跳。 陆青山亲自推了一个双层蛋糕进来,和平时不苟言笑的严厉形象截然相反,此刻他又变成了那个居家时平易近人的陆青山:“生日快乐,谢省。” 谢省有点惭愧自己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外界的动静。 他刚要起身道谢, 外面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却一拥而入, 他们一起对着他大喊:生日快乐。 年轻人多的地方总容易沸腾, 大家嘻嘻哈哈地把寿星拉到蛋糕前,一起送上了生日祝福。 谢省满耳朵都是祝福声, 他笑着感谢导演,又向大家道谢,然后才按照流程走了一遍。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剧组过生日, 既意外又感动。 很小的时候,他的生日是和父兄一起过的。 但每次他过生日,他们都不太高兴。 那一天会有很漂亮的蛋糕,但没有祝福。 有时候,谢澜会说一句生日快乐,但脸上的悲伤却总是大过快乐,而谢辛翁甚至连生日快乐也没说过。 等到大一点,他渐渐明白,那一天虽然是他的生日,但同样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他每过一次生日,就会变相地提醒他们一次,是他害死了他的母亲。 后来他便很排斥过生日,生日对他来说犹如上刑。 每到那一天他都恨不得可以变小,可以钻到地缝里去,如果没有人能注意到他的存在就更好了。 他的家对他来说永远都是冷的,让他很不安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不像一个家,而更像一个供他容身的地方。 后来,他到了云家,每年的生日就变得隆重了起来。 虽然那时候云漠也还是个孩子,但每年都会和他父母一起为他张罗。 生日礼物也丰富多彩,有他喜欢的玩具,有书籍,有乐器,绘画工具,也有他们亲自做的手工。 蛋糕照例是有的,但不同的是,旁边有三张温暖的笑脸和真心的祝福。 他那时候才慢慢知道,原来生日也可以是这样的,会有人为你的出生和存在而感到高兴。 那时候他觉得很快乐,但快乐之后又会很害怕。 因为那毕竟不是他的家,那些快乐和幸福,简直像他偷来的,借来的,总有一天要还回去。 他很贪心,他想一直都有,可又惭愧于自己的不知足。 那时候,他每年许的生日愿望都是一样的。 他想要一个家,想要一个和云家一样幸福的,真真正正属于他的家。 再后来,云家离开后,他就没再过过生日了。 他厌弃他自己,觉得自己是个灾星,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不说,还害惨了云家。 有时候他常想,如果他没出生就好了。 如果他没出生的话,他的母亲说不定还好好活着,谢澜和谢辛翁也会很快乐。 最重要的是,谢澜有母亲的关爱,说不定不会走上邪路,那么云家也不会经受这些苦难。 如果可以,他愿意和他母亲换,他可以躺进那个冰冷的坟墓里,换他的母亲温柔地生活在世界上。 毕竟,那么多人爱他的母亲,而却没有人愿意爱他。 可是今天,他还是由衷地笑弯了眼睛。 无论怎么消极过,但对于善意的爱,他永远都会心怀感激,也永远无法不去渴望。 没有人会不喜欢被爱和被祝福的感觉,即便只是同事之间的祝福,也让他觉得温暖和幸福。 结束前他们拍了合照,谢省站在中间,弯成了月牙的双眼光彩斐然,唇角紧抿着,但笑意却蓬勃着。 回去的路上,孙小圈把他父母准备的礼物交给了谢省。 老人家准备的是自己亲手织的毛衣,火红的,朝气蓬勃。 孙晓圈则送给谢省一套最新款积木。 谢省把积木放在一边,把毛衣抱进怀里,笑弯了眼睛:“替我谢谢咱妈,我很喜欢。” 孙晓圈看他一眼,谢省立刻补充道:“也谢小圈哥。” 然后他问:“今晚你住我那儿吧?明天还要回片场。” “我不,”孙晓圈看他一眼:“我怕你们两个折腾的太厉害,影响我睡眠。” 谢省咬着嘴唇笑起来,没再说什么。 经过花店时,谢省下去选了一束白玫瑰,让孙小圈往墓园拐了个弯。 天刚刚黑下来,墓园里孤零零亮着几盏夜灯,谢省独自走过石板小路,停在杨婉的墓前。 杨婉依然还是那么年轻,像过去他无数次来的时候一样,温柔地注视着他。 只是这次她的墓前多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墓碑也被人打扫的很干净。 谢省在那束百合前蹲下身来,伸出手指抚了抚百合花冰冷的花瓣,然后将自己怀中的白玫瑰并排放好。 “妈,”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笑着对杨婉说出了这句话:“谢谢您生下了我。” 因为现在他已经知道,自己并不多余,也因为现在他已经确定,自己正被人深深地爱着。 这是他来看杨婉,话说的最少的一次。 以前过的并不好的时候,他怕她会担心,反而会点支烟,慢慢地跟她聊天,告诉她自己过的很好。 可现在,在他心底真的感受到满足和幸福的时候,他却觉得一句话就足够了,她一定会懂。 他抚了抚墓碑上杨婉冰冷的照片,然后笑着跟她道别:“妈妈,我走啦,下次再来看你。” 夜风很冷,他裹紧大衣,略长的发在风中飞扬,低垂的眉眼间笑意却柔和又满足。 房间里是黑的,谢省不确定云漠有没有在家,他试探地把手按在开关上时,一点微光从客厅里亮了起来。 谢省笑了起来,站在门口看那点光一点点变大。 蛋糕上的蜡烛被一支支点燃,朦胧的火光中,映出云漠俊朗的脸。 他眉眼温柔含笑地看着他,唇角微微翘着:“宝宝,生日快乐。” 那把声音低沉悦耳,像既暖又柔的温泉水一般,将谢省彻底包裹了起来。 谢省的指尖从开关上移开,抬脚向那片光奔去。 他停在那片光前,含笑看着云漠,想拥抱却又停了下来,转而低头去看跳跃的火苗。 蛋糕上插着七彩的星星糖,看起来就很甜。 “哥,”谢省舔了舔嘴唇,然后说:“今天,我去看我妈了。” 云漠挑了挑眉稍,伸手理他被风吹乱的发丝,笑着:“是吗?” “嗯,”谢省点点头,呼吸间有蛋糕香甜的气息:“你今天也去了,对吗?” “嗯,”云漠的手移到他泛着凉意的脸颊上,轻轻碰了碰:“我以为你没有时间,所以替你过去看看她老人家。” 谢省抬眸看他,眼睛亮晶晶的,隔着蛋糕,他倾身亲了云漠一口,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然后他又伸出手想拥抱他,却被云漠握住了手腕,他笑着提醒他:“先许愿。” 谢省点点头,双手合什闭上眼睛,十分虔诚地许了愿,然后鼓起腮来一口气吹熄了蜡烛。 窗外的灯光在墙壁上映出一片微弱的光影,乍然黑下来的房间里,他们能看得到彼此亮晶晶的眼睛。 他启唇想告诉云漠自己许了什么愿望,却被云漠先一步掩住了唇,他小声提醒他:“说了就不灵了。” 谢省闻言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又把云漠可爱的笑了起来。 黑暗中,他的手被云漠牵住了。 他的手温暖干燥,手指温柔强势地插入他的指缝中,与他十指交握。 他低头亲吻他的嘴唇,轻声地说:“跟我来。” 然后牵着他的手向卧室走去。 谢省的心怦怦怦地跳起来,虽然谁都没说,但他却知道那里面一定有很美好的东西在等着自己。 房门推开,蜡烛的光芒照亮了他的眼睛。 巨大的火红玫瑰花束上还有晶亮的水珠,犹如晨露,玫瑰花瓣和糖果铺成了一条小路,蜡烛摆出的“爱”字,交织出片片星光。 爱字的中间是颗心,心形里是一对穿西装的小人玩偶 ,其中高一些的小人手上托着一个方形的礼盒,另一个则笑着伸手去接。 谢省光着脚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脚下只有玫瑰柔软的花瓣和散发甜蜜气息的各式糖果。 这一刻起,他走上了一条只有鲜花与蜜糖的路,香甜,幸福。 他站在那一对小人面前,走近了才看出来,他们是根据他和云漠的外形做出来的。 他看着“云漠”手上的礼盒,抬起脸来,充满期待地问:“给我的吗?” “嗯,”云漠笑着点头,凤眼弯出温柔的弧度来:“打开看看。” 谢省抿着唇弯下腰去,用双手捧起那只盒子。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然后微微张大了眼睛,不由地有些失笑,因为里面是另一只同样的盒子。 他把盒子取出来,诧异地看了云漠一眼,对上的是云漠期盼地看着自己的目光。 “什么啊?”他好奇地问:“这么宝贝?” “自己看。”云漠笑着看他,鼓励地向他眨眨眼睛。 盒子里面依然还是盒子,谢省打着打着觉得好笑起来,原来的紧张也不由地放松了下来。 云漠从背后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将下巴放在他的肩头,笑着看他打开一个又一个盒子。 第九道的时候,盒子已经十分小了。 谢省皱着鼻子笑起来,半是抱怨半是调笑:“我的天,原来我以为会收到一套什么东西,现在看,能收到一对耳钉就谢天谢地了。” “是一对。”云漠的笑声低沉地在耳畔响起,震得谢省耳朵发痒。 他笑着再次打开盒子,只是这次里面不再是盒子了,而是大环套着小环的一对对戒。 对戒上镶嵌了星星状的钻石,在流云图案中光彩闪烁。 ,每一颗星星都有流云拥着,让它在自己怀抱里发出极耀眼的光彩,像此刻的他和云漠。 “哥。”谢省怔怔地偏头去看向云漠,被云漠轻轻地吻住了嘴唇。 他的睫毛轻轻地颤,着急地结束了一个吻,又低头去看手中的戒指。 云漠低头亲吻他的发旋,修长的手指将戒圈勾出来,然后握着他的肩膀,将他的身体转过来。 他含着笑在那道用鲜花和糖果铺就的路上,单膝向他跪了下来。 烛光在他眼中汇成一片星海,他抬头看着谢省:“知道我今天去看阿姨的时候,对她说了什么吗?” 谢省的眼眶渐渐潮湿,他猜到了,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云漠拉起他的手,亲吻他细白的手指,然后将小一点的戒圈推到了他左手无名指的指根处。 “我感谢她把你带给了我,告诉她现在可以放心地把你交给我,因为我会爱你,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 云漠的眼眸那么温柔,温柔中带着虔诚。 谢省的喉结滚了滚,视线渐渐模糊,他听到云漠温柔而坚定的声音:“省省,我们结婚吧。” 像做梦一样,但就算是梦,谢省也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重重地点头,明明在笑着,可是滚烫的泪珠还是砸在了手背上。 他听到云漠的笑声,爽朗又快乐,然后脚下一空,他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他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左手,明知道戒指很合适,不会松脱,还是极小心极小心地将手握成拳头,感受它套在手指上的感觉。 他的心脏跳得特别急,兴奋地想要冲出胸膛一般,地上的光在旋转,他才察觉云漠抱着他转了两个圈。 他把脸埋进他的脖颈里,情不自禁地吻他耳后的疤痕。 这是他过的最好的一个生日,他的生日愿望实现了。 他从未这么幸福过,他收到了戒指,收到了云漠,收到了承诺和契约,最重要的是,他终于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一个属于他和云漠的家。 “哥,”他说:“我有自己的家了。” “傻瓜,你早就有自己的家了,”云漠笑他:“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谢省的眼睛被水润的像黑宝石一样明亮,云漠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他低头亲吻他的眼睛,然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有你的地方,也是我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23 21:26:36~2020-04-24 17:48: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丫丫在外頭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反向”的拍摄已经进行了四个多月。 正常情况下, 四个多月已足够完成一部电影, 可“反向”的拍摄到目前为止才不过完成了三分之二。 照现有进度来看,后面的拍摄大约还需要一个半到两个月的时间, 恰好赶在春节附近杀青。 谢省生日后没几天就是圣诞节,其实圣诞节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但对于深爱中的恋人来说,任何一个节日都是他们用来搞浪漫玩情趣的最佳时机。 只是剧组的拍摄任务既紧且重, 平安夜和圣诞节都有重头戏要拍, 他便不能回去。 而接近年底,云漠也空前地忙碌,两人便每天趁收工时间视频一会儿,看看对方的脸, 听一听对方的声音解馋。 平安夜这晚,拍的是一场告白戏。 重逢之后,鹿筌和陈嘉右交往日多,在一次看完电影后, 鹿筌终于没有忍住, 向陈嘉右告白了。 两人随着人流从影院出来, 陈嘉右手里还握着半杯可乐, 边走边和鹿筌讨论电影剧情。 走到商场的巨大绿植旁边时,鹿筌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握了握陈嘉右的手:“别喝了,外面凉,一会带你去吃好吃的。” “嗯, ”陈嘉右把吸管拿开,偏头笑了起来:“好。” 鹿筌没舍得松手,带着他往绿植后面走了两步。 灯光斑斑驳驳地打在陈嘉右脸上,他的笑容干净得犹如孩童。 鹿筌靠近了一点,低着头看他:“陈嘉右,我们在一起吧?” 陈嘉右含笑的双眼现出一丝错愕来,鹿筌握住他的肩膀,认真说:“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像小时候约定的一样,我们可以并肩在阳光下走一辈子。” 陈嘉右应该是喜欢他的,而且是十分喜欢,因为喜欢这种情绪很难不被对方感知到。 他以为他会答应,可没想到他却慢慢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也隐到了阴影里。 鹿筌上前一步,却听到陈嘉右逐渐变冷的声音:“不行。” 鹿筌有点发愣,他想问为什么。 可是这种事情,除了不够喜欢还有什么?难道他一直都会错了意? 但他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我们在一起这么开心,我喜欢你,想和你走一辈子,你……” 他有点不确定了:“你也明明喜欢我的。” “我喜欢你,”陈嘉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说:“是有着共同秘密的那种喜欢,是共同经历磨难的惺惺相惜,不是那种喜欢。” 鹿筌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了,但他很快就调节好了心情,他再次去握他的肩膀,想告诉他就算现在没那么喜欢也没关系,他可以慢慢追求他。 可是陈嘉右又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见过的,就是上次我陪着去医院的那个女孩子。” 鹿筌没再说什么了,他苦涩地笑了笑,脸上写满了失落。 “对不起,”陈嘉右抬眼看他:“我想回家了。” “我送你。”鹿筌说。 可陈嘉右却摇了摇头,他似乎开始怕他,或者是厌烦他,他慌乱地转身离开,连脚步都踏的凌乱。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鹿筌才握着拳头,失落地转过身去。 陈嘉右埋头往前走着,一向带着温柔笑意的双眸渐渐黑沉了下来,可乐杯还在手中,早已被他捏变了形。 在又走了一段后,他蓦地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往来时的路跑去。 他奔到那簇绿植前,四处张望,那里人来人往,可却没有鹿筌了。 他脸上的神情由期待,失落到惊恐,再到一层心如死灰的平静与绝望,直到那双眸子里再没有一丝一缕的光。 他的背脊也慢慢弯了下去,整个人都脱了力一般,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绿植的暗影里,坐在了石凳上。 捏着烟的的手颤抖的很厉害,他将烟咬住,火机却无论如何也打不着火。 豆大的泪珠一滴滴砸在手背上,他的牙关越咬越紧,终于绝望地将脸埋进了掌心里。 他佝偻着背,肩膀慢慢地颤抖起来,越颤越是厉害。 泪水无声地糊满了掌心,继而从指缝间溢出来,染湿了手背。 路过的人好奇又同情地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没有光的暗影里,他蜷缩着看起来尤其孤独和可怜。 没有人知道,他从来没有走进过阳光里。 他不过是学会了演戏而已。 童年的苦痛在心底早已腐烂,若要痊愈,除非将他整颗心挖出去。 他根本配不上鹿筌,也完全不想再次把他拉进深渊里去。 没有人知道,他脸上的笑容都是对着镜子一遍遍练习出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根本不想笑。 他敏感,多疑,自卑,没有安全感,甚至厌世,那些东西早已深入到骨子里…… 他贪恋鹿筌给他的温暖,甚至连那段两人共同走过的不堪回首的日子都变得无比金贵,他看着鹿筌真正地走进阳光里,实现了他的梦,也成为了他的梦,成为了他唯一的欣慰。 让他亲手毁了他的梦,怎么可能? 他该远离他,可偏偏他又舍不得鹿筌带给他的光。 泪水绝望地砸在天蓝色的牛仔裤上,洇出了一团团湿痕来,犹如干净的天空染上了脏污…… “很好,过。”导演的声音传过来。 这场戏的感情很难把握,要表演出层次来就更难了。 导演本已做好了慢慢磨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谢省竟然一遍就过了。 相对于他的欣喜,谢省却好像完全无法从这段戏里走出来。 他兀自捂着眼睛,肩膀抖得越发厉害,几近失控。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是上前把他叫醒还是等他慢慢出戏好。 谢省捂着眼睛,深深地陷在陈嘉右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以前看剧本的时候,他认为自己能够理解这场戏,因为他有过相似的情绪。 可直到从Q市见过魏瑕回来的那一天,他才算真正吃透了这一段戏。 他曾在同样的抉择面前徘徊过,但他选了不同的路,他把另一面的情绪全部都给了陈嘉右。 所以,一旦爆发出来,他几乎无法自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人揽进了怀里,那人的手指温柔地插入他的发间,摩挲着他的发根。 谢省恍惚地抬起头来,透过泪水看到了云漠温柔的眼睛。 一时间他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直到云漠轻声地对他说:“表演的特别棒。” 谢省猛地惊醒过来,含着两包泪偷偷地往四处张望。 他看到工作人员已经在重新布景,也有其他人在往这边看,不小心对上他的视线,便露出善意的笑容。 他被云漠捏着下巴抬起脸来,用柔软的面巾一点点擦着脸上的泪痕。 谢省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拧着劲儿想把自己的脸退出来,却被云漠扣得紧紧的,丝毫无法挣脱。 “你怎么来了?”他小声地问。 “平安夜想和你一起过。”云漠把擦过泪的面巾收进口袋里。 “不是,”谢省说:“你怎么到片场来了。” 云漠平时都是直接在酒店等他,这还是第一次到片场来。 “想给你惊喜,”云漠轻轻地笑了:“来了才知道今天这场戏情绪这么重,所以没让人告诉你,怕影响你发挥。” 谢省的眼睛哭的红红的,云漠又拿指腹轻轻揉了揉才退开。 他的指腹那么烫,让谢省那片眼皮犹如被火滚过,又热又辣。 他的妆整个都哭花了,让化妆师重新补过后,又怕了两组日常戏,才和云漠一起离开。 以前,谢省总想把云漠推出去,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爱的人有多棒。 可现在真的在大庭广众下和他这么亲密,他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顾虑。 怕把他扯进这个是是非非的圈子,又怕被人拍了会让云漠的父亲看到。 他试图挣开云漠抓着自己的手,却被他抓的更紧了些。 “等会儿被拍了。”谢省斜他一眼。 “那就拍吧。”云漠笑着,伸出带着戒指的手给他看:“我有名有份,不怕。” 谢省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他那枚戒指正安静地挂在心口处,被他的体温暖的滚烫。 他忍不住笑起来,所有的担忧和顾虑,都被云漠的从容一扫而空。 云漠探身过来,将他的围巾紧了紧,然后才再次握着他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谢省与云漠的绯闻于当晚就登上了热搜。 这次足足配了九宫格的配图,尤其云漠将哭泣的谢省抱在怀里的那张,目光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更有几张照片能够清晰地看到,云漠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吃瓜群众再次沸腾. “谢省这体质,我不敢随便吃瓜了,等回应。” “如果这都不算爱,emmm……那我有点弄不清什么是爱了。” “云漠的眼神,啧,简直了,隔着屏幕我都融化了,满眼都写满了爱啊。” “只有我看到婚戒了吗?” “这两个太养眼了,想看真的。” “为谢省系围巾的样子,妈耶,太宠了。” “有没有人觉得,谢省跟云漠在一起就很不一样,说不清楚,但是,那种感觉很明显。” “+1,像孩子回到父母身边的那种放松感,全心全意的信赖。” “虽然我觉得这个比喻有毒,但奇怪的是,给我的感觉也有点像、” “+10086,我以为是我有问题,都没敢说,原来大家都有这种感觉。” “这就是被宠爱的感觉啊,单身狗们,你们不懂!。” “55555,这狗粮塞了满嘴不说,还要被人身攻击,狗生多艰啊。” 谢省在第二天接受采访的时候,身上穿着件火红的毛衣,手里则抓着一件小小的圣诞老人玩偶,看起来青春蓬勃。 “啊?云漠?”他把握着圣诞老人的手抵在下巴处,眼睛心虚地瞟了瞟:“我邻居啊,给我送东西。” 他下了戏,刚换回自己的衣服,坐在休息室才喝了一口水而已,就被等着的记者们团团围住了。 “省省,你没看云总的采访吗?”有个女记者忍不住笑开了花。 他忙了一天,的确还没来得及看新闻。 谢省眨了眨眼,准备拿手机看云漠的回应时,有记者递了自己的手机上来。 于是,平常应对媒体游刃有余的小达人谢省,第一次被当面打了脸。 云漠是在复云的地下停车场接受的采访。 他穿着今早从酒店离开时的那件大衣,脖子上围着谢省昨天用的那根围巾,眉眼含着笑意,不像往日那么有距离感。 “谢省啊,”他笑的很温柔:“我爱人。” 他伸出戴着婚戒的手,修长的指节弯曲又展开,笑意难得地带了些孩子气:“我们的婚戒,漂亮吗?”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4 谢省看到最热评论的前几条: “我操,这手,先舔为敬。” “这戒指好用心,有云有星,代表谢省和云漠吧,大清早就吃一嘴狗粮,太甜了,这样的狗粮多来几把,我不嫌撑。” “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地拍。” 谢省抿着唇笑了起来:“是邻居也没错嘛。” 作者有话要说:像你们说的那样,这本的确快要完结了。 开这本的初衷是练笔,所以一开始预计的是小短篇,但写着写着也快20万字了。 开文的时候就有人说不建议写这本,因为没有什么热点,也不符合晋江读者的口味。 然后开文不久,又受到了家人的强烈反对,希望我可以把精力更多放在三次元…… 为此和家人发生了几次争执,情绪被打击和中断,真的特别影响写作状态。 感觉对不起省省和云漠,本来也许可以给他们更好的。 感谢一路追下来的小伙伴的不离不弃,鞠躬。 收益很不好,也对参与育苗的读者表示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后面还有几章,我争取尽快写完,然后休息一下,下本尽量存点稿再开文,这样就文章和三次元都可以兼顾到,不会像这本这么狼狈了。 爱你们。 感谢在2020-04-24 17:48:57~2020-04-26 18:1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羊丫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屏幕中的谢省, 表情认真而专注。 因为瘦, 他的脸部线条罕见地现出几分凌厉来,但这几分凌厉又被眉眼间能溢出蜜的笑意恰到好处地中和掉, 最后只剩下和他身上那件火红毛衣一样的蓬勃少年气。 “省省,”有记者问道:“之前你接受采访时说,心里有一座珠穆朗玛,请问是真的吗?云总有吃过这座珠穆朗玛的醋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但如果他吃醋的话, ”谢省的眼睛弯了起来,似乎自己也觉得十分有趣:“那大概就要自己醋自己了。” “哇,”女记者满脸艳羡:“原来那座珠穆朗玛就是云总啊?恭喜你梦想成真。” “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女记者不忘本职:“那时候云总还没回国吧,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吗?” 谢省微微偏头,沉默了片刻,可眼神却愈发柔软了起来。 直到有人连叫了几声, 他才笑着抬起眼睛:“是啊, 很久了。” 可究竟认识了多久, 又是如何认识的, 无论记者们再怎么变着法儿打探,他都巧妙地避了过去。 谢省一旦认真打起太极来, 就连最老道的记者也没有办法,不一会儿大家就挫败地转移了话题。 即便云谢两家的纠葛与恩怨,在A市商圈并不是秘密, 甚至经常被人拿出来作为经典案例来讨论,但那也只是在商界而已。 其他圈子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并不多,尤其事情又过去了这么多年,这段历史就更是少为人知。 更不要说那时候还没怎么在媒体面前露过面的云漠和谢省了。 所以,这些人不知道他和云漠的渊源并不奇怪,而他也并不想提。 毕竟,那里面有太多并不光彩的事情,即便过去了那么多年,它所留下的伤害依然余威犹存。 可云漠那样直接的回应,却让他不能不心动,也不能不着迷。 毕竟,那是他在外人面前难得一见的孩子气。 他垂眸笑起来,将自己颈间那根链子拉出来,上面坠着一枚和云漠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 红润的唇瓣印上去,引起记者们一阵尖叫,在欢叫声中,他含笑对那位女记者说:“你说的对,他是我的梦想成真。” 他给他的一切,他都想好好地回应,他给出的所有回应,都希望能比他给出的要更甜蜜一些。 手机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屏幕像蛛网一样碎裂开来,但声音依然能传出来。 记者的问话清晰可闻:“省省,你有没有想过,公开恋情会影响你的演艺事业?” “不怕,”谢省的声音含着笑意又带着些调皮:“毕竟我不公开恋情,也会被不停传绯闻。” 一阵笑声中,有人捡起了地上的手机,关掉了视频。 热闹与喧嚣戛然而止,只余下一室安静。 “先生,”那人说:“您就……” “我就怎样?”轮椅上的老人抬起眼睛,满脸气急败坏:“我就成全他们?” 站在旁边的也是一位老人,他微微低着头,半晌后才在老人的喘息声中慢慢道:“这次少爷回来,态度已然十分坚决,这么多年他过的怎么样,您比谁都清楚,难道您就不心疼他?” 余光中可以看到,轮椅扶手上那只苍老干瘦的手,紧紧地收拢起来,凸出骇人的青筋来。 他犹豫了下,仍继续说了下去:“我怕您会彻底失去少爷。” * 元旦那天,射鹿正式上映。 晚上下了戏,谢省登陆微博,首页无数条留言疯狂地涌了进来。 祝贺,表白,称赞…… 他被人看到,被人认可,也被人喜爱,他受宠若惊,唇瓣紧抿着,指节都握得泛出了白痕。 入行这么久,他终于不靠绯闻,不靠炒作,不靠卖乖或者抖机灵,而是以一名演员的身份惊艳了世人。 上映首日,射鹿的票房就破了亿。 这其中自然不乏导演的口碑以及左西和孙岩在电影上的票房号召力。 但最难得的是,评价与票房都在一路走高。 除了电影本身的宣传,一大批普通观众更是站出来号召大家一定要去电影院看,因为完全值回票价,更有人紧接着进行了二刷。 随后,徐小川这个角色也在网络上掀起了重重争议。 他让人又爱又怜,又空荡荡的带着怨,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去恨。 那种悬在半空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月光下出水的徐小川,美到极致,在渴望与绝望间挣扎的徐小川,让人心疼,在床上或柔软魅惑,或狠戾疯狂的徐小川,每一个动作里都透出深深的绝望与挣扎,可日常生活中的徐小川,又只是一个邻家清纯大男孩儿,一颦一笑,都让人觉得可爱又亲切……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徐小川激起了观众的爱怜之情。 想保护他,宽慰他,带领他走出那段不伦之恋的漩涡…… 甚至于,想爱他。 这一次的成功,也再次证实了谢省在挑选角色上的独特眼光。 他对情绪的敏锐感知能力,让他总能在一众角色中挑选到最能勾起观众情绪的那一个。 当晚,云漠包场请复云全体员工看电影后,又驾车去了酒店。 午夜的路上,车辆很少,他在宽阔的路上开的飞快。 天上飘起了雪花,细小的雪粒随着风沙沙地拍在车身上,像情人的低喃,勾着他的心。 酒店楼下几乎不见人影,他把车子停好,直接拨给了谢省。 他说:“下雪了,要下来吗?” 电话里传来一声小小的欢呼,云漠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其实并不太喜欢雪,尤其是在加拿大呆了这么多年之后。 加拿大的雪很多,而且经常有大雪,大到影响正常出行,其实十分让人烦恼。 但是谢省自幼就喜欢,尤其小时候,他能一个人拿着小铲子铲一个下午的雪,连饭都不记得吃。 谢省喜欢的东西,云漠怎么都无法真正去讨厌。 在加拿大的时候他总是会想,如果现在谢省在这里的话,不知道要疯成什么样子? 有时候他坐在窗前,甚至能看到他在花园里玩雪的样子。 虽然明知道是幻觉,还是喜欢得不得了。 不一会儿,谢省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细雪中,他像一只鸟一样,笑着投进了他怀里。 这一次是真的,云漠按住了他的后脑,温热感迅速地染上了他的指腹。 “哥,”谢省笑着仰起头,满眼惊喜:“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不等人回答他又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狠狠地堵住了人的嘴唇。 相对于云漠被风吹的微凉的面颊和嘴唇,谢省的唇又热又软。 鼻尖与鼻尖磨蹭在一起,微凉与温热碰撞出炫目的火花来,细小的雪花落在颊侧,随即化成一点湿痕,融进皮肤里。 “冷吗?”谢省气喘吁吁地握住云漠的手,眼神和嘴唇都湿漉了起来。 云漠把他环住了,含笑看他:“不冷。” 谢省戴了红色的毛线帽,乌黑的发笼入了帽中,露出光洁的额头,还有一个小小的美人尖,看着精神又可爱。 地上落了薄薄的雪花,将夜色映的灰蒙蒙的白。 谢省长大了,并不怎么爱玩雪了,可云漠在,那雪便变得意义非凡了起来。 “我去看电影了。”云漠低头亲他,然后牵着他的手慢慢地绕着酒店楼下的喷泉栈道前行。 喷泉早已经停了,但夏天的时候,七彩的灯光会将喷泉映成彩虹色,十分漂亮。 谢省闻言,立刻便抬起头来看向他,目光纯粹又清澈,充满了期待。 风雪交加着拍在身上,其实有点冷。 但云漠的心却软透了,热透了,他的眼神火热:“特别好看,和拍摄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 谢省笑起来,他今天听到了足够多的称赞,但所有的那些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一句好听。 他伸出手来,掌心向上将雪花接住,然后又握紧了,掌心里有一点凉,接着那点凉意变得湿润,继而被掌心焐热。 “哥,”谢省偏头看他:“每次过节你都会出现吗?” “以后都会。”云漠笑。 “那如果我在外地拍戏呢?” “也会。” “啧,”谢省笑起来:“那我以后岂不是没有惊喜了?你应该说不一定。” 云漠捏着后颈将人按进怀里来,胸膛轻轻震动:“这几年学坏了,天天都在挖坑,是不是?” 两个人笑闹了一阵子,但也不敢太大声。 雪越下越大,谢省的手渐渐凉了起来,云漠将人半包在怀里带回了酒店。 这次两人没有躲躲藏藏,而是大方自然地牵着手,回了酒店顶层。 虽然一路上除了酒店工作人员外完全没有遇到其他什么人。但那种不用躲藏的幸福,却让谢省兴奋到几乎头皮发麻。 云漠去洗澡,谢省便用他的电脑登陆自己的邮箱,处理了几封办公邮件,然后也去洗了个澡。 他穿着云漠的衬衣当睡衣,光着两条长腿,坐在沙发上让云漠为自己吹头发。 头发吹干的时候,云漠将他的发丝缠绕在指尖上:“省省,我把云家的老宅重新买回来了。” 谢省抬起脸来:“好啊。” “我爸也许会回来,”云漠看着谢省的眼睛:“你怕吗?” 谢省笑笑,摇了摇头,反身跪在沙发上,抱住云漠的腰:“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他掀起云漠的上衣衣摆,整个人钻进去,不知道在里面做了什么,引得云漠闷哼了一声。 他的声音黏黏糊糊地传出来:“到时候哥可以这样把我保护起来啊。” 云漠反手将上衣脱下来,抓着他乌黑蓬松的发,将人从胸口拉起来。 结实的胸腹处齿痕与水痕涂成了一副暧昧的画。 云漠反身将谢省压在沙发上,狠狠地亲了下去。 * “反向”在二月中旬正式杀青,最后一场戏是陈嘉右的独角戏。 鹿筌最终放手了这段感情,并在许久之后和医院新来的实习医生确立了关系。 他带那男孩来看陈嘉右的话剧,结束后到后台来探班。 和初遇时一样,卸妆中的陈嘉右在镜中看到了鹿筌,然后是他和男孩紧握在一起的手。 他沉稳地卸完了妆,然后微笑着转头。 当整个剧场彻底空下来之后,陈嘉右又坐回那面镜子前。 他沉着眉眼,抿着唇角为自己上妆。 鲜红的色彩一簇一簇地在脸上晕开,小丑悲哀的表情在镜子中浮现。 凄凉悲怆的乐曲中,他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剧场舞台上,身体摇摆着,如无根的浮萍,被命运的溪流彻底卷入了深潭。 也是从这场戏开始,鹿筌和陈嘉右两人再次走向了截然不同的路。 光明与黑暗从来都不是对立,而是黑暗向往光明却缺乏勇气,光明温柔地注视黑暗,却无法解读其中的暗潮。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杀青宴上,媒体们一起采访陆青山为何选择了这样现实性的题材。 这是电影开机后陆青山第二次接受采访,也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 他说:“因为我除了是一位导演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角色,我还是一个父亲。” 在一片安静声中,他沉声道:“这么多年,我见过许多不同家庭的孩子,他们的成长与经历,值得我们深思,有许多孩子在遭受着冷暴力,而家长却从未意识到这一点,更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对孩子的未来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自幼遭受冷暴力的孩子,他们的悲观情绪更浓,犯罪率和自杀率都远远高于常人,我希望通过这部电影,让更多人了解和关注冷暴力,也希望遭受冷暴力的人能被及时挽救,如鹿筌那样,而不是陈嘉右那般。” 无论是私下还是工作上的陆青山,都是谢省最崇拜的样子。 镜头捕捉到他崇拜而向往的眼神,让刷到这条视频的云漠心里沉沉地发疼。 虽然从没有人说过,但他知道,谢省之所以接“反向,”并不仅仅是因为表面上那些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原因。 而是他和陆青山一样,想向社会传递正确的观念。 而谢省,他就是家庭冷暴力受害者中的其中一员。 云漠按了暂停,目光定格在谢省羡慕与崇拜的眼神上,也许连谢省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神是这样的。 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对于“父亲”的崇拜。 云漠有些怅然,但也很快释怀,因为他的宝贝明天就要回来,他有足够的时间给他更多的爱。 他的指尖想去按下播放键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淡淡地道:“爸。” 听筒里传来微微失真的声音:“我回来了,刚下飞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4-26 18:17:24~2020-04-28 17:04: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大大今天爆更了吗、雪原苍茫、狐狸、耽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可爱biubiubiu 20瓶;43038388 10瓶;醉清风 4瓶;沁然微雨 3瓶;今天还是继续YYYY呢、麻里麻里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云漠坐正了身体, 他的眼神微微暗了下来, 语气却更加从容:“那我去接您,这边离机场不算远, 直接送您去老宅可以吗?” “老陈安排了车,”云飞的嗓音有些干哑:“今天先去你那里,你那边总有客房吧?” “有。”云漠应道:“我把定位发给陈叔。” “我想也是,谢省之前住的那套房子, 你不是也买下来了?”云飞咳了一声, 淡淡道:“定位不用发了,我知道地址。” 云漠太了解他父亲了,他明白他这是在变相地提醒自己,他的一举一动, 他都了若指掌。 他笑了笑:“好,那我先把客房收拾出来。” 云飞淡淡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今天不是电影杀青吗?”他抬起眼皮撩了一眼一旁的陈叔:“你给谢省打个电话,让他明天回来一趟。” 陈叔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 但云飞已经闭上眼睛, 靠进了座椅深处。 窗外的灯光飞快地掠过他的脸, 斑驳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更显落寞, 干瘦中透出浓重的疲惫。 如果不是手中那两枚核桃在不停地转动着的话,他几乎能让人误认成一尊冷漠的雕像。 陈叔无奈地收回目光, 将那个已存入手机多时的电话号码调出来,拨了出去。 杀青宴进行到一半,席上大部分人都已带了点酒意。 费之凡再次举起酒杯和谢省碰了碰, 酒杯撞击着酒杯,发出细小而清脆的声响。 动作间,谢省无名指上的钻戒被灯光折出零星的光来,像细碎的星光,照进了他的眼底。 他的眼睛比平日更显明亮,笑容也透出一股清甜来。 “哎,谢省,”费之凡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谢省手上圈着的戒圈:“别忘了我拜托的事儿啊。” 费之凡喜欢孙岩,可阴差阳错地,两个人入行这么多年,不仅合作机会没遇到,就连共同出席活动的次数也很少。 好不容易身边有个跟孙岩熟悉到称兄道弟的人,费之凡忍到杀青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央了谢省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介绍他和孙岩认识。 说认识也不确切,毕竟同一个圈子里,都不是籍籍无名的演员,谁也不可能不认识对方。 费之凡说的认识,是指私下的认识。 谢省笑着点了点头,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同时仰头,杯中的酒液一点点滑入喉中。 一部“反向”下来,谢省和费之凡两人之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两个人对待电影的态度同样认真,在无数次探讨剧本以及对戏磨合中,彼此都帮了对方许多。 费之凡以往接到的电影多是硬汉形象,对感情戏的理解远没有谢省那么细腻和有层次,而谢省面对镜头的经验又远没有费之凡那么丰富,两个人互相交流,提点,把自己对剧情和人物认知理解剖析给对方,也把自己面对镜头的经验和技巧分享给对方。 电影后期之所以能拍的那么顺利,某种程度上也是受益于两位演员毫不藏私,互帮互助的工作态度。 谢省放下酒杯,感觉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他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起身到包厢外面的厅里接电话。 巨大的落地窗闪着一条缝,冰冷的夜风透进来,细细的,如一缕薄刃,切在他的面颊上,将他的酒意吹散了许多。 屏幕上是一个未知号码,谢省虽略有疑惑,但这一行接触的人多,他并没多想就接了起来。 “谢小少爷吗?”对面是一把上了年纪的声音,很耳熟。 这个称呼已经多年没有人叫了,谢省双眼微眯,片刻后他轻声应道:“是我,陈叔。” 以前陈叔也极少叫他谢小少爷,除了他刚到云家那段时间。 后来反而是叫他小少爷的时候比较多。 现在这个称呼重又回到了最初,只是比最初还要生疏的多。 至少,最初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陈叔叫他的时候,声音里多少有些宠爱和纵容。 那也是云家人当时对他的态度。 “这么多年了,难得你还记得。”那边的声音略有些感慨:“我陪着先生回国了,明天上午您有时间过来一趟吗?” 他没说去哪,但谢省比谁都明白,他也知道,有没有时间都必须得过去。 这是他早晚都要面对的事情,即便心里打怵,他也必须硬着头皮勇敢地迎上去。 没有办法避,也无需避。 他的声音稳稳地传出去:“有时间。” 那边轻轻地“嗯”了一声,电话遽然挂断了,快到连谢省唇齿间的问候都没来得及出口。 他本来想说一句“问云叔叔好”的,那句话无声地飘荡在他心尖上,终究没有机会吐出来。 他沉默着挂了电话,望着已经黑掉的屏幕,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手机握在左手手心里,黑色的机身上,映出细白手指上银灰色的戒圈,戒圈上的钻石和花纹,在他的动作间闪着微光。 他冷凝的眼神重新变得柔和了起来。 这个电话来的其实并不意外,从云漠对着媒体说出“我爱人”的那一刻,他就在等着了。 他知道它一定会来。 他将手机收起来,低头敲了一支烟出来,然后将窗缝拉大一点。 唇齿间逸出的灰白烟雾随着夜风重又扑到他的脸上,乌黑的发被吹到脑后,脸颊冰凉,手心却出了薄薄的汗。 酒店远处的马路被路灯勾勒出柔和的曲线,犹如少女飘飞在风中的裙带。 马路上的车辆则骁勇地撕裂重重寒意与深重夜色,无所畏惧地冲向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他微微仰头,这一刻,他和那些车辆没有任何区别,为了想要到达的那个怀抱,他可以无比勇敢。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谢省将烟咬在齿间,低头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微微眯起了眼睛。 温热的指腹在那个名字上轻轻地摩挲,他能猜的出来他会对他说什么,但还是心存期待。 “省省,”云漠的声音没有丝毫的变化,含着笑意,带着宠爱:“明天临时有事不能接你,我要到C区开个会,你再在酒店多住一晚,晚上我过去。” “好,”谢省的声音很柔软,酒后的嗓音有些慵懒:“哥,别让自己太累。” “知道了,”云漠笑起来,笑声低沉地震动着耳膜,让谢省的耳朵隐隐有点痒,笑声中他又说:“想你了,宝宝。” “宝宝”两个字像气音一样,性感得要命,谢省的心脏都麻了半边。 “那你现在就来?”虽然明知道他不能来,谢省还是说道:“明天可以直接从酒店去C区开会。” “不行,”云漠的嗓音变得更沉:“见到你就会忍不住。” “哥,”谢省心里有些难受:“在我这里你不用忍。” 电话里的呼吸很明显重了一点,谢省掐了掐自己眉心,轻声道:“哥,我很爱很爱你,不忍心你那么辛苦,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记得告诉我。” 这句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了。 无论上一次还是这一次,他说的时候都是真心实意,只是两次的含义不同而已。 他不想每一次都被云漠护住而不自知,更不想像个孩子似的每一次都要云漠为他遮风挡雨。 他想要与他并肩而立,就算天塌下来,也想和他一起用力再把它撑起来。 他想与他共同面对,不是他或者他,而是他们。 电话中沉默了起来,谢省的唇抿紧了,窗玻璃上映出他冷肃的脸,期待与紧张并存,双目炯炯,犹如燃着两团火。 他想听云漠告诉他,他父亲回来了,他们会面对很严峻的局面。 他想听到他说,咱们一起面对吧,虽然很苦很累,但在一起就无所谓。 “我知道,”云漠笑着,可他说的却是:“如果我处理不了,会记得告诉你。” 谢省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眉宇间难掩失望。 烟蒂被咬的微微翘起,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心中既酸又涩,但最终留存的却只有感动与甜蜜。 他想为云漠承担,可云漠却只想把他护在怀里,不让他受一丝一毫的风吹雨打,不想让他亲眼去看那些残酷的真相。 他们都算不上很完美的人,但爱对方的心却一样纯粹而热烈。 “哥,我知道了,那你明天晚上记得来。”谢省将烟蒂在指间捻熄,轻声说:“我洗好了等你。” 云漠的笑声更沉了,低低地,犹如正在身边用嘴唇亲吻着他的耳廓:“真乖,怎么这么乖?” 谢省喉结滚了滚,被他的嗓音撩的有点慌,手指下意识地在窗玻璃上划了一个“乖”字:“哥,先不说了,我挂了。” “省省,”听筒里云漠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他说:“我爱你。” 谢省出来了好大一会儿,孙小圈不放心找了出来,他摇摇晃晃地靠近他,大着舌头问:“怎么了?喝,喝多了吗?” 谢省看一眼孙小圈脸颊上的两坨红,心想还不知道谁喝多了。 他反身靠在窗台上,对孙小圈倾诉:“小圈哥,云叔叔回来了。” 孙小圈是真的喝多了,薄薄的眼皮都透出了红,却满脸都是喜悦。 反向顺利杀青,他比谢省还要高兴的多,这意味着谢省在这个圈子里更进了一步。 如果说社会本身就有它自带的残酷性,那么娱乐圈则像一个放大镜,将各种残酷与矛盾千倍百倍地放大了出来。 它简直就是一个利益与矛盾的集合体,到处都充斥着竞争与矛盾,自揭伤疤的炒作与拜高踩低的践踏比比皆是,谎言与金钱在其中左冲右突,碰撞成碎末后再次扭曲地融合在一起。 可谢省偏偏带着些不识时务的倔强,不屑于去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孙小圈跟着他,两个人因为这份不识时务,不知道受了多少气,看了多少白眼。 关键时刻被人拿出来挡枪垫脚,好点的资源到不了手上就被有后台的新人抢走,只能在其他人不要的本子里挑挑拣拣。 因为不愿意接三无广告被指着鼻子骂的时候更是不少,孙小圈犹记得看热闹的那些人幸灾乐祸的眼神。 谢省吊儿郎当地不放在心上,可孙小圈却一直较着劲儿。 可现在,射鹿上映,谢省吸了大批粉丝,公司剧本接到手软,甚至有不少耳熟能详的产品代言找了上来。 孙小圈这个谁都能挤兑一句的小助理,现在回公司也有人追着叫哥了。 孙小圈不怕人说他小人得志,他一朝翻身,那些喜悦根本不愿意藏。 更不要说现在反向杀青,还是陆青山的电影,他知道,这部电影上映后,必将彻底奠定谢省在电影圈的地位。 孙小圈高兴的连话也没听清,笑眯眯地说:“谁回来也没关系,这回咱们彻底稳了。” 谢省无奈地笑了笑,把捏在指间的烟蒂弹进垃圾桶里,扶了孙小圈一把:“算了,今晚还得伺候你老人家是不是?” “不用,”孙小圈举了举手:“我心里有数。” 有数才怪! 谢省把人扶着按在茶桌前,为孙小圈倒了一杯水:“别喝了,小圈哥,再喝就真醉了。” 孙小圈喝了一杯水后,酒意涌上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谢省和剧组工作人员一起把他给送回房间,照顾他睡了之后才回房间收拾行李。 他一边收东西,一边反复想着那两通电话。 云叔叔回国,这是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的一件事情,云漠要瞒他,大概也只是想要瞒明天一天而已。 这说明,他已经打算好要利用这一天跟他父亲谈判,或者牺牲什么东西来换取现在的平静。 如果自己不回去,那么他明天来的时候,会不会又是带着满身伤痕? 那么云叔叔呢?特意让陈叔打电话给他,唯一的解释是,他要利用明天,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在角力,但中间受力的那个,是自己。 往行李箱塞东西的时候,他把夹层里的一个盒子掏了出来,那是之前他为云漠准备的生日礼物。 那时候云漠去了加拿大,回来之后又发生了种种事情,他便一直没有送出去。 直到他自己的生日,他收到了那枚戒指,这件礼物的份量,便一下变的轻了起来,被他收进了箱子里。 他垂眸把盒子打开,盒子里是一条皮质脚环,脚环上坠着一颗冰蓝色的珐琅星星。 他把那颗星星捏在指腹间,看了片刻后重新装了回去。 * 夜风很冷,云漠站了许久,他在楼下接到了云飞和陈叔。 出租车在他面前停下,他亲自将他父亲从车里抱了出来。 云飞以前身形也算高大,可现在抱在怀里几乎没有多少重量。 陈叔将轮椅从后备箱里搬出来打开,云漠把他父亲放在轮椅上,亲自推进了电梯里。 气氛有些诡异,久别重逢的几个人,除了陈叔初见时的一声“少爷,”几乎再无人发声。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5 直到打开了房门,云飞看着房间里的装修布局,才冷哼了一声:“谢省的主意?” 云漠淡淡道:“我的主意。” 陈叔把行李箱拖进客房放好,云漠蹲下身为他父亲按摩双腿:“爸,很累吧?” 云漠的额发散落着,挡住了眉眼。只有抬头时才能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 他穿着居家服,发丝柔顺,让云飞忍不住想伸手揉一揉。 清醒的时候他知道,他委屈了这个孩子,可是,那些残酷的快意却上瘾一般,让他难以自控。 “老宅那边都安排好了,”云漠低着头,手指按在他麻木的双腿上:“明天我带您去看看。” 然后他又抬头看他父亲:“您应该提前告诉我一下您回来的事情。” 云飞本有些柔软的心,在云漠说老宅二字的时候莫名又暴戾了起来:“我还没坐稳呢,就想赶我走了?” “不是,”云漠说:“您累了,今晚先休息吧,如果不愿意去,那就不去,您可以住这套房子,我和省省住对面那套。” “先不要那么急,”云飞说:“明天谢省来了,也该听听他怎么说。” “和我谈就够了。”云漠抬起眸子,神色平静:“我是您儿子,您的怒气发到我身上就够了。” “老陈,”云飞叫了一声,陈叔从客房出来:“扶我去休息,我累了。” 陈叔拿了云飞的拐杖,那根铝合金的棍子,云漠比谁都熟悉,他的眸子在那根棍子上停顿了片刻,随即隐忍地转开了眼睛。 “我已经联系谢省了,”云飞对他说:“他明天来了再谈。” 他眼睁睁看着云漠的脸色慢慢变白,眸子愈发黑沉,像淬了冰。 他觉得心口一紧,有点疼,却又莫名地痛快。 他被陈叔搀着,艰难地扶着那根拐杖,几乎一点点挪进了客房里,五六米的距离,他走出了一身的汗。 房门闭合前,陈叔担忧地向云漠摇了摇头。 宿醉让孙小圈头疼,他一边后悔昨晚喝了太多一边推开谢省的房门。 谢省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头发也梳理的整整齐齐,背影笔直,此刻正对着镜子打着领带。 镜子中的他微微抬头,领带在灵巧的手指下结成温莎结。 孙小圈有点懵,他怔怔地看着谢省。 除了出席活动外,谢省很少穿西装,尤其像今天这样,高定西装覆在身上,拉的他的身姿无比挺拔。 腰线柔韧,双腿修长,举手投足间透出股少爷气,矜贵无比。 “今天有活动吗?”孙小圈惊讶地挠了挠头,感觉自己有点断片。 谢省又整了整领口,淡淡道:“没有,回家。” “回家?那你这是干什么?”孙小圈有点结巴:“要跟云漠玩情趣?” 谢省的目光从镜子里投过来,带了一抹笑意:“小圈哥,你怎么就这么懂我呢?” 他偏了偏头,指尖缠起自己的领带末端,对着孙小圈勾唇一笑:“你说,用这条领带蒙住他的眼睛好,还是绑住他的手好,或者其他的?” 孙小圈喉头滚了滚,有点受到惊吓地退了一步:“我哪知道,臭流氓,我还是个大龄,单身,处男。” 谢省眯了眯眼,笑起来:“那怎么办呢?我还要惩罚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章左右就完结啦 感谢在2020-04-28 17:04:12~2020-04-30 20:30: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engze-、45032306 5瓶;逯秋霖、我老婆姓顾、玓 2瓶;沁然微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孙小圈宿醉未醒本就头疼, 走出酒店又被今冬最大的寒潮一侵, 不由地打了个喷嚏。 谢省看他一眼,随手将行李扔进后备箱, 说话间寒气凝成白雾:“我来开车。” 孙小圈心安理得地坐到副驾上,看谢省弯腰上车,将大衣脱了扔到后座上,随后又磕出支烟来抿在湿润的唇间, 对着自己微微抬起下颌:“点火。” 孙小圈看着谢省西装笔挺, 发丝整齐,下颌微抬,双眼微眯的模样,说不上来哪里不太对。 他今天给他的感觉和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感觉很像, 但又不太一样。 似乎比平时多出了一股隐形的压迫感来,让人很难抗拒他的要求。 孙小圈不由地又想起他打领带时说的那些下流话,一时感觉自己像是被千压万榨的某特殊行业服务人员,不由地产生了某种阶级对立感, 噘着嘴冷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为他点了火。 “干什么啊?点个火就摆臭脸, ”谢省唇间逸出一缕烟气, 挑着眉故意气他:“昨晚上喝酒的时候不是挺浪?有本事您今天别头疼, 您开车的话我绝不让您点火。” 他一边说话,一边拿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我才没有, ”孙小圈醒过神来,看着谢省西装革履地坐在驾驶位上,不由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个低调的大佬, 而对方只是个张扬司机的错觉,心里又幼稚地满足了起来:“请吧,大司机。” 他故意意有所指地拉长了音调,引得谢省哼笑了一声:“开车也不和你开,别在这臭美。” “别,我直男。”孙小圈激灵了一下。 “嗯,”谢省笑了笑:“您可真是太直了。” 他们出发的早,空中笼着一层薄薄的雾,东方一片火红,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寒潮汹涌地往人身体里钻。 孙小圈被戳中要害,几乎一招毙命,他摸出手机来说:“杜姐说让明天去趟公司,拿下剧本,还有几个代言要谈一下。” “嗯,”谢省咬着烟发动了车子:“你安排吧,明天完了事儿正好去你家一趟,好久没去看二老了。” 直男孙小圈皱起了脸,恹恹地念叨:“唉,你一去,我妈又得念叨我好几天。” 谢省笑着斜他一眼,凉凉地说:“这话说的,难不成还怪我了?” 孙小圈不说话了,这事儿他也说不清怪谁,总之他妈现在就是埋汰他埋汰的要命。 孙小圈被上一任妹子甩了之后,最兴奋的莫过于他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了。 她们各自把自己手里的资源拿出来,一张张嘴说的天花乱坠,争取要让自己的媒婆事业在孙小圈这里开花结果。 其中一个和他父母关系挺好的阿姨为他介绍了一个据说还不错的妹子。 俩人网络聊了一阵子,彼此都有好感,在看过对方照片后,双方终于决定约出来见一面。 因为自己给对方发的照片是经过美颜处理的,身高也掺杂了些水分,见面那天,孙小圈特意用心打扮了一番,还选了双内增高鞋子穿在脚上。 孙小圈先到餐厅,坐在那里激动又忐忑,生怕对方会不满意自己。 只是,见到对方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那些小把戏和对方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对方掺的水分要远比他多的多。 照片中足足可以打七八分的窈窕妹子,腰比孙小圈还粗,墨镜摘下来,眼睛比照片中足足小了三分之二。 孙小圈当时就想溜。 但想到介绍的阿姨跟他父母关系挺好的,出于礼貌,他忍住了。 不就吃一顿饭吗?孙小圈豁出去了。 俩人吃着饭,妹子仿佛没注意到孙小圈情绪低落一般,十分热情地换着话题。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妹子忽然问了孙小圈一个千古难题:“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妈一起掉水里,你会先救谁?” 孙小圈心头蹭蹭冒火,这什么关系都没有呢就问这种问题是不是有点失礼啊?他当然救他妈啊,大姐你谁啊? 但考虑到介绍阿姨,孙小圈十分怂地换了个委婉的说法:“当然先救你。” 妹子喜笑颜开,孙小圈趁机补刀,表达自己对对方照片水分太大的不满:“毕竟把您救出来,池子里的水得下去一半,我妈也没什么危险了,对吧?” 妹子当场将一杯水倒在了孙小圈头上,随后愤然离去。 但真正的大招还在后面。 妹子回去后致电介绍人,表示自己看不上孙小圈这种不忠不孝之人。 仅仅第一次见面,就要为了女人而不惜牺牲掉自己的母亲。 孙小圈回家被他妈拿着扫把给打出门的时候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孙妈妈气生了孙小圈这么个不孝顺的东西,更气孙小圈没把三观这么正的妹子给娶回家。 孙小圈真是有苦说不出,跟谢省诉苦的时候简直没把谢省给笑死。 他就不明白了,以前他和谢省两个光棍混在一起,他妈就心疼谢省,不过好在那时候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可现在,谢省脱单了,他妈不仅不怜爱他一个单身狗天天吃狗粮,还要埋汰他。 尤其看了云漠的采访,又是骄傲又是自豪,好像云漠是她亲儿婿一般。 对比之下更是嫌弃他没人要。 孙小圈颇不服气这事儿,凭什么以前单身叫单身贵族,轮到他就变单身狗了? 孙小圈心烦的要命,一抬头发现车子开的方向不太对:“这是去哪?” “去老城那边。”谢省已经点了第三支烟,烟夹在握着方向盘的指间,积了一截烟灰。 “去那边干吗?”孙小圈迷迷瞪瞪地问。 “去买离二家的油条和豆腐脑,顺便送你回家。” “你怎么忽然想吃那个了?” “不是我想吃,是有人爱吃。”谢省看着路沉沉地笑了一声。 孙小圈现在最烦人在自己跟前秀恩爱了,闻言也不再问,只把谢省指间的烟抽出来:“大清早就抽这么多,吃错药了吧你?” 谢省把孙小圈放到他们家楼下,然后直接驾车去“离二”老店。 “离二”是一家早餐店,没什么特别的,主要就是油条豆浆豆腐脑各色粥品小菜外加大包子…… 属于老年人和上班族很爱光顾的那一类,便宜,简单,也节省时间。 离二老店离云家老宅不远。 从老宅的大门出去,经过一条种满枫树的小路,拐到大路上再走一站路左右,到达一处老式居民区的公交总站,离二就在公交站前。 云飞最爱吃离二的油条和豆腐脑,喜欢那里的烟火气。 虽然家里的早餐更丰富健康,但也挡不住他隔三差五地出来解馋,偶尔也会让家里的佣人一早过来买了打包回家。 他和云漠还没搬出去的时候,经常会陪云飞一起晨练,结束后再和他一起过来用餐。 谢省把车子停在路边,抬头看着离二染上了岁月痕迹的店招,不由地想起了过去的许多事情。 那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无论云漠有什么想法,他的父母仿佛都能很支持他,尊重他。 就连自己年少不懂事,说话没轻没重,没上没下的,他们也能很有耐心地听。 云叔叔他曾经那么温文尔雅,那么爱云漠…… 云漠身上的伤痕在他眼前闪过,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就舍得了呢? 太阳已经出来了,冷白的光穿透薄雾,几乎没有多少温度。 他戴上帽子和口罩,将大衣笼在身上,即便如此,还是引得就餐的人纷纷侧目。 “麻烦您,其中一份豆腐脑加一勺辣,要香菜,再一勺小咸菜,单独放,谢谢。” 这是云飞以前最爱的吃法,他都不晓得自己竟然会记得这么清楚。 明知道这些东西没什么用,他还是小心地将打包盒放进车里,重新发动了车子。 餐桌上放着早餐,但却无人动过。 客厅里没有人,只有陈叔站在书房半掩的门前,愁眉深锁着。 谢省将手指竖在唇前,阻止了陈叔出声。 他走过去,把东西交到陈叔手里,然后微微蹙着眉静立在门前。 书房里的争吵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但听不太清楚争吵的内容。 谢省的手按在门柄上,隐隐有些犹豫。 直到室内传来瓷器的碎裂声,和一声干哑的“跪下,”那声音极怒,让谢省明明觉得熟悉,却又陌生的厉害。 他不再犹豫,握在门柄上的手指收紧,将那道小小的缝隙撕裂开来。 云飞坐在轮椅上,瓷片碎在他脚下,四溅的茶水将地毯染成了深色。 云漠站在他父亲面前,并没有跪下。 看到谢省推门而入,他的脸色变得冷了起来:“谁让你回来的,出去!” 谢省脚步没停,他慢慢走过去,迎着云漠的视线:“你不是要去C区开会吗?” 云漠的嘴唇抿住了,看谢省从容地叫了一声云叔叔,把大衣脱下来随手扔在沙发扶手上。 谢省的脸色隐隐发白,连平日红润的嘴唇都映出一抹浅浅的青灰。 云飞的变化太大了,让他吃惊。 如果不是在这个家里见到他,他几乎不太敢认。 六十多岁的人乍一看起来像是七十多岁,满头白发,皱纹细密地挤满了眼角,脸色也是不健康的灰白色。 当初温润常含笑意清朗双眸,此刻变得暗黄浑浊,布满了血丝。 温润早已不再,那双眸子中满满的全是恨意与狠戾。 恨意竟然如此可怕,可以将人彻底改变。 而自谢省进入房间,云飞的目光也并未离开过他一分一毫,也在冷然地打量着他。 在他眼中,谢省的变化同样巨大。 他再也不是六年前那个荒唐不懂事儿的少年郎了。 甚至和前一段时间采访里的那个年轻人也很不一样。 他西装革履,背脊挺直,眉眼间坚韧隐忍,勇敢又坦然地看着自己,不见一丝慌乱。 这样的谢省对云漠来说也是有些陌生的。 他在他身边总是孩子气多一些,难得这么郑重的样子。 云漠心底像压着一块铅一样,沉沉地透不过气来。 他比谁都明白他的父亲,他无法让他离开谢省,那便会千方百计让谢省离开自己。 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像冰一样冷,带着些厌烦:“你回对面自己房间里去。” 他几乎从未对谢省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无论多生气,都没有过厌烦。 谢省看着他,走到和他极近的地方站定,两人四目相交。 云漠能清晰地闻到谢省身上散发出来的烟草气息,他知道他不可能不紧张不害怕。 他只想让他离开这里。 “哥,”谢省说:“是你让我勇敢一点的,我听了,可现在你又让我退缩,我该听哪一句?” “哪一句都要听,”云漠说:“什么时候都要听。” 谢省没说话,而下一刻云漠闷哼了一声,身形一个踉跄,半跪在了地上。 云飞手上的拐杖准确无误地敲在了他的腿弯处。 那一声响,像是敲在了谢省的心脏上一样,他的眼圈泛了红,眼睁睁看着云漠的身体跌了下去。 在他不敢进他的书房的时候,他对他说,你要为了我再勇敢一点点。 在他满身伤痕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对他说:别怕,也别退缩,和我站在一起。 可当暴风雨席卷到他们身边时,他却又让他后退,想将他关在那小小的安全的盒子里,独自一个人对抗。 谢省上前一步,紧挨着云漠也跪了下去。 “云叔叔,”他抬起头看向云飞:“这些年我一直自责,没有一天不后悔,我恨自己当初犯了错。” 他的眉心蹙了蹙,像是强忍住痛苦:“但是有一天,有个人他对我说,那不是我的错,我只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所以拍了几张照片而已,错的是我的家人,而他们也已经付出了代价。” 他看向云漠,云漠也正偏头看他,他将手伸过去,抓住云漠的手,像他喜欢的那样,将自己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缝里。 那只手不像往日那样温热干燥,而是湿冷的。 他问云飞:“如果我都没有错,那么他又何错之有?” 云飞气得手直哆嗦:“你竟能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没有丝毫廉耻之心。” 谢省是有廉耻之心的,他紧了紧云漠的手,然后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双手按在地上,低下头去,恭恭敬敬地给云飞磕了三个头。 “谢家对不起云家,我从没有否认过,伤害已经造成,我只能在以后尽力弥补”他眼睛湿润:“可是,您要打要罚冲我来,跟我哥没关系。” “好啊!”云飞答得咬牙切齿,手中的拐杖却劈头盖脸朝云漠砸了下去。 “我偏不打你,我不会给你赎罪的机会,”他一边打一边残忍地说:“我只打他。” 谢省眼睁睁看着那拐杖一下下狠狠地落在云漠身上,闪着寒光,耳边还响着云飞咬牙切齿的声音。 那把声音干而哑,以恨意为毒,犹如毒蛇般蜿蜒着钻入他的耳朵里:“因为你,我们家成了什么样子你知道吗?” 云漠额头上青筋暴起,又对着谢省喝了一句:“你出去。” 谢省不出去,他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云漠身前。 他背上挨了一棍,只一下而已,就几乎痛进了骨头里。 云飞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你知道云漠的母亲怎么死的吗?是你害死的,你怎么还有脸跟他在一起,你怎么这么贱?” 后半句他没听清,因为云漠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他的余光能看到那把拐杖重重地敲在云漠的手臂上,但云漠咬着牙不撒手。 “爸!”他能隐隐听到云漠的怒吼:“难道我母亲也成了您报复的工具了吗?” 混乱中谢省抓着云漠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耳畔移开。 他看着云漠,轻声说:“哥,我知道了,知道阿姨不在了。” 他哭了,滚烫的眼泪一颗颗砸下来,泪眼朦胧中,他看到云漠震惊的眼睛,那双凤眸也迅速潮湿了起来。 谢省呜咽着,没等云漠问,就说:“那次你满身是伤地回来我就知道了,阿姨在的话,怎么舍得让你挨打?” 云漠抿着唇看着谢省,谢省接着说:“你怕我知道了会愧疚,会离开你,所以你不告诉我。” 然后他转过身去看云飞,看到那双昏花的老眼里流出的热泪:“您也想利用这件事情,利用我心疼他的心理逼我离开,不是吗?” “不会的,”他眉眼冷肃起来:“我那时候的确挣扎过,但是我不能离开,不能像陈嘉右一样懦弱地放手。” 他伸手抓住云漠的手:“哥,你相信我,我早已不是个孩子,我是个成熟的男人,我和你一样,可以扛起千钧重,天堂地狱都可以陪你走,我绝对不放手。” 云漠看他的眼神悲喜交加,这一刻他的心才真的放了下来。 他双眼潮湿,可紧抿的唇线却微微勾起,露出了一点笑意。 谢省终于感受到他们交握的那只手,变得更紧,也终于泛起了温度。 他再次转过头去,看着云飞:“对不起,叔叔,就算死,我也不会放弃我哥,我这一辈子,都会抓紧他,拴住他,绝对不放手。” 云飞的手颤抖着,青筋鼓起,他粗喘着握住那把拐杖。 那把无数次打在他儿子身上,也敲在他自己心上自残自虐的武器,再一次高高地扬了起来。 谢省反身抱住云漠,挡在他面前,却被云漠反压下去。 他瞪着眼睛拼命地挣扎,却被云漠压的翻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拐杖一下下落在云漠身上。 谢省的眼泪流进了鬓发里,他绝望地哭喊:“你他妈非要次次都压着我吗?你就不能让我一次吗?你是当哥的,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一次?” 他听到云漠隐忍的笑声:“不能,一次都不能,这辈子你都别想在我这里翻身。” 谢省快心疼死了。 云飞的策略是对的,拐杖敲在皮肉上发出的一声声闷响,让谢省觉得,那远比敲在自己身上要疼的多。 他真怕他哥会被打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云飞累了,他终于停下了暴行。 谢省把手环在云漠背上,不敢使劲,怕弄痛了他。 他听到云漠失望到如一潭死水的声音:“爸,您打够了吗?如果没打够,那接着打,这是我最后一次放任您的暴行,过了这次,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你什么意思?”云飞气急败坏地怒吼。 “以前,我任您打,是因为爱您,”云漠的声音很平静:“我一直都很爱您,因为您一直都是一个好父亲。在我小时候您也曾那么爱我,我妈身体不好,从我学走路开始,您怕我摔跤,几乎有时间就亲自陪着我,后来,我读书,您也怕司机粗心大意,只要自己有时间就会亲自来接我,您那时候爱护我,也尊重我……” 云飞的眼泪落了下来,握着拐杖的手不停地颤抖。 云漠说:“我爱您,爸,所以我愿意让您把恨意发泄在我身上,愿意用这种方式纾解您心中的痛苦,我以为您也爱我,这样的暴行不会太久,可是,您现在已经不爱我了,是吗?我也是您报复的工具了,是吗?” 云飞张了张嘴,艰难地说出连自己都觉得心虚的话:“没有爸爸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云漠看着他略顿了顿,没有争论,也没有指责,只是平静地说:“以后我不会再用这种方式爱您了。” “关于省省,”他握住谢省的手,态度坚决:“我爱他,您知道的,爱了很多年,这一辈子,我都会携着他的手往前走,绝不放手。如果您不能接受,那么,以后我会独自出现在您面前,如果您能试着接受,那么我们都会感激您。” 拐杖锵然掉落在地上。 云漠拉着谢省起身,看到陈叔正站在门口,满脸哀戚。 云漠牵着谢省往外走,陈叔追了上来,欲言又止,眼眶通红。 云漠拍了拍他的手:“您放心,他是我父亲,我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30 20:30:03~2020-05-02 18:31: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兜兜酱 408瓶;清禾 5瓶;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门一关上, 谢省就被云漠按在了门板上。 他伸手去解他的西装纽扣:“刚才挨了一下, 我看看。” 谢省抿着唇把他的手推开,冷着声:“不许!” 云漠怔了怔, 又去按他的肩膀,却又被谢省一把推在了肩头上。 肩头有伤,云漠疼地“嘶”了一声,但还是不退不让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谢省的拳头无力地松开了, 声音很压抑又很委屈:“我太讨厌你这样了。” 云漠没跟他争, 谢省却没完。 他拧着眉毛故作凶狠地瞪他,像是在凶云漠又像是在提醒自己:“就不让你看。” 云漠垂下眸子,一时没忍住便抿唇笑了笑,他觉得谢省简直像一只被惹急了的猫, 可爱的要命。 “还笑!”谢省反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人进了卧室:“衣服脱了,趴床上去。” 云漠听话地将针织衫兜头脱掉,然后一颗颗解衬衣的纽扣, 匀称结实的肌肉染着伤痕一点点暴露出来。 谢省奔到餐厅的柜子里去翻药箱, 把药箱搬进来时, 云漠已经裸着上身趴在床上了。 他背上一道道伤痕高高地肿起来, 青紫斑驳,血痕触目惊心。 有的地方破了皮, 渗出鲜红的血丝来,蜿蜒成一道细细的红色河流。 谢省心里疼得很,对云漠的气便消了许多。 他呆在剧组半年, 也不知道家里的药膏有没有过期,便认真又严肃地举着药管,仔仔细细地看生产日期。 然后才转身过去,跪在云漠身畔为他上药。 云漠近乎着迷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总能给他带来那么多惊喜和感动,让他情不自禁地更心疼他也更爱他。 他独自消化了那些他以为他会承受不住的事情,他坚定地对他说可以和他一起承担,他这么认真又仔细地照顾他,爱他…… 他让他那么感动,让他情不自禁地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哥,”谢省不知道云漠在想什么,他沉在自己的忧虑中,轻声问:“云叔叔那边就这样晾着真的可以吗?” “嗯。”云漠安抚地握住他脚腕:“他会想明白的。” “你不会再挨打了吧?”谢省不放心地抿起嘴唇来,忧虑地看着他布满伤痕的背脊。 云漠的手指在他脚踝上轻轻地摩挲,柔声道:“不会了。” 谢省放心了些,又轻又乖地点了点头。 伤主要集中在上半身,谢省上完药,把药膏放一边,自己顺势趴在了床的另一侧,和云漠肩并着肩。 他偏头去看云漠:“我觉得还是要去医院看看,万一伤到骨头怎么办?” “没伤到,我心里有数。”云漠伸手去抓他的手。 “哥,以前挨了打谁帮你上药?”谢省小声问。 “自己对着镜子上。” 谢省趴在枕头上红了眼眶,眉心深深地蹙拢,连鼻尖都不自觉红了起来。 云漠伸手去捏他的耳垂,手指又顺着耳廓向上揉捏,最后覆住他的眼睛,用指腹轻轻拨弄他的睫毛。 谢省痒得往后避了避,又迅速地探头过来咬住了他的指尖,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留下了浅浅的牙印。 那只手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从容地在他温热湿润的口腔中按压他的舌尖。 谢省愤愤地松了口,雾气蒙蒙的两只眼睛恶狠狠地一瞪,引得云漠又笑了,说:“怎么这么可爱呢?” “我一点都不可爱。”云漠越是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谢省就越是生气。 他的西装已经脱了,和领带凌乱地扔在床尾的脚踏上,这会儿只穿着衬衣和羊毛背心。 一通折腾下来,打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乱了,几绺碎发搭在眼前,半遮着眼睛。 那双眼幽幽暗暗地,带着点怒气,特别勾人。 云漠勾住了他的腰,凑过来亲他,哄孩子一般:“再不骗你了,以后什么都告诉你。” 谢省半跪在他身边,居高临下,起身将自己的领带勾在指尖,然后将它覆在云漠眼睛上。 回来的时候,他对孙小圈说的是真的,他的确是想罚他的。 可他伤成这个样子,动作大点估计就会扯到伤口。 谢省心疼地抿着唇,悄悄改变了主意。 云漠没挣扎,随着他弄。 领带在脑后结了扣,谢省的手指若有似无地从他的脖颈滑到后腰,那力度极轻,抚过伤口时带起一股既轻又痒的痛来。 不仅如此,谢省还很坏心眼地在他背上轻轻地吹气,听着他微微急促起来的喘息声,忍不住轻轻地笑出了声。 云漠陷在一片黑暗里,因视觉受阻而无限放大了身体上的感觉。 他感觉到谢省的指腹比以往更加温热,更加柔软。 那指腹像带着火,轻柔地抚在他的腰窝处,燎起一串火苗后又放肆地去扯他的皮带。 他慢条斯理地脱掉他的长裤,声音柔软而湿润:“哥,猜我要干什么?” “干什么都奉陪!”云漠按住他的腰,不轻不重地捏了两把。 谢省笑起来,觉得这样逗云漠也很好玩。 他的手指沿着他的大腿往小腿慢慢移动,麻痒感让云漠的腿部肌肉紧绷出漂亮的线条,呼吸也更急促了一些。 “哥,眼睛被东西蒙住,看不到光的感觉很不舒服,对吗?”谢省的嗓音轻而软,刻意地撩拨:“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光。你说,我怎么可能会放弃自己的光?” 那只手移到他的脚踝处,随即温热的嘴唇印在了他的踝骨上。 有什么东西套在了他的脚腕上,咔嘣一声锁在了上面。 谢省将脚环的星星摆正了,说:“我早就长大了,不会因为一点风吹雨打就从你身边逃开的,从今天起,你要记住这一点,不仅我不会跑,而且我也不会让你跑。” 《破产后我成功撩到了男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6 “是什么?”云漠的嗓音明显动了情,他一边问一边反手去解自己眼睛上的领带。 “是拴住你的东西。”谢省抓住他的手,亲他的嘴唇,命令他:“现在罚你不许看。” 云漠放下自己的手,却又忍不住笑了,唇角挑起的弧度特别好看。 谢省说着自己长大了,可做的事情又那么可爱孩子气。 谢省轻轻地环着他,隔着领带抚上他的眼睛:“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和我一起面对,知道了吗?” 云漠凑上来想亲吻他的嘴唇,但亲到了鼻尖上,他应:“嗯。” “如果你再骗我,再瞒着我一个人硬扛的话,我就不会再像今天这样温柔了。” “那你要怎么样?”云漠的声音近乎呢喃,贴着他的面颊问。 “我要把你关起来,锁起来,绑起来,让你没有自己的意志,让任何人都找不到你,让你只属于我,再也不能做英雄。” 云漠又笑起来:“好,你这样说,我还挺期待的。” “不行,”谢省拉住他脑后的领带结扣,将他的头拉的高高扬起来:“不许期待!” 低而哑的笑声从云漠口中逸出来,他从善如流:“好。” 游戏渐渐失控。 虽然没想着做什么,但最后两个人还是激烈地折腾了一上午。 最后以云漠温热的唇印在谢省手腕鲜红的绑痕上为终结。 * 云飞第二天就回了老宅。 老宅被云漠打理的和六年前几乎一模一样,他沉默地看着眼前熟悉的一景一物,仿佛那六年多的岁月并未流逝一样。 以往的老佣人,凡是能找回来的,云漠也都尽量找了回来。 随馨打理的花圃,菜园子,都沉默着等在那里,仿佛一直在等待主人回来。 云飞在那一刻几乎泪流满面,过去充满了爱与温馨回忆,终于一点点再次在他心底生动起来,慢慢挤进了他空虚而充满恨意的心脏。 他对送他回来的云漠挥挥手,让他离开。 然后将自己关进了他和随馨以前的卧房里。 几天之后,就是新年。 大年三十这天中午,云漠来看望云飞。 云飞把自己手上最后一点股份全部交给了他。 也许是家乡养人,也许是真的想开了许多,也许是对日渐强大的孩子再也无法掌控而决定放手,也或者是怕失去最后的一点亲情,他放过了云漠也放过自己…… 云漠从没有问过,但云飞的脸色和心情都比回来时好了许多。 虽然他还是不愿意见谢省,但也没有再刻意反对过,甚至还亲手接了谢省准备的礼物。 天气还很寒冷,他已经开始到处搜罗随馨以前喜欢的那些娇贵兰花,又让人采买以前院子里常种的蔬菜种子,为开春做准备。 他想把所有的东西都变成随馨还在时的样子,那时候生机勃勃。 春节过后,谢省又重新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选剧本,拍广告,参加各种代言活动,还要兼顾公司发展,每天忙的昏天暗地,能在家里的时间并不算太多。 但向喜欢这样的生活,能和云漠一起变强变大,让他觉得幸福。 二月底,云漠下班回家,带了一份剧本给他,是重新修改后的“木偶。” 因为尺度原因,“木偶”原投资方与导演陆长锦发生了分歧,最后选择了撤资,这部电影便被搁置了下来。 直到云漠联系到陆长锦。 陆长锦年少成才,为人孤高,不通世俗。 这种人一般才华横溢却自我而偏执,陆长锦也一样,他对云漠提出修改剧本的建议嗤之以鼻。 但电影需要观众,如果因为尺度而无法上映,损失的不仅仅是投资人的金钱,还有导演,演员和整个班子的心血。 经过反复的角力与权衡,陆长锦终于松了口。 云漠亲组了新的编剧班子,配合原编剧,将木偶的剧本千锤百炼,甚至里面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都经过了权衡与推敲。 反反复复修改了十几遍后,陆长锦才终于点了头。 谢省将修改后的剧本重新看了一遍,原本的床戏被大幅度删减,但角色和故事线却更加丰满。 他喜欢的不得了,虽掩了卷,却难掩期待,抬着头问云漠:“不知道导演什么时候安排重新试镜?” “主角应该不用试了,”云漠捏了捏他的后颈,看着谢省的眼睛,忍不住笑起来:“应该就是你了,导演前两天还问我你的档期,所以把你手上现有的的本子都先往后推推,把档期留出来。” “真的吗?”谢省嘴里含着颗糖,眼睛里像有星星,随后又忐忑:“不是你逼着人家用我的吧?” 云漠好笑:“你觉得陆长锦是受人逼迫的那类人吗?” 谢省抿着唇笑起来,他一把抱住云漠的腰:“你不会是因为我喜欢才去投资的吧?”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要怎么报答我?”云漠俯身把谢省抱到自己腿上,低头亲吻他,跟他抢口中的那颗糖:“好甜。” 谢省挑眉:“一颗糖就满足了?” “不,”云漠按着这人的腰:“只是前菜。” 谢省笑着勾起云漠的下巴:“云总,你说,这算不算潜规则?投资人这是要让演员提供特殊服务的意思吗?” 云漠把谢省手里的剧本扯下来,抱着人便往卧室走去。 他的吻落在他的耳畔,声音低沉而性感:“算,投资人还有许多恶趣味,十分会玩儿,请演员好好配合。” 谢省的笑声被关在了门后,渐渐变成了别的声音。 风从窗外吹进来,将剧本吹开了几页,纸张发出一点脆响,随即又低沉了下去。 三月初,金椰电影节,谢省凭借电影“射鹿”中对徐小川的精彩演绎喜摘“最佳男配角”奖项。 颁奖礼上,他一身西装上台,姿态优雅而从容,镜头特意追踪了他西装口袋里的一小株迎春花。 迎春花明亮的黄色让他的眉眼沉稳中又多出几分柔和的明媚来。 云漠作为电影节赞助商坐在最前排,他含着笑意抬眸看他,眸子中满满全是鼓励,宠溺还有爱。 谢省对上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对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漾开一个笑容。 因着这个对视,直播软件的屏幕上立刻飘满了弹幕。 而这个对视也随即被推上了热搜。 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他们眼中满到几乎要溢出来的,对彼此无法掩藏的爱意。 满屏都发出了CP粉疯狂吃糖和单身狗被狂塞狗粮的声音。 谢省站在台上感谢所有人,导演,合作演员,剧组工作人员…… 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云漠,与他四目相交。 众目睽睽之下,他对着他,光明正大地说着情话:“最后我还要感谢我的爱人,云漠先生。” 在如雷的掌声中,他把手按在自己胸口处的迎春花上:“感谢他给了我光明和希望,也带领我走进了春天。” 他鞠躬下台,缓步回到剧组所在的位置。 在落座的一瞬间,云漠回过头来。 他们隔着两排观众对视,云漠对他眨了眨眼睛,在大家都关注着台上下一个奖项竞选人的时候,无声地启唇对他说出了三个字:“我爱你”。 谢省用双手向他比心,在云漠笑着转回头后,他低头望着胸口的迎春花,咬着嘴唇笑起来。 迎春映亮了他的笑颜,眉眼间全是幸福的痕迹。 木偶刚刚官宣,反向还未上映,大量剧本和商业代言涌向他,而复云的发展更是势如破竹,蒸蒸日上……, 他和云漠的路都还很长,可他知道,春天,是真的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啦,虽然波折很多,也不尽如人意,但还是万分感谢大家。 希望下本有缘再见,爱你们 可能会有番外,如果写的话会在单独的番外坑随便补两笔,就不在这边更了。 顺便为下一本求个专栏预收哈,么么哒 大概会写《穿成男神的作精前妻后》或者《你是我宝贝【双重生】》,谢谢 感谢在2020-05-02 18:31:46~2020-05-03 21:1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沁然微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小短.番外 二十八岁那年, 谢省凭借“木偶”中, 军阀之子赵六少爷赵孟安一角,成功捧回了那个让无数人艳羡的影帝奖杯。 大屏幕定格在赵六少狠绝的脸上, 唇齿间吐出的字如钟鸣似惊雷,他掷笔而起,语意铿锵:“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家国大义, 儿女私情, 个人恩怨,爱恨纠葛,在那个浴血的年代中,每一样都变得不够单纯。 国破家亡, 万民罹难,赵六少穿行其中,被命运的丝线牵扯,为看不见的观众演着一场身不由己的木偶戏。 直到有一天, 他扯断丝线, 拔身而起, 脱掉锦衣华服, 穿上笔挺军装,将所有牵绊亲手踩在脚下。 家国当先, 情义难全! 谢省站在台上,将奖杯稍稍举起,然后鞠躬感谢每一个人。 他眉目温润, 唇畔含笑,如一块上好的美玉般,流光溢彩,却绝不刺眼。 与屏幕上如出鞘之刃的赵六少截然不同。 这个时候的谢省已不仅仅是几年前的那个小演员了。 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上市公司“晨星精工”的掌权人。 每一个人都知道,那是云漠为他打下的天下。 被他笼在手中,一点点将其做强做大。 每个人都说,他是上天的宠儿。 可谢省每每听到这句话便只含笑不语,从未给出过任何回应。 颁奖礼结束,谢省结束掉媒体采访后和“木偶”剧组一起去酒店庆功。 除他之外,陆长锦再次摘取了最佳导演奖,电影也获得了最佳故事片奖项。 “木偶”剧组可谓是大获全胜。 那是一个好日子,谢省喝了很多酒。 半醉半醒间,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外,巨大的烟火冲天而起。 五彩星辰与火红玫瑰在天空中交织绽放,映亮了大半个天空。 在起哄声中,谢省趴到窗前。 烟火照亮了他的眼睛与笑容,他微微启唇,眼睛里的惊喜几乎藏匿不住。 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那一年的生日,夜半时分,遥远而巨大的生日祝福腾空而起。 那一年,他许了个愿望,希望能拿到“射鹿”的角色。 而随着那个愿望,他的好运开启,因为云漠回来了,他把一切好运都带到了他的身边。 他转身下楼,在停车场看到了斜靠在车门上的云漠。 那张英俊的脸,在他出现的同时便漫起了柔和笑意,云漠向前一步,微微偏头向他展开了双臂。 谢省奔过去,细风抚过脸颊,他一跃而起,跳进他的怀里。 云漠被撞得后退了一步,随后紧紧将他按在了胸口处。 爽朗笑声中,谢省抬手勾住他的脖颈,迷迷糊糊地便被他托着臀按进了车子里。 云漠与谢省早已搬了新家。 私密的车库里,谢省衣衫半褪,跪坐在云漠身上,汗湿了浃背。 红润的唇间逸出轻吟,被云漠牢牢地按住后脑交换着唇舌间甜蜜的酒意。 快速而猛烈的颠簸中,谢省的声音模模糊糊地溢出来,他喊:“哥……” 声音带着颤抖,伴着急促的喘息,沉醉,依赖,完全地交付出自我。 二十八岁的谢省,身兼重任,在外界眼中早已是个优雅而稳重的成熟男人。 他也的确如当年在云飞面前所说的一样,可担起千钧重。 可唯有在云漠面前,却情不自禁地就露出他骄矜的孩子气。 每个人都说,他是上天的宠儿。 可只有谢省自己知道,这个世道并不那么容易。 把他宠在手心里当孩子养的,只有云漠一人而已。 他不是上天的宠儿,他只是云漠的宠儿。 谢省心里的那个洞已经彻底愈合了。 具体什么时候愈合的,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他变得更加自信,从容,不再像年少时那样患得患失…… 这么多年,在某一个他并没有察觉到的瞬间,他寻求到了很多人一生都寻求不到的东西。 那看似柔和的东西无比强大,足可以抵挡一切来自外界的恶意和伤害。 那是内心真正的平静和满足。 犹如此刻。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说不加番外了,但今天忽然想把这一小段补上,感觉这样才能画个圆。 其他番外后面再补叭。 感谢在2020-05-03 21:15:16~2020-05-05 13:47: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Grey酱酱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朋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旖楼大变态 60瓶;大大今天爆更了吗 5瓶;沁然微雨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